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人生之路》故事集(二十一)

福兴

上部 《少儿记忆及童年往事》 (原创) 第十集〈历史印记〉(2) 3，盼唱戏。 那个年代，农村的文化生活单调，过年过节才响响“傢伙”、唱唱“潞安鼓书”，闹闹红火。除了过年过节会热闹些外，平时只有唱戏说书时才能热闹热闹。 上党地区的人们爱看戏是出了名的。前些天我们几个老战友聊天，其中一位叫杨天顺，对大家说:“三年疫情期间都不唱戏了，没戏看把人真是憋坏了。疫情过后开始唱戏了，东到壶关县，南到慈林山，西到长子县，那里有戏都要去看。” 你看这爱看戏的戏迷为看戏能跑多远，长治到慈林山六十多里地，就是有公交车也不容易呀。我从小也出奇地爱看戏，十里八村只要有唱戏的，天不管有多冷多热都要想法去看。 上党地区处于山西省的东南部，因离河南、河北的焦作、安阳、邯郸比较近，因此对河南的豫剧、河北的梆子戏听的懂也喜欢看。 尤其是对本地的上党梆子、上党落子更是情有独钟，有看戏不要命的传统。只要锣鼓一响吵开台，心里就开始痒痒了，不去看就好像丢了魂似地难受。 我讲二个真实的故事，都是我亲身经历的，不是胡说的。〈一个是为看戏闹情绪〉 有一年临村南张过会唱戏，那是阴历十一月初十，天寒地冻的季节，我和大妹王富莲都一个心思想去看戏。可偏偏此时母亲让我们推碾子磨玉米。那个年代三天二头推碾子。一说又要碾玉米生怕误了去看戏，心里真的老不高兴。 推碾子过程中，我带着一肚子气，窝着一肚子火，不说话也不吭声，想发火又发不出来，只好憋着气使劲地推碾子，只想快些碾完了好快点走。 母亲看我不高兴，就劝说:“是吃饭要紧，还是看戏要紧，不碾米吃什么?”可我却听不进去，板着脸没有好颜色给母亲看。碾完后已是夜间八九点钟，这时候天已大黑，再说戏也演了一个多小时了。 可我不顾一切，二话不说，留下母亲和妹妹收拾。午场的戏没看上，夜场无论如何也要看一看。因此拔脚就跑，黑咕隆咚的、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全然一点也不害怕，一口气跑了六里地，累的满头大汗，到达南张戏台下时戏本已演了一大半。 这次只看了半场戏，那怕是半场戏也高兴。你瞧我看戏的瘾头有多大，真的瘾头大的很！决心也很大，为了看戏都和母亲赌上了气，闹了不愉快。实际上是错怪母亲了，是看戏重要还是吃饭重要，当然是吃饭重要。母亲还不是为我们全家人生活如此辛劳吗！ 看戏时的情景。 〈再一次是去淘清河水库看戏〉 离我们村子十七八里地的淘清河，1959年10月水库落成，为了庆贺搭台唱戏。由于是庆典水库完工落成，政府作为唱戏不卖票。一一起意 一天上午，我同好朋友李富余、申富元三人在大队部门口玩耍，听到有几个人议论说:“淘清河水库完工了，为了庆典水库落成，要在水库边上搭台唱戏三天。” 那个年代唱戏都要卖票的，而这次唱戏政府行为不要钱。三人听到这个消息，好似得到重大讯息，主要是看戏不要钱。不用买票就能看大戏，这是天大的好事。 三个伙伴立即密议:“不能错过这等好事，必须去看。”可是路途太远，告知家里肯定不让去。怎么办？”一致同意:“偷偷地走，谁都不准告知家里。” 议定:“吃过午饭立即行动，在村中十字街集中。”吃过中午饭，三个人不一会都到齐，正准备走时，本队好友苗正书从院子里出来，见到我们三个立即问:“大中午你们三个鬼鬼祟崇干什么？”我们小声说:“去淘清河看戏，一块去吧，”他回说家中有事去不了。 三个人商量偷偷去看戏。 一一狂奔 离开苗正书，三个人生怕再遇到熟人漏了馅，立即从村中小巷插到去紫沙岭的大路上。一路狂奔跑着上山岭，五里地的岭顶，七八分钟就跑到了紫沙庙前。 回头看看，见无人追来这才放下心来。从北张到淘清河走近道必过紫沙岭、再经辉河、南和、兴城、曹家沟至淘清河水库。可那时几个小孩子最远只到过南和村。淘清河到底有多远，都要路过那里并不知情。 即然偷偷出来了，也就不管不顾了。决定先走到南和村再说，反正这一段路熟，三小子不顾一切地奔驰向前。 那时是金秋十月，万里无云、秋高气爽、三孩童微微秋风下奔跑在山野之中。这时三个人神情舒张、意气风发，好似脱疆的野马，无矩无束高兴地狂奔在山间小道上。 一路上说说笑笑或打打闹闹，不多时就到了南和村。