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挚友魏全森

戎州老渔翁

<p class="ql-block">撰文:老渔翁</p><p class="ql-block">图片:老渔翁</p> <p class="ql-block">  全森同学离开我们已经一年多了。这期间,总想写点文字纪念天堂中的挚友,只因人至耄耋之年,文思枯竭,迟迟不能动笔。近曰,在微信上看到一题名为《写》的短视频,作者的朗诵令我动容。这偶然所见终于使我下决心写点纪念全森同学的文字。</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一、少年魏全森</b></p><p class="ql-block"> 听全森说,他少时父母早逝。1950年,年仅十岁的他孤身一人从家乡大竹县赴成都投靠三姐。当时三姐还没上大学,是小学代课老师,薪资微薄,在成都家中是没有话语权的。一家人的生活主要靠三姐夫和三姐夫的父母薪资维持。三姐夫接纳了他,对他不错。虽然如此,毕竟是寄人篱下,这就养成了他自立自强的性格,在家里要做一个乖孩子,在学校要做一个好学生。</p><p class="ql-block"> 他读书的小学是成都颇有名气的《成都实验小学》。能上这样的小学的学生,大多数都是乖娃娃,成绩好的优秀生。</p><p class="ql-block"> 在实验小学全森加入了“少儿队”(中国“少年儿童队”,后来1953年8月改名为“中国少年先锋队”,简称“少先队”),并担任过中队长的职务。后来在初中、高中、大学,全森都是学生干部。由此可见,从小学开始,他就显示了自己的组织领导能力。</p><p class="ql-block"> 1953年秋,他小学毕业,按当年“就近入学”的规定,考进了成都第四初级中学。</p><p class="ql-block"> 在初四中读书期间,全森同学进一步展示出自己“乖娃娃,好学生”的形象。</p><p class="ql-block"> 入校不久他就担任了“三道扛”的“少先队”大队长。这可是学生中“少先队”最大的“官”呀! </p><p class="ql-block"> 第一学年结束时,他各科成绩平均97分,体育成绩89分,操行成绩甲等,获得了全年级第一名。每年“年级第一名”的殊荣一直保持到他毕业。</p><p class="ql-block"> 当时他们学校有一个灯影戏(皮影戏)制作小组,集合了一批爱好美术的同学,在美术老师精心指导下,制作了《渔夫和金鱼的故事》、《拔萝卜》等等全套灯影人物和场景道具,在学校演出很受欢迎,还参加了全市少年儿童课外活动成果展,在文化宫旁边的展览馆演出多场。几个演出的剧本和朗诵词都是他写的。 </p><p class="ql-block"> 后来他对这个活动写了一篇记叙文,发表在上海《文汇报》上。这是他第一次在报刊上发表文章,算是“处女作”吧。 从此,他就和文学结下了不解之缘。 </p><p class="ql-block"> 这篇文章得了10元稿费。在当时算是一笔“巨款”了。全森同学把这笔钱捐给少先队大队部买了好多“小人书”。</p><p class="ql-block"> 在初四中,全森同学也算是文体活动积极分子,班上自编自导自演的小品《龟兔赛跑》和反特独幕话剧《不速之客》都有他参演。表演当然是幼稚、青涩的。他参加工作后,在若尓盖也参演过一台话剧《年青的一代》。因为有中央领导周总理等人的赞扬并题词,这台话剧当年风靡全国,各地专业剧团、业条剧社都争相排演。在剧中他饰演主角之一——林育生。按他的话说,演出十分青涩!这个自我评价是客观的。这次青年时代登上舞台,和少年时代登上舞台的经历算是遙相呼应吧?</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暑假,全森组织了几个同学去青城山远足旅行。那个年代不叫“旅游”,而是称为“旅行”,稍微远点的叫“远足旅行”。那时的旅行时兴“野炊”,时兴“徒步”。锅瓢碗盏,油盐柴米等必须备足。这些由全森指挥,合理分配给队员背着。成都到青城山来回一百多公里,队员们背着物资,走在碎石公路上,脚板底底硌痛了,硌出血了,硬是没一个掉队的。回来后,三姐夫妇说他晒黑了。走之前大人给的几角钱硬是没有用完,回来后还剩两角钱。 </p><p class="ql-block"> 乖娃娃、好学生也有调皮倒蛋的时候,也会打架斗殴!某天,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几个男生和一群女娃子在学校附近的“皇城坝”里“煤山”(多年垃圾堆积起来而形成的很大一个土堆)上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动起手米。全森是头头,指挥小伙伴把几个比他们高大的女同学打趴下了。结果可想而知,全森被班主任和少先队辅导员狠狠批了一通。</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二、青年魏全森</b></p><p class="ql-block"> 1956年初,中共中央召开知识分子问题会议,向全国人民发出了“向现代科学文化进军”的号召。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成都市的教育主管部门出台了一项政策:在这年毕业的初中生中选拔少量品学兼优的学生,不经过“中考”,直接“保送”进成都七中和成都四中读高中。