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情字爱忆“三师”

寓川楚夫

<p class="ql-block">  从小学到高中,语文课一直是我的喜爱。虽因种种原因,最终未能成为一名真正的文字工作者,但因对文字的喜爱,在我漫长的人生道路上,也留下了几处可说可忆的闪光点:</p><p class="ql-block"> 一是1975年夏,高中毕业回乡后不久,即被安排进大队团支部任宣传委员———翌年“五·四”青年节前夕,大队团支部被公社团委评为“先进团支部”,由我撰写的团支部先进材料,并由我亲自到县广播站作录音发言,然后在全县有线广播中几次播放;</p><p class="ql-block"> 二是1976年秋,参加电影放映工作后,由放映员、宣传员(影院美工)做到了公司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其间,由我主持撰写的《河影简讯》(两个月一期),得到了市文化局、宣传部领导的称赞;</p><p class="ql-block"> 三是1992年9月,市文化局艺术科时任科长因工作上调,我被市委宣传部分管文化、广播、电视的某副部长,亲自点名调入市文化局艺术科补缺———虽然最终因“体制”的原因调动未果(集体所有制职工改为全民所有制职工,劳动局要“改制费”八千元,当时工资一个月才一百多元,八千元对我来说无疑为天文数字),但也证明了我的文字水平得到了上级领导的认可;</p><p class="ql-block"> 四是2017年10月,我办完退休手续后,不再为养家糊口操劳奔波(1994年6月下岗自谋生路,从事摄影摄像、广告宣传二十余年),又重拾“旧爱”,用手指在《美篇》平台上写写回忆文章,学学作诗填词,这样,既消磨了多余的时间,又丰富了退休生活,还对自己的过去作了总结,同时也得到亲朋好友的称赞……</p><p class="ql-block"> 说起对文字的喜爱,追根溯源,自然会想起“十年寒窗”期间,三位语文老师对我的教育和培养———</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一、小学语文教师陈保彦</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六十年代,我在大队(现在的村)上小学,有一位代语文课的陈保彦老师,至今还令我印象深刻。</p><p class="ql-block"> 陈老师身材中上偏高,虽然较瘦,却很精神,时常面带笑容,给人一种亲切、干净而又文艺的感觉。的确,他很有文艺范儿,能奏(好像会拉二胡、吹笛子)能演,在大队宣传队排演的革命样板戏《红灯记》里,他扮演的鸠山。在那个论成分的年代里,他好像成分偏高,应该是“小土地出租”吧?他文化水平不高(印象中是小学毕业),但教书的水平却非一般。开始是民办教师,后来转正调入贾湖中学任教。</p><p class="ql-block"> 陈保彦老师算是我喜爱文学的第一任启蒙老师。大概是五年级一次上语文课的时候,他给我们讲了一个对对联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从前,有一位农夫,在稻场边的树荫下,一边看护着稻场上晾晒的谷子,防止鸡食,一边手摇纺线车纺着棉线。此时,学校的一位教书先生中午放学回家路过稻场,农夫便给教书先生出了一副上联:“鸡饥拾食筒筒打”,让教书先生对下联。上联出的十分巧妙,意思是鸡仔饿了偷食稻场上晾晒的谷物,农夫顺手用筒壳(一种纺线用的竹筒)扔过去驱赶鸡仔。而且,七个字中前四个字两两音同字不同,第五、第六个字用的是叠字,一时难住先生对不出下联。先生一路想一路回到家中,当打开屋门时,一只老鼠在堂屋的横梁上望着他。先生干咳了两声,老鼠才飞快<span>地</span>溜走。见此情景,先生瞬间便想出了下联:“熟鼠<span>凉</span>梁咳咳惊”……</p><p class="ql-block"> 就是这一个对联故事,让我深深体会到中华文字之美妙,也在我心里埋下了喜好文学的种子。尽管过去了快六十年,对这个故事仍记忆犹新。