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丰市大塘村发现康熙时代举人的试场作文(三)

向往江南

<p class="ql-block">卢恩像图</p> <p class="ql-block">第三篇</p> <p class="ql-block">三篇都是八股文。有兴趣的人可以析分一下结构</p> <p class="ql-block">第三篇断句:</p><p class="ql-block">上下与天 之哉 卢恩 第二十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德业同于天地者,知非霸术之可拟矣。夫天地未易与同也,乃君子之化神上下同之,彼霸术之小补,安足以语王者乎?吾尝上下古今而叹君道之殊也。三代以下人君,未尝无德业之可纪,然终不得与高厚者同其量,此治道所以有升降之异也。乃溯治于三代之隆,觉有王者,而天地反谢其责,有天地而王者直匹其休,雍穆之风浑于覆载,此岂区区近功者之所得而拟乎?过化存神,君子之德茂矣,乃德茂而一时不见其德,至历千百余年,而犹被其效,此其德大不类人间事也;抑君子之业隆矣,乃业隆而一时莫测其业,至历千八百国而犹沐其化,此其业可俯仰而悟之矣。吾尝仰观于天,俯察于地,而见资生资始之流行于终古也,因而思君子其上下与天地同流乎?天职覆而地职载,是天与地且有殊施也,君子安能一一而拟同乎?不知君子之难拟于天地者其形,而君子之可拟于天地者其德。德涵濡于上下,将天地亘古而不息者,君子亦并行而不悖,同焉而已,至参天参地之称,犹其显也。天穷于覆,地穷于载,在天地且无如何也,君子欲一一而拟同之,吾恐天地所无如何者,君子亦无可如何乎?不知天地有盈虚之数,而君子无污隆之业,业沦洽于上下,将天地化育于两间者,君子亦默运于宇宙,同焉而已,至赞天赞地之名,犹其迹也。然则人不能怨天地,何能怨王者乎?人不能庸天地,何能庸王者乎?人不知天地之所为,又何能知王者之所为乎?经纶在淡漠之中,人莫能窥其迹,故祝颂俱泯矣,至齐桓以下,不可问矣,彼颂祝于国中者,独非民乎?岂无补于民乎?何其治术之浅也!以是而思王者,当非浅焉者之所可几矣;神明有变化之理,人莫量其功,故歌谣俱忘矣,至晋文以降,不复觏矣,彼歌谣于国中者,犹是民也,宁无补于民乎?何其治理之狭也!以是而思王者,当非狭焉者之所可拟矣,岂曰小补之哉?霸与王之不同也如此。</p> <p class="ql-block">第三篇《上下与天•之哉》翻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知道德行功业与天地一样高厚的君王,是那些崇尚霸术的君王所不能比拟的。要施行天地化生万物那样的德泽是不容易的,是君王所到之处,人民无不被感化,他的德业上可配天,下可与天地同运而并行,而那些霸术对于治理天下虽有小小的补益,怎么能拿它来游说以德礼治天下的君王呢?我曾遍寻自古至今的历史进而感叹各个朝代君王治国理念与权术的不同。夏商周之后的君王,有些也不是没有可以载入史册的德行功业,但是最终不能和那些德行功业深厚的君王相提并论,这是因为治理天下的方针、政策、措施有高低之分。于是我追溯治理天下最兴盛的夏商周三代,发现其中确实有以德礼治天下的君王,天地也反过来负起保护他们之责,有天地的保护,德业深厚的君王也配得上应得的福禄,他们庄重的风范浑同于天地,这岂是那些一心一意急于追求眼前成效的崇尚霸<s>道</s>的君王所能相比的呢?所过之处或所居之地,均受其教化,君子的德行真是盛大了,而德行的盛大在短时间内没有体现,经过了千百年之后,后人还蒙受它的功效,是这德行与人间普通的小德小仁很不相同啊;君子的功业真是深厚了,而功业的深厚在短时间内没人能观测,历经千百个朝代之后,后人还蒙受它的教化,是这功业可以在一举一动中感悟到的啊。我曾经抬头纵观天空,低头观察大地,见到天地滋生万物而运行于久远,从中思考君子的德业难道上可配天、下可与天地同运而并行吗?上天的职责是覆<s>盖</s>万物而大地的职责是承载万物,这样上天与大地尚且各有不同的运行方法,君子怎么能做到一项一项地模仿求同呢?这是不知道君子难向天地模仿的是它的形状,君子能向天地模仿的是他的德业呀。德泽滋润于天地,天地从来没有止息地施行德泽,君子也同时推行而不违背,与天地一样没有止息而已,至于君子因为德行从而与天地并列为三的称号,是由他显著的德行(得到的)。上天的恩泽限于覆被万物,大地的恩泽限于承载万物,从天地来说尚且还有不能做到的事,君子想要详尽地与天地模仿求同,我们担心天地都做不到的,君子也不能做到吧?