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9月2号人事处突然来电话告诉我,本月我就到退休年限了,下个月就不用上班了。消息虽然突然,但是也没有惊到我,因为我的身份证是年底最后一天,距离今天也只有四个月而已。一直以来,我都当那一天是我职业生涯的终点,没想到我的职业生涯终点提前了三个月,原因是我的入团申请书上有我出生年月,其实这个日期非常不准确,现今我对这个日期没有一点点的印象和记忆。</p><p class="ql-block"> 我一直用的身份证,上面的生日时间比我实际年龄小了十六个月而我姐姐的身份证比我的身份证年龄小四个月,这种错乱是多种原因造成的,起先因为我姐读了四个初三,她的年龄已经超限了,没办法再报学籍的时候,我和她就报成了双胞胎,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后来我在苏州上学学校通知办理身份证,没办法和家里人联系确认,又不便说我的实际年龄,就编了一个年月日,这一错就是永远的错,只是多上两年班,没什么离谱的也就懒得想办法去更正。</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家乡也要办身份证了,我姐没办法和我联系,她也就随机编了她的出生年月日。现在我比姐姐大四个月,这个错误也没什么不得已的理由让我们去还原事实,就这么错着吧!我们已经逐渐老了,对许许多多的事情不会再有那么多较真的期望。</p><p class="ql-block"> 姐姐早就退休了,到了十月份我就加入到她的行列里。今日来单位特别早,担心上夜班的帅哥没有起床,我就到单位的院子里转转,这里是我挥洒青春的地方,每一寸都有我的脚印,每一个空隙都有我的声音,在这里我究竟做了多少事情?哪些事情做得特别好?帮助过多少人?有谁还记得我?以前不重要现在更不重要了。但是我欠谁的情我一定还,我欠谁的义我一定补!做得不够好的我在心里表示歉意,我给我的职业和岗位敬礼!</p><p class="ql-block"> 脚边的青草非常青绿,冬青树和石楠静静的立着,天气特别凉爽,没有风,树叶和青草把我当成了焦点,而我的目光对他们一视同仁。靠近江山大道的栅栏上长满爬山虎,它是植物界励志的标杆,我想看看它的脚,想弄明白那脆生生的纤维如何抓紧陡直的悬崖峭壁,是结构的特性造就了它的品质?还是它的品格造就了它独特的结构?我的专业是医学检验,学习过微生物的结构,没有学习植物的结构,我对爬山虎顽强的生命力并不崇拜,换一种思维,爬山虎和拉拉秧都是庄稼人最讨厌的植物,与庄稼争夺营养、争夺阳光,没有可食用的根茎,也没有可以食用的叶或者果,只是绿而已,这样的价值便不算价值,除非它生长在沙漠。</p><p class="ql-block"> 在这些廉价的绿中,我看见一株开着紫罗兰小花的无名之辈,它那么单调的立着,鹤立鸡群,楚楚动人。我走近它没做任何思考,就把它连根拔了起来捧在手中,像捧一株天山上的雪莲。</p><p class="ql-block"> 天阴着,还时不时漏几点小雨,看看时间还不到7:20,再接着逛。</p><p class="ql-block"> 蜻蜓草狗尾巴草聊着天呢,我担心我手里的无名之辈孤单,索性把它俩也请了来。继续搜寻,看见草地上仅有一株开黄花的、非常落寞的贵族,贵气耀眼的金黄已经被时间煮成白色,但是它腰杆挺直并不衰败,没有颓废、没有倦容。我不知道是它自己的意志,还是作为植物的本性,又不假思索把这株请了来。</p><p class="ql-block"> 我的手里分明是一束独一无二的鲜花了!它是那么平俗,那么接地气;那么鲜活,那么欣欣向荣;那么风轻云淡超凡脱俗。今天的时间之前它们是谁?它们是什么样子?我真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我知道从今天开始它们就是我手里鲜花,就是这美丽迷人的姿容。</p><p class="ql-block"> 来到班上找了一个旧的茶叶盒,我把这束独一无二的花插了进去,摆在我的办公桌上,我的办公室立刻栩栩生辉。它们将陪我站好最后的岗。</p><p class="ql-block"> 人的一生,使命最为重要。爱情,婚姻,两情相悦,天长地久,灵肉合一,灵魂挚爱也很重要,但也非常轻薄。 花草的一生,什么才是它的使命?花草没有想过,我也没帮它们想过。我的目光落在这束七拼八凑的花上,对着那株最高的狗尾巴草叶片下面的蜗牛提问,很显然蜗牛并不理睬我,它应该感到环境的变化,应该清楚我对它的友好,可事实是它一动不动的趴在叶片下面,没有给我丝毫的反馈。这大概就是不同物种之间无法跨越的距离和不可调和的尴尬吧。</p><p class="ql-block"> 如是,我不再强求与蜗牛沟通。这几株杂草只要我认为它们是花,它们就是花。它们没有花的芳香,也没有杂草的异味,它们具备了花的神韵和品格,走过春夏,走入秋冬,蒸干所有的水分,再去与泥土共眠复制草木必然的轮回。明年的春天,我不再与它们相遇,但是我会在春风里找寻它们的气息!</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