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建平小说‖相中庆闯生活

春至心间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相中庆闯生活</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一一农民相中庆传奇</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文/魏建平</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谨以此文,向那些在底层拼命奋斗而拨动命运的人们致敬!</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故事导引</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在广大的农村,农民要想改变命运,自古很难。即便在改革开放的伟大时代,一个有理想、有抱负,敢于挑战命运,却又负债前行的农民,也必须拿命去拼,才能使命运稍作某种不确定的改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本文记述了一个<span style="font-size:18px;">胆识过人、智慧超群的</span>普通农民出身的穷小子,与命运搏斗的不屈不挠、艰难辛酸的动人故事。与他获得的成绩相比,他的生命付出更令人唏嘘。</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第一编 隰县被捕</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第1章</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生凭胆气与聪明闯生活的相中庆,因为一个手势没看懂被捕入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闯入古玩行寻生话,几次三番被抓,都是因为那个时代是不容许干这一行的,但每次抓都是关几天罚些款就放了,但这一次没有那几次幸运。家里人反对他干这一行,提心吊胆,令家人昼夜不安。但这一行在他们河西一带盛行,而且利润可观,对于一个家徒四壁,家里因给父亲看病欠下二十来万外债的他,这个行业他不想放弃,这是他还清外债的希望。但他也知道,千万不能触碰文物,那是底线。至于不让收古玩,那不是犯罪,只是在当时违法。但与违法相比,他更倾向改变命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许多农村汉子都是这么认为的。因而,当时胆子大的大都有所斩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为了生计,他不敢改行,因为他的眼光已在此行近于炉火纯青!当然收入也不错。)</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时间回到山西省隰县1995年夏天的某日傍晚。相中庆在隰县收了一件古懂,照例回到县城老张的家里。老张也是一个古懂商,由于同行的缘故,与相中庆交了朋友。这天,相中庆与往常一样,将货放在老张家,并准备在老张家吃过晚饭就宿住休息。那天,相中庆还带了一个老乡,吃过丰盛的晚餐,老张就给他们准备房间,让他俩休息。可是,同伴老乡不愿住老张家,主张与相中庆到宾馆住,理由是,吃饭已经让老张破费,住宿就不愿再打扰老张了。可老张很热情,坚持挽留他们,说与相中庆多年朋友,说什么打扰不打扰就见外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心想,在老张家吃住多次,此人绝对够朋友,就劝老乡住下,可老乡好象坚决反对,绝意要住宾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老乡为什么坚决不住呢?因为他想到宾馆见见收古懂的同行,希望交流信息,获取鉴别古懂的经验。因为宾馆里住着五个在古懂行里经验丰富的老乡,相中庆心里很清楚。但是,老张留住的很真诚,因为带个老乡,今天就留的更热情,话说的更恳切,他说,我是真想留你们住,条件怎么也比宾馆强,安静,没人打扰,能息好。但老乡老像吃了秤砣,咋劝也不住,老张急得拉相中庆的胳膊,他很难为情。</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看着老乡的决绝,相中庆也只好随了老乡的意。于是,他把货交待给老张,与老乡出门。一出门,外面已漆黑,相中庆就提醒老乡说,我记得他家院路边有个菜窖口,小心。话音刚落,走在前面急于离开的老乡啊地尖叫一声掉入窖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后面相送的老张听到叫声赶紧回家拿手电筒出来一照,老乡一只腿在窖口外,一只腿在窖口,卡在窖口上下不能,疼得直叫。老张与相中庆俩人使劲把老乡从窖口拽起来,问老乡,没事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乡使劲在地上踏了两脚,说,没事,咋也不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张担心,也有此愧疚,毕竟掉到自家院里的窖中,就说,赶紧回屋,看看有没摔坏。两个人扶着老乡回屋一看,着力窖口的小腿,肋下擦破不少,鲜血淋漓,老张取来腆酒细心地给老乡做了擦拭,完了说,你俩就别走了,住下吧,你看他伤成这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可老乡说,没事,蚂蚱掉了一只腿还能跳,这点伤算什么,老张,你休息吧,我们走了。就与相中庆二次出门。相中庆看着前边急于离开的老乡,想着刚才的事故,觉得今天很晦气,有种不祥的预感。又觉得老张今天对他俩招待得很好,这么绝情地不在他家住,有些担心老张不高兴。所以,刚才临走老乡要他把货带上,他坚持留下让老张保管,以示对老张的信任。而一向主张贷自己保管的老张也没推辞,欣然应允好好保管,决没差错。这些细节让相中庆既感动又奇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二人来到宾馆,另外五个老乡已住在同一个大房间,有说有笑好不热闹,他们一到,大家更是笑脸相迎,让坐让床,提烟倒茶,一股异地遇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他和老乡很快与他们吃喝笑到一起,路上的许多伤感一扫而光。正热闹间,他们房间的门被轻推开,老张走进来,向大家笑了笑,径直走到老乡跟前问,你的腿没事吧,老乡很感谢地说,老张没事,麻烦你又到这儿来关心我。老张说,没事就好,又与相中庆打了个招呼,说,我是不放心,过来看看,你们老乡没事我就回去了,说着走到门口,转身停下来,向相中庆招了招手就走了。相中庆当时也向老张挥一挥手,意思你回吧,我们很好。其实,当时老张还挤了几下眼,相中庆根本就没注意,觉得那是对他的特别关照,好朋友吗,以示关系密切。</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第一编 第2章</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张走后不久,老乡们聊得正嗨,房间的门又开了,一下子涌进几个全副武装的刑警,他们个个人高马大,威风凛凛。领头的喝道,谁也别动,一切行动听口令!相中庆一看,完了,摊上官司了,准是他们中的某人涉及到买卖文物!他自己清楚,他从不倒腾文物,应该没事,只是一惊,觉得自己被连累了。他下意识地向墙角挪了挪,看看这是要干甚。只见刑警们人手分开,一人一个把他们老乡上了手铐带走。轮到他时,他把手主动伸到一位面相和善的刑警面前,刑警要手铐,结果没了,七个人带了六个铐子,刑警迅速从地上捡起一根红裤带就缠在他的双手上,喝令,跟我走。相中庆就被带到一个宾馆的单人间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刑警让他坐在一张凳子上,相中庆心里紧张,下意识地朝上衣口袋里掏烟,刑警说,想抽烟,他点点头。刑警从他身上掏烟递给了他,并为他点着了,然后严厉地说,你们老乡中有人倒卖了两台某庙里的扁钟,那是国家文物,老实交代,是不是你?</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绝对没有,也不知道此事。相中庆低低地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老实交代要吃苦头的,而且罪加一等!刑警加重语气地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心想,不是自己也不能胡说是自己干的,灵机一动就编了个谎言,说他是粮商,根本不是收古懂的。刑警不信,盘问了他当前黄豆绿豆麦子玉米的收购价与零售价,他对答如流,与刑警掌握的粮市差不多,相中庆这时认为面前这个刑警正派,没有谩骂动手,行刑逼供,但心里还是不踏实,怕刑警得不到满意答案动手打他,为了安是自己,就说,我想抽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刑警给他把裤带解开,他从口袋掏自己的烟送给刑警,刑警居然接住了,这使他安心了许多,以后他们又谈了半天,只听隔壁传来痛苦的尖叫声,刑警看着他说,你听到了吧,不老实就是这样!快说,到底是不是你干的,或者知道谁干的,揭发出来你就可以自由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说,我是收粮的,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收文物的事,我交待什么!准不能胡说吧。刑警把笔录记了不少,又重新盘问了粮价,销路,利润,量大量小等等。相中庆都中恳地作了回答。那么他为啥对粮市那么清楚呢,因为他曾经作过粮商,养成习惯,喜欢到一地就了解一地的粮市行情。这也是某种职业病。</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心心明白,只要是说自己是古玩商,就会引火烧身,所以,偏个谎言远离危险。</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时,突然闯进一个光膀子的刑警,手里拿着电棒,满头大汗,一进门就喊,交待了没有,原来那个刑警说,正在审,他威协相中庆,你听到隔壁的叫声了吧,不好好交待就是隔壁的下场!相中庆不敢看他,低下头不敢作声,生怕自己眼神不对,招来一顿毒打。审问相中庆的刑警在光膀子刑警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那人就出去了。这个刑警又向相中庆问了一些粮市的事,审问就结束了。心中十分担心的相中庆当晚被关进了隰县监狱。他路上幸运自己,虽然被冤抓进牢房,但没挨打,省了一次皮开肉绽!</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个审问过程,他不止一次地想起了老张的那个招手挤眼的动作,难道那是在向他暗示什么吗,那么他到底想暗示什么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想不出来,但一定不是一个闲来的礼貌动作!</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第一编 第3章</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一次,他被关在一个四人单间。他进去的时候,房间没有床,地上靠窗一边铺着一些脏兮兮的稻草,而门这边是一个很窄的通道,尽头是一个马桶,散发着阵阵骚臭。四个狱卒光身子倒在草席上,他一进门,四个人都坐起来,凶神恶煞地向他望去,相中庆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选择站在一边,一是太脏,他无法忍受坐在上面,而是精神还算好,先站一会再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可是,四个狱卒突然起身把他围起来,都睁着恶狠狠的眼神,大个子喝问他,你小子咋进来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往墙上一靠,一个字也没说,闭上眼养神。四个人被凉到一边,被激怒了,齐声喝问,你小子咋进来的?快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稍微挣眼看看他们,依然什么也没说,四个人气急败坏,有人喊,揍他,后来又有人附和,揍他!</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但是,没有一个人下手。相中庆心里有数,沉默与蔑视也是一种无形的精神威摄,在没有弄清他的实力之前,他们不敢动手。其二,这是白天,根据他的了解,狱卒们白天一般不会耍横,他们怕狱管看见挨揍。