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季】三代人的求学路

大荣

一场秋雨，把闷热的气温降了下来。惊叹这久违的微凉带来的惬意，瞬间的悸动，校园的大门熙熙攘攘，寂寞了一个暑假的校园顿时又沸腾了起来。 此图片来自网络 穿牛鼻眼，跨出牛圈门 每当此时，便让我想起很多往事，仿佛时光穿越，回到了上世纪六十年代初。 第一次上学，是件永远难忘的事情。就我来说，许多情景至今仍清晰如昨。开学的前一天，父亲从外地特意赶回来。那天吃过晚饭后，父亲郑重地对我说:“要穿牛鼻眼，跨出牛圈门了。到了学校，要听从老师的管教，不能再撒野了，不然老师的竹板子会不认人的。” 我睁大眼睛听着，想着将要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去上学，心里充满兴奋，但摸着口袋里的陀螺，听了父亲的话，又心生惶恐，担心不知道那一天会挨老师竹板子的严厉教训。 我背的第一个书包，是娘用她穿的那件浅黛色大襟衫剪改缝制而成的，第一个铅笔盒，是姐姐挑选的，第一支铅笔，是我精心挑选的……那些很一般的东西，当时在我心里是庄重得无与伦比。 第二天一大清早，父亲拉我到堂上，站在曾祖父的画像面前(曾祖父是晚清秀才)，点上香烛，对着老祖宗虔诚祷告一番。意思是让祖宗保佑我读书识字，聪明伶俐。 对老祖磕过头，娘牵着我的手，和我一同走在幽长的巷子里，我不明白为什么第一天上学要人送，但娘坚持要送。今天才明白，是娘对我的殷切期望与寄托！ 到了学校进了大门口，娘教我向老师躬身致礼，恳切地叮嘱了一句: “要听老师的话啊！”我点了点头，在娘的目光里向教室走去。记得当时我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娘，娘站在那里，向我挥手，鼓励我自己走进教室。 那很美好，很有意境的画面，成了永恒的一瞬，深深地嵌在我的脑海里。 此图片来自广西大学图片源 负笈续梦 送儿子上大学，是藏在我心底最里美好的一个愿望。在儿子很小的时候，这个愿望就一直在我心头萦绕。我以此为梦想，用生命的全部热情去浇灌这梦想之花，并为此无怨无悔的付出。 当儿子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终于放到我的面前时，惊鸿一瞥，几个金色大字显得霸气骄傲。这是一张儿子用心血换来的进入大学校门的入场券，而我终于可以送儿子上大学了。 1998年8月30日，下雨几乎持续了一整天，就在这秋雨中迎来了儿子的入学报到日。 我和儿子拉箱背包，冒雨从老家步行8公里到百合镇汽车站。当时我想，儿子注定了将要开启非凡的人生乐章。这次来广西大学，相较儿子的理想，有着天壤地别的落差。 从高考结束到等待录取通知书，这段时日，全家人都在一种无比焦虑煎熬中度过。那天，当他去学校与老师估分回来，情绪低落。他告诉我，失误近30分的成绩，让他懊恼不已，我和他妈也找不到好的安慰而惴惴不安。 直到成绩601分出来尘埃落定，慢慢地，日渐消瘦的他，接受了没有考好这个残酷现实，选择了广西大学。接受现实，对于他来说，难于上青天。对于我来说，似乎结果不算太坏，但却好似老了好几岁。 此图片来自广西大学图片源 坐着长途汽车一路颠簸，顶风冒雨，我们终于站在广西大学的大门口。 “是新生报到吗？”见我们拉着箱子，大包小包的行李，几个学生自愿者热情地迎了上来。 “是啊！”儿子话音未落，已有两个男生不由分说帮我们提起行李，径直带着我们走在前面，一直把我们领到新生报到处。 办完入学手续安顿好已是下午四点，儿子大方地用他的饭卡，去学校餐厅吃了顿“青春饭”。我一边吃一边品评着饭菜的质量，价钱比市面上还便宜。那一刻，我终于放下了为儿子多余的担心。 饭后雨稍停，我与儿子在校园转悠，一路闲谈起关于这次上学的话题。 知子莫如父。我是了解儿子的，他属于任何时候都先给自己压力的人，等于告诫自己不能张狂，任何时候都得是一步一个脚印，这是我欣赏的。但令我担心的是，毕竟有些不自信之嫌。 于是，我给他总结了一下:“ 一个人既要胸怀远大理想，敢于向高擎的目标亮剑，还要胸有成竹，踌躇满志，自信不疑，才能取得大收获。” “爸！你放心，我已把你的话紧记心里。”儿子露出坚定的眼神信笃地说。看着眼前的儿子，一个从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的幼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那些令人难舍的心事，就如断线的珠子洒落。 此刻我恍然大悟，不是孩子离不开家长，而是家长离不开孩子。所谓父子一场，只不过是意味着，你与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目送他的背影，而且渐行渐远。 我们来到了学校大门，看着眼前人头攒动的场景，我知道，这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儿子在这里有他应该遇见的人，我该要回去了。那一刻，对儿子千叮咛万嘱咐成了惜别。我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看着儿子逐渐消失在校园转弯的地方。 此图片来源于自拍 滋天性，润孙心 一个轮回，不知不觉中孙子长成了大孩子，到了上小学的年龄。 千顷地，一棵苗。为了让孙子从小赢在起跑线上，经与儿子媳妇商量，拼尽两代人的积蓄，决定在市重点小学周边买一套学区房。 小学一年级新生开学的前一天，我兴奋得就跟履行天职一样，不敢怠慢，一大早就骑着电驴来到了校园等候。 校门口聚集了新生的家长，他们都拿着学区房房产证明，户口身份证资料排起了长龙等候新生注册。尽管排了很长时间的队，苦楚犹然，但我心潮热滚，孙子从产房出来的那一刻起，注定了我与他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他三岁那年的夏天，我从市上买回了几盒防署降温茶叶，买回来后趁我不注意，他把茶叶全倒进水盆里，他的调皮捣蛋，让我哭笑不得。我生气地训斥他:“你真是个‘小坏蛋’！”他不干了，小嘴一撅，跺着脚叫道:“我不是小坏蛋，爷爷才是大坏蛋！” 他每次做错了事，妈妈要惩罚他的时候，只要我在场，他的底气就足了，我成了“好蛋”。就连去幼儿园，他也不忘了找我的保护，爷孙俩成了一条藤上的瓜。 白驹过隙，转瞬间孙子上了五年级。这几年，无论是寒风烈日，每天早上六点半，就起来催孙子起床。洗漱完毕七点，让孙子坐上了电驴的后面，我开着电驴匆匆汇集于熙熙攘攘，像赶集般送子上学的人流中。 每当迎着初升的太阳，带着孙子坐着电驴去上学，看到浩浩荡荡的上学大军，我心想: 孩子们一天天长大，爷辈们一天天的变老。到了步履蹒跚的时候，孙辈成了最大的精神寄托。这当然，挑起一副担子，继承古老的严格，为呵护孙子的幸福成长，是我最大的天伦之乐！ 此图片来自源于自拍 时代的变迁，社会的进步，学问的代价，三代人经历了一条不一样的求学之路。 撰稿 : 大荣编辑 : da rong2024年9月8日写于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