当年的四中、七中、九中在成都可是响当当的名校!(最新的排名信息显示,成都七中在2024年全国高中排名中位于第七位,这一排名基于学校的综合实力和教育质量。成都七中的排名位置不仅体现了其在四川省内的领先地位,也反映了其在全国范围内的认可度和影响力——资料源于百度)</p> <p class="ql-block">  全森是从成都初四中保送进成都七中的。几个好朋友都是保送生:老渔翁我是成都初一中(成都十八中前身)的保送生;银昌明是成都十五中的保送生;黄富雄是成都五中的保送生。</p><p class="ql-block"> 四个好朋友,后来又增加了一位女同学,成了五个好朋友,在成都七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这友谊维系了六十多年,直到鬓如银丝的耄耋之年!</p><p class="ql-block"> 成都七中的这五人组合中,核心人物自然是魏全森同学。</p> <p class="ql-block">  1956年秋,进入七中后,全森即担任校学生会宣传部副部长,一年后担任学生会副主席兼“学宣部”部长。我进校后即被聘为校学生会宣传部干事。当时,我们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创办校刊《年青人》。全森同学任主编,我是编委。</p><p class="ql-block"> 《年青人》起初是一份油印文学小报,后来又演变成了报导学校重大新闻和发表文学爱好者习作的综合性油印报刊。</p><p class="ql-block"> 关于《年青人》的回忆,我在一篇《母校三忆》的长文中有详细的记述。这里就不赘述了。</p><p class="ql-block"> 校刊《年青人》当年在师生中颇受好评,多年后还有老师和同学记得这份油印报刊。</p><p class="ql-block"> 当年的语文教研组组长张思文老师在一篇题名《磨子桥回想曲》的文章中写道:“1957年,学校针对当时青少年的特点和需要……出版旳《年青人》小报,更博得全校同学的喜爱,小报的内容从不同角度解决了他们的思想认识和理想前途等一些问题……”</p><p class="ql-block"> 1958年毕业的吕进同学在题名为《磨子桥畔》的回忆文章中写道:“对我这个当时的文学青年来说……七中文风很盛,一年一度的征文比赛十分热闹……油印文学小报《年青人》在全校颇为抢手……”</p><p class="ql-block"> 吕进同学1963年毕业于西南师范大学,著作颇丰,各种荣誉加身,终成中国诗坛名人。</p><p class="ql-block"> 全森同学生前还记得当年吕进同学发表在《年青人》上的一首大跃进民歌“小姑娘,辫子长,挑起土筐飞一样。只嫌泥巴装得少,不怕汗湿花衣裳。” </p><p class="ql-block"> 当年吕进同学和我们只是作者和编者关系,并没有深交,毕业后也没有交往。但魏全森同学却记得这首小诗,可见他记忆力真的是超过常人!</p><p class="ql-block"> 《年青人》能受到全校师生的汄可和喜爱,作为主编的全森同学,首当其功!</p> <p class="ql-block">  上个世纪的1958年、1959年是个狂热的年代,全国上下都在大炼钢铁,大办人民公社,各行各业都在“超英赶美”!似乎“共产主义社会”与我们只有咫尺之遙了!</p><p class="ql-block"> 学校不再宁静,不再仅有书声朗朗。当年的教育方针就是“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成都七中化工厂、机械厂等等,就在这一派狂热而喧嚣的氛围中应运而生。其中尤以红色机械厂最为亮眼!</p><p class="ql-block"> 全森同学被学校任命为红色机械厂团总支书记兼铸工车间主任。铸工车间在全森同学带领下办得热火朝天、像模像样,这一段经历,全森同学写有一篇回忆文章《永远的铸工车间》,读后令人感慨万千,又仿佛回到了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p><p class="ql-block"> 1958年秋,市教育局刘若英局长召集几所中学校长汇报贯彻党的教育方针,勤工俭学、校办工厂的情况,解“老板”解校长特地带了魏全森同学与会。1959年春,魏全森同学又与校团委书记一起参加了共青团成都市委第四次代表大会。这充分说明了学校对铸工车间成绩的肯定。</p> <p class="ql-block">  毕业前夕,由于他品学兼优,“又红又专”,被学校推荐为“留苏预备生”。这在当时是极大的荣耀,留学苏联是我们这一代人梦寐以求的理想。经过政审、体检,又填了厚厚的一大摞表格“留学生登记表”,几个好朋友陪着他一道做着留学苏联的美梦。等着,等着,最后等来的却是西南师范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留学苏联,却成了黄梁一梦啊!后来才知道个中缘由是中苏关系破裂,导致留苏预备生计划搁浅,且北大清华等名校招生已满员了,否则以魏全森的成绩,考上京城的名校是不成问题的。</p> <p class="ql-block">  在几个好朋友的印象中,中学时代的全森同学是持正老成的,在政治上比同龄人成熟。他热爱文学,有点“浪漫”的情怀,但又有点“迂夫子”的味道。