况且,他判断,自己的罪未定,事实还不清楚,应该不会关在死刑犯之类的重刑犯之中,这四个毛虫应是些比较罪轻的犯人,但监狱也不是善良之人的待处,因为饭,因为生存,弱肉强食是免不了的,他准备着,晚上可能会有一次恶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有自知之明,他瘦小,一般被人看不起,这是他混社会十分清楚的,所以狠,是他遇到不测的最好利器,他在琢磨如何对付即将来临的四人暴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四个人凶喝了半天,见不起作用,就退了,口里骂骂咧咧,还有人悄悄嘟囔,等晚上再说。上午相安无事。午饭时,四个人骚动起来,狱管发给一个人一个馒头,几个胡罗卜条子,几片莱邦,狱卒走后,四个人一下子把他的饭夺掉,献给了那个高个儿,他们称大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没跟他们计较,因为他昨晚吃得又好又饱,加之狱饭看得难吃。</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整个一个下午,相中庆都在想一个问题,他如果被长期关押,不是被打死,就是被饿死。果然,晚饭开饭后,他的那份又被抢走了。这还不算,晚上他被四个人团团围住,喝问他,你咋进来的,快说,不说把你的骨头打散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知道在劫难逃,如果不还击,马上就被打成肉饼,骨头散架!这时的他想到了首先要保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等到清白出狱的那一天。如果被打死了,一切都完了。擒贼先擒王,他心里崩出这么一句老话,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拳打出去,只听有人啊地一声倒地,他冲上去揪住对方耳朵使劲提起头往地板上死磕,只听对方死命大叫,饶命,饶命……</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其余三个退到一边,吓得直呼大哥,大哥,别打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仅仅在几分钟之内,这场战斗就结束了。狱头听到骚乱赶来时,他们五个各自躺着,一片安静。</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被相中庆打倒的,正是那个大个子牢头!那一拳正击中他的下身要害处。使他半天捂着下身不敢动弹。剩下的三个赶紧给相中庆让出草席的位置,让他先躺,并不断敬称他大哥大哥。而在这此前,草席被他们四人四脚朝天霸占,给相中庆留了一个马桶旁的位置。如果他们不挑畔,相中庆计划坐在马桶旁一坐到天亮。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别相煎何太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然而,在底层,竞争更残酷,往往因小利而搏命。比如这牢房,吃的稀缺,为了饱腹只能抢,被抢者饿得皮抱骨头,抢人者活得相对滋润。只有拳头硬,才能勉强活下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实在吃不下牢饭,觉得自己也不可能长期待,就想出了一个吃好的办法。</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第一编 第4章</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第二天早饭时,相中庆把牢饭分给牢友,叫住了送饭的狱警老张,说,张警官,我有事要与你商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狱警老张便把相中庆带到警务室,问他,你想商量什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诚恳地说,张警官,我被抓进来是被冤枉的,我并没有参与倒卖文物,事情很快会弄清楚,过几天就出去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警官说,你想咋,一个犯人还想讲长弄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您看这样,相中庆急切地说,我吃不下猪茶狗食的牢饭,您给我到外面买碗面来,钱我出狱后立马还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张火了,你小子犯了法还嫌牢饭不好,凭什么我给你买,你的事没弄清楚,回去!说着就要带相中庆回牢房。</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没法,只好说出刑警队的杨警官的名字,老张的态度一下子缓和下来,他问,你与杨警官是朋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说,我是粮商,与杨警官的弟弟是一行,并不是倒卖古玩的,不信你问。</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张一个电话打过去,那边老杨说,是的,与老相是朋友,事情不几天会搞清楚,不要难为他。老张听了电话立即对相中庆说,那好,你等着,我给你拿些吃的。一会儿,拿来好多点心糕点让他吃。原来,这些细吃点心都是犯人探监送给警官的陏品,希望网开一面,不要加刑毒打。这是相中庆出狱才知道的。这时的相中庆哪管这些,谢过之后,狼吞虎咽,他一天一夜未吃东西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为什么杨警官会照顾相中庆呢,其实他们不认识,更不是朋友,事情还得从他被杨警官审问说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夜审问中,杨警官从相中庆的态度中判断,此人可能是被他的老乡连累的,又听他说是老粮商,而且对粮行门儿清,便判断误会他了,就谈到自己的弟弟也有入粮行的意愿,就托相中庆没事后带带他弟弟,相中庆满口答应。就这样有了他与杨警官的"朋友"之说。这个细节帮了相中庆,也是他急中生智的聪明之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深暗世事。在杨警官审他时,他让杨警官帮他买盒烟。杨警官问他,东西全搜了,你哪来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诡异地一笑,从裤头的松紧圈中摸出一千元送给杨警官,杨警官笑了笑说,你小子真鬼,钱藏在那里,鬼也不知道!杨警官说,这钱太多,用不了呀,相中庆说,那就存你那里,以后再说。就这一个举动,杨警官拒绝了那个光膀子刑警审他打他。相中庆深知一个道理,钱不是挣来当上帝的,当人有困难时,钱就是那个解决困难的通行证!这个道理好多人不懂,做了钱的奴才,从而走进死胡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从人们与相中庆的交往中看出,他这个人讲义气,看钱淡,这也是他逢凶化吉的江湖之道。许多成功之士,都有这个品行。比如宋江,散尽钱财,最终以宋哥哥的"及时雨"当上了梁山的头把交椅,不然宋江只是个"刀笔小史",何德何能可担此任!</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第一编 第5章</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吃饭问题解决之后,狱卒们对相中庆更是刮目相看。都觉得他有"后台",再不敢小看他,高个子带着三个喽喽,吃饭不抢了,睡觉主动让出窗口最佳位置给他。而相中庆反而同情他们,主动把饭分给他们。晚上睡觉时,相中庆无法在铺草的地板上睡,想来想去,他想到了张警官,他要向他要一床被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坐到天明,他向张警官开口了,他说他想要床被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张警官没有二话,到外面抱来一床旧被子,还算干净,相中庆一看太满意了,张警官说,这被子是死刑犯的,你不嫌吧,相中庆说,现在还怕什么死人活人的,不睡脏如猪圈的水泥地板就烧高香了!他想到那几个同室狱卒,个个被地板的潮湿侵害得了湿疹,两股之间红肿溃烂,骚痒难耐,看着让人可怜,想起来都倒吸凉气,心想别犯法,更别犯罪,牢房之苦真不是人受的。想到自己被冤入监,心酸无比!可为了生活,为摆脱负债,为了下一代不过这样的生活,心酸过后又觉得是值得的。回到牢房,他把被子铺开,让四个狱卒都躺上面,五个人挤挤挨挨,但都不觉得,舒服使他们十分感谢相中庆的大方和义气。四个人对相中庆更尊敬了,大哥大哥不绝于耳。相中庆听了也很欣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一切要感谢杨警官,他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过了几天,张警官叫他,说有个人给他送来一床被子,与张警官同姓,样貌身材一描述,相中庆猜到是隰县朋友老张。他很感动。再一细想,又觉得老张有些奇怪,到底咋奇怪,他联想到那天向他招手,挤眼,今天送被……没什么不对呀,这不是一个朋友该做的吗,但他来回想,招待吃饭,反复留他们住宿,并把他的货用塑料包好,埋在莱地里……这本在朋友的常理之中,却让他觉得又在常理之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想不出其中怪在哪里。"人在难中会多疑",他这时才悟出这句话的真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话说,病人多心,为什么,因为在底层,又在难处,人性的复杂看得最真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管咋样,这种关心让人温暖不已,他赶紧收下,准备回牢让大家分享,在相中庆的心里,这些狱卒出不去,都得被关死,当然,如果罪有应得,也无法同情。</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第一编 第6章</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惨淡的狱中生活熬过四五天,他们牢房中又抛进一个骨瘦如柴的狱犯。此人一丝不挂,瘦得皮包骨头,仿佛风一吹就倒的样子,让人看得心碎。此人一说话,竟是他们那一带的老乡!这使相中庆更多了几分同情。细看他的身上,从上身到下身都是被钝器或拳头击打的淤青,相中庆一看就是被狱卒们每天暴打成这样的。老乡说,一天吃不上一个馒头,都被狱卒们抢走了,只能喝点菜汤,日久就折磨成这样了。没办法,牢里哪有好人,好人也架不住天天盘剥折磨,只有心一横,拼个你死我活,才能获得生存的权利。但像老乡这种软弱性格,那就有遭不完的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又是午饭。老乡的一份刚到手,就被他们牢里的一个犯人抢了,相中庆看着无可奈何的老乡怒火中烧,喝叫他赶紧还给他,否则老子今天打废你!</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狱犯情不甘心不愿地赶紧还了。可当相中庆去张警官那里吃饭一出门,老乡就被刚才那狱犯摁住欧打,听得嗷嗷哀嚎,相中庆迅速转回,照着那个狱犯肋骨就是一脚,听他一叫倒在地上,相中庆一个饿狼扑食,揪住那人耳朵,摁住脖子就往地上猛撞,疼得那家伙哭嚎讨饶,直到张警官来时才放手。相中庆的仗义,不仅制服了狱卒,而且赢得了大家尊重,这个老乡从此可以三顿享受自己应得的一份牢饭,也免受狱卒每天欺负的皮肉之苦。身体在一点一是一恢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次,相中庆去找老张吃饭,他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狱门出去,门卫没有盘问,就像警察一样开门让他大摇大摆地径直上了一辆警车。看穿着就是一个普通市民或农民,看模样,走路的形范动静,实在是像一个人,但一下子想不出来。问张警官,他说不知道,相中庆也明白,这是纪律。吃过饭回牢房,张警官"护送"他回去路上一直有那人影子在脑海走动,像谁呢,这么熟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过了一天,又在门口看见那人,照了半边脸,他想起来了,古玩行的老李!他不是与自己一样被抓了吗,难道放了,可放了怎么又反复回监干什么,而且每次悠闲自在,还警车接送,难道进监还碰上了好运,成了监狱中的香饽饽?