<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5px;">撰文:老接 美篇号:52840315</span></p><p class="ql-block"> 金秋九月,看到外孙欢蹦乱跳地上学,想起自己的求学生涯。从小学到大学,十几年间,在老师关怀和教育下一步一步走来。岁月缅邈,老师的背影已渐渐模糊,有的已经作古不在,他们对我的温情和影响,一直支撑着我的生命。</p><p class="ql-block"> 世间,良师可遇而不可求。名校不如良师,择校易而择师难。我有幸,在任何一个求学阶段都有良师相伴。适逢教师节到来之际,往事一幕幕浮现,我的潸眼顿时模糊。思绪屡屡,见诸笔端,虽有洋洋几千字,师之恩泽也是挂一漏万。但如此,寄情于“美篇”,不啻是一个良好的纪念。</p> <p class="ql-block"><b> 我的慈母般的启蒙老师 </b></p><p class="ql-block"> 我小学的第一任班主任张文明老师 ,是我的启蒙老师。</p><p class="ql-block"> 张老师矮矮的,皮肤白白的,两只大眼睛烁烁有神。记得,开学第一天,我们迎着初升的旭日来到校园。新生排队点名,一群老师中,张老师的笑容让发愣的孩子们紧张和不安的情绪得到一些缓解。他带领我们分班、发书,还给我们听了一会儿“匣子”(收音机),完成了入学程序。</p><p class="ql-block"> 张老师带我们整整一年。他讲课耐心细致,让接受能力差的树立了信心,使性情顽皮的收敛了野性。他常常站在课桌旁弓下腰来,一遍遍地进行个别辅导;对于差生和调皮学生不发脾气,气得涨红了脸也不训斥学生。他让我担任学习委员,负责收发作业等事务。交给他时,我点数报告给他,他都满意地点点头,他的信任催生我幼小心灵中多少快乐的花朵啊!在这一年中,我的学习成绩始终在前边,只有一次语文得了99分,其余皆满分。那次,我把“喂”字多写了一撇,老师在那个字边打了个大大的红叉,发卷的时候又用手指朝它点了点,什么也没说。这件事过去多少年了,我仍记忆犹新,是因为我当时就理解了“此处无声胜有声”的情境。</p><p class="ql-block"> 张老师出身于本乡的农家,他的教学不离乡土本色。他勾画的愿景,总是与我们上树爬墙、砍柴收割的娱乐、劳作相契合。一次,一个孩子打架,说自己爸爸有工资、如何牛。他知道后批评那学生,说被打的孩子父母种田,谁不吃粮食呢!那个打人的同学脸上红红的,认了错。</p><p class="ql-block"> 那时家境贫困,每学期2元的学费,家里付出都有些困难。对特别困难的学生,由老师决定,学校可免除其义务。第一学期免除名单上没有我。我好久交不上学费,张老师并不为难我;他亲自到我家进行家访,向我父母催讨。看到我家状况后,他向我父母做了诚恳的道歉。家境虽清贫,但我妈妈总是让孩子们穿戴干净平整地去上学,这样就给老师以家境富裕(至少不贫寒)的假象,他把免学费的有限名额给了别人。张老师再三向我家人解释,并说这学期可由自己代交,下学期一定给我免除。教师在当时的乡村被称作“先生”,是受人尊重的行当。“先生”向农夫低头,使老实巴交的父母深受感动,第二天他们就借钱给我交了学费。当然,第二学期就给我免了学费。</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b> “韩眼镜”的笑和泪</b></p><p class="ql-block"> 小学高年级和初中时的韩国有老师,是我们当地的一个大学者,曾先后教过我哥哥、我和我弟弟妹妹。他高高的瘦瘦的,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的眼镜。我家山乡戴眼镜的很少见,村民们背后叫他“韩眼镜”。</p><p class="ql-block"> 韩老师平素很少有笑容,严肃而刻板。对学生要求严,谁完不成作业必须说明理由,而且必须在放学前补上。对于表现好和学习努力的学生,他也没有任何亲近感,有时表扬也是寥寥数语,一带而过。有一次,我在他的课堂上回答完问题,就开始偷偷看小说。那时,几乎每个学生都对好不容易借到的小说爱不释手,总想一口气读完。