我们却不明白天地有兴衰成败的定数,可是君子的功业不会突然盛衰兴替,功业渗透浸润于天地,助天地在人间化生培育万物,君子也同样在宇宙中默默建立功业而已,至于君子赞助天地化生培育万物的名声,是由他的功业留下的痕迹(得到的)。既然这样,人们不能责怪天地,又怎能责怪君王呢?人们不能说天地平庸,又怎能说君王平庸呢?人们不知道天地的作为,又怎么能知道君王的作为呢?(尊崇霸术的君王)是如何治理国家的,(因为年代久远)后人印象模糊了,又无法窥探他留下的痕迹,因此(当时)对他的<s>祈祷</s>颂扬(的文字)都泯灭了,自齐桓公以后,(祝颂的文字)更是无法寻访了,那些当时在国内颂扬祷祝他的,难道不是他的黎民百姓吗?莫非是他治理国家时没有带给黎民百姓什么利益吗?他的治国之道是多么浅薄啊!用这例子来思考那些施行德业的君王,肯定不是这些治国之道浅薄的霸王所能达到的。(在位时号称圣明的君王)有转变、教化人民的规则,后人不能估量他的治理成效,因此赞颂他的歌谣都遗失了,从晋文公以后,(赞颂的歌谣)不能再看见了,那些当时在国内用歌谣颂扬他的,还是他的黎民百姓呀,难道是他治理国家时没有给黎民百姓带来任何利益吗?他的治国之道是多么狭隘啊!用这例子来思考那些施行德业的君王,肯定不是这些治国之道狭隘的君王所能相比的。(这样)难道还能说霸术对于治理天下有小小的补益吗?施行霸术与施行德业(的结果)是这样不同啊!</p> <p class="ql-block">卢恩原配夫人是博美镇霞绕村林氏。这四字是他为林氏的祖父林申玉(在嘉庆丁丑科高中进士的林飞鹤即是其直系子孫)之墓题写的。</p> <p class="ql-block">林飞鹤取得功名后,在申玉公墓前立了旗杆夹(两村乡老旧时有传:此墓于溪碧与金厢十二冈村之间,地为大塘所献)。</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卢恩在三道制义中,分别阐述君子要坚守“仁”、长官督促工匠要重视劝慰鼓励(其中就有现代“绩效”“量化”的方法)、君王要施行德道而不是霸术。这三份答卷体现了卢恩宅心仁厚,继承了儒家特别是孟子的“民本”思想。</p> <p class="ql-block">康熙皇帝六十大寿时在诰封卢恩的父亲为文林郎、母亲为儒人的圣旨中,对他的评价是“雅擅才能”。</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也真的做到了“知行合一”:在环境极为恶劣的怀集任知县时,亲督乡勇驱逐、擒获盗取铜砂的矿徒;重视培养人才,大力发展怀集教育,在康熙乙未年募捐重修了怀集尊经阁学宫,并亲撰《重修怀集县尊经阁小引》,在京中还记挂此事,在《致怀阳诸乡绅书》中还过问石碑事。</p> <p class="ql-block">卢恩在京写给怀集乡绅的信。</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在怀集县衙墙上撰写对联表明廉洁的心志——“望高岳之云,舒卷无常,这里玄机可通治理;饮洊溪之水,清甘有味,个中雅趣差足养廉”(洊溪,怀集古水名)。康熙五十七年二月他因治绩优秀被工部尚书陈元龙举荐升任兵部车驾清吏司主事,从怀集离任后回大塘村祭拜祖宗,在八月初二日坐船到达广宁县石涧,向姻亲蔡于彰借银子四十两作路费才得以回乡(他在日记中所记载),在康熙六十年三月廿三日因病告假回籍时,“单车出都门,袱被萧然,囊无余物,人谓克绳祖武云”(乾隆时《陆丰县志》)。他在家乡也没建设像样的房子,祭祀他的家祠还是其侄子所建。乾隆时《陆丰县志》评价他“擒矿盗,绝苞苴,培士子,折疑狱,莅怀七载,著廉能声。”</p> <p class="ql-block">简朴的卢恩家祠。是其侄子卢盛(族名怀理,号化麟)为他建造的。</p> <p class="ql-block">神台有些简陋。(😓)</p> <p class="ql-block">家祠外观。</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解放后大塘村当官的,几乎没有因腐败而犯事的,就我所知道的厅级干部,如中央政府驻港联络办行政财务部原部长卢秉肃、广东省人大城建环资委原副主任卢大力、江西鹰潭市原财政局长卢明不、曾任三水区区委书记和佛山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的卢立湃等等,皆有廉声。我想这与我们祖先留下的清廉为民的精神遗产是分不开的。这三份答卷内容,对现今的从政者或管理者也有很好的借鉴意义。真希望东咸公的后裔和族人能忠孝传家、耕读继世,箕裘不坠、祖武能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