这年头也许就有住监发财的,逮捕升官的,牢房遇贵人的走运人,世事难料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冥思苦想想不通,在他的见识里,这个人应该出狱了,没关他几天;可是反复再回监狱,应该还没有脱离监管,只是与其它犯人隔离了;还有一种可能,就像电影中的某个情节,他的身份多了一个"内线"的作用,难道他能打入狱卒内部,发现了那两口扁钟的蛛丝马迹,或者其他案件的线索,成了警察的密秘"卧底"?相中庆觉得有可能,但又不肯定。古玩行涉及面广,有的玩家与全国的古玩行家玩,门路广,已经不限于最下层的收,成好二倒三倒贩子,从已收到并屯存古玩的商人那里赌眼,一千收上可能几万卖了!这一行眼如准,利就大,当然也有"跌眼镜"的时候。但这种玩家眼界开阔,朋友多,涉世深,往往如高人一样深出鬼摸,讳莫如深,看似一介俗人,许就是一个大玩家,大商人,他们一旦帮警察在这一行破案,凭广博的见闻,陈年的关系网,很快就能找到突破口。相中庆深知此点,但他还不是那号人,还没混到那个高度!其中奥秘略知一二罢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个人了不得,同样被抓,别人受罪,他已脱险,不但自证清白,还有光环在身。他肯定在下一盘好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是一步啥棋呢,还得进一步了解。</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第一编 第7章</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狱号里的生活艰难且无聊。那些狱卒们除了打斗抢食,就是无聊地躺着,个个失魂落魄,像死人一样僵硬地光身子互相对看,越看越互相看不惯,有时也对骂,然后扭打在一起,以此解闷。其中那些如老乡那样胆小的软柿子肯定是受害者,往往因为多看了一眼对方叫人骂一通,或打一拳。他们光身子,互相没有身体的密秘,虽然都是男人,但性器很不喜欢人看,因此被怀疑多看了对方一眼而起了矛盾的事经常发生。相中庆实在感到恶心无趣,没有希望的号子生话,他们都为说不清的案子而绝望,人的心态严重地情绪化,这也是打斗渲泄的原因。</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百姓讲话,没事寻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为打破号里的死气沉沉,相中庆便向他们吹牛,说自己在祁县,忻州,平遥的号子里出入如串门,住狱,进号如入无人之境,哪里吃过亏,在哪里都是住几天就出去了,监狱里认识的人很多,到哪里都有人照护,照顾。那些初犯们睁大眼睛惊奇,并表示十分佩服。有一回他们起哄,看谁会唱歌,结果都是鸭子叫,轮到相中庆,唱歌是他的拿手好戏,张嘴就是《驼铃》,闭口就是《少年不言愁》,唱的字正腔圆,嗓音宏亮,后来又吹,你们拿口琴,二胡,笛子,锣鼓,老子都能来,你们会吗,那怕一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大家揺摇头,表示一窍不通。相中庆说,老子凭浑身本事混天下,你们还想治我,抢我饭碗,让我打残的号友不止一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的牛一吹,他在号子里的"狠",浑身的"本事"赢得了狱卒们的佩服,仅仅几天,就在号子里威兴大振!一天,大个子聊起了他的案子,原来这家伙是以强奸犯入狱的。到现在案子不清,审问时,他说陷害,女方却咬定强奸,不知何时是个头。原来他妻子三五天一探监,送吃送穿,现在一月一次,再后来几个月来一次,几乎不来了。他很绝望,认为妻子不要他了,家要丢了,案子却还不能定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在相中庆和大家的追问下,说出了他的案情:</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大个子有一个初恋,很喜欢他,可是大个子不乐意。他家比较富裕,父亲在供销社上班,有正式工作,他自己身材高大,一表人才,所以挑的细,看不上这个女的,但女的不肯放弃,穷追不舍。后来,他看上了现在来探监的这个老婆,就闪电般结婚了,彻底断了初恋的念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大个子的老婆很快给他生了个孩子,更是让初恋再没了盼头。孩子满月后,妻子回娘家住,说好一个月以后回来,这也是常态,大个子就答应了。谁知初恋获得了这个消息,在老婆走后几天就找到正单身在家的大个子,并约他到饭店吃饭,说要跟他有话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本来这事拒绝不就完了,可这大个子旧情复燃,对面前这个初恋生出余情,优柔寡断,鬼使神差就跟她到了饭店。这初恋酒后对他满怀柔情,举动轻挑,粘粘湖湖,在他身上抓抓挖挖,一会儿敬酒,一会叫大哥,一声声一杯杯甜得让大个子骨软三分!初恋借着酒劲更进一步倒进他怀抱,股间乱摸,这大个子哪里受得这般调情,一会儿就情倒大海,鱼进水乡,论陷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这情深似火,火见干柴,风借火势的当儿,大个子酒也控不住了,杯杯尽干,醉得一塌湖涂,他把初恋抱在怀里使劲抱着,嘴亲不放,渐渐进入"佳境",初恋迫不及待地付了账就往大个子家走,一进门,失去理智的孤男寡女干了"情到妙处"该干又不能干的"蠢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事后,初恋回家,结果未到晚上警察叔叔找上门来,大个子酒还未全醒就被按强奸罪逮捕入狱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听了心情沉重,觉得大个子冤枉,又不冤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冤枉,是被初恋陷害,不冤是他也有人性那种欲望,没有把持住,翻了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对大个子说,你老婆一定是认为你强奸属实,就渐渐对你冷了心。毕竟这种事一只手拍不响,大个子连连称是,可怎么办,眼看家破人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分析说,你老婆不明真相,不知道初恋耍了阴谋挖了坑,从心制造了这个奸情案。要知道事实,估计应该原谅你。相中庆又说,如果相信我,我给你写封信,把事情讲明白,还有救。大个子喜出望外,只要有希望,没枣儿处也来他一杆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出于真的关心大个子,也出于想在号里提高威兴,就说,咱们用号里的举报记事部把你的事情写出来,他问大个子,你能把信转出去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大个子说,能,狱警里有个刘警官,与他父亲是供销社的同事,人家有门子调狱警了,因为怕供销社下岗,结果调对了,供销社真的倒了。这人与他有联系,能把信转出去,你写吧。于是相中庆就写了,备说前述情由,把大个子被坑的事写得真真切切,把初恋对大个子的恨写得咬呀切齿,完全是由爱生恨的一个阴谋!还把大个子对妻子的追悔莫及,对不起,出去以后一定加倍疼爱妻子的哀怨柔情都写了,字字血泪,心恳意切,总之不想失家,也不想失去孩子,更不想失去亲爱的妻子,掏心掏肺,感人至深,就连狱中几个卒子听了也感动的直想掉泪。大个子读完,泪流满面,谢过相哥,把信给了刘警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预见,这信要么三四天有信儿,那大个子就有救了,如果三四天没信儿,这事恐悲多喜少,估计没戏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于是,相中庆,大个子,还有众狱卒们天天盼来信,就像盼自己的老婆一样上心着急。也使号了气氛有了人间烟火气。各位看官,男人堆里女人的事,必定是出好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封让大家感动的信,相中庆至今记得,一个薄薄的红旗本,潦潦草草双面儿写得满满实实两页半,他估计足有两三千字。就连相中庆自己也很感动,但是否有作用,只能碰碰运气。</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第一编 第8章</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等待大个子老婆信息的几天里,相中庆曾两次看到老乡老李从狱门口进出,其中一次看到接他的是一个刑警队的警官!这使相中庆很㤞异,这老李可了不得,居然是刑警头儿接送出门,真是礼遇之高令人费解。相中庆问过狱警老张,他悄悄告诉相中庆,那是刑警队马队长!啊,马队长!相中庆有点知道其中缘故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原来,古玩这一行的相互关系中,有一个大家遵守的共公规则。因为行业危险,加之东西值钱,所以一般都坚守信息,一怕东西遭抢,二怕被捕后乱咬同行,这种攻守同盟的约定,虽然有一种犯事不举的仗义,但也给犯罪开了一盏无形的绿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于此,相中庆怀疑老李犯了行内大忌,这忌有两个坏处,一是以后不好在此行中混,失去大家信任,信息不畅,说白了,就是大家不跟你玩了;二是有可能遭打击报复,让人失财,堵人财路,难免人身攻击你!好处是,犯事很快没事,有时是戴罪立功,有时是无罪立功受奖。因而,古玩行是个高风险高收入的正比关系,但也不是绝对的。许多人在此行跌倒,今世无法翻身,也许是赔个精光,也许是把牢底坐穿。还有更惨的第三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想到这些,相中庆心惊肉跳,五味杂陈。肉跳的是古玩行的复杂与危险,杂陈的是人性的反复无常,和信任危机。在以前的事故中看得透透的,多少玩家悲剧多多!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人性不可直视!许多人倒霉就是在这个行中长干造成的,欲望不能节制,总有一天会掉沟里。说到这里,相中庆是个有决心有能力驾驭自己欲望的人,经过这次牢灾,他洗手不干了,这是他的过人之处,令人佩服。但这是后话再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下,相中庆的最大愿望是尽快脱离牢门,回归正常生活,免得家里操心。现在七十老母,老婆孩子急得一家人慌慌不可终日,这一行真叫人一天不心惊胆战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所以,此时的相中庆相对踏实了,他预估自己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出号子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把这个分析告诉号犯们,大家既高兴祝贺,又不信,相中庆心想,爱你们信不信,老子快走了,他告诉笔者,写的时候不写号友,谁跟他们做朋友呢,拉倒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说话间,大个子转出去的信已第三天,号友们度日如年,特别是大个子,一天天的叹气连声,完了完了完了,我完了!其他号友内心深处是复杂的,有同意完了的,也有表现莫棱两可的,还有盼着有回复的。相中庆观察他们心中有数,这班人,难以相处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安慰大个子,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他说,今天第三天了,而且已近黄昏,希望有没有就在这两天,叫大个子不要着急,天不黑就有盼头。他们几个一直守在窗口,看阳光一点一点退出屋去,白光变黄光,黄光变红光,红光变紫光,越变越暗,马上光没了,屋里立马黑下来,大家都知道,今天没戏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也觉得没戏了。大个子绝望地蹲下又躺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气得相中庆踢了他一脚,就这点出息,好事咋能……话没说完咽回去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天尽黑了,张狱警捏着手电筒打开门叫,大个子(本应呼号码的,惯熟后也唤名字,或绰号),跟我走一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对大个子说,八成有戏,快去吧。