老师明察秋毫,我的神情游离很快被发现,书被没收。几天后,他叫我到办公室,让我坐下,指着我读的《林海雪原》问我几个问题。在我张口结舌之际,他脸上堆笑,侃侃而谈。平时不苟言笑的韩老师这样高昂的情绪,我很少见到,他的解说也让我知道了怎样读书、读什么、领会什么。他告诫了我的不守纪律,把书还给了我。以后,我再也不敢在课堂上不务正业了。</p><p class="ql-block"> 韩老师语文课讲得很棒,言简意赅却总能抓住要害,使学生一听就理解。比如讲修辞知识,他只举几个典型的例句,然后相互比较一下,就让学生运用它们进行创作。每当没有人举手或很少人举手,他都提问我,逼我努力思考,或是给我纠正和解释。韩老师字如其人,书写得工工整整毫不潦草,字体也是瘦瘦的高高的。许多年后,我在家乡看到一份稿件,一眼就认出是出自韩老师之手。</p><p class="ql-block"> “ 文化大革命”总是干扰着我们。一天早晨我走进校门,看见韩老师拿一把大扫帚清扫校园。我向他问好,他抬头笑了笑,然后马上低头继续干活。我很奇怪 ,今天他的表情很不自然,有着无可奈何的意味。我再一看 ,他右臂上戴着一个灰不溜秋的袖标,还写着几个字(惜忘记是什么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朦胧地知道他被“打倒”了。至于罪名莫名其妙,或许是他平时有犯忌的言论,或许是因为他的出身。</p><p class="ql-block"> 没有了韩老师的语文课堂乏味而混乱,整天背“语录”更让人厌烦。好在,不久又在课堂上见到韩老师的身影,想必是“解放”了,不过老师更加沉默寡言了。</p><p class="ql-block"> 不幸的是,韩老师的哥哥在带领群众生产中触电牺牲了。韩老师家只有兄弟二人,相互情感交融。哥哥留下一大堆孩子,加重了韩老师的负累。瑟瑟秋风吹得浑身战栗,老乡们和全校师生送走了老师之兄。韩老师站在墓前,哽咽着读着自己起草的悼词,说完最后一句“哥哥,安息吧”已是泣不成声。我们都哭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b>金枝玉叶我良师</b></p><p class="ql-block"> 我高中的班主任金明芝老师,美丽、聪慧、多才多艺。联欢晚会上,金老师跳起了朝鲜舞,宛如随风摇曳的金达莱;学生欢腾声中,金老师一曲“龙江颂”,简直就是校园里的江水英。</p><p class="ql-block"> 金老师是真正“科班”出身,同丈夫、教我们物理的赵颖老师是文革前的大学毕业生。金老师讲数学,风趣诙谐,举重若轻,把最关键的几个步骤用她那悠美的声音和板书展示出来,我们沐浴知识甘露的同时,得到艺术美的享受。她管理班级,采用“无为而治”的思路,把学生干部的积极性调动起来,提出思路,放手让他们组织各种学生活动。对于后进的或犯错误学生的批评,她总是和颜悦色,摆事实讲道理。她和赵老师都是全校学生尊重的好老师,以其人格的魅力让全校学生倾服。</p><p class="ql-block"> 搞“批林批孔”的时候,班级召开批判会,每个人都要上台照稿发言。我因回家耽误时间没来得及写稿,就没有上台。课后,她找我了解情况,并给我布置了一个任务来弥补:要我写一首有关的诗歌,放在学校黑板报上,作为我班“运动”的展示。我受任,挖空心思构思出一篇诗文交给她。虽然极左,笔触也幼稚,但切合形势,也合辙压韵,她看后满意。不久,办公室前的板报上就有了我的“大作”。</p><p class="ql-block"> 生活依旧是艰难的。我家兄弟们渐渐长大,家里房子不够用了。那年晚春,我家盖新房,为了少雇一个劳力,父母让我在家干活。一连四个星期,我在家起早贪黑,尘里滚,雨里钻。因为学校在邻乡,家离校远,当时没有电话,我不能请假,旷课近一个月之久。</p><p class="ql-block"> 忐忑不安地回到学校,忐忑不安地站到金老师面前。向老师说明情况后,她眼神中带着温暾,轻声说了句“你都成专业盖房的了 ”,就再也没有追究。午后的骄阳照得大地热气蒸腾,从老师那里出来,心中的愧疚、感慨、感激,各种各样复杂心绪汇聚在一起,我在校园的林荫下久久地徘徊着,眼里的泪花透过我的青春一滴滴滚落。