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访印尼》（五）【Liszt 丽茜】

孙为健₂₀₂₂

当我回忆到印尼的时候，一定会想到丽茜(Lizzy）。丽茜是万隆大学的一名三年级大学生，丽茜姓蒋，祖籍是湖北，她会说中国话，但不会读、写中国字。丽茜课余兼职给老板打工，照顾我们的生活起居以及处理工作中的杂事。在今天看来，大学生兼职不算是新鲜事儿，可在当年，我们非常不理解，在近三个月中，她几乎没正经地上过课？丽茜说，平时不用上课，只要参加考试就行了。丽茜很悠闲，在我们工作的时候，她不好意思，也拿出课本来读一读。不过，没过多久，就又去吃她的爆米花了。我们都很喜欢丽茜，都拿她当个小妹妹，丽茜也愿意和“中国人”呆在一起。后来，她教我们说印尼话：马干，马干！（吃饭，吃饭！）阿呦？（你来了？）……“格拉吧”，“格吧拉”，一个是椰子，一个是头，至今我也分不清楚。撒独、独哇、迪嘎……，这个记住了，是一、二、三……那天，丽茜开着老板的车送我们去工地，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料丽茜精神不集中，砰地一声，把车开上了马路牙子，爆胎了……我们惊魂未定，下车来查看。只见丽茜沮丧地说：哎呀，独哇……（哎呀，两个……）题头照片，中间部分是丽茜后来给我写的一封信。今天采用的许多照片，都是丽茜的那封信寄来的。丽茜不会写中文字，信封是丽茜爸爸的字迹，丽茜的爸爸是一名牙医。照片左上角的地址是我们老板家的地址，我记得印尼话发音是“基巴甘地”。老板住在富人区，在万隆，有钱人的富人多半是住在半山腰上，夜幕降临，远处山坡高地上闪烁着诱人的灯光。我们刚到印尼时，中国印尼尚未恢复邦交。印尼排华严重，在海关，我们带的中文技术资料都被查扣。带我们过境的人有经验，悄悄地塞给了海关官员“茶水钱”，大腹便便的官员走进来，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可以放行了。胖官员挥手很轻松，我们则出了一身的冷汗……我们在印尼期间，赶上中国总理李鹏携夫人访问印尼，恢复中印邦交。李鹏总理不但访问了雅加达，忙里偷闲，也访问了巴厘岛。任何来印尼的人都会尽力去一趟巴厘岛，所以我们工作之余，去趟巴厘岛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是丽茜带队领我们去巴厘岛的。丽茜以前去过巴厘岛，是和她的一帮同学，丽茜说：男同学租辆摩托车，女同学在后面搂着腰，嘣，嘣，嘣嘣嘣……丽茜还说过：“如果没有钱，要男朋友做什么用？”丽茜当时还没有男朋友。这些话，当年我们听了，都觉得有些大逆不道…… 这是当年巴厘岛最著名的“善恶门”，也是后来遍布全岛的鼻祖……漂亮的山门，安在哉？ 我在善恶门下…… 我记忆中，这座自助餐餐厅的对面就是现在的梯田景点…… 我在巴厘岛第一次见到榴莲，吃到榴莲。记得吃完榴莲以后，第二天早上起来打嗝还是臭的……丽茜知道我们大多数人都没吃过榴莲，就让导游找个地方吃榴莲。一走进榴莲树林，就会闻到浓厚的臭味，不让把榴莲带进酒店是有道理的。不过现在的榴莲，味道平平，不论国内的、泰国的、马来西亚的、印尼的，难道榴莲也用了化肥？照片后面的黑脸男人是我们当年的导游。导游就是丽茜在马路边找的，导游很敬业，人也很朴实。巴厘岛还有一种当地的特产“蛇皮果”，我们去的时候赶上蛇皮果成熟，吃了许多，巴厘岛的蛇皮果酸甜适口非常好吃。丽茜很会办事，临回万隆时跟几个小贩嘀咕半天，不久，小贩送来几蒲包蛇皮果，丽茜细数：给老板一个，给你们一个，给我爸妈一个，给……，给……，方方面面全照顾到了。回万隆的飞机上我们托运了蛇皮果，自己的行李，我们都很小心，自己带上了飞机。丽茜嫌麻烦，把自己的提包随手也托运了。结果几包蛇皮果平安到了万隆，丽茜的提包不见了。后来，老板一个劲儿地骂丽茜：很笨！唉，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姑娘……印象深刻的是，从巴厘岛乘飞机回万隆，飞机起飞不久，看到爪哇岛上的几座火山。小飞机飞得很低，从飞机上看火山非常壮观，火山喷发形成的山口，薄得像刀刃一样，我都觉得，那么锋利的山峰，人肯定是上不去的。 我在巴厘岛第一次乘坐这种快艇牵引的滑翔伞。 我们当年住的带泳池酒店。我也是第一次住进带泳池的酒店。 拍摄于当年的“洋人街”。洋人街的花卉市场。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鲜花，惊艳极了。 这是这次旅游拍摄的照片，是巴厘岛著名的“库塔海滩”景点。库塔海滩在洋人街附近。洋人街，是当年唯一一条两边都是商铺、餐厅的大街。这次到巴厘岛，我给导游看了照片，核实了当年我们住过的酒店，就是在洋人街附近。如果我们住在洋人街附近，那么我们每次到海边游泳，也一定就在照片里的“库塔海滩”。想起上次，我们在离开巴厘岛的前一天晚上，忽然起风了，强劲的风把海浪卷得很高。就要离开巴厘岛了，大家舍不得大海，仍然来到海滩。丽茜，紧紧地抓住了我们队长的手，迎着滔天的大浪，一步一步向大海深处走去。黄昏时分，海滩上人很少，丽茜高兴地大声叫着，我们也兴奋无比，跟着一起大叫……我们试着走到海水深处，让身体漂浮在海面，任凭浪起浪落。巨大的海浪时而把我们送上高高的浪尖：远远望去，岸上的房子看得一清二楚；时而海浪又把我们推入谷底：睁眼一看，四周都是海浪掀起的水墙，一丝恐惧袭来，大有就要葬身他乡的感觉……那天，丽茜泳衣上的一个蝴蝶结被海浪吞走了，我们的队长说：看，水鬼本来是来拽你的，幸亏拽住的是蝴蝶结……那天在海浪里的感觉，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