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哉人道异，一谢永销亡

陈晓文

校正：“2014年8月14日”应为“2024年8月14日”。

一

这是我在老年大学唱歌班的一个同学，才六十岁，一下子就走了……

退休后上的老年大学第一个班是太极拳，读了三年多，学八十五式。遭遇新冠，耽搁不少。自己把它结业了。唱歌是我报的第二个班。

从功能角度看，老年大学，在某种意义上说，其实也是一个社交场所。就是让你不被划到生活圈子之外去，重新进入社会，为老年生活提供意义的地方。虽然我个人对这种再社会化依赖度相对低些，但仍然是一个受惠者。

现在国人平均期望寿命已经78.6岁的情况下，一个人60岁就走了。实在早了些。所谓韶华易逝，红颜易老，说的正是这样的情形。

在老年大学里，像罗新丽这样60岁的女士犹如花样年华。她的活力，借助其美丽，讲究生活品质，乐观，好动，爱美，会扮靓，平易，亲切，在音乐学习中有悟性，认真……渗透出来，像清风吹过，展现一路桃红柳绿。让人看在眼里，熠熠闪光，不可逼视。接触时间不长，却印象不浅。

今年五月下旬声乐班课后活动，罗新丽说我们找个时间去K歌嘛。我答“好”。六月中旬一次上课前的上午，我们约着在解放碑重庆金店楼上“唱想KTV”唱歌，十二点于附近午饭。

罗新丽会唱的歌不少，许多是时下流行的新歌。她的音色、节奏、音准、咬字、气息都不错，演唱完成度较高，听得同座都为之击节叫好。从她口中我第一次听到周深的《大鱼》，唯美、妖谲、凄婉，很大的难度，都被她演绎得楚楚动人。

罗新丽特地点了声乐班学的两首新歌，让我唱。在自己尽情欢唱抒发享受同时，不忘对同伴的细心照应，自然流露出她的善良暖意。

在课堂外，有各自声音的呈现，显示个人学习的一点效果，自己和同伴都得到鼓励。

原以为这样自娱舒心的K歌，第一回只有四个人，还会扩大队伍，还会再来。不想，在苦夏避暑地突闻噩耗，佳会不再，余音绕梁，已成绝响。

二

从1960年代有了心脏监护室以后，急性心梗的死亡率可能就降到了10%。当初没有监护室的时候，急性心梗的死亡率大概是在30%左右。后来在1990年代有了溶栓治疗以后，心肌梗死的死亡率就降到了5%左右。

但是也有相反的悲观报道：据最新统计数据显示，心梗占据我国死亡原因第二位，到2030年，我国预计将会有230万心肌梗死患者。我国每年新发心梗60万例，死亡比例在三成以上。

有资料显示，自2002年起，急性心肌梗死的发生率总体呈上升趋势。和以前相比，农村地区发生率明显增加，部分年份的农村地区发病率甚至超过城市。2016年，城市急性心肌梗死的死亡率是58.69/10万，农村为74.72/10万。

同时，45岁以下人群急性心肌梗死的发病率呈逐年上升趋势，而45岁以上人群发病率呈逐年下降趋势。

百分比看起来相对抽象，似乎冷冰冰的，很遥远，与我们没有关系。但它落到你，或你身边人的头上，就成了百分之百。统计数字便化虚为实，成了魔掌，吞噬一切的黑洞。

在这样严峻流行病的大势下，我们还是要留心、重视起来，从病象的蛛丝马迹，截流它的妖祟为祸，善自珍重，但求现世安稳。活得久些，质量好点。

三

　　第一次为认识不久、交往不多，甚至有几分陌生人感觉的女士，做美篇。

一则，同一个月，两位认识的女士都因心梗骤逝，颇感生命的无常近在咫尺，被惊着了，美篇或者会兼疗愈的功能（？）；二则，同班学友、师长都悲从中来，有切肤之痛，觉得应该给这种悲忏留个纪念，立个墓冢，美篇就是这样的象征吧；三则，平常人虽然不万众瞩目，也有她的呼吸、经过、悲欣，给同行者、家人……以际会、因果，其间自然有可感、可叹、可记的。

这个美篇就算是给普通人生命镶的一个花边，献的一个花环，在芸芸众生、缘起缘灭的无边海洋添的一个小小浪花。见证此在的瞬间。余为文，素喜从一枝一节、身边琐屑着手，不贪恋载道美教、宏大叙事。不管多么细微，只要有点“可感、可叹、可记”的，在我这里都可以成为触动的机缘。

虽然只三鳞俩爪，浮光掠影，不成样子，却也是菲薄的祭奠，点滴的心意。寄寓着对无常、无情、无奈的命运的抗争，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