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结识的知青人物（6）刘晓航

江湖麻口

突然得知，晓航走了。圈子信息发布：2021年10月22日，晓航患癌症去逝。晓航走得这么急，走得这么快，我是完全没想到的。这似乎完全应了晓航他的作品：《我们要回家》。这次晓航真回家了：天堂！光阴过隙，日月如梭。晓航这么走了，与天堂对话了。 认识晓航，有二十多年了。相交缘份，来于同是知青。记得我在1995年注册知青商标，创办四川知青实业有限公司，推出知青酒，在1996年6月接到武汉陌生电话，对方自我介绍：我叫刘晓航，武汉知青，有机会的话，可以相互研讨知青话题。尽管彼此没见过面，但知青缘故，自然就熟，好象老朋友。晓航简要述己：武汉知青，十分关注你的知青企业和知青酒，我目前正在编写《我们正年轻》一书，是武汉知青讲述自己的故事，而且，为此书出版要搞一个大型文艺演出，问我可以以知青品牌生产一批文化衫不？我回复：肯定可以。后来，我真推出了一批文化衫，却因武汉方之故，最终没运去武汉，我却不断换新穿着了二十多年。 1999年，我们彼此见了面。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刘晓航。那是在内蒙呼和浩特市，参加《中国知青人生感悟录》首发暨“中国首届知青文化研讨会”。来之前，我对晓航有些粗浅了解：比老三届还早的插队知青，78年恢复高考上了安徽师范大学，毕业后分到湖北审计干部学校任教直至退休，又被聘到武汉科技大学旅游系任教，最后彻底休息。除此之外，他一直对知青话题和知青活动，十分热心，常在一些知青刊物上发知青话题文章，从中可看出他浓浓的知青情怀。见到晓航，有些意外。晓航他一点不象安徽人，完全是北方那种高个头，短而硬茬的络腮胡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两眼不大，眼框也不大，老是眯成一线缝，显出脸上常挂笑意。说话声音有点沙哑的恢宏，语气尾尾有一种苍凉味。也许教书职业习惯，与人交流爱比划手势，强调表达内容和意思的重要性。我们彼此是这本书的参与作者，也是受邀参会者，见面一点不生分，相互也谈得拢，很快就熟了。活动由内蒙呼市刘昕大姐组织，来了叶辛、张韧、陆星儿、蔡春泽、安海燕、刘晓航、王真智、戴文妍、黄启畴、朱昆年、杨明明等三十多人，皆是本书的参与作者，都是各地有代表性的知青。大会发言，晓航是个善谈之人。不说有多口若悬河，但是能侃侃而谈的。他谈了去福建莆田采访过给毛主席写信反映知青实况之事的李庆霖，言语之间，有一种自得。草原上欢迎大家的蒙古人盛情唱酒，蒙古包里大家聊着知青话题彻夜通明，夜晚草原上围着火堆跳舞欢歌，去响沙湾沙漠路上听叶辛哼《磋砣岁月》主题曲……这些，印象很深。从中，也对晓航印象特深。草原上第一夜，晓航，昆年，真智，永明，我，住一个蒙古包，喝马奶茶，饮马奶酒，大家交流，争相说话，气氛热烈。这场活动下来，我们又了代表性称号：晓航是中南局，朱昆年是北方局，王真智是华东局，我是西南局，确定每月通一次话。最开始通得很积极，后来就少了。 2000年，晓航来了泸州。我当时在纳溪河东新城做事，在古镇安富秦时月酒楼款待他。他说从不喝酒，但第一次见到知青酒，又在泸州这酒窝窝，高兴地喝了一点点，就脸红耳赤了，话也多了起来，但主要目的我听明白了：晓得你与78年云南建设兵团重庆进京请愿的几个知青很熟，我想采访他们，你给牵个线搭过桥。二话没说，第二天我就专门安排车送晓航去了重庆，见到了进京请愿团的丁惠民、邹盛勇、徐裕民等骨干成员，交待清楚后，我便告辞了，他便进行他的采访去了。 大概过了一年多，晓航邀请我去了武汉，参加由他牵头的一个活动。活动是一个新型建材雕塑展示，邀请了北京小有名气的知青雕塑家张宝贵作为主题佳宾，做作品展示和主题演讲。就几天活动下来，我和张宝贵、刘晓航做了彻夜长谈。晓航谈的大多是知青问题的思考，张宝贵说的是从雕塑到哲学，尽管两人讲的风马牛不相及，但我还是感兴趣。印象极深是大清早，晓航带我出去吃武汉名小吃热干面，完后他问我味道怎么样，我如实说：你们这方人认为好吃，我觉得没我们那方的杂酱面好。听我这么说，晓航一脸茫然。 过了一年多，哓航又来了泸州。这次不是个人来的，带来了长沙知青郭小鸣和广东知青郭小东，由重庆知青邹盛勇和徐裕民送来的。我陪他们参观游览了泸州主要景点，大家玩得蛮有兴致。小鸣和小东可是喝酒好手，不怎么喝酒的晓航，仍是津津乐道的陪啜。我听了晓航了采访经历，针对知青运动终结，围绕云南南建设兵团知青进京请愿事件，跑了全国各地，他采访了若干当事人，包括当时的农业部副部长兼农垦总局局长赵凡，将中国这次重大事件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准备写一年，第二年出书，书名取什么，有些纠结，征求我们几个意见。