大个子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急不可待地送过手去,戴上铐子出去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号友们吵成一片,盼好的说肯定大个子老婆来了,不知好歹的说不一定,内心可恨的说肯定没来,相中庆什么也没说,只静悄悄地在旁边想心事,他内心深处是盼大个子有戏,因为他想写信成功,让他老婆回心转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半个小时后,大个子回来了,一进门就把相中庆紧紧揽在怀里,拼了命的搂着,相中庆个子小,又瘦,哪禁得住这个一米八后生的尽气一拥,连气也喘不过来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难道大个子要要相中庆的命?</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第一编 第9章</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大个子紧紧抱住相中庆不松手,两眼哭得泪如雨下,他口中不停地用牛声嗡嗡地嚷道,相哥,谢谢你,谢谢你,是你救了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在大个子怀里明白,大个子老婆来探监了,并且把疙瘩解开,原谅了他,家给保住了。他把相中庆当作救命恩人,所以死死地拥抱了他。相中庆使劲挣脱大个子,喘了几口气,说,你想抱死我,连气也出不上了。大个子转涕为笑,握住相中庆的手反复摇动表示谢谢!大个子连连叫了相哥,再不敢直呼平遥家了。其他狱卒们看到这个情境,都为大个子高兴,也崇拜相中庆的厉害,一封信挽回了一桩婚姻,挽回了一个家。大家脸上都洋溢着久违的笑容。从此,相哥都被大家叫了,这种仗义真诚,而又有效的帮助,令大家从骨子里佩服,有人就心里嘀咕,这好事怎么就不是我呢!幸好与相哥同号,说不定哪天就能帮到我,内心深处就对相中庆刮目相看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笔者听了,都想看看这封信咋写的,能将一段奸情写成爱情,真神奇!可惜这信无法再看到了,它已被过往的岁月带走了,只留下无穷的神奇,被人揣摩,成为一段传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那时高兴完,又想到自己出狱的事上。以他的估计,应该就在这几天。张狱警告诉他,老李已成马刑警队长的座上宾,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而相中庆觉得自己猜着了,心里既高兴又焦虑不安,因为这是猜测,并非看到真相。</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管怎么说,相中庆心里突然升起了希望,牢灾马上要结束了,他已在规划,出狱后把谁告发了他们搞清楚,把老李要下什么棋搞清楚,把心里的所有疑问搞清楚。如果这些被抓的老乡暂时未放,怎么帮他们吃上顿好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时间一晃,几天过去了。那一天是他住监的第几天,他回忆大慨二十天出头了吧,突然张狱警叫他,进警务室室后,马上温和而兴奋地说,老相,你签了字就可以走了,从今天,你自由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一听,浑身汗毛都高兴起来,满身舒爽,就像重见天日一般,那种感觉没有经历的人是无法想象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回忆起刚才出门时大个子他们的话,说相哥,你可能要出去了,连铐子都不戴了,就嚷嚷着祝贺他,并要联系电话,出去咱们一聚,也是难兄难弟一场,交个朋友,永世做个兄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满口答应,说一出去就回来看你们,他忘不了这些狱友!相中庆突然叫出了"狱友"二字,他以前根本没有把他们当朋友,即将自由了,反生怜悯之心,痛在他的心中那片最柔软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出了狱门,他没有直接走开,反在门外犹豫起来,狱警问,你还不走,难道还想进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说,我走不动了,身体垮了,但我想着应该有人来接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接你?狱警说,约好了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没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怎么就知道有人接你?</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心中有一个人,谁呢,这个人他觉得马上就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过了二十来分钟,果然有个中年男人骑着自行车来了,相中庆朝远处观察,果然不出所料,是隰县朋友老张。一会儿他过来了,老远就叫,相哥,受苦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一见,立马眼眶里有泪了,这泪不知为什么就来了。相中庆没让它流出来,硬生生地给逼回去了。嘴里说道,知道是你,接着又说,受啥苦,不就住几天监吗,相哥还没住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其实老张来相中庆有预见,老张这个人很义气,他早怀疑是他告发了他们老乡,其中连累了他,他应该心中惭愧,因而判定他必定来接他。</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张当时笑了,指着自行车说,上车走吧。相中庆腾地扑上后坐,两人一声不吭骑车走出了狱警的视野,狱警自己嘟囔,这家伙,还真有人接,了不得,这朋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很远了,相中庆一直没说话,老张也没说。其实老张想说什么,几次都没说出来,那么相中庆要想听老张说什么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style="text-align:right;">8月29日</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第一编 第10章</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快到老张家了,老张终于憋不住开口了,相哥,这次连累你了,相中庆笑了笑,没吱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张接着说,我估计你也猜到了一半,我不是告发你,而是告发你们老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为什么?相中很不高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实在是不好意思说。老张大概说这么回事。原来,老张给平遥老乡介绍了几件当地古玩并议价成交,老乡们给老张一些回扣。相中庆马上明白,老乡们回扣给少了,按规矩给了一半,老张一气之下,报告了他们收古懂,但并非告发他们倒卖文物,只是近期境内两口文物扁钟失盗,正在追缴,他们撞在枪口上,成了怀疑对象而被抓。</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你害怕连累我俩被抓,就再三留宿,没成功,又到宾馆暗示,我们没听明白,就有了这次牢狱之灾!相中庆替老张说出了后来老张的举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事情搞清楚,两人冰释前嫌。相中庆认为,行有行规,应该遵守,给人回扣太少不可取,毕竟都是以此为生;而老张因此告发老乡,使他们有牢狱之灾,也过了,但事以至此,各自有错也难以纠正,以后如何相处是他们的事,反正他已原谅老张。老张为相中庆出狱接风洗尘,洗澡换衣后,酒肉款待,不在话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张陪相中庆找到杨警官,相中庆送上礼物,感谢他狱中照顾,并要回了被搜查扣压的财物,千恩万谢后,他向杨警官问起狱中老李的事,杨警官说,这次你们全沾了老李的光!相中庆问,到底咋回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原来,老李也是个热心肠,六七个老乡被捕,他着急,因为他知道,盗卖扁钟的另有其人,为了让老乡们早日脱离牢灾(当然也包括自己),他向刑警马队长举报了真实的情况。这段时间,他与刑警们调查奔忙,很辛苦,但也成功破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最近几天,老李带着马队长他们在某个古玩市场找到了扁钟,并逮捕了盗卖人员,所以,相中庆等会陆续释放。</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自由了,而对老乡老李心里疙里疙瘩,按说应该感谢,但又说不出感谢的话,在他心里,那些古玩行的仗义不举,令他深陷不拨,到现在都有点儿转不过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不是老李挺身而出,他们的牢灾不知会拖到何时,那后果对个人,对家庭,将不知产生多大伤害,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自由回家,看着急切挂念的老妈老婆孩子们,他当即表示,这一行,他从今往后洗手不干,再挣钱也不干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现在古玩行解禁,属正常交易行业,各地市场兴起,轰轰烈烈,但相中庆还是坚决不涉此行。他深知,这一行自古水很深,能有几个人因此飞黄腾达的,倒是不少人欲壑难填,倒了血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讨生活,还是踏踏实实为好。可是,踏实干又改变不了穷命运,各位看官,这是一个千古命题,你说该咋样才好……</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正如一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小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喜欢被定义为五千年的一株小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被摁进一小截江山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干早,少雨,潦草地活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岁月赐我天空,云彩,太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捧着风霜雨雪努力活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百草中繁荣的样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其实我心中有无穷的绿,渴求</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遮闭脚下命运的颜色</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一章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提示,除了相中庆,文中涉及的姓与名都是假姓化名,如有类同,纯属巧合,不必当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8月30日</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第二编 初闯天津</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第1章</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高成让老师告诉我,他们村有个姓原的人,从卖袜子到生产袜子,再到代理纱厂棉纱的批发权,抓住了全市全县袜子生产的稀缺资源……一步一步积累财富近千万,在那个年代,这还了得!他一个豪举,就买下了城里西南门头街的,偌大无比的印刷厂,成了村里的首富,城里的大户!