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行评看《吾州河》

大漠孤烟

　　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叫《外行看诗》，我觉着不仅看诗是外行，说老实话，看现代小说，其实我也是很外行的。但是，既然看了这部小说，我想就《吾州河》这篇小说说几句。

说实话，我是很少看现代小说的，我仅有的一些文学知识都是来自中国的古典四大名著，当然也包括聊斋、封神演义之类的古典小说。后来现代小说我看的就比较少了，但是吕老师的小说我还是看了几部的，它给我一个感觉，就是一部比一部写的好。

以前跟吕老师聊天的时候，我曾经很外行的给他说过:我觉得看他的小说，遍地珍珠散落，却缺乏一条主线索把它们关联起来，其实我想表达的是，我觉得一个小说应该有他的筋骨和框架，甚至还要把它和时代连接起来，才会成为一个完整的小说。这可能是因为我看过中国古典名著或评书演义中，大都是这样的结构和框架，比如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等都是以个人英雄主义或是结合时代的风云变幻为题材写出来的，所以我觉着吕老师的小说缺乏那种宏大的叙事或英雄人物的故事性。但认真看完吕老师的《吾州河》这部小说，却引起了我的思考或者说改变了我原来的认知，其实我们都是普通人，哪里会遇到那么多的波澜壮阔、身边哪里会有那么多叱咤风云的英雄呢？和我们朝夕相处的，不都是我们身边的芸芸众生吗？这些芸芸众生都是普普通通的生活着，他们在他们的世界里苟活，在他们的世界里被时代所左右，在他们的世界里生死寻常、过着普通人的日常生活。看吕老师的小说，就觉着他所写的人物就在我们身边:一个菜店里小老板，一个打工人，一个饿了吃饭困了睡觉、为一句话生气、为一个眼神心襟摇荡、为一个铜板暴跳如雷、为一个女人要死要活、天大的事不管屁大点事要争的人；一个街上搽着厚厚胭脂和你插肩而过的人，都是那么真切随意，那么自然而然，但是又那么有人气、有烟火气。

生活就是生活，哪里会有那么多激烈起伏的故事？

吕老师的语言风格很有特点，他的文字描写更是充满了灵性，语言结构也很独特。说老实话，读他的文章，我有一种绝望感。别人的文字，你可以去学习，可以去复制，也可以去模仿，但是他的文字你却没办法学。他笔下寥寥数语，就可以描绘出一个活泼生动的场景，让人忍禁不俊却又叹为观止。他的文字有丹江河水的滋润，有陕南大山的灵性，真的让人难以捉摸又望而兴叹。

我觉得现在很多所谓作家写的小说，不管是什么场景也罢，还是每个人物的塑造描述也罢，好像都是奔着他书中想要表达的那个所谓时代主题而预设的，好人好的造作，坏人坏的莫名，有一种被模式化的感觉，让人感觉不真实。他们书中的人物和场景，就像花园里栽种的盆景，都是朝着作者预设的方向去发展去营造的；而吕老师的文字，就像野草、像山花，恣肆蔓延，看似没有章法，不经打理，却又脉络清晰，真实自然，铺设开来又是那么丰盈有序，那么善心悦目。

现代的作家为写而写的太多了。而吕老师这种看似无序、随心自由，实则抱璞归真的作品，我们还是见的太少了。

就像李娟写的《我的阿勒泰》，不就是因为这样清新脱俗而脱颖而出吗？

文章读的少的时候，感觉大家的文字水平都差不了多少，无非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而已。慢慢看的多了才知道，如果把文学当做一个殿堂来看的话，有些人是在门外的，有些人是刚入门的，有些人正在庭院的台阶上，有些人已经步入了它的殿堂。我觉得吕老师的作品应该属于殿堂级的，他应该是被严重低估的中国现代作家。

看着他的文字，我常常想:幸亏他是写小说的，即使他去写散文，也很少有人能比得过他，因为他那种对文字的把控和语言艺术的掌握已经到了让人难以企及的地步。寥寥数语勾画出的一个场景、一个人物都那么的丰满生动，好像就出现在你的身边，既真实又有生活的烟火气，看似寻常，却绝没有多余的一个字。每个场景都那么形象生动活泼、让人忍禁不俊。

《吾州河》把他的语言特色、叙事风格都很明显的表达了出来，没有什么宏大的叙事，也没有什么时代的脉络，沿着一条河，就像旅游漫步一般，一路走来，所见所闻，一路烟火，一路寻常人家和寻常人的日常生活，构成了陕南大山里沿着丹江河畔那一路独特的风俗民情和那一群普通人的生活画卷，寻常、渺小、但自得其乐，那里没有英雄，也没有波澜壮阔，一路走来，即使到了结尾，却仍让我们意犹未尽。那一幅幅场景，那一条河和那条河两岸的村庄和村庄里生活的人以及他们的故事，都深深的印在了我们的脑海，也好像已经和我们的身心关联了起来，我们和他们一起忧愁，一起高兴，一起淋雨，一起生活。直到最后，觉得他们还实实在在的生活在那里，甚至让人忍不住有想去看看他们的冲动。

小说看完了，但他们的故事，却一直还在那里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