</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二、初中语文教师李根保</p><p class="ql-block"> 1971年,我从大队小学毕业后,进入小公社(后叫管理区)贾湖中学上初中。数学老师叫巴发田,语文教师兼班主任是李根保(以下简称李老师)李老师是贾湖本地人,好像是毕业于襄阳师专,当时应该在三十岁左右;他中等身材,胖瘦适中,脸微微上扬,精神饱满,讲课声音洪亮;他右手不知什么原因<span>,</span>手拿书本或讲义本时,手臂稍微内弯,在黑板上板书时,可能是用力的缘故,头稍微左偏。李老师的粉笔字和钢笔字都写得很棒,每个字都写得大方有力,一丝不苟,而且很有自己的特色。我曾经一度模仿李老师的字体,终因水平不达,半途而废。1973年秋,我进入光化师范高中部就读,曾收到过李老师的一封回信,很是珍惜,除了老师对我的谆谆教诲和鼓励,老师的字体也是我参学的范本。遗憾当时条件所限,此信没有保存下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遗落在了什么地方?</p><p class="ql-block"> 当时,小学、初中、高中毕业时间均在冬季,从我们这一届起改为夏季毕业。所以,我们这一届三年的初中只上了两年半。在初中学习阶段,我的综合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尤其是语文更显突出。作文经常得到李老师的表扬,时被作为优秀作文在班上朗读。同时,我和另一位同学合作表演的文艺节目(相声),也在学校组织的国庆文艺汇演中,为班上争得好的名次。因此,李老师十分偏爱于我。</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那年代,入团也并非易事,而李老师主动推荐发展我为共青团员(他好像当时分管学校团的工作)。记得那天李老师把我单独叫到他在学校的宿舍里,说要发展我为共青团员,并给了我一份入团申请书作为参考,让我也写一份入团申请。李老师宿舍的后窗外是学校的篮球场,当时正有学生正在进行篮球比赛,我受到吸引,放下笔跑到外面看篮球比赛。中途,李老师回到宿舍发现我不写申请,出去看球赛,还把我批评了一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毕业前夕,正是农村收麦、插秧的农忙季节(时称“双抢”:抢收、抢种)。</span>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我还在生产队通宵达旦的加班打麦子(用脱粒机脱麦粒,我们十五六岁的孩子负责运送麦个子和脱粒后的麦秆),第二天考试中,我昏昏欲睡……结果考出的分数与平时相差较大,令李老师颇感意外。</p><p class="ql-block"> 其实,考试中除了瞌睡外,我也有应付差事的思想,原因是我不想上高中了。我们一家九口人,只有父母两个劳力,劳力少自然挣的工分就少。我们家多年来一直是生产队的老“超支户”。因此,我打算中学毕业后不再继续读书,在家劳动挣工分,以减轻家里的负担。另外,那时候还没有恢复高考,即使上了高中,农村孩子还是照样回家种田。</p><p class="ql-block"> 然而,李老师觉得我不上高中有点可惜,还是力推我进入高中继续学业。当时,还没有普及高中教育,记得我们那一届初中升高中的升学率规定在百分二十一,另外还有年龄的限制,只要岁数超了规定的岁数,即使成绩再好也不能录取。我虽然年龄没有超限,但考试成绩偏低,为了把我送进高中,李老师还特地在班上给同学们做了一番解释,大意是:这次升学不仅要看毕业考试的分数,还要参考平时的成绩和表现……</p><p class="ql-block"> 家中父母对我们上学的态度是,只要考得上,就勒紧裤腰带尽力支持,考不上回家劳动,多个挣工分的,也巴不得。</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李老师硬是把我“推”进了高中的校门。两年后,我从光<span>华</span>师范高中部毕业(我们那时高中是两年制)的第二年,有幸走出农村,参加电影放映宣传工作,除了其它原因之外,与我具备高中文化程度有直接关系。