大家议来议去，最后落到《我们要回家》，一致认为这名可以。 2005年，晓航再来泸州。那时我已在《泸州晚报》做事。我本打算请他为我专刊部的编辑记者讲一堂知青文化课，可他表现出没心情，后交谈才得知。《我们要回家》已脱稿，可这话题、事件和时下局势很敏感，所联系出版社不给出版。对于作者，这当然很纠结了。我好言相劝：历史终归历史，总有面世的时候，等待就是。其后十多年间，见面不断。都是在全国各地组织的各种知青活动中，大多是晓航招呼我去的，我大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无遐更深入地去参加活动。因报社工作之故，我少有出去参加知青活动，但也关注晓航行踪。 2007年盛夏，我去了重庆。当年京进请愿团团长丁惠民召集，全国各地相应去了一些人，晓航也在其中，商量讨论一件事：为纪念上山下乡四十周年，准备在零八年举办一个大型纪念活动，选择在云南世博园进行。在这次活动中，大家讨论的异常热烈和充满激情。晓航从教书先生角度，将活动的意义和作用，做了详尽的阐述。其中，也夹有《我们要回家》一书不能出版的低落情绪。2008年，首届中国知青文化旅游节，遭到了上下左右措折，但最终还是在云南世博如期举行。不过，晓航有事没参加成。再后时间里，大寨活动，珠海活动，西昌活动，石河子活动，等等，我都见到了晓航，有个印象，每次活动，他都必有言发。 尔后，见面少了。由于工作性质，我出去的机会更少了，出去频率也降低了。但我还是很关注晓航的。晓航常在各种知青活动中，对知青话题、知青历史、知青文化等，多有发言和建树，甚至有时也有些过激，从而引发大家的争议和争执，泛起一些浪花。过了一段时间，晓航主动与我通话，表明他今后不再想去过问知青之事了，想平平静静回归本来的寻常百姓生活状态。话是这么说，其实晓航并没有放下知青往事和知青发展的后续之事，还断断续续出了一些知青书籍。 2014年，晓航又来了泸州。这次是我特邀的。我已介入茶产业，完全于茶事中。由省农业厅和市政府联合组织举办“四川省第二届茶叶开釆活动”，要我出面邀请一些有影响的文化人出席。我邀请了叶辛，刘小萌，何开四，郭小东，邓贤，刘晓航，刘昕，王真智，孙永明，等等。这次活动，晓航带来了出版的《我们要回家》，引发了他在全国知青中的影响，从他释怀的情绪上看，他心头石头落地了，用他话讲：总算对进京请愿团的采访者有了一个交待，总算对中国知青运动结束的导因事件有了一个交待。青翠的茶山，浓浓的茶味，大家其乐融融，非常开怀。知青缘之事，渐少为话题。我和晓航多谈茶事了。从古至今，武汉都是全国有名的茶集市，尤其是万里茶道的中俄茶市贸易，更为引起关注。晓航做起了茶文研究，还出了两本关于中俄茶道的书。其间，晓航多有几次邀我参加茶事活动，也是阴差阳错，我都没有去成，很是遗憾。 2018年，晓航又发橄榄枝。11月24四，我去了武汉咸宁。参加了全国知青茶文化研讨会暨中国知青茶文化研究会筹备成立活动，全国一些知青茶人参加。召集人和主持人，就是刘晓航。经晓航举荐，会上大家一致表决通过，我当选为全国知青茶文化研究会首任会长，为此，我向到会者赠送了我撰写出版的《那溪那山那茶》，算是对晓航招呼的回馈。会上，晓航向参会者赠送了他的中俄茶道万里行书籍，并介绍他的中俄茶道研究成果。这个时候的晓航，柱着拐杖，走路摇晃，身体健康状况远不如过去，但只要讲话，精神头还在。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晓航。后由于疫情，想见也没见成。但是，彼此又成了微友。尤其是今年6月我出了摔伤事故，几乎与晓航天天在手机上微。今年10月16日，晓航发来最后一张照片，背景红幅上是“纪念三封联名信发送43周年座谈会”。9月20日，我微去一段文字：华东局告诉了你的病情，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坦然面对，就象我出这次意外被西南医科大重症室抢救五天才起死回生。还是要继续往前，生命是美好的，希望更是生命的憧憬。晓航老兄，有知青经历这碗酒垫底，什么艰难都无所畏惧。我这儿还存有二十多年的知青老酒，待你病好后，欢迎再来泸州，我用知青老酒举杯同你共饮！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茧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航一生执教，这诗恰如其分。晓航走了，急切，快速。晓航走了，从容，坦然。《我们要回家》，晓航心血。这次，晓航真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