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中学时代却干出了一件“惊天大事”。</p><p class="ql-block"> 他谈恋爱了!</p><p class="ql-block"> 比我们低一个年级的一个女同学,勤工俭学中参加了铸工车间劳动。她身材苗条,面容姣好,皮肤白晢,人很漂亮。1958年暑假,他们相识了,其后,在川大浓密如荫</p><p class="ql-block">的林荫大道上,在校门外蝉鸣阵阵的荷塘边,在月光如洗的锦江畔……留下了他们一行行足迹。谈人生,谈理想,谈我们这一代人喜欢读的俄罗斯文学作品,谈苏联电影,谈校园趣闻……总之有说不完的话题。</p><p class="ql-block"> 从此,他们彼此互生好感。 </p><p class="ql-block"> 全森这个“迂夫子”,就这样动了“凡心”,主动发起了“进攻”。 </p><p class="ql-block"> 1959年4月的一天,他给她写了第一封情书,送到她家中,然后飞也似的逃走了。全森事后回忆写道:“……信花了心思,有点文采,写了些什么马克思如何对燕妮说,列宁如何对克鲁普斯卡娅说,牛虻怎样,保尔怎样,引经据典,阐述无产阶级革命家也有热烈的爱情,爱情并不是资产阶级才有的情调。最终落脚到希望我们能建立比友谊更高更深的爱情。这第一封信,也有表现一下我的文学素养和才华的潜意识,写得很认真……”(魏全森著《我的初恋》一文摘抄)。</p> <p class="ql-block">(图片来自网络,致谢原作者)</p> <p class="ql-block">  这封信得到了这位女同学热烈的回应。从此,他们便开始了长达四年多的热恋。</p><p class="ql-block"> 德国作家歌德在其著作《少年维特之烦脑》中说“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全森同学的初恋正好诠释了这句“名言”。</p><p class="ql-block"> 但是,校园恋情,尽管恋人们海誓山盟:</p><p class="ql-block">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p><p class="ql-block"> “水有隙日月隐方可两相忘”</p><p class="ql-block">爱得死去活来,但倒底能维系多久,能“修成正果”吗?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吗?有太多不可预测的因素。</p><p class="ql-block"> 1959年高考后,全森上了西南师范学院物理系,1960年高考后,这位女同学上了西北一所著名大学。从此两人开始了长达四年多的“两地书”似的热恋。</p><p class="ql-block"> 开始的时候,热恋中的两人书信来往密切,差不多每周都有一封数千字的长信互诉相思之苦。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通信的密度渐渐稀疏,加之,有几个假期由于西师对学生,特别是对学生干部管控过于严苛,过“左”,假期中还布置各种任务给学生干部,这就使得全森没有能回成都与恋人见面。这导致两人陷入深深的误解。时间和空间也渐渐地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p><p class="ql-block"> 1963年1月29日,两人作了最后一次长谈,含着眼泪痛苦地分手了。</p> <p class="ql-block">  初恋成殇,从此天各一方。校园恋情,无果而终!</p><p class="ql-block"> 初恋,毕竟是刻骨铭心的,是令人难以忘怀的。多年以后,全森同学已年届古稀,还写了一篇长文《我的初恋》以纪念这段此生再也不可能复制的情感。</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span style="font-size:18px;">写到这里,突然想起了历史上的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这位称为“情僧”的诗人写的一首情诗</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见与不见》:</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你见,或者不见我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我就在那里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不悲不喜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你念,或者不念我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情就在那里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不来不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你爱,或者不爱我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