笔者听了大为震撼。照当时的市值,把整个北岳封买下也足足有余。那时,三间房子才值几百块,连一千也卖不到。一根桩儿才8毛,一块砖2毛,修三间新的也用不了一千!笔者的房子就是当时自己盖的,记得很清楚。</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是一个从小买卖做到富商的极端事例。但这并不代表普通人的生存之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大小买卖的成功,普通人都知道,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合力造就的。当然也包括各种其它成功的例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般人天时共有,比如改革开放的大环境。但不会有地利,有了地利,不会有人和,总是"三缺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一个小环境里,也有小的天时地理人和。比如所处社会环境,这既是天时又是地利,你若占两样,人和就太难得了。人和包括家里人抱团支持,小圈子里的亲朋好友的支持,比如支持你本钱的人,相信你能力的人,给你鼓励,看好你的人等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而更下一个层次的人,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这就要了命!想挣钱吗,三样都得自己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就是最后一种。要钱,没有,要人脉,无人带动,认识几个阾居,认识几个泥水匠,有几个酒肉朋友,都与做买卖无关,也用不上。只听说,卖袜子挣钱,别人也挣了钱,其它资源没有。要干,自己想办法去创造天时地理人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是最难的一种。笔者不同意把关公关老爷摆在家里就能保你成功。要那样,关公塑像你也买不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87年正月前后,相中庆起了卖袜子的心思。家里除了饥荒,没钱。家里人也不支持,就是说极力反对。只是许多人都干这个买卖,等于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心想,老子只要想干,就能干成!自己给自己吹了一通牛逼,打了一针鸡血。但这牛逼也不是瞎吹,他干过二把刀泥水匠,包修过村里演壁,据说干得很出色,在当时,也算小有名气;干过小队队长,据说口碑也不错,尤其他培养的的浇地小组都赶上"应急大队"了,组成人员11人,人称"敢死队"(这个名字来自当时很火的外国电视剧《加里森敢死队》),全村浇地抢险敢拼敢冲,故事凶险多多,这里不说,另章再表。烧过锅炉,改装个脱粒机,会抽烟,好喝酒,人仗义,还有村里的好人缘,他想想自己也不是个笨蛋,还有"两把刷子",怎么我就干不成个小买卖?!</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在一堆反对声中,向家里唯一一个相信他的人一一老丈人借了600块(现在值四五万吧,当时袜子批价,普通的两三毛,好的五六毛),连路费带本钱向天津出发了。因为有人说天津行,他就去闯天津。到了天津两眼一抹黑,住哪里呢,先寻下落脚的地方,他打算先在城里四处看看,先摸摸袜子的零售行情,老乡们在这里的买卖市场,一双平遥袜子在天津零卖多少钱合适,批发多少钱不赔,市场监管如何,地痞流氓多不多,人性赖不赖……都了解一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的智商不差。</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了解到,当时住宾馆的行情是一天六七块,一月大概二百来块,这就是个天文数子,除了袜子,他身上也就这点钱了,为了预防急用钱,还要吃饭,他选择一天一交的(10元),虽然贵点儿,但灵活,不行就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一月一交会把人套住!正当他选择住在某宾馆时,却发现有个卖袜子老乡也住这里,人家早就来了,是行家。见面打了个招呼,还很尴尬,老话说,同行是冤家!老乡一听他也是卖袜子的,脸就"中了风",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歪眉扯眼,没给他好脸色。相中庆心想,这个坏了,初出"茅庐"就跟老行家干上了,赶紧重找地方搬家吧。一是跟人家争不合适,事情有个先来后到,而且也争不过人家;二是自己也干不下去,顶多赔个底朝天。于是决定第二天重找地儿。这叫出师不利,起码人不和呗!这还怎样做生意。</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第二编 第2章</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第二天就开始找地方,他不想看老乡的脸色,更不想夺人买卖。可是,找地方是买卖的地利,很重要,就像超市,开在村外,开在山上谁买?要找人多集中,交通方便的地方,哪有那么快,连续几天都没找下,再加上经验不足,就难住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仅住了几天,人家收水费了,他交了,又收电费了,他又交了,为什么这么快收,原因是他的住宿是日结,这些费用也得日清,其实就是他怕跑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接着宾馆嫌他不打扫楼道,训斥他不讲卫生,屋里也脏,说他太懒……凡此种种,老找他的麻烦,相中庆突然意识到不对,这是逼他走,因为宾馆已让他月交房租,否则就不租他。</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你说出门难不难!他心里万分不爽。</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可是往哪里去,不行就先离开这儿,先在别的宾馆住下,再作打算。有了这个想法,就在附近寻找,可人家有的宾馆对于长期居留的顾客不日交租金,必须月清,且要上打房租,先交钱,后留宿!这把他更难住了,一交租金就吃不上饭了,买卖就更无从谈起。正在忧心忡忡,有个善良的房客告诉他,你不用急,看他能把你撵了?只要钱不少,留谁不是留,而且更进一步说,这些都是你们老乡从中捣的鬼!相中庆醒悟,这是老乡要逼他走!相中庆想起曹植的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为了利益,亲兄弟都不行,何况只是老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越想越火儿。你算老几?老子走是送你人情,不是怕你,天津不是你家的,你越逼我,老子还真不走了,就算不挣钱也要跟你耗下去。于是,一切闲气都不计较,反正老子不动窝。</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的原始脾气上来了。他是喜敬不喜逼的牛脾气。</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可是不走,咋干,看得一天天本钱在减少,买卖也不开张,真耗不起。为了撑下去,他厚着脸皮借了几百,做了几百张小广告,凡是老乡在电杆,墙上贴广告的地方,他也挨着贴上,专门对着干,看你能把我咋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乡当然恨之入骨,但也没办法,再进一步就是干仗了。相中庆豁出去了,想打架,老子也奉配。两人在楼道,门口碰上犹如陌路,各自唬着脸,恶狠狠地,像杀父仇人一样。真的是同行是冤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一天,宾馆老板的自行车坏了,正准备外出请人修理,相中庆一看计上心头,马上跑过去说,老板,不用请人了,我帮你修。老板看他恳切,就依了他。相中庆正中下怀,马上要来工俱,把车摆到院中间,拆成一堆,慢慢修,本来三下五除二就修好,他拖了半天,全宾馆人都看到了,有人问,会修吗,他说你拿过来,保证修好,一分钱不收。老板大为满意,他告诉老板,咱们宾馆谁的车坏了就叫我,给大家白修。</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又一天,宾馆的黑白电视黑屏了,不出图像,一会儿出来几道白线条,呼呼地在屏幕上向上漂流,且喇喇乱响,一会又出来满屏白点,沙沙地吵闹,就是不出图像,不干活儿!那时演的什么电视剧来着,叫《敌营十八年》,大家看得正上瘾,急得全宾馆没主意。因为,那时电视缺,整个宾馆一台黑白电视,相当宝贝,大家一到晚上都围那儿消磨时间,电视坏了令大家大失所望!而且让人修修就得几十上百,相中庆主动对老板说,要不让我看看?老板知道他会修自行车,不知道他还会修电视,就说,你会吗,别鼓捣坏了!相中庆说,不会的,相信我。老板将信将疑,就说,那你试试……</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在家鼓捣过,心中有数,各个关停开关,音量亮度,屏道转换,电源,二级管,天线转角原理都熟悉,他拧拧这儿,动动那儿,三拧二动电视亮了,出图像了,声音也不喇啦喇啦地有杂音了,大家一片狂呼,《敌营十八年》能看了,老相真行!从此,相中庆在宾馆里成了"能人"的代名词,名声大噪,有人电路坏了也找他,固定电话不对也求他,威信渐渐大起来,老板也不找他的麻烦了,他总算能安定地住下来了,尽管他钱少,尽管他一日一结,由他,没人逼他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乡的眼神也不那么神气了,但还是怪怪地看他,两人的劲还在较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顺利了几天,买卖也开了张,虽说不旺,但也可以吃饭喝茶抽烟了,却有工商局,卫生管理局的找上门来,前者要税,要营业执照,否则没收东西,驱逐出境!后者说贴小广告影响市容,限期撕掉,否则将面临罚款!</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刚甩狼追又被虎盯,这回他才真正遇到困境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style="text-align:right;">8.31</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第二编 第3章</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明白,老乡这是下狠手了,不治他死地不甘休。没办法,只能接招,难道就此跑路不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咋办呢?想了一天也没办法。第二天晚上,他吃过晚饭突然想到一个人,也是他们老乡,是袜子行里的老大之一,在天津多年了,三教九流,工商税务各个门道都通,在天津踩得地动山摇。他决定天亮后去找他,虽然说不认识,看到老乡面上,给自己梳通梳通,他满怀希望地出发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时,在袜子行,全平遥干的人很多,许多人都干过,有赔的有赚的,有投资几万的,有连本钱路费都是借的,买卖千家万家,挣钱的少数几家。这就是现实。当时,像相中庆这种初干的很多,赔得不剩内裤的大有人在。相中庆路上想,像他这种无本还想求利的门外行,实在是太难了,如果禁不起摔打,相当于自己挖坑自己跳!一路上想,他为自己不带礼物去找人帮忙感到心虚,中国是人情社会,像他这种只讲义气的人是很少的,正想间,来到那人的住处,一个人赁着一个院,很大,吃住分享,条件相当优渥,这在天津的老乡里面也是头几把交椅了!见到那人,人家也不认识,寒喧几句,相中庆才低眉顺眼地说明来意,那人显得难为情,说不好办!</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知道得使钱打点,就说,老兄,说吧,得多少钱搞定?