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印记——西北行（四）

素心

越上葱岭 　　帕米尔高原，古称“葱岭”，位于中国的最西端，横跨塔吉克斯坦、中国和阿富汗； 以帕米尔高原为中心，亚洲的喜马拉雅山、喀喇昆仑山、昆仑山、天山、兴都库什山脉的五大山系，呈放射状延伸至四面八方，其汇集处称为群山的“玫瑰结”，即大地之“山结”； 帕米尔高原平均海拔四千米以上，被誉为“万山之祖”！全世界共有14座八千米以上的高峰，都与帕米尔山汇有关。 帕米尔高原，是古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也是穿越历史长廊的时光通道： 三千多年前，周穆王西游昆仑，登上过葱岭； 二千多年前，张骞通西域，多次走过这条河谷； 一千多年前，唐玄奘为弘扬佛法，西去古印度取经，曾经从这里走过； 唐玄宗时，安西将军高仙芝率一万大军，在此越上葱岭南征西讨； 成吉思汗及其子孙们，从这里多次经过，横扫中、西亚，饮马两河流域； 从欧洲来的商人马可·波罗，穿过“瓦罕走廊”，越上葱岭，从这里走进中原； 近代欧洲众多探险者，将在中国非法购买、盗窃、骗取的大量敦煌、西域文物，从这条河谷驮运出境，散佚异域； 被誉为世界十大险峻公路之一的“中巴友谊路”，从这里越上帕米尔高原，穿越喀喇昆仑山、‌兴都库什山、‌喜马拉雅山，经“红其拉甫山口”，直抵印度洋…… 喀什—塔什库尔干（8.4） 沿盖孜河上行百公里，抵达昆仑山口，继续前行就进入了盖孜峡谷。这段峡谷切穿了高达七千多米的公格尔山系，其险峻陡峭的程度，丝毫不逊色于横断山。 进入帕米尔高原，一条醒目的标语“魅力丝路八万里，人文喀什两干年”告诉我们：脚下是两千多年来，去住南亚、西亚、欧洲的东西方交通要道，是最早的一条“古丝绸之路”。 　　大雾弥漫，雨时断时续，两侧的高山险峰渐渐增多。随后同行的另一辆车告知，被泥石流阻挡在半路上不能前行。眼前众多河谷的冲积扇面高出路面，说明这里的山体酥松破碎，沟沟壑壑极易发生泥石流。 　　来到海拔3700米的白沙湖，雨停了，云雾慢慢散开…… 回望走过来的峡谷，群山渐渐显露真容：白雪皑皑的群峰连绵不绝，危峰耸立、地势险峻，悬崖峭壁，比比皆是！ 展望前方：白沙湖“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的美景呈现在眼前！ 白沙湖是典型的高山湖泊。水库建成前，由于谷宽水少，大风将谷底湖畔的白沙，吹送到周围的山体，造就了白沙山。水库建成后，约 20 平方公里的大湖，三面环山，背靠白沙山，成就了名符其实的白沙湖。 白沙湖是盖孜河源头，由冰雪融化而成，水质清澈，倒映着天地美景，让人流连忘返。 据说，前面还有更好的风景！继续前行。 　　弯路过后，周围的山体褪去白沙，披上了淡咖色。十余公里后，翻越了一座不高的垭口，来到“喀拉库勒湖”边。果真如此，更加俊俏靓丽的风景画呈现在眼前：雪山高耸、连绵不绝，水面开阔、水质清纯，湖光山色、美如仙境！ 在 “喀拉库勒湖”边，可以近距离，一眼同时看到西昆仑山脉最著名的三座山峰：　　慕士塔格峰，海拔7509米，山体浑圆，状似馒头；公格尔峰，海拔7649米，是昆仑山脉最高峰；公格尔九别峰，海拔7530米，是昆仑山脉第二高峰！ 三座高峰常年积雪，峰顶冰层厚达百米，山间悬挂着条条冰川，发育的冰山地貌，储存了大量的固态水源。众多的冰川，长年累月地向周边输送着大量的雪山融水…… 　　来到“慕士塔格峰”脚下，仰望着这座山体峰顶呈浑圆穹隆状的雪山，多数人会浮想联翩，将这座宛如倒扣银盏的“慕士塔格峰”，幻化成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故有“冰山之父”的美称；大家兴趣盎然地要到这位“冰山之父”的家中一探究竟。 