</p><p class="ql-block"> 时间像滑翔机,无声而快速地滑落。转眼间,高中毕业了。不变的是我们总是抚摸着自己的面孔,面对空旷的蓝天;而变化的,是一个个老师从我们身边走过。回首校门,我觉得在办公室金老师面前的那个下午时刻无声的画面像一个梦景,美丽得有点虚幻,这样的日子不再有了。</p><p class="ql-block"> 谁想到,后来,我工作后又回到这个校园进修,不但有新的老师,还可以经常地看见金老师。谁想到,后来,我步入大学校园,又有了新的老师。</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b>大学老师,多彩的世界 </b> </p><p class="ql-block"> 我走入大学,眼前的世界豁然大开。大学生活多姿多彩,每一个老师都是一个新的世界。 </p><p class="ql-block"> 大学老师和中小学老师有着明显的不同。我进入大学校门不久就感知到,他们跟学生接触很少,象走马灯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来有影去无踪。 </p><p class="ql-block"> 我的大学老师大部分是饱学之士,具有很高的科研能力和教学水平。仅凭回忆,世界史方面,林志纯、史亚民、丁则民、朱寰等,中国史方面,徐喜辰、李询、常诚、吴枫、詹子庆等一大批专家在国内外享有盛誉。他们治学严谨,基础扎实,授课认真,好多人践行“板凳须坐十年冷,文章不写半句空”的信条。然而,在课上课下他们的表现各有千秋。如,詹子庆老师操南方口音,讲课有板有眼,一气呵成。很少重复,不说一句多余的话,真可谓字字千钧;高尚志老师生动幽默,讲到兴致处自己先开怀大笑,善于旁征博引,让人大开眼界;吴枫老师授课信心满满,头颅高昂,甚至带着一股傲气和霸气;李询老师一派学究形象,在他研学领域的重大问题上都有自己的见解,对问题的探讨着眼实际,对未知充满兴趣;曲培洛老师讲起课来,层次分明,材料丰富,语言不紧不慢,有节奏感。听他们的课,从不同侧面感受学术的魅力,启发探索的门径,扩大视野。 </p><p class="ql-block"> 和我们接触最多的是系党总支书记于风楼老师。他经常组织学生活动,也常到食堂和宿舍找学生聊天。年终岁尾时,他每个会餐点都走到,与各个班组的学生开怀畅饮。临近毕业,为了做好学生分配,好多学生都要跟他谈话。记得,我是在一个傍晚到他家找他的,他和妻子正在吃饭,就一边吃一边和我聊,听取我的想法。我到他家去可是两手空空,一毛不拔的。哎,那时我可真不懂得人情世故。2008年3月在母校我最后一次看到他,他已是骨瘦如柴病入膏肓了。几个月后传来他去世的噩耗,呜呼哀哉! </p><p class="ql-block"> 在大学老师的指导下,我逐渐知道了怎样自学,怎样独立生活,怎样思考问题,甚至也略微知道了将来怎样对待自己的学生。 </p> <p class="ql-block"> <b>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b> </p><p class="ql-block"> 高中毕业后,我在家乡小学任教。当时,尊师重教尚未成风,还总开展与教学无关的政治和生产活动,为期一年半的小学教师生活没有使我对教师的职业有深入的理解。混乱的局面,我时常觉得无所适从。 </p><p class="ql-block"> 在大学毕业乍暖还寒的春天里,我被分配到辽西的这所学校,开始了我的执教大学的生活。几十年过去了,我对教师职业及工作由陌生到熟悉,由对付到热爱,对它的定位有了从感性到理性的认知。在我的教学因素中,流淌着许多教育我关心爱护我的老师的营养成分。老师们的期望和付出,在我这里有了延续。 </p><p class="ql-block"> 检讨自己的教师生涯,深感在人格、品味、情怀、学识诸方面,比起我的老师来有很大的差距。</p><p class="ql-block"> “万里长江波浪翻,我家红灯有人传”,现在女儿成为教师,已执教有年。有望她按正确的方向修为,弘扬师道,以弥补老爸之不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