我知道,不花钱办不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人想了半天,吞吞吐吐地说了个七八百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一听,头嗡地一声大了,七八百,要了我的命,全部家当也没这么多,他小心地问,能不能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人说,老乡,这钱确实多,你初来乍到,本钱不多,一办就把你干空了,还干什买卖,要不,你挪个地儿,干吗非在一棵树上吊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明白了,这是办不成,那么多钱也拿不出,他想了想,最后试探地说,老兄,我的确把本钱全拿出也没七八百,况且全是袜子,哪有现金,你看我这情况,能不能看在老乡份上,花一二百给老弟跑饱,我是实在没办法了,要不就得回家,滚蛋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人一听,一二百,打发叫花子呢,你太幼稚了,一二百能干啥,人家稀罕你这三瓜两枣吗,有多少人送钱,差你这一二百,快回吧,办不成,我真给你办不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已经逐客了,相中庆只好悻悻地离开了,他知道,这条路走不通,只能另相办法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什么办法呢,他自己也不知道。</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style="text-align:right;">9.3</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第二编 第4章</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回宾馆的路上,相中庆很绝望,唯一的一条路也断了。想起来天津的这些天,生意没做成,却已贴进去几百,凡事不顺!家里债台高筑,生活无望,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真是倒霉啊!烧锅炉没挣,白受罪,到砖窑打坯没挣,白受罪,不能说到天津又栽了吧,这回去咋活个人,见了村人咋说,又赔了?相中庆在不顺中憋着一口气,心想,干不成就不回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天他把头想破也没想出办法。就出去溜达,不巧碰到卫生管理局的人,那人劈头就问,你是平遥那个贴小广告卖袜子的吧,快快撕了,不然马上找你罚款!这一逼问,相中庆突然冒出一个主意,他对那人说,你等等,我回去一下就来撕。相中庆跑回去把袜子带了十几双,全是一等品,见了那人不由分说就塞进他的口袋了,并说,老哥(不知道比他大不大,反正出门三辈低),不要嫌弃,全是一等一的好袜子,还需要说一声。那人不好意思推辞几下,就走了,再没提起撕广告的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时,天津商店里的袜价是2一3元一双,好的当然更贵,十来双,也相当可以了,毕竟那时工资普通人只挣百十块一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了这次经验,他向那人了解管这一带的人,拿着袜子就在街上等,见一次给两双,全部搞定,卫生管理局的人再没找他的麻烦。</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个办法管事,他如法炮制,把去他宾馆的哪几个工商局的人都搞清楚姓名,住址,就在他们下班时,在他们门口守株待兔,等这些领导一下班,就送上袜子半打,并拿出一双,以示质量,看好后,人家不要,他就厚着脸皮给人放车框里,衣袋里,甚至给人塞上衣襟里,反正很老实很真诚的那种,老哥叫流了,东西给塞上,浑身冒着尊敬,低头哈腰,满脸堆笑,总之一条,东西一定让你收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了这种经历,两个管理部门的人都认识了,见了面就不尴尬了,好说话了。终于没有找他要营业执照,收税了。不过人家说了,迟早的办证,等你钱翻转手,就办个证,免得新人耒了没收你东西没商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此事终于平息下来,他可以自由地贴广告,放心地卖袜子了。买卖逐渐好起来。老乡那边一看没逼走他,脸更黑了,而他却见面打个招呼,笑咪咪地,满不在乎,这使老乡很不服气,没逼走他,反而买卖好了,真是世事难料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事后,相中庆一算账,这次打点两局,共计花了一百三十多元,什么七八百,分明是想诈老子,拿我的钱去买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人性啊人性,相中庆服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过了一个月,相中庆买了四块臭豆腐,揣了一瓶高梁白,他要找一个朋友显摆显摆他的"本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style="text-align:right;">9.4</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第二编 第5章</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今天很开心,袋里装着四块臭豆腐,揣着一瓶高梁白,径直来到朋友的家里,朋友一见,有些不好意思,见面先一楞,相中庆先开口说,老兄,还认识我不,你贵人多忘事,我是求你办事的相中庆呀,一个多月前,那个逼得无路可走的倒霉老乡啊。对面老兄一脸尴尬,吞吞吐吐地说,哦记得,记得,快进屋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是今天高兴,相中庆刚坐下就笑喜喜地说,老兄,在天津也没个熟人,只认识你,咱俩今天喝两盅,老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说着掏出臭豆腐,拿出酒,郑重其事地说,找老兄喝酒,我出酒,老兄弄几个菜吧,不麻烦你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老兄老乡有点发懵,不知老乡相中庆来此何意,他想起一月前这个小个子猴儿精来找他办过事,被他七八百的打点费吓走了,临走时,明显的垂头丧气不高兴,应该对他很失望,今天想来有点对不住,所以要下酒菜同他喝酒,他满口答应,以借此缓和关系,并问问他,那事解决没有,就提议拿酒到酒店畅饮。</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当然特别高兴,两人就同前往酒店。一到酒店,相中庆说,老兄,你点还是我点?老兄说,来我这儿当然我点了。说着点了几个菜,估计一人两三个也差不了。就倒酒喝起来。当然是相中庆先给老兄倒上,两人一碰,喝了个尽光。相中此时忘拿出四块臭豆腐,也摆在桌子上,并自嘲地说,老兄,豆腐闻着臭,吃起来香,虽然说不多,这也已经是老弟的最大力量了,老兄不会介意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兄赶紧说,东西不多,心意重啊,我哪敢嫌少嫌臭,一月前没给你帮了忙实在不好意思,老兄实在无能为力,你可别往心里去,我敬你一杯,算对不起了!两人又干下一杯!酒尽,老兄问,那事办了?他的意思是,我都不好办,你也没办成吧,可是看相中庆高高兴兴,满不在乎的样子,又觉得不像没办了,那如果办了,又找我干吗,难道来显摆来了,来嘲笑我来了,看得像那么意思,拿着四块臭豆腐,一瓶劣质高梁白,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肯定来恶心我来了,我且不说透,看他咋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也知道老兄看穿他的意思,就给老兄倒满酒杯,又给自己倒上,两人一碰又是一饮而尽。三杯干后,相中庆才回答老兄的问题,托老兄的福办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花了多少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花了一百三十多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什么,才花一百多,老兄瞪大眼睛说,我不信,这时老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酒劲上头,满脸通红,汗已从额头流到鬓角,又从鬓角流满一脸,虚汗淋漓了,慌慌地又说,一百多,我还花了五六百呢,那是早几年,现在没有七八百估计悬……</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哈哈大笑,说,老兄,我没胡说,就花一百多,我哪有钱多给他们呀,连我的裤子当了也没七八百!拿什么给!</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兄已被相中庆的话逼得闭口不说了。他自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喝下去说,好狗日的,比你早几年管我要了五六百,现在了又成一百多了,这帮家伙对我够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听出来了,老兄在为自己辩解,生怕相中庆怪罪自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很清楚,他没喝多,看对面老兄已因情绪波动醉了七成,酒这东西情绪不好就上头,相中庆这时想说又咽回去一句话,又与老兄干了一杯,一瓶酒也快见底了,相中庆看看醉得红脸大汗,头重脚轻的老兄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兄也看相中庆,低着头说,说,说,说,说……我不介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兄,我问你,你问要七八百,不是要赚我的钱吧?相中庆终于说出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兄楞了半天,缓过劲耒,大声说,你老……老……老弟多心了不是,我……我……我还能挣你的……的……的钱!说完,把一口酒咽下去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看看目的达到,借故先撤了。老兄还坐桌旁,望着相中庆的背影醉眼惺松地发呆,感觉今天的酒比一辈子喝过的酒都上脸,火辣辣的烫人……</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第三编 第6章</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锋到底对找对象这件事怎么想,比如在这个年纪,这个环境找不找,找哪里的,有没有相爱的人,相中庆根本不知道,他与老赵是不是一厢情愿,相中庆没底,平常他们父子就这个话题从没有正式或者间接地谈起过,相中庆只是觉得他们的安排足够对儿子好,是种天经地义的向下的爱,老一辈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总之,他没有贸然向儿子提起这件事,但他与老赵已经谈到"节骨眼"上了,他有点自我搞笑的感觉。比如谈彩礼谈房子谈车谈娶还是招……谈的执火朝天。比如这两天他与老赵说,娶与招都不如让相锋做了你家兄弟的干儿更好?</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说完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年轻人们还不知道八字的一撇呢,他们到谈得跟一家一样深了!老赵说,做干儿子也行啊,反正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妨碍他俩成为夫妻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顿时无语应对,这么没有任何条件的亲事,他还有何话说,他说,老赵听我信儿,这就跟相锋摞了底,看他咋说,要是咱俩成亲这就谈成了,可这是孩子们的事,总不能像以前一样,父母做主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赵哈哈大笑,说,你说去,我等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不同意!相中庆刚提起,相锋就拒绝了。为什么?相中庆不理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锋反问,爸,你觉得两个儿多吗,还是怕咱穷找不到媳妇?相中庆顿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儿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如果在平度与山东人成家,不管你以什么名义,我都是上门女婿,老家山西还回得了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爷爷这一代兄弟三个二个没儿,相锋说,爸,你兄三,老大给老大顶门,老三给老三顶门,就剩你老二守家,你觉得这是很正常吗,养三儿留一儿,我爷爷与你心里这一辈子应该不是滋味吧?