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现代派戏剧探索的先驱、新月派剧作家陈楚淮

木鱼

谨以此文庆祝第40个教师节！

　　陈楚淮教授可谓中国式才子，文学造诣深厚，能诗，能编剧本，能导演话剧，也懂中医，精通英语，系温州英语教育的先驱者，还担任过浙大俄语教研室主任，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其传略入编《中国现代文学词典》。

　　2008年6月，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了《陈楚淮文集》，文集收录了新月派剧作家、浙江大学教授陈楚淮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创作的现代话剧、散文、诗歌及学术论文等。

陈楚淮，字江左，其名字源自藏头诗“楚江有客歌兰芷，淮左无人问杏花”。出生于瑞安林垟底陈的一户富裕人家，家族为林垟四大家族之一，自幼资质聪颖，喜读古文杂书。1914年就读于当地名士金鸣昌创办的新式学堂——林垟勤业学堂。1923年瑞安中学（旧制）毕业，第二年考入南京的东南大学（后改名中央大学、今南京大学）。1926年正式进入东南大学外国语文学系，师从诗人闻一多、美学家宗白华、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美籍小说家赛珍珠等名师。

　　他勤奋好学，刻苦攻读英美文学，接触了不少欧美戏剧文学作品，并对戏剧产生浓厚的兴趣。在徐志摩、洪深等名师的指导及影响下，他与王季思等同学共同发起组织“香泥文社”和“樱花剧社”，在校内演出世界名剧《娜拉》、田汉的戏剧《湖上的悲剧》和俄译剧《可怜的裴迦》等，同时对话剧创作情有独钟，自编剧本，深得系主任闻一多的赏识。

　　1928年7月，他的处女作三幕话剧《金丝笼》在《新月》月刊上发表，从此一发而不可收，与“新月派”结上因缘，在两年的时间里，又创作了两部多幕剧、四部独幕剧，均由闻一多先生推荐到《新月》发表，成为在杂志上发表话剧最多的一人，扬名文坛。

大学毕业后受闻一多的推荐，先后在江苏东海中学、山东济南省立一中任英文教员；在济南实验戏剧学校任文学教员，讲授文学概论和戏剧选，在上海暨南大学外文系担任助教。授课之余，积极从事文艺创作，在闻一多、徐志摩等名家的鼓励扶持下，积极探索试验现代派戏剧，戏剧创作造诣日深。

　　1930年12月，他的第一个剧本集《金丝笼》，作为徐志摩主编的《新文艺丛书》之一，由国内最大的出版社上海中华书局出版。1934年，在中华书局现代文学丛书《梅特林剧曲选集》上，发表译作——比利时戏剧大师梅特林的世界名著、五幕话剧《裴列哀和梅丽沙》，这是他翻译外国戏剧的唯一作品。

　　他创作的多幕剧《金丝笼》《韦非君》，有强烈的个性解放色彩；独幕剧《药》《浦口的悲剧》揭示了底层劳动人民的深重苦难；《骷髅的迷恋者》《桐子落》则在神秘的超验精神追求中显示对生命的全新表现，为中国现代派剧本创作起了奠定性的作用。文学史研究者称誉他为新月派后期戏剧创作的一枝独秀，唯美派的剧作家，中国现代派戏剧探索的先驱。

（新月派代表徐志摩、闻一多、胡适）

抗日战争爆发后，因时局动荡不安，陈楚淮先后应温州中学、丽水联高的聘请，担任高中英文教员，在青田、碧湖任教。在此期间，他应聘为《战时中学生》特约撰稿人，利用课余创作发表诸多话剧、诗歌和散文，发表《血泪地狱》《野玫瑰》《黑旋风》等剧本，字里行间有血有肉，有爱有恨，充满了爱国激情。目睹国土沦陷，百姓游离失所，他满怀愤慨，1938年为温中学生导演抗战话剧《三江好》《放下你的鞭子》《保卫台儿庄》等剧，其中《放下你的鞭子》用温州方言演出，广受好评。二十年代末至三十年代末这十年，是陈楚淮创作生命最旺盛也是最辉煌的时期。