回来查阅有关资料得知：从帕米尔高原上的塔什库尔干河谷，看到的是“慕士塔格峰”的西麓。其西麓冰川未端发源有两条小河： 一条向北流入“白沙湖”，进入了盖孜河水系；一条向南流入 “喀拉库勒湖”，进入了塔什库尔干河水系；两湖之间的小垭口就是其分水岭！ 两条从“慕士塔格峰”西麓流出来的冰川融水，经过千回百转，分头穿越了险象环生的昆仑山脉，全部注入了昆仑山北侧的南疆塔里木河，营造、养育着南疆的片片绿州！ 　　乘专车一路盘升至海拔近4600米的台地，步行登至海拔4688米：高大挺拔的冰墙屹立眼前，冰川融水飞流直下，洁白如玉的冰层触手可及！ 现在是盛夏季节，高温使冰川加速融化，道道溪流悬挂冰川；雨后的昆仑山，乱云飞渡、白云朵朵。李白在庐山绝顶观赏到的“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的壮阔图景，仿佛就在眼前！这里却是昆仑山的西麓，是真正的雪山！ 　　“慕士塔格峰”，真是一位默默无闻、任劳任怨、为华夏儿女无私奉献的“冰山之父”！ 沿“塔什库尔干河谷”南行，入住塔什库尔干县城。 　　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简称塔县。是一个以塔吉克族为主体的自治县。该县地处‌帕米尔高原东麓，与塔吉克斯坦、阿富汗、巴基斯坦三国接壤，是中国唯一的“一县邻三国”的边境县。在清朝时期，塔县就成为了新疆通往中亚、欧洲等地的重要门户，也是当时中国西部地区的商贸重镇。 　　塔县的民俗文化丰富多彩，不仅展现了塔吉克族人民的历史传统、生活方式和审美追求，也是中华文化多样性的重要组成部分‌。 塔吉克族舞蹈可以说是塔吉克人生活的一部分，塔吉克人能歌善舞，无论是牧民或是商人，都喜欢跳舞，其舞蹈动作丰富多彩，极富美感。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和表达力。 在帕米尔高原上，一张地毯、一个音箱、一片空地，便是一方欢快的舞台。无论男女、不分长幼，音乐响起，人们便翩翩起舞。 我被这个民族淳朴的民风民俗感染着，久久不愿离去…… 　　很多巴基斯坦年轻人也在这里做生意，主要销售玉石，各种饰品，香烟，香水等。 　　塔县的餐饮服务业也格外红火。牦牛肉制品和牦牛肉火锅是必尝的美食，让人在享受美食的同时，也能感受到当地的文化氛围‌。 　　独自在帕米尔高原县城游览，体验风土人情，感受民族文化，着实令人着迷…游兴正浓，不觉天色已晚，为了不让同学们牵挂便急匆匆赶回酒店。 塔城—盘龙古道—阿克陶—莎车（8.5） 早上，夜色朦胧中，告别塔城，拂晓时分来到“盘龙古道”的西起点。一路盘旋直上，抵达海拔4260米的至高点。 　晨曦微露之际，群山渐显真容，周围层峦叠嶂，远方雪山高耸，天边祥云飘逸，朝霞映照金顶。 　为了更好地观赏高原日出，爬升攀登至海拔4460米的高山之巅，自然的神奇魔幻、壮阔图景，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太阳从连绵不绝、波涛起伏的群山中冉冉升起，金色霞光渐渐映红了天际，山川渐渐染上了暖暖的金黄色，大地苏醒了； 　　远方的雪山傲视群峰、遗世独立，彩云在群山之巅自由漂浮，似乎在传递着远古的呼唤； 山顶怪石嶙峋，有的表层附着有绿色苔藓，有的看去就像是石头“生锈”了，呈红色和黄色，这些“石苔花”是一种微生物，只能在高山特有的无污染环境中繁衍生存。 　　