</p><p class="ql-block"> 李根保老师后来在李楼镇、赵岗乡担任过教管会主任,退休没有好多年就听说病故了,我永远感激他、怀念他!</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三、高中语文教师李耀楠</p><p class="ql-block"> 1973年秋,光化县(现老河口市)的李楼、孟楼、光化三个乡镇以及江山机械厂子弟学校的初中应届毕业生,进入光化师范高中部就读。</p><p class="ql-block"> 开学不久,根据自愿进行专科分班,有语文、数学、物理等五个班。我因喜欢语文,自然分在语文班,也是高中一班。</p><p class="ql-block"> 当时,光化师范不仅是光化县的最高学府,也是师资力量最雄厚的。除了部分本校师范毕业生留校任教和管理后勤之外,其他大部分老师都具有大专以上学历。我们高中两年,大部分时间是李耀楠老师担任语文教师兼班主任。</p><p class="ql-block"> 李耀楠老师是一位德才兼备、内外兼修好老师。也是最受学生爱戴和喜欢的。他当时大概不到四十岁的样子,中等以上的身材,胖瘦适中,留着寸发,嘴巴上经常刮的干干净净,给人一种干练而又儒雅的气质。</p><p class="ql-block"> 李耀楠老师教学水平高。印象中,李耀楠老师来自湖北沙市,毕业于湖北师范大学。当时,光化师范的大部分老师来自全国多地,说话、讲课各用各地的语音,唯有李耀楠老师例外,他说话、上课皆说一口标准而好听的普通话。因此,很受学生欢迎。只要有他的课程,我就是身染小恙,也要坚持听课。另外,我还注意到,李耀楠老师上课的讲义是用钢笔书写在16开的信纸上,然后夹在那种硬壳纸的讲义夹里面,看上去认真规范,整洁好看。他的每个字,都是从上至下向右倾斜,就像起跑线上的运动员一样,等待发令枪的响起……</p><p class="ql-block"> 李耀楠老师平易近人。他不以老师自居,对自己的学生不仅有知识上的教育,也有生活上的关心。遇到学生生病,他甚至亲自动手,在自己寝室里做一碗鸡蛋面送到学生床前。我们一个班的学生来自几个乡镇,那年代交通十分不便,毕业前夕,在我和部分班干部的陪同下,李耀楠老师凭两条腿走路,把欢声笑语和对家长的问候,送到了许多学生的家中。李耀楠老师既是我们的老师,也是我们的朋友。课下,有的学生他不叫学名,而直呼小名,显示的是一种平易与随和。毕业几年后,他升任县市教育局局长,在一次到仙人渡镇检查教育工作时,与我不期而遇(我当时在该镇从事电影放映工作),一句“清娃”,使我倍感亲切……</p><p class="ql-block"> 1975年7月20日,毕业离校的那天,大部分同学带着自己的行李铺盖相互告别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校园。我和王乐强、徐大红三位要好的同学,当天晚上没有离开。两年的朝夕相处,就此天各一方,心里确实难舍难分。记得那天晚上,月光皎洁,平时热闹的校园内,此时显得格外的清静。我们盘坐在操场上的草地上,谈论着李耀楠老师对学生的好,心里更有一种深深的不舍。我们三人商量决定凑份子,第二天买了一块匾,赠送给李耀楠老师作为纪念。</p><p class="ql-block"> 文革结束后,国家重视知识分子,李耀楠老师很快被提拔为县教育局局长,后又调任襄阳师大任党委书记,直至担任襄阳市教育委员会副主任。</p><p class="ql-block"> 亲爱的李耀楠老师,如今你还好吗?</p> <p class="ql-block">  明天就是第四十个“教师节”,谨以此文献给我敬爱的三位语文教师!顺祝全国所有的老师节日快乐!</p> <p class="ql-block">  高中毕业前夕李耀楠老师与语文通讯班班干部合影留念。</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2024年9月9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