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青岁月后续》忆刘金安同学

冯志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半个多世纪前一起在渭北山区插队的同学,四个人中已有两个早早就去世了。每每回忆起在那贫瘠山村相处时的情景,就让人感慨万千唏嘘不已。我和刘金安同学先后离开农村后,他远在贵州黔西大山中的工厂里,我在部队和地方辗转多地却从未断了联系。</p><p class="ql-block"> 到了这把年纪了,还有许多事情都搞不太明白。我和刘金安同学性格迥异天差地别的,不知是什么样的原因就能成为挚友了。从青葱稚嫩的学生时代到白发苍苍的古稀之年,维系了一辈子的同学和兄弟的情分。</p><p class="ql-block"> 我这个人属于不安分,性格张扬爱逞口舌之快的一类。这种性格并不讨人喜欢,一生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而刘金安却少言寡语,性格沉稳甚至有点内向。往往几个同学一起高谈阔论时,他总是在一旁默不作声。听到有趣之事时,也是嘿嘿一笑了之。</p><p class="ql-block"> 刚上中学时虽是同班,但似乎并没有觉得他的存在。只是文革开始了,他居然和我在宋宜昌组织的战斗队相熟了起来。战斗队的名字记不清了,只记得韩少林同学组织的战斗队叫“刺刀见红”,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吓人。还问过刘金安为啥不去他哪里,他支吾了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我们在一起的活动维系了很久,在狂热后的岁月里还到草滩农场去劳动。那时候的人本质并不坏,只是每个人有多少毛病的程度不同而已。他父亲是庆安公司的老人,和我一样典型的工厂子弟。知道他和李迎安都是河南人,斗嘴的时候老爱骂他俩一对“河南蛋”。文革后期我们几乎天天厮混在一起,我从东郊纺织城到西郊庆安公司的次数多的记不清了。</p><p class="ql-block"> 在那个轰轰烈烈要求上山下乡的年代,他没有一点犹豫就跟随着我报了名。插队后他依然是那么沉稳,并没有显得特别沮丧反而坦然自若。我和冯刚都是性情中人小资情调挺浓,情绪往往随环境氛围而波动。他和小胖则和我们不同,我们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之时,他在一旁咿呀咿呀的还哼起豫剧来,“亲家母您坐下,咱俩拉拉知心话”。他虽然不如小胖敦实,但干起农活来也特别能吃苦。村民们同样也喜欢他,只有我和冯刚被村民看作“另类”。</p><p class="ql-block"> 刘金安和小胖也是胆小本分之人,记得从村里回西安时,不敢没票坐火车来回。几个人去扒拉煤的货车,弄得满身灰头土脸像“盲流”一般。直到后来脸皮厚了起来,没票也敢混迹于火车上。当人们处于社会最底层,颜面自尊又算得了什么!再胆小懦弱之人,也被逼的上了“梁山”!</p><p class="ql-block"> 不到半年时间他就走了,离开了这个贫瘠的小山村。随着庆安公司部分要搬迁到三线去,有了可以携带子女同去的政策。他父母为了让孩子早日离开农村,也只能全家迁徙到贵州黔西的大山深处。以后的日子里断断续续和他保持着联系,我在上海及回西安期间又见过几面。</p><p class="ql-block"> 很快他就随父母到了贵州黔西县,工厂自然是隐蔽在深山老林之中。和许多到了三线工厂的人一样,建厂初期的艰难困苦是难以想象的。住在竹子搭建的简易工棚里面冬天冷风嗖嗖,夏天除了湿热就是蚊虫的叮咬。开山劈石打地基盖房子,每天从早到晚累得精疲力尽。他又担当起青工的临时队长,更是要处处带头去拼命。整整两年时间才勉强进了车间,各自分配到车钳铆焊的岗位上。那个年代人们吃大苦流大汗的日子,想起来都不知道是咋熬过来的。每当说起来他都是唏嘘不已,真是离了半山进深山,一山更比一山险哪。比起在“疙瘩村”要累上几倍呀!好在进了工厂拿了工资,有了工人的身份也算是一种安慰。</p><p class="ql-block"> 凡是重点中学的学生,总有一种奋进的品质。通过努力几年后他就成为中层干部,负责厂里的设备管理和物资采购工作。由于是国防大厂,自然是国家计划安排为主,工厂自行补充为辅。他也经常外出参加各种会议,跑遍了大半个中国。</p><p class="ql-block"> 在厂子里认识了自己的爱人,听说也是厂子弟。两人感情很好有一个儿子,之后又当了爷爷奶奶。</p><p class="ql-block"> 青春期的过度劳累,摧残了许多人的身体。不知什么原因,他得了放射性引起的血液病。在当地和北京都看过,都说没有什么办法能治愈,只能药物控制病情发展。北京医院的医生告诉他,不要到处跑了。哪个地方都治不了这种病,后来他还买过印度仿制的药品。曾经问过他是不是管理过的设备和物资有放射源,他说并不存在着这种可能。思来想去还是年轻时的过度劳累,使他透支了自己的健康。疾病折磨了他数年,直至免疫力崩溃。记得他病逝前十天还在微信中和我聊天,告诉我说感觉很不好。没想到不久就接到噩耗,让人悲伤的不能自抑。</p><p class="ql-block"> 随着改革开放他们厂子也迁到贵阳, 刘金安多次邀我去贵州见面。可是由于各种原因始终未能成行,成了我终身的遗憾!</p><p class="ql-block"> 人在世上能有几个知己是很难的,一个人一生的知己更是难得。刘金安同学就是我最好的同学与知己朋友,我永远缅怀着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