亲骨肉变成为不同的三家人顶门立户,还能亲到一块儿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锋又说,在山东一成家,我就回不去了,相当于把我卖了,我不赞同!我一定回咱山西老家成家。老赵家两个侄女好是好,隔了千山万水,把我们一家骨肉分开,我接受不了。况且,我还小,以后路还很长,变化也很大,说不定到时生米做成熟饭,你和我后悔也来不及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被问得无话可说了。这婚事还咋读下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事就这样黄了。坎坎坷坷,惊惊险险,喜忧参半的日子一下就翻到2009年5月的一天,老婆来电话,相中庆的父亲一病不起,要他赶紧回家。相中庆知道父亲有多种疾病,已多次犯病,这次尤为严重,他不回去,父亲可能就挺不过去了!他立即买票回家,相锋也不敢留父亲,毕竟爷爷病重,三个儿二个给了人,遇病多次都是父亲一个人扛,父亲的难处他深深地知道!养那么多儿有何用,还想把我留山东,到时你还是一个儿子管你,我在千里之外,有老婆孩子,咋回去看你……想到这儿,对父亲说,爸,这儿有我,你快回。</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急匆匆回到了王郭村。一看父亲已瘫在床上不能动了,试了一下口气,已咽咽一息,赶紧开车送往平遥人民医院,一检查,医生说,病情急危,需要内科手术。相中庆说,那手术吧,我签字。大夫说,这个手术只有一个人会做,这个医生老了,怕不敢上手术台。相中庆说,你们准备手术,我去请他,他在哪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农村家里。相中庆问下地址,买了礼物,直奔大夫家。见到大夫,大夫说,我老了,手颤,不能手术了。相中庆傻眼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医生说,他是这个手术唯一手术师,这怎么办?相中庆急了,想出一个出人意料的办法……</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第三编 第7章</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扑通给手术医生跪下了,求告他一定要救救父亲,一边说一边磕头,那是真嗑,把前额都磕出血来了,医生说,这不是我不去,我不能手术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现在全医院只有你会做这样的手术,病情危急,我找谁去,去榆次,去省城都赶不上,并且父亲经不住车上折腾,求求您,看在一个儿子的孝心上,看在一个人的生命上,救救我父亲吧,你大胆做,后果我自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医生没有答话。相中庆知道,父亲的手术危险很大,多种要命的病集于一身,如果他的身体挺不住……但不手术马上就没命了,医生的话没错,其中要应对突发情况,他们害怕负责!话说到这份儿上,事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相中庆只能为父亲一拼了。他突然拿出备好的莱刀对医生说,救不救我父亲,不救我就与你同归于尽!</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医生吓得浑身抖擞,忙着说做……做……我去做,但后果自……自……负!他正要拿纸要相中庆写,相中庆把已写好的自负协议拿了出来,字已签,红手印已摁,双手交给医生,医生看完立即跟相中庆回医院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父亲的病又一次保住了!完了,相中庆对医生千恩万谢,送去红包,水果牛肉,感激不尽,后来这医生与他还交了朋友,相中庆每年去看望他多年不变,这是后话不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手术后的第二天,村里准备选村长,晚上候选人来找他,希望能带个头投他一票,这一票能带动相中庆的全村亲戚朋友的多张选票,很重要,相中庆看在老友份上满口答应。侯选人前脚走,平度儿子的长途就来了,如第一节所述,儿子相锋出事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敢耽误,把老爹出院伺候交给老婆,他连夜出发,什么选村长,他顾不上了,儿子的事是天塌的大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到了平度店中一见儿子,相中庆顿时五雷轰顶,一下子吓得楞在哪儿,父子俩对视半天,谁也没有说话。</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原来,相中庆看见儿子满脸红肿,从嘴到两眼被什么人打得不成人样,血茄结满,红肿未退……相中庆的泪从眼中夺眶而出……半响,相中庆扑过去,父子俩紧紧拥抱,两颗心一起狂跳,两双心酸泪同时哭湿了对方的肩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此时怒从心头起,狠在胆边生,一颗复仇的种子在心头迅速发芽,他咬碎钢牙在儿子肩头说,此仇不报誓不为人!父子哭过,对视过,狠过,在钢牙的嘎嘎嘎的磨动中,相中庆抚摸儿子其他部位,胸口,后背,下身,都被击打过,有的有创口,有的红肿淤血,有的只疼没有表面症状,是骨头疼,但没有大伤,人能活动,四肢能动,他找来跌打损伤的药给儿中吃上,创口处涂上腆酒,扶儿子在床上躺下,他没有问谁打的,记住又何妨,都跑了,都是流氓阿飞,他痛恨这个有法却无有法制结果的平度,不能保证一个普通人的人身安全!他痛恨这些仗势欺人的流氓,为什么不干人事,你们可以凭劳动,凭良心,凭本事自食其力,为什么偏偏走伤害普通人的道路,替别人当打手?当走狗,这世世代代为什么坏人没完没了地层出不穷,这是新社会,法制下,你们竟敢如此伤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有报警的冲动。但以前报过,警察叔叔热情地给他登记,以后就没了下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赵告诉他,报也没用。这帮警察都受了贿,与流氓们是一家,例如,明知道戴的手下欠着人命,有伤人腿,断人胳膊的案子,没听说谁的破了,往往是人财两空,警察见了戴都得叫戴爷,戴老板,谁敢办他的案子,你还是忍了吧,哪个流氓干的也不清楚,晚上来打的,你找谁去,一报案,警察肯定已把你的信息告诉他们,小心二次来打你!多亏老赵与刚子这几天照顾与照护儿子,否则,儿子连滩子都没法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到底谁在背后指使人要拼命撵他们走?相中庆想,是流氓要占店经营别的吗,还是同行挤兑,而同行就有一家,平常也看不出对他横眉冷对,相处的还算可以。但人家心里如何恨他那就不得而知。事已至此,他想再坚持看看,这一年多他认为没有遭打击,是因为他一直守在店里的原因,所以决定再不走了,不能让儿子再二次遭打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把家伙什准备好,再敢来,我必须要他们的命……</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第三编 第8章</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些日子,相中庆与儿子一到傍晚,夕阳西下,就紧张起来,四处张望,生怕那些流氓阿飞,无耻而没有人性的畜牲们突然闯进店来!特别是相锋,像条件反射,一近黑就心中狂跳不止,毕竟只有十七八岁,还是个大半小子,哪里经见过如此场合,心里留下了创伤,一时难以消除。相中庆也进退两难,一边是儿子的担惊受怕,一边是买卖的十分劲爆,一时难以取舍。这实在是个机会,误过去,可能再遇不上。一个受了半辈子穷苦的农民,突然遇到赚钱的机会哪肯说放手就放手,那是改变生活的希望,这一年多,他们还清了以前父亲看病的十多万债务,还付了这次手术的费用,还挣了一个店,连本带利,而且买卖依然兴旺,这店如何舍得撒手扔了!相中庆以前卖袜子收古懂都没有成功,只够赶口磨衣所(裳),经半生展转全国,历尽艰辛,现在找到方向了,进对行业了,找对地方了,却又遇到平度的流氓破坏,威协,警察又指望不上,他不禁倒吸凉气,满腔悲凉起来,难道,这个财路要断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想到来平度时,把家里搞得轰轰烈烈的卖沙,卖洋灰,卖水涮石的买卖扔了,把挖掘机,运输车卖了,把多年的客户都丢了,他心疼过,他问自己,这样值得吗!那时他认为值得!相中庆向来有主见,多次转行都坚决果断,从未畏首畏尾,犹豫不决,当然,这次也一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因为两个儿子大了,到了成家立业,需要钱又需要名声的时候了,俗话说,男人二十几,没有个名誉不好提(听),有个好名好找对象啊,好成家立业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但立业何其难。而没有立好业,咋谈成家,谁跟?这是现实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些日子又多次想到大儿子相剑,他在娃哈哈上班,钱不多,但稳定,这回相锋挨打,他希望大儿回来壮大力量,毕竟这里的买卖弄好不差余他的三千工资,于是打电话让他来平度发展,说来道去,相中庆舍不得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没多长时间,相剑来平度了,三父子合兵一处,准备共同应对挑战。然而,流氓们没有因为他们三人便害怕,在以后的某个傍黑时分,四个流氓同时闯进他们店中……</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第三编 第9章</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四个匪徒(流氓变匪徒)冲进店里,分四个点分别控制了站在门口的相中庆老婆(她刚好来平度),她正在与老赵老婆聊天,被一个匪徒堵在门口不能动弹,相锋也被另一个匪徒抱住反剪了双手,并用脚踢他下身,那边相剑正在鼓捣电脑,一台头,匪徒已冲到跟前,未及反应被推倒在地,匪徒扑过去把他死死摁在地上猛扇耳光,嘴角顿时被打出血,立时被血溅满一脸。</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与此同时,相中庆也遭到了打击,一个廋高个子把他一脚揣翻,接着用高大的身子压住相中庆,扑面铁拳连续飞来,打得相中庆无法还手,一会儿就被打得爬在地上不能动弹,口鼻出血。相中庆企图翻身,无奈力劲不及,又被压下去,相中庆找不到还手的机会,一家四口都被控制并受暴力摧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心如刀绞,他看匪徒朝门口张望的一刹那,用尽力气一掀,匪徒一个没防备,被掀得半倒身子,重力中心从相中庆身上移开,他再一躬起一只脚,手有空档,从旁边抽出一条钢筋棍儿,立刻向匪徒打去,那家伙一躲,重重打在左背,只听他疼得啊呀一声,赶紧往门口跑,这时,门口的匪徒丢下相中庆老婆,转身过来帮忙,从一侧抓住了相中庆手中的钢筋用力去夺,相中庆哪敢撒手,用尽力气握住不放,前面那个又转回,连打带夺,二人斗一人,相当危险。</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二匪正夺得相中庆力量不敌,身子被拉着向前滑动,水泥地被脚擦得喇喇直响时,他突然双手一撒,二匪顿时双双倒地,相中庆顺手拿起一只三角铁焊接的大铁凳子,双手举过头顶,向二匪砸去,二匪夺门而逃,一个冲出去了,另一个在与前面那个涌出门时撞在门框上,出门慢了一秒,说时迟,那时快,相中庆从高处落下的铁凳正好有两条腿砸在匪徒的后背上,背心喇啦一声被挂破,血顺着布条顿时流了下来。相中庆听得匪徒痛得鬼叫一般冲出店外,他那时浑然不知放手,二次举起铁凳再砸,两个匪徒已逃到十米开外,屋里的两匪一看不妙,撒开相剑相锋夺门而逃,相中庆喝叫儿子们一起拿着家伙追去,一直追到商贸城门口,一辆五凌之光车门一开,四个匪徒钻了进去,正要关门,相中庆的铁凳子飞了过去,这时,汽车开动,铁凳子重重地砸在了车后灯部位,只听到彭地一声,铁凳子反弹出很远,汽车一流烟跑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子三人在门口汇合,各自手拿家伙停在路边,怔怔地看着汽车消失在夜幕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立马报了警,与两个儿子往店里转去。