战乱期间，他的工作频频变动。在温州中学兼课时，曾与陈修仁、金溟若等在温州府学巷开办永嘉学馆，为失学的学生补课。1944年，他再次赴龙泉分校任教，讲授戏剧选、小说选、散文、文法和修辞、现代西洋文学选等课程。

　　1940年，他受聘于浙江大学龙泉分校。1942年至1944年，他先后在《黄钟》上发表独幕剧《铁罗汉》和《有刺的玫瑰花》，还创作了多部以抗战为题材的戏剧作品，有独幕剧《周天节》，四幕剧《血泪地狱》，通俗短剧《黑旋风》等，揭露日本侵略者的骄横凶残、汉奸的卑鄙无耻，并塑造了一系列爱国的中华儿女和大义凛然的抗日英雄形象。其中《铁罗汉》《血泪地狱》曾在温州一带多次演出，反响强烈，产生了一定影响。国民出版社出版了他的第二本话剧集《铁罗汉》，戏剧家王季思为之作序。

　　1945年陈楚淮返回家乡瑞安。8月，应瑞中校长、教育家金嵘轩的聘请，担任瑞中教务主任兼高中英文教员。初中、高中均毕业于瑞中的林永棣说：“陈先生不仅教学水平高，还平易近人，学生有不懂地方去问他，总是耐心解释，从不摆资格。”

抗战胜利后，随浙大龙泉分校去杭州任教。他在瑞中任职时间虽然短暂，但与家乡中学的情感笃深。据他的浙大学生、学者陈霖《浙大教授、新月派剧作家陈楚淮》一文记述：

　　1949年春，瑞安大学生联谊会负责人陈洲在杭州偕浙大校友李育杭、我等三人拜访将去瑞安上任的县长，推荐陈楚淮为瑞中校长，代替不学无术的虞姓校长。陈楚淮告诉陈洲，他如果执掌瑞中，一定礼聘大批学养丰厚的老师去瑞中执教。后来该瑞安县长去浙大邀请他担任瑞中校长，因时局紧张，此事搁浅。

新中国成立后，陈楚淮先生一直在浙大外语系任教。上世纪五十年代，以工科为主的浙大急需培养一批俄语人才，他毫不犹豫地自学俄语，挑起了俄语教研室主任这副担子，投身浙大外语系的建设，直至60年代才转教英语。他精通英语，被同事们称为“活字典”，凡是字典上查不到的字去询问他，都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在浙江外语教学界，名声相当响亮。

　　除了创作剧本外，他还写散文、杂文，曾在《浙江青年日报》副刊《语林》发表《陋室铭——秋蘅室杂忆之一》等诗文，著有《秋蘅室日记》《新陋室铭》《风雨龙吟楼》等。他亦写新诗，在温中校刊《明天》（创刊号）上发表《琴韵外三章》（《琴韵》《恶梦》《春风和杜鹃》）和《秋蘅室小诗三章》（《那也是天》《B姑娘奏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在校内掀起学习写作新诗的热潮。尽管他诗作数量并不多，但从寥寥数首新诗中就可以看出，颇得闻一多倡导的新格律诗的神韵。这从《那也是天》诗中可见一斑：

望着树，望着树外的天，

是痴子，独自站在桥边。

像石柱，耸立在暮霭里，

怪有趣，那屋上的炊烟。

那太阳，脸上红得像火，

喝醉了，低头靠在山尖。

望水底，叫，那红的是酒，

不是的，一笑，那也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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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名片

陈楚淮（1908—1997），字江左，笔名阿淮、秋蘅、蘅子等，瑞安林垟镇底陈人。南京国立中央大学外文系毕业。新月派剧作家，在《新月》杂志发表《金丝笼》《药》《骷髅的迷恋者》等剧作。曾任教于山东省第一中学、济南实验戏剧学校、上海暨南大学、浙大龙泉分校。1945 年9月担任瑞中教务主任兼英文教员，同年任浙大外文系教授直至退休。《瑞安市志》有传。

文：选自木鱼散文集《云水星光》

图：选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