爱就在那里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不增不减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你跟,或者不跟我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不舍不弃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来我的怀里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默然相爱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寂静欢喜</p><p class="ql-block"> 这首诗能诠释全森同学的“初恋”吗?谁也不知道!留给天堂中的全森同学细细品味吧!</p> <p class="ql-block">(视频来自网络,致谢原作者)</p> <p class="ql-block">  1963年秋,全森同学大学毕业。当年“向雷锋同志学习”的活动掀起了第一波高潮。在物理系毕业生分配动员大会上,他代表十多个学生干部发言“坚决要求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后来,学校领导找他谈话,准备分配他去省教育厅,被他拒绝了。他说,已向党发出了誓言,要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创业,决心没有改变。</p><p class="ql-block"> 全森同学如愿以偿,被分配到阿坝自治州若尔盖县。</p><p class="ql-block"> 学生时代结束了,全森同学开启了新的人生篇章。</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三、校长魏全森</b></p><p class="ql-block"> 全森同学终其一生,在两地两所学校担任过校长。</p><p class="ql-block"> 他 1963年秋分配到若尔盖中学,从此开启了跌宕起伏的人生之旅。</p><p class="ql-block"> 1964年春,他参演了话剧《年轻的一代》,扮演主角林育生。导演是县文化馆的李秉中。他和李秉中素昧平生,排演期间才接触频繁,从此厄运接踵而至。这年秋,县上开展“小四清”运动,揭发出一个“李秉中反革命集团”,牵连到文卫系统好几十个人。据说,全森同学是这个集团核心的第二圈人物,是属于“中毒很深,不可救药”的人。因此,“小四清”运动,任他怎样“深刻检讨”,都下不了“楼”。</p><p class="ql-block"> 1966年“文化大革命”一开始,他又成了“周、魏、文反党集团”的核心人物。校园内被“大字报”围攻,大小会上被“革命群众”批斗,后来又被罗织罪名“煽动学生闹事的后台”。事情闹大了,县委于这年6月30日宣布“魏全森同志停职反省”。后来他又成了“五一六分子”的嫌疑、“若尔盖九人帮”成员,还差点当上“砲打英明领袖华主席”的“现行反革命”……</p><p class="ql-block"> 这一切“罪名”,皆因他上的课很受学生欢迎,就受到那些“革命造反派”的嫉妒,罗识而成。现在来看,这就是“文革”中的一场闹剧! </p><p class="ql-block"> 后来,事情居然有了戏剧性的反转。1968年筹备县革命委员会时,某权势人物提名魏全森进“县革委”班子。就这样糊里糊涂地他当上了“县革委副主任”!这一当就是十年,但他还是清醒的,始终没有忘记本职工作是教师。整整十年,他的供给关系一直在学校,一有机会他就回到学校任教。他多次对朋友们说,他是实实在在随时准备离开那个权力中心的是非之地,滚回课堂里去的。 </p><p class="ql-block"> 这真的是历史的误会啊!</p><p class="ql-block"> 历史再一次戏剧性反转。十年后的1979年,他被任命为若尔盖中学校长。边远落后的少数民族地区的这一所中学,在他的治理下,取得了显著的成绩。1982年全国高考,阿坝州理科状元出在若尔盖中学,各门学科考试成绩都明显提高。1983年高考又出学科状元,理科七门学科中,有四门学科平均成绩全州第一名,文科成绩也大为提高。中师、中专统考也出好成绩。这可是在全州办学条件最艰苦的若尔盖中学出现的啊!</p><p class="ql-block"> 作为对这个成绩的肯定,州文教局于1983年9月在若尔盖县召开了全州统考试卷分析和教学研讨会。魏全森校长在会上作了主题发言,汇报了若尔盖中学的教学工作。 </p><p class="ql-block"> 由于他在校长任上卓越的领导能力和出色的工作成绩,在其后的机构改革(当年在邓小平执政下,大刀阔斧地进行机构改革,要求各级干部队伍“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中,再次被任命为若尔盖中学校长。但这次任命却不知触动了州上某权贵人物的哪根神精,这个权贵人物早就对他“耿耿于怀”,又要祭起整人的大棒了。他本来怀抱一腔热血,要扎根若尔盖大草地一辈子的,但这个信念动摇了。加上长年在高寒地带生活,他患上了“过敏性哮喘”疾病。他向州、县各级领导递交了辞职报告,申请调回内地。