向人们打听到淘清河怎么走？经指点先过兴城六里地，再过五里地到曹家沟，向前再走二里地就到了淘清河水库。 不一会到了兴城村，路过一个大沟时，见许多男女在那里打酸枣。这时候吃酸枣的兴趣又上来了，三个人立即跑过去打酸枣，吃了一阵、衣服里也装了一些才又去赶路。 狂奔在山野小道上。 人们在打酸枣。 三人也上去摘吃野酸枣。 一一求助 下午三时多到达了水库，当时戏已开演，三人立即找个地方蹲下来看戏。杀戏后天已黑回不去了。三个人这时才反映过来，天黑了怎么办，晚上住哪里？关健是都没有带一分钱。脑袋一热偷偷跑出来看戏了，现在回不了家，吃住怎么办？ 那年我和富余两个十三岁，申富元还小我俩好几岁。我同富余商议，去找找修水库的熟人。还真不错，在水库工地上寻到一个村里的熟人(记不得名子了)，人家说:“只有一个空床，晚上只能留下一个人。” 我和富余大富元几岁，同意将年小的富元交给他安置一下。把富元安顿好，我俩大些应付一下也好说。然后我同富余想到了本村的牛世英叔叔，其在水库上当保管员。晚上九点多钟我俩去找他。 在水库领导办公室，还真找见了牛世英叔。见面后说明了来意，他也说没地方住。还批评我们年龄这么小，胆子这么大，这么老远敢来瞧戏。最后只好说:“都是一个村里的，也不能让你们住在野外。我这里有两间仓库，将就一下睡仓库吧。” 我俩个很是感激，睡仓库总比野外强，这样在仓库的麻绳、麻袋上躺了一宿。仓库里很潮湿，又有蚊蝇钉咬，不时还有老鼠跑出来。这样的环境下一时睡不着，两个人只好交谈起来:“这次不该冒然来看戏，又没有一分钱，饿着肚子，家里人也不知道，现在不知急成什么样子了……” 第二天上午，三个人集中起来往回走。富元对我俩说:“昨天夜里真不错，吃的好睡的也香，你们两个怎么样？”富余回他说:“你倒吃好睡好了，我俩晚上睡仓库，蚊子咬、老鼠跑，没有睡好不说，现在还饿着肚子一点东西也没吃。” 淘清河水库的胜景。 淘清河看戏的情景。 美滋滋地在看戏。 一一野餐 没办法，三个人只好硬着头皮沿路往回返，还是奔着跳着往回赶。遇到有山崖的地方就停下来摘吃几个酸枣。 走到南和村附近，实在饿的不行了，见一块地中长着红萝卜，三人前后瞧瞧见没有人，立即到地里快速拔了几个红萝卜，躲在一个岸崖后拽一把玉米棒子皮，往萝卜上擦一擦立即啃起来。每个人吃了两个红萝卜，才觉得解了喝身上有了些力气。 吃完“野餐”，才又疯起来往回赶。快到紫沙岭时，我对富元说:“这次你没吃亏，看了戏吃了饭还睡好了，怎么感激我们！这样吧，你给我俩唱首歌吧。” 那时富元小小年纪嗓子好，立即唱了一首“公社是个长青藤。”我和富余不停地鼓掌！ 然后富余说:“光唱歌不行，你还得唱唱戏。”富元又放开嗓子胡乱唱了一通。 再后来又瞎编胡绉地唱道:“两个老哥不象话，逼着小弟把戏唱，不想唱也得唱，没见过这样欺负咱……”然后哈哈大笑！三个人互相打闹了一通。 快走到村边时，停下来商量了一下:“家里肯定着急的不行，肯定要挨骂，我们不要辩解、尽量不啃声少说话应付过去为上。” 红萝卜地中拔萝卜。 一一教训 事实上正如我们所料，家里人见我们一天一夜没回来，三家大人都着急的要命。后来听人说是偷去淘清河看戏了，知道了去处才稍微心安了一些。这时候几个家长正在一起商议，商量再不回来怎么办？ 快到家时，富元对我说:“我怕我爸打我，你得把我送回家。"我说:“咱们一起先回我家，让后再送你。”谁知几家人都在富余家大门前等着，突然见我们回来，又是气又是笑。七嘴八舌地教训说:“你们胆子可真大，那么远就敢偷偷去看戏，不给家里说一声，看把大人急成啥!” 我堂哥王太兴把我拉在一旁说:“偷偷去看戏是你的主意吧，哪么远一分钱也没有，怎么吃住的。”我说:“三个人一快商量的，告知家里肯定不让去，只好就偷着去了。以后不敢了，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呢？” 大伙散去后，家长各自将人领回了家。都少不了挨了一顿臭骂。 这次看戏被家人教训了。我们三个也知道错了，给家人带来了痛苦。淘清河看戏也被邻里们议论，在我心里记了一辈子，发誓再也不干这不靠谱的事。 如今78岁的李富余近照。 如今的申富元老弟近照。 本集中图片大多取自网络，特作说明并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