鹰隼在天地之间自由地穿梭翱翔，兔狲或直立、或奔跑，警觉地注视着向它靠近的人类……天籁之音，只要静下心来，随处可闻！ 　　驾车从公路的最高点，海拔4260米处开始下行，盘龙古道惊心动魄的艰险路段，向我们徐徐展开： 公路在山脊、险崖、陡坡之间蜿蜒穿行，从山顶到山脚的海拔落差高达一千二百多米； 公路全长36公里，却拥有608个弯道！许多弯道达到180度，甚至有270度的急弯； 俯瞰，公路宛如一条黑色的巨龙蜿蜒下行！ 　　仰视，公路宛如一条绿色丝带飘向山巅！与周围的‌昆仑山脉组成了一幅壮美的画卷。 “盘龙古道”不仅是一条连接塔什库尔干县城与瓦恰乡的公路，它还承载着古代丝绸之路的历史记忆；它是“葱岭古道”的重要组成部分；它见证了古代商队，沿着这条盘山路，穿越帕米尔高原，将茶叶、丝绸等物品运往西亚及欧洲等国家的艰辛历程！ 　　行至谷底，绿州出现了。来到了夏拉夫迭村湿地。 　　这两天行走在帕米尔高原，只有在沟底宽谷，才能见到断断续续的片片绿洲。目力所极：尽是荒漠苍凉的高山陡坡，干旱少雨、寸草不生，似乎是帕米尔高原的主色调。 一直有个疑问，同是平均海拔四千米以上的雪域高原，且山水相连，为何要分别称呼青藏高原、帕米尔高原？此行置身帕米尔高原，才发现两者的巨大差异： 青藏高原的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且多数地形开阔，有众多的湖泊和宽谷，是许多大河的发源地。绿水青山居多，草原草甸满山遍野； 而帕米尔空有高原之名，它不是一个平缓的高原面，连绵起伏的皑皑雪峰是帕米尔高原给人的最深印象，纵横交错的超高山脉是这片高原的主角。它平均海拔在5000米以上，6000米以上的超高山比比皆是，帕米尔是世界上最高的荒原。 　《冰山上的来客》拍摄取景地到了。 裸露着粉质沙岩的荒山野岭，俯视着脚下这片小小的绿州，蓝天白云下，更显其寂寞与荒凉。边防战士们的艰辛生存环境可想而知！ 　　一座大型水库——“坎尔洋龙池”出现在高山峡谷之间，由于水中含有矿物质而呈现出青绿、深蓝色，被称为“蓝湖”，它与周围高大山体的灰白岩层和雪山相映成辉，营造出一种冰冷而神秘的太虚境界。 跨过塔什库尔干河大桥，路牌提示：沿“塔什库尔干河”顺流而下，走“葱岭古道”去莎车县，二百多公里；逆流而上，经喀什去往莎车，约需五百余公里。 这是一条两千多年前就已存在的“葱岭古道”，是一条从帕米尔高原到南疆塔里木盆地南缘莎车、和田最近的丝绸之路。 当地人告知，此路经常发生泥石流滑坡，沿途危崖狭谷，险象环生。目前正在扩建修整，禁止通行！ 决定归于昨日走过的塔什库尔干河谷，经喀什去往莎车。 　　卡拉苏口岸承担着对塔吉克斯坦、‌阿富汗、乃至‌俄罗斯等国家需求的各种物资、文化、生活用品的供应，起到了连接欧亚的大陆桥作用。　　通往塔吉克斯坦的“卡拉苏口岸”，车辆进进出出。现在的帕米尔高原上，通往异域的“丝绸之路”已有多条。 　　今日天朗气清，蓝天白云下，西昆仑山脉的著名雪山：“慕士塔格峰”、“公格尔峰”、“公格尔九别峰”争奇斗艳、竞秀其容！ 　　走下葱岭，从喀什径阿克陶县到莎车县。 最初五十余公里的路程，看到的几乎是村村相连，户户牵手；前往莎车县的路旁，田园阡陌纵横，河网遍布，感觉人口密度超高！据说这里的人口近百万！ 印象中新疆地广人稀，这里的一切表明，新疆确实是个好地方，帕米尔高原的雪山融水，滋润着南疆，让众多的民族可在此休养生息、安居乐业。 由于途中发生泥石流造成堵车一个多小时，晚上九点到达莎车县住宿。 ‍ 郑学奇王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