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之俄罗斯

天安

<p class="ql-block">2022年2月俄乌战争爆发,俄罗斯成为全国人民关注的焦点,但是我们对这个曾对中国产生重要影响的国家,以及这个民族的文化、精神和气质到底了解多少?</p><p class="ql-block">苏联与俄罗斯,对于我们这代生于中苏交恶的人来说,年少时听到的都是这位老大哥的背信弃义和蛮横霸道,三年困难时期,他们逼我们还债,弄一个什么量具,对中国苹果和橘子一个一个的量,小了不要,大了也不要。</p><p class="ql-block">80年代,没有那一个没看过苏俄小说,没唱过苏俄歌曲。那个时候,《三套车》《喀秋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等歌曲就像风一样,不知从什么地方吹来,成为校园吉他弹唱的必选曲子,即使是象我这样天生五音不全的人也一听就会。我记得当年挤着二十多人的宿舍,宿舍灯火昏暗,几个喜欢吉他的同学弹着《三套车》、《山楂树》,一遍一遍,弹到我们进入梦乡。</p><p class="ql-block">在那一个最最纯真的年代,我们为何如此钟情苏俄歌曲,不是因为我们了解俄罗斯和苏联,也不可能是怀旧与思乡,更不是向往那个国家。那又是为什么?我们用青春的迷惘和忧愁,选择了俄罗斯的忧郁和苏联的优雅,这是一种文化的选择,关乎这个民族特有的格调和气质。</p><p class="ql-block">我们读了许多俄苏小说,从普希金、托尔斯泰一直读到高尔基、奥斯特洛夫斯基。坦率地说,外国文学中,内心深处觉得俄苏文学更加亲切,更能触动心灵。沙俄时代的知识分子和苏联时期的知识分子,他们的命运多舛,似乎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像中国画家学俄罗斯油画,怎么画,都还是会少了一些铅色的沉重。俄罗斯精神的铅色沉重,是俄罗斯天空、土地、宗教、艺术和语言的底色,它增加了灵魂的重量。但是在那铅色天空和铅色土地相交的地平线,又会露出一线亮光,使沉重的精神显得神秘,神圣、优雅、高贵,照亮我们的灵魂。我们有谁不喜欢柴科夫斯基充满浓郁民族风格的小提琴、钢琴协奏曲,以及那首如梦如幻的《如歌的行板》(本文背景音乐);谁没有看过听过柴可夫斯基充满浪漫主义的芭蕾舞剧《天鹅湖》、《睡美人》、《胡桃夹子》。</p><p class="ql-block">神圣的俄罗斯,还有伟大的苏联,抛开历史恩怨,从文化上,主要是心灵上,给予我们的震撼是巨大的,俄罗斯知识分子,还有俄罗斯贵族和女性的形象,永远令人神往让人感慨万端。托尔斯泰是伯爵,巴枯宁是贵族,列宁也是贵族。尤其让人忘不了的是“十二月党人”,二三十岁,家有万产,英俊富有。他们完全置这些于不顾,公开起义,慷慨赴死。俄罗斯的贵族传统在欧美各国不存在,在中国更不存在。中国的地主有了钱就吸大烟,娶小老婆。中国的暴发户有了钱就吃喝嫖赌,看不起没钱的人。俄国的贵族在东正教的熏陶下有一个共识,天底下的权力和财富都是肮脏的,都是有罪的。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怎么样把自己的财富分给穷人,然后自己启程上路,做一个使徒。这样你就理解托尔斯泰为什么八十多岁了,还要出走。你就能理解《复活》的女主人公为什么最后选择留在西伯利亚。</p><p class="ql-block">伟大的苏联对中国政治的影响更为深远。1915年陈独秀创办《青年杂志》,写了创刊号《法兰西与近世文明》,号召青年们学习法国,中国知识分子正准备进行一场欧洲式的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但是两三年后,情况逆转。1918年巴黎和会,中国人对西方的期许全盘落空,英法美德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自私。与此同时,1917年十月革命爆发。1920年列宁在共产国际大会上提出一个新口号“全世界无产者和被压迫民族联合起来”。1923年,苏联政府放弃占领的中国一百多万平方公里土地。这和参加巴黎和会的西方资产阶级政治家形成了鲜明对比。1924年,孙中山在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上提出“三大政策”,首先就是“联俄”,苏联成为了中国的导师。孙中山说:“中国革命非以俄为师,断无成就。”毛泽东的名言:“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马克思列宁主义”。</p><p class="ql-block">苏联成为中国三千年未有的大变局的最大意外,重新塑造了中国,这种塑造有很多正面价值,比如批判意识、现实主义精神,但是真正重要的俄罗斯文化被遮蔽了。展望中俄两国未来的文化、国家和民族关系,俄国在按照它的逻辑、它的节奏往前走,而中国要正确地认识世界、融入世界,必须找到自己的文化自信。俄国最值得我们汲取的,或者给我们启示最大的,就是他们从来没有失去自己的民族自信、自己民族的主体文化。苏联解体之后,西方的文化潮水般地涌入,但是俄国站住了。中国经过了近三十年的改革开放,物质的发展一目了然,然而文化,精神和道德的重建却迫在眉睫。中国这样一个有着几千年文明传统的国家,应该从本民族的文化传统里去寻找智慧,寻找我们民族在天地之间安身立命的那一套价值系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