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与贫——艺术之清冷

一知堂

文：李灿程

世之繁嚣背后，吾为求艺之人，独步于孤贫之径。

“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孤独者，众人以为苦，吾独以为乐。其为吾创作之友，灵感之源。于艺术长途跋涉之中，吾悟得孤独非为世所弃，乃是自绝于世俗，以独异之眼光审视生活真谛。梵高云：“吾愈信，创造美好者，需努力、承受失望，且具毅力。先有苦痛，而后得欢乐。”罗丹亦叹：“艺术乃孤独之产物，盖因孤独较快乐更能丰赡人情。”暮霭沉沉，城中华灯璀璨，皆与吾无涉，吾沉浸于自家思绪之海。无人能解吾笔端情思，无人能闻吾墨间呐喊。诸般画作文章，皆为吾内心孤独之倾诉。仿若孤独所育之花，于寂静中绽放，却鲜有人能嗅其芬芳。



八大山人与徐渭者，吾愿为其门下走狗。八大一生，历经国破家亡，满是悲愤与孤独。身为明室后裔，值朝代更迭，隐姓埋名，遁入空门。其笔下鱼鸟，常作白眼示人，此乃其对命运之不甘，对世事之冷漠。其孤独，深入骨髓，为难以言表之沉痛。徐渭者，才华横溢而命运坎坷，一生磨难重重。八次科举不第，仕途无望，又因精神失常误杀妻子而入狱。其孤独者，乃怀才不遇之悲愤，无人理解之痛苦。“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恰似其漂泊无依之人生写照。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清贫，已然成吾生活底色。世间众人如蜂蝶逐香，竞相追逐华服美食、豪宅名车之绚丽，而吾独安然守一陋室。于吾而言，那满布岁月痕迹之案几上，看似苍白无情之白纸与几支用旧之画笔，便是吾清贫生活中最可宝贵之伙伴。为能挤出更多创作时光，吾无奈割舍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的美好时刻，亦错失诸多常人轻易可得之平凡乐趣。然吾未尝有一丝悔意，盖因于吾灵魂深处，艺术之价值犹如夜空中最璀璨之星，远超一切物质所能给予之享受。其如一座不朽灯塔，于吾清贫之生活航道上，始终散发坚定而耀眼之光芒。





闲暇之时，亦常思生命意义之所在。或许于他人眼中，吾错失诸多所谓“美好”，然吾深知，人各有对生命之定义。吾于艺术之途踽踽独行，以画笔勾勒内心世界，此即吾对生命意义之诠释。每一幅作品皆体现吾于生命历程中心灵之碰撞，此为物质无法衡量之财富，亦为吾留于世间之独特痕迹，使吾知晓，人生可有别样精彩，坚守内心那片净土，实乃一种难得之圆满。



尼采云：“谁终将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谁终将点燃闪电，必长久如云漂泊。”然孤独非为寂寞，清贫亦非苦难。正如罗丹所言：“工作即人生之价值、人生之欢乐，亦为幸福之所在。”孤独使吾感知世界更为敏锐，令吾能捕捉常人忽略之细微情感与美好瞬间。清贫使吾珍惜每一次创作机会，每一份来之不易之艺术材料，于有限资源中发挥无限创造力。



于孤独与清贫之中，吾坚守艺术之净土。以孤独赋予作品灵魂，以清贫磨炼创作意志。或许吾之作品于当下不为人所赏识，或许吾之生活依旧艰辛，然吾坚信，终有一日，众人会于吾之作品中寻得共鸣，理解吾于孤独与清贫中所坚守之纯粹与热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