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 秋

无内无垠

　　进了农历八月，日子渐入半秋。值周六，逢白露，迎第40个教师节的到来，按不住心涧泉水，却不知去哪里才是适合我予这节气的叮咚？

　　书上说，天气转凉，清晨时分地面和叶子上会有许多露珠，白露前后若有露，则晚稻将有好收成，愿我这眼泉水化作清露，跳下山岗，走过草地，一路叮咚流向远方。如今，一个人的教育，不觉失意，走进空旷的郛堤城，感受晨辉里透着柔和与悠闲的气息，禁不住眼眶冒出欲穿的酸楚，听风拂过城垣，树木，不逢街巷，也没迎文字，四周破堪的残垣上若淌着一首循环的老歌，一曲凄婉。回首朦胧，犹是一蓬秋日落息的逍遥。

　　漫步城郭下，想这古老的路下该是一条河岸，使这路旁肆意而生了茂密的芦苇，让我感觉风过河道，寄存了这水波般被压抑的自由。人蹲在隘口，翘首远处林立的楼群，回眸大洼葳蕤群生的风景，还有土台上几株羸弱的荆条树映在阳晖里。遗址新貌，这里的景、物都在远处的流水线上静静对视——怎不由人感怀，城下的芦苇不是想象的恣意，楼上的日子不是看上去的安然。

　　此时，一切都放在了半秋里，不需更深，也别辽阔，我用老而弥坚填补所有的遗憾。天边云霓，霞光烂漫，站在土城中心，招手千年汉阙文蕴，预借战国征袍，也披歌舞袖裙，以抵挡这遗迹残存里阵阵儿清秋轻寒。呵呵，早是放下了繁重的教学任务与琐碎的校园事务，不是渴望一场逃离，只是感觉人在旅途，穿梭久了，想去追寻那片让心灵栖息的净土。是之，教师节前夕，敬畏自我，在曦照之地，背上行囊，不装下一纸荣誉，走栈桥新路，匆然踏上未知却充满期待的旅程。

　　考古说，郛堤城不是隐匿在山水之间的古村落，它是埋着箭镞、古盔、陶钵、瓮棺的汪洋边的古城堡，呈方形，四面城墙残存，东西南北各约500米，漫步其中，仿佛时间慢了下来，木道下零碎的瓷片残插在泥土间，若聚不拢的香火寂寥着这古老遗址说不清的历史。它没有慈祥，唯有苍凉，它是长者，却未曾缄默，每每让一位位过客寄予它未能保全了这城垣的无奈。放眼占地40万平方米的空荡，人生也随了它的蹉跎。像在文涌边信游散步，心之远游，栖息原野，滞留着单薄的教育。一个人沿着木铺的栈道前行，没有营房，不见窝棚，一条小路被岁月打磨得光滑而温润，逝去的炊烟早已湮灭了古战场的昔日辉煌。我仿佛看到了一双宁静而悠远的眼神，接受了我向天地的祈福，看到我，它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忘不掉的淳朴与善良。

　　刚进半秋，让我期待成熟与厚重的深秋来。于是，让自己在秋天里走走，不信这地方生有戾气，就随手蘸了草丛上的清露，轻抚了眼睛，信了传统时令，说此时的露水有特别功效，是治疗眼疾的灵药，不觉眼前清晰许多，确有幻觉——远处有一方清澈的池塘，几个孩童正在无声地玩耍。让我不禁想起教室里那一张张充满朝气的脸庞。求这一幕飘渺，内心自存满足，给我从容和平静。

　　走进半秋，伫立其中，忽然喜欢了这里的轻寒。城破断沿，念念迁流，让一分落魄俯上草木的秋。紫阳下花，心底有念，感激这份轻寒里生出别样的韵致，使我感觉平凡，普普通通。即使苦行也无懈怠，都在默默凝我，甘心寂寂无名。顿然自比苔花，不见经传，许己微米，不慕盛开……一个人的教育，用一言一行为教育做着朴素的注解，继续书写着向前的字行。

　　走出半秋，九月的风薄凉了夏日倾情。看不到秋色漫舞，却是秋天，双眸张望，属于我的，那是浅秋碎语，浅喜深爱，小城旧事……殊不知季节如刀，切割了岁月，让我的教育，单薄孤影。有谁知？新我之上，天际飘云：心有大我、言为士则、启智润心、勤学笃行、求是创新、乐教爱生、甘于奉献、以文化人……告别半秋，又赴旅途，是身体的出走，更是心灵的回归。看过生活的多彩，感受文化的厚重，领悟教育的真谛，好些事总是触动人的心灵，让人唏嘘、感怀，一路教育，已存留记忆，沉淀生命，成为我成长的营养。

　　半秋之后，一个人的教育，还做校长。找寻一个核心，新思想、新发展；站得高、望得远；大思维、大格局。坐下来，人在小城正中，看着四周，仿若杏坛，此地正好。——看到庠序里的学生们守着我，静静地呆坐着，等他们都坐好了我再开讲，等他们都理解了我再提问。年纪不大，人更未老，我只发有效的指令，也不用多媒体代替自己。将这郛堤城就作了校园，门口有一条幅，我读出了声：没有爱就没有教育，没有兴趣就没有学习，教书育人在细微处，学生成长在活动中。我把自己比做一堂好课，虽说它有待改进，至少我真实；因为它常态，所以我平实；为它的意义追求，我很扎实；由它的高效率，我为自己充实；为促成这课的生成，用我的骨血丰实……噫呼！做一个让学生尊敬的老师，做一个让自己心安的老师，做一个让学校骄傲的老师，做一个让历史铭记的老师。师者自勉，能传情、能明理、能励志，执著于——做尊重学生，爱护学生，专业过硬，师德过关，教学显著，特色突出，有故事的，有思想的教育人。

　　半秋之问，我在哪里？不受教育，一个人会成为什么样呢？师者，可否做到细致地教育过学生？半秋人生，一个人的教育：虽未成就教育，但教育已浸透身心。

甲辰秋月·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