</p><p class="ql-block"> 他在《记“第二故乡”》一文中深情地写道:“……我在若尔盖生活工作了二十一年,度过了我的青春和最有作为的年华。我深深眷恋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原,更热爱这里纯朴厚道的藏族同胞以及给我厚爱的同志朋友。我爱若尔盖……我不得不违背要把一生献给草地的誓言,告别我的第二故乡了……” </p><p class="ql-block"> 几经周折,他最终调回成都到了“四川省广播电视学校”任教。当时“省广电校”正值草创阶段,条件十分简陋。不久,他被任命为校长。在“省广电校”校长任上,他也颇多建树,学校从平房到楼房,从简陋到教学设备齐全,魏校长呕心沥血,付出了辛劳。正是有了这样坚实的基础,“省广电校”后来升格为“四川传媒职业学院”,由中专升格为大学。</p><p class="ql-block"> 综观全森同学一生,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不是当‘官’料子的我,从学生时代算起,竟然当了一辈子无品芝麻官。历史的误会呀,虚度了最该有所作为的几十个春秋年华。如果有条件让我埋头做学问,或许会有点成绩……”(引自魏全森《我的名利观》一文)。</p><p class="ql-block"> 以魏全森同学的才情,如果是埋头做学问,肯定是大有作为的,这一点毋庸置议。但他却“误入仕途”,这的确是历史的误会啊!</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四、魂归若尔盖</b></p><p class="ql-block"> 2022年12月的一天,从成都传来消息,说全森同学“中招”了,感染了“新冠”,住院了。我怎么也不敢相信,前几天他还在微信中高高兴兴地对我说,他们去打了第四针“加強针”新冠疫苗,这才短短几天,怎么可能就“中招”了呢?我赶紧给他又打电话又发微信,但是都没有回音。</p><p class="ql-block"> 终于在12月29日下午等来了他发来的微信:“宗俊:中招之后,已经转化为肺炎。比较严重。正在输液”。想不到啊,想不到,这是他给我的最后一封微信!</p><p class="ql-block"> 此后几天,每天都和昌明大哥电话联系,从昌明大哥处知道了全森兄已住进了ICU病房抢救。</p><p class="ql-block"> 疫情期间,戒备森严,成都的亲友都不能去探视,我就更不能去了。只好在心中黙黙祈祷,愿上苍保祐,全森同学能度过劫难!</p><p class="ql-block"> 几个莫逆之交的同学中,就数他的身体最好,已经过了八十岁了,除了冬天犯点过敏性哮喘病之外,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他曾开玩笑说“我这个身体可以再活二十年”。真的是希望他能熬过来,度过劫难!</p><p class="ql-block"> 天不随人愿,全森兄终究没有熬过来。2023年1月10日在病室中全森兄溘然长逝,享年83岁。</p><p class="ql-block"> 临终前,他留下遗言,要把骨灰洒在若尔盖大草原。</p> <p class="ql-block">  2023午6月19日,在两个儿子的护送下,全森同学的骨灰到达了若尔盖中学。全校师生、县上的有关领导以及他生前的故友在灵堂中向他的遗像敬献哈达、鲜花,默哀祭奠,告别仪式隆重肃穆。</p> <p class="ql-block">  随后,两个儿子捧着遗像和骨灰盒,后面跟着全校师生的队伍,绕校园一圈,让他最后再看看他奉献了青春年华的若尔盖中学。</p><p class="ql-block"> 送灵队伍从中学出来,又绕若尔盖县城一周,也是让他最后再看看他工作生活了二十一年的若尔盖大草原。</p> <p class="ql-block">  送灵队伍最后来到若尔盖大草原上黄河的一条支流黑河边上,把全森的骨灰洒在河中了。</p> <p class="ql-block">  至此,全森同学终于魂归他心心念念的若尔盖大草原了,了却了他的遗愿。若尔盖是他贡献了整个青春年华的地方,也是他眷恋一生的地方,他的灵魂终于可以安放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了!</p><p class="ql-block">(图片来自网络,致谢原作者)</p> <p class="ql-block">  后来,在若尔盖中学建校六十周年之际,他的学生捐资建造了他的半身铜像。铜像揭幕仪式极为隆重,县上有关领导和师生代表向铜像敬献花蓝和哈达,并发表了讲话,充分肯定了魏全森校长对若尔盖中学的贡献。</p><p class="ql-block"> 若尔盖中学公众号在《魏全森铜像揭幕仪式》一文中说:</p><p class="ql-block"> “铜像代表着永恒和不朽,魏全森老校长的一生与若尔盖县教育血脉相连、心灵相通、情感相融,这正是若尔盖县中学不断向前发展的内在动力。若尔盖县中学将继承魏全森校长遗志,践行“躬耕教坛,强国有我”的教育家精神,以“功成不必在我”的宽广胸襟和“功成必定有我”的历史担当,为若尔盖县教育事业高质量发展再建新功。”</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魏全森同学安息吧!</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