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之路】我的启蒙老师

自然小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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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时的我胆小怯懦，不敢主动与生人交流。笫一次到学校见到老师的时候，我心跳得历害，极度紧张，几乎要崩溃了。

1962年我入学第一天的事情，现在仍记忆犹新。姐姐也在这个小学读书，高我三个年级，她把我送进教室就去上课了。在这之前，听邻居大孩子说上学是要考试的，不合格的还不能上学。什么叫考试，怎么考试啊，想起来我就害怕。

　　我走进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整齐地坐满了学生，班主任李老师站在讲台上。这场面我哪见过呀，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李老师年纪和我母亲差不多，四十多岁，身材高，较胖，眼睛特别大。她对我摆摆手，说道:“过来，到我跟前来。”

我怯生生地走到她面前。“叫什么名字？”她问道。我低着头，小声说出我的姓名。她又说道:“把头抬起来，说话声音大一点，再说一遍。”我更怕了，又不敢不抬起头来，把我的名子又说了一遍，声音大了一点点。

接着，她让我抻出右手，我照做了。她抓住我的手腕，说道:“这有几个手指？”我回答:“五个。”她用手按下我的两个手指，又问道:“现在还剩几个？”“三个。”我回答。

她微微一笑，说道:“你是个男孩子，要勇敢一点。去吧，到后排那个空位子坐下。”

　　学习开始了，我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上学前姐组教我认了一些字，学习并不吃力，考试和作业成绩都很好，同学也都熟了，我逐渐轻松起来。

一次在课堂上做题，我做完后抬头扫视，见同学们还都在低头写，心里很高兴，放下笔。李老师慢慢走过来在我书桌旁站住。我心想我做得这么快，过后李老师一定会表扬我，心里暗自有些得意。

李老师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做的题，然后用手指轻轻点了点着我的书桌，轻声说道:“答完了要认真检查一下。”我的脸一下红了，忙低下头，哎呀，真有马虎错的地方。李老师真历害，她看出了我有些得意忘形，是在敲打我。

　　从那以后，我更怕李老师了，她生气的时候，眼晴瞪得好大，班里同学们都有些怕她。

同学们都喜欢听李老师讲课，她讲课很风趣，听起来让我们轻松愉快。记得语文课有一篇课文是几则迷语，其中有一条是“麻屋子，红帐子，里面住个白胖子”。读完课文李老师让我们说出迷底，几个同学举手，说出正确答案是花生。这时李老师从兜里掏出几个花生，走到我们中间，让我们仔细观察，接着当着我们的面剥开花生，最后举着白白的花生米说道:“大家看看，这是不是一个白胖子啊！”同学们异口同声说道:“是！”说完大家都笑了。

　　一天，要放学的时候，李老师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我不知道我出了什么错，拘谨地站在李老师面前。

李老师面带慈祥的微笑，对我说道:“你学习成绩很好，想没想过，长大以后做什么呀？”“没想过。”我回答。李老师笑了，开玩笑地说道:“我看你以后会和我一样，做一名教师。”天啊，让我当老师，怎么可能，人多的时我都不敢说话，让我站在讲台上给学生讲课，这是我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我低下头，没有说话。

李老师又微笑地对我说道:“你是一个男子汉，要勇敢大胆。没关系，你会慢慢成长起来的。”说着，她拿出一双球鞋递给我，说道:“这是我儿子的鞋，他穿小了，送给你吧。”当时我长那么大，身上穿的衣服和鞋都是母亲缝做的，从没穿过球鞋。这对我来说太珍贵了，我一时不知所措。李老师说道:“拿着吧，好好学习！”

　　三年级开学，换老师了，李老师不再是我们的班主任，之后很少再见到她。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一天，我母亲有病住院，在医院门口，我又见到了李老师。她已显苍老，但我一眼就认出她，给她行礼，叫声:“李老师。”她迟疑一下，很快也认出了我，说道:“是你呀，这么巧。我血压高，来医院检查。对了，你这些年都做什么啊。”

我说道:“中学毕业后我就下乡了，后来上大学，去年刚毕业，在中学做教师。”李老师有点惊讶，很快又笑了，说道:“行啊，你超过老师我了，我做了一辈子小学教师，你却做了中学教师。”我说道:“我怎么能和您比，我还做得不好。”李老师说道:“你还年轻，将来一定会比我做得更好！”

这次见面后，我就再没见过李老师。真是人生难料，按我童年时的理想，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做一名教师。李老师永远是我的老师，因为她是我的启蒙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