这时,商贸城灯火全开,亮如白昼,两边四面的商铺里惊出一圈子经营者,顾客出来看热闹,一个商家叫他,老相站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转身看去,那商家拿着一个凳子向他走来,他一看是刚才的打匪工具铁凳子,他也没你细看,谢过之后拿着就回去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到店门口,他把凳子往地上一扔,正想坐下歇歇,不成想凳子两条带血的腿子瘸了,滚了两下,倒在地上不动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家四口互相看看,都没说话,默默地收起滩儿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正要动手干,两孩子给他搬耒椅子,让他坐下。相中庆把干筋棍儿捡到椅子边竖着靠下,做了一个方便拿的空动作,掏出烟,点然,抽起来。随着一圈一圈烟喷出口,他想起一件往事……</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第三编 第10章</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眼前的严重危机使相中庆的精神备受打击。令他对买卖的今后不敢去想。父亲的病说犯就犯,一犯他就得回,如果回,眼下的滩子就得留给两个未经世面的儿子,但像今天这样的匪徒打击,他们如何去应对,万一有闪失就是不能承受之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但,眼下,他无计可施。一股悲凉袭来,他明白,这种悲凉在曾经的半生中不止一次来袭,人说,不经风雨,怎样见彩虹,但这样的彩虹他得经历多少风雨,重重的心痛,使他想起闯天津的一件往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一回,他记得闯天津卖袜子,在车站遇到了流氓骗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当时背了一大行礼袋袜子,刚下火车准备搭乘公交去往下脚处。正走间,路过一个照相馆,有人对他喊,您照相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招乎打得很客气。</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摆摆手表示不照。但照相的人啪啪啪按了几下快门,照出五张快照来。那时,快照刚时兴,有些不法之徒利用语言不通设下陷井坑人。照相人冲到相中庆跟前说,一张五元,计25元,并拿出照片要钱。相中庆据理力争,说,我已招手不照,谁让你照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照你招手做什么?照相人不依不饶,招手就是要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知道遇到了赖小子,这是明抢。但他坚持不给,那小子一个忽哨,不知从哪里扑出四五个后生,一下子将他团团围住,威协他,不给是吧,给我打!四五个人一齐动手,打得相中庆毫无还手之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本来相中庆右手摸到袜子包里的长把镙丝刀,但未及拿出就被几个人打翻在地,然后拳头像雨点一样挥来,用相中庆自己的话说,"可把我打美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但相中庆死活不掏钱。25元在那个八九拾年代就是大钱,哪里舍得!但这伙人暴打辱骂不断,相中庆咬牙坚持。这时,车站警察走过来,喝叫几声,几个人松手了,他们恶人先告状,说他照相不给线,耍无赖!</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说,我不照,他们非照,他让警察看相,五张都是相中庆招手的相,他招手的相要它何用,我是领导吗,难道向群众招手不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警察说,相已给你照好,不管如何,你给他们20块算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明显的,警察在为对方和稀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知道,警察与照相的是一伙,这种事估计经常发生,这种拉偏架,打偏官事应是经常,看样子不给不行,就给了20块,不过相中庆提了一个要求,让警察护送他到公交站,他说天津太乱,他害怕遇到有人像眼下这样欺行霸市,坑人骗人。警察免强答应,但没人跟他走,磨蹭半天,才让一个年轻人送他,送到半道,那个年轻人居然跑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想到此,觉得自己这一路坎坷无数,危机四伏,常常是警匪勾搭,他没有彻底解决的路可走,生活的难处令他绝望,生活的"彩虹"在哪里呢……他经常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坚持,但何其难!</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常常是,坚持是危险,坚强是忍奈,而放弃是前功尽弃!他怎么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这艰难岁月,他的坚持,他的反抗都可巧刚到好处,如果稍有不慎,可能就是人财两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比如眼下,如果匪徒拿着棍棒来呢,拿着刀子来呢……我还有现在吗,孩子们,老婆还有现在吗……现实中,他看到听到的这样故事在故乡的村村寨寨,在老乡的茶前饭后常是谈资!多少人在闯生活中家破人亡,真正改变命运发家致富的不超过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大海多深,大海浪多高,大海有多险,但始终都有人向往大海,始终有船驶向大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这句话!</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难怪到了现在,考研的人常常因一个不咸不淡的岗位要万比一,或十万比一地去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多少人对此岸是那么的向往啊!对岸的风景不是被描述的非常美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闯也闯了,拼也拼了,熟于自己的彩虹来了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匪徒就落网了。抓是抓了,但发落成了问题,因为这四个歹徒与戴老板有关系!当地警察不敢审判。警察当天就被骂了一顿,"警察火冒三丈",当即把人犯送到异地处理,相中庆起先还很有希望,一听转异地审判,更无望了,他对未来非常当心,如果匪患再来,他将如何,不能天天次次让家人担惊受怕吧,于是,他把多次想过的回家,放弃,又一次提上了思考的日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就在事情过去一个多月,相中庆听到一个不知是让他高兴还是气愤的消息……四个匪徒中,死了两个……</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第三编 第11章</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两个歹徒被击毙!</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听到这个消息时先是一惊,随后心中泛起连绵的波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对警察这一行不懂。抓人审人,判人……一窍不通,只肤浅地认为警察叔叔这些事情都有权力去做,而对击毙犯人则更不知道在什么情形下可以这样干。</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侵害他们的犯人被击毙他应该高兴,为民除害,他巴不得他们死!这是他的真心话。但警察把他们打死,他有点儿心惊肉跳般的紧张。</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事情过去一个多月了。平度的警察去异地负责把处理完毕的歹徒押回当地。一到平度地面,两个歹徒便活跃起来,在车上不断要吃要喝,拉屎撒尿,提各种无理要求,两个平度警察烦透了,多次拒绝,又多次满足,他们认为,这俩东西不是犯了法,而是做了官!稍有不如意就破口大骂,骂得俩警察十八辈祖宗都翻了。俩警察忍气吞声,不敢把他们怎样。毕竟他们是戴爷的手下,一到平度市,戴爷的威胁就来了,各种电话,各路平度大佬,借着关心他俩来关心两个歹徒,而且还有警察的纪律!俩警察虽然不能说,但心里还是对戴爷一千个不乐意,对眼前这俩打手更是极其的反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俩警察私下说,好处他们的上级得了,只留一口诞水给他们,什么一盒好烟,几十块的点心特产,顶多给一二百块的好处,除非经手的大案,也有小警察得几千的好处费,或让照顾,或让封嘴,来至上级和戴爷的双重压力。日久天长,这些小利使他们失去了尊严,失去了规矩,成了累次不法的帮凶!对于法律不能保护的小民受害者,他们便亏了良心,亏了正义,这也是大势,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俩警察心知肚明。</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比如现在,当下,俩歹徒不断辱骂他们,他们不敢对骂,只好忍着,这叫什么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时,一个犯人竟然在警车里拉了大便让他们处理,气得俩人干瞪眼!</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们分工,一个人正在臭气熏天地处理,只好让犯人先下车,其中一人看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其时正是夏末,公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玉米地,十分危险,这时两个犯人把看守警察推了一把,迅速钻进了茂密的玉米地跑了,俩警察慌了,赶紧又叫又追,孙子的,你们别跑,再跑开枪了……俩犯人哪里听得,三蹿两蹿不见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犯人们为啥敢跑,他们知道,犯事有人罩着,即便追回来又何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把俩警察吃惊不小,甚至吓坏了!这是丢饭碗受处分的大事,他们拼了命追,追了几阵地,俩人终于看见犯人影子,俩人商量,再继续追下去体力不支,肯定要让俩东西跑了,开枪吧,俩人点头一致,分别提枪扫射,两犯人在枪声中被在几秒内击毙而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俩警察要吃"官事"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相中庆高兴之余,为俩警察担心,他想,法制就是这样搞笑。当小民犯法时,法律一定会制裁你,当你需要法律帮忙时,它迟迟不到,当你丢掉性命,正义或迟到,小民常说,正义只会迟到,它终于会来,而那时,你的生命已不用"正义"保护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更何况,正义从来都不是阳光,可以照到任何阴暗的墙角……</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09年后半年,相中庆的父亲又犯病了,这次一病不起,相中庆不情愿地把店转让给平度老赵,举家回了平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历时一年半的平度买卖,终于以转手结束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三章完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style="text-align:right;">2024年10月5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