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律体新诗的“三分法”及其无限可操作性

万龙生

【前言】白话格律诗的“三分法”及其无限可操作性已为广大格律体新诗人所普遍认同，此文是就此所做的简约阐释。既可使初涉此道者认清“门径”，也可使已经入门者更加理直气壮，乐在其中。下面请看全文—— 在关于格律白话诗历史的研究发展至今，分类研究的“三分法”已经基本形成共识，并可据此制定“谱系”。据此“三分法”，闻一多当年“量体裁衣”的理念和歌德“在限制中求自由”的箴言也就成为现实了。我们将此称为写作格律体新诗的“无限可操作性”，即根据上述规则创作的格律体新诗可以形成各不相同的无限种诗的具体模样。三分法就是将格律体新诗纳入三种体式，创作者可以根据需要，任意选择体式以及各诗的样式。以下简述之： 1、整齐式：即一首诗内，每行字数、音步（即音顿、音组）都必须一致，而行式（不称“句式”）完全相同。全诗行数及节式、节数均由表达之需要而定。这种诗式上承中国古典诗歌之四、五、七言诗。 诗例： 甚至有一首最短的二言一步格律体新诗《有寄》，是重庆诗词家葛勇写的： 告别 长江 你回 远方 别时 泪落 至今 潮张 再看王端诚的《饮茶长江畔》，这种六言二步（3-3）的行式比较少见： 舀两瓢长江水 煮一壶春日茶 听浪涛似古琴 看烟波如名画 摆一对沙滩椅 斟两盏长江茶 万千种世上情 尽付与座间话 望痴了情中景 饮醉了景中茶 这人面已微红 那江流正东下 饮一次小聚茶 留一番长牵挂 再看我写的《题照，记老友小聚》（八言三步） 翁媪们沐浴着春光 背后是古老的城墙 杯中茶会越冲越淡 龙门阵却越摆越长 龙门阵却越摆越长 话语中散发着书香 这是个醉人的午后 有花儿在心中开放 曹建红读后写了一首，是十言四步： 你们沐浴在那一片春光 我很想知道是什么地方 身后的城墙有一点熟悉 午后的阳光总拉得很长 午后的阳光总拉得很长 我仿佛就坐在你们身旁 呷一口清茶我笑出声来 心里也一样有花朵怒放 在整齐式格律体新诗中，以闻一多《死水》为典范的九言四步体成熟得最早，也受诗人们喜爱。现在请看戴望舒妙不可言的《烦忧》，写不敢示人的初恋，顾左右而言他，而且回环往复，不能不佩服啊！请大家分享——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div> </div><div>这样的体式后来被石天河先生称为“岸柳倒影式”，多有模仿者，可望形成一种固定模式的诗体。 </div> 在创作实践中又出现一个亚种：变言变步整齐式：同一首诗内，不同的诗行单元采用不同的行式，但内部则必须保持一致。 请看诗例，作者李智镕—— 10·6雅集感怀 东方诗风客厅迎来众多诗友 香茗鲜果诗词书画无一不有 窗外秋雨淅沥窗内十里春风 笑语喧哗举目眺望南山悠悠 我再次被这群赤子感动 也想表达出自己的心声 任世事纷繁只要有诗在 便会有远方有美美的梦 　　 变言变步整齐式的出现，使整齐式格律体新诗有了更多的单体样式，更能适应内容表达的需要。其要领是，在诗中的一个单元保持行式的一致，另外的单元可以改为不同的行式。可以设想，这样一变化，会产生多少不同样式诗之个体。 2、参差对称式：即同一首诗内，各节自身可以参差不齐，但是以首节为模式，各节完全对称（包括韵式），形同“克隆”而成。节数视表达需要而定，而据以复制的首节称为“基准诗节”。这种诗式渊源有自，上承上下阕完全对称的词牌。 以“东方”才女宋煜姝的《左手》为例吧，全诗两节，完全一模一样： 左手在右手中， 右手是爱人的。 他小心翼翼护着我， 走过车来车往的长街。 左手在右手中， 右手是诗人的。 他们紧紧地护着我， 走出尘雾迷漫的世界。 在创作实践中又出现了参差对称式的亚种：如果同一首诗内出现两种或两种以上的基准诗节，则为N重参差对称式；如下面的《相思》，就是一、二节和三、四节各是一个模式，属于二重参差式。作者周思维： 自从你那一天走了以后 就留下一杯相思的苦酒 饮不尽的悲愁啊 一阵阵漫过我的心头 就是这一杯相思的苦酒 让我把往事痛苦的回首 有时候痴痴的笑 有时候竟会独自泪流 相思是一曲苦戏 上演的是一段离愁 都没有好戏在后头 相思是一帘幽梦 谁知醒不来的缘由 是想再次拉你的手 参差对称式还有一个亚种，就是“节内对称式”，具体讲就是一个诗节内的两个部分互相对称，而且不同诗节可以采用不同的对称格式，取得“移步换景”的效果。 3、复合式：即同一首诗内根据表达需要，既有整齐的部分，又有参差对称的部分。这种诗体在前几个时期开始出现，而在进入格律体新诗时期后愈益成熟了，堪称当今格律体新诗界的一大贡献。诗例可以举《悠见斋雅集》，作者刘咏梅： 秋风习习 吹散了连日暑气 客厅里热情笑谈 快乐无比 一声邀约 招来诗国的子弟 当然离不开吟诵 遵循诗律 又是青梅酒助兴 西流沱之后雅聚* *此前，由李学勤邀集，有巴南区西流沱雅聚，由她做东，以梅见酒佐餐。 再举一个诗例，作者是已故诗友石家远： 　　相思岩下 相思岩下把脚步放轻 别惊扰一对对爱的灵魂 即使逝去也忠于那句承诺 胜过世间浊流涌动的浮萍 风吹过那是声声叹息 雨飘落溅起了点点泪痕 岩下的树干为何斑痕累累 树下的落英祭奠前世今生 为什么有人岩下不忍离去 难言的过往无法化作浮云 *相思岩在重庆缙云山香炉峰下，因凄恻传说得名。 <h1>【小结】格律体新诗的“三分法”，是在前人的创作实践与理论探索基础上总结出来的，普遍推行后就导致了格律体新诗在单首体式上能够体现既遵循规则又灵活多变的结果，我们称之为“无限可操作性”，亦即实现了闻一多先生当年提出的与古代律诗迥异的“量体裁衣”诗学理念，因为击破了格律体新诗“千篇一律”的无知妄说。</h1><div> 2024·9·7仙女山懒坝改成</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