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回忆录

夏夜清幽

<p class="ql-block">又到农历八月初,一年了,伤痛似乎接近愈合,可为何一想起您我依旧无法自己。</p><p class="ql-block">在您重病后,每次回家,我都要用手机录下您的生活点滴,您说我这老年人有啥好拍的,可我内心知道我一定要多多记录。人间一趟,我多想把您永远留住哦,可时间最无情,年矢每催,您离开了,如今便只有您的影像是留给我的唯一真实念想,因为这些是记录您生活的真实写照。妈妈我想您,我已经不见您365天了。</p><p class="ql-block">其实您走后,我并没有勇气翻看您的视频,那一段段生活历程,一件件往事都清晰明了历历在目,视频中的您寻常如昨日,可是我又到哪才能见到您呢?明明您一直都在,但为何您却真的不见了?</p><p class="ql-block">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那种苦痛,只有经历了才知道。昨日看到一位跟您年龄相仿的阿姨,也是白发苍苍,微笑坐在她孩子的电瓶车后,嘴角上扬,笑得是那么开心,我情不自禁转头羡慕地望向她们,她的孩子真幸福,有疼她的妈妈可以呵护着她,有爱她的妈妈可以对她嘘寒问暖;而那位妈妈想来也真幸福,因为可以享受到儿饴弄孙的天伦之乐。可我的妈妈呢?她已无处可寻,这喧闹的尘世,人间依旧,但哪里还有我的妈妈?</p><p class="ql-block">今日鼓起勇气整理您的照片。我以为经过一年时间的慢慢适应,我应该不会那么疼痛了,可翻找您的照片,我还是瞬间泪崩。我把您所有的相片都做了一一整理,从您年轻时到年老时,一一摆放整齐。唯一遗憾的是您十九岁那年与爸爸订婚时拍下的那张照片,在我小时候第一次看到就觉得无比珍贵无法挪眼的照片,它被放置在亲戚家写字台玻璃下,您的第一张影像如今终究还是遗失了。</p><p class="ql-block">好在那张照片早已深深镌刻在我的脑海里,尽管已是时隔多年,但依旧清晰记得。那是张黑白照片,泛着岁月印记的浅黄色,四边轮廓是齐整压花型,照片上的您和爸爸真年轻。您剪着六十年代工农学大寨时期气息浓郁的齐耳短发(记忆中妈妈没有留过长发),还特意在乌黑浓密的头顶中间挑出一缕青丝往右后扎起,配上展新小翻领衬衫,整个人显得斗志昂扬,精神气十足。在那稚嫩青涩的脸庞上,您挂着疏远羞涩的浅笑,双眼炯炯有神地凝视着前方,您与爸爸中间隔着一辆黑色二八杠自行车,同样年轻精神镌烁的爸爸则用双手轻松扶着自行车车把,爸爸那时也顶着满头乌发(记忆中只有照片上有乌发满头),玉树临风般潇洒,小时候初次看到,很是惊讶,原来我的爸爸妈妈真是郎才女貌好相配的一对。</p><p class="ql-block">而我人生中的第一张照片是在十岁那年拍的,照片上是稚嫩的我蹲着身子轻轻扶着未满周岁的妹妹,萌萌的妹妹脖子上围着邻居阿姨的一条红丝巾,畅快地露出没有门牙的小嘴,天真无邪地欢笑着,带着未受风霜侵扰一尘不染的纯真。我们的妈妈却没有加入进来一起拍照,因为当时拍照多加一人需另加钱,八十年代初期,我们的生活仍很拮据,节俭的您没有舍得添上那份钱,却大方让我和妹妹照了平身第一张照片,您让我们留下了童年美好时光的见证。</p><p class="ql-block">在当时的农村拍照是个奢侈事件,那张照片是我们人生最好的记录,是我与妹妹的珍贵影像,我们都很珍视,但遗憾的是最后却毁于远房小亲戚手里,不知出之何心态,这位十岁的小女孩在我家楼上玩,看到书桌玻璃台下压着的那张照片,顺手拿起就给撕掉了,我妹妹看到后,气愤地冲上和她理论,但一切都于事无补,我们珍贵的第一张影像就这样毁了。</p><p class="ql-block">妈妈年轻时的照片好少,没有几张,但是看完却也很伤感,时光晃得太快,一晃就老了。妈妈年轻时光洁鲜嫩的脸庞,经过岁月无情摧残很快变得满脸风霜,年轻时的妈妈带着甜美的微笑,尽管生活不易,坚强刚毅的您仍对未来充满憧憬;但晚年的照片笑容却渐渐收敛,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看着有股莫名的苍凉感,那时的您身体总不是太好,先是类风湿性关节炎一直折磨着您,到最后又被可怕癌症吞噬了生命,年轻时妈妈吃着为生活奔波劳累的苦,年老后又遭受着疾病的痛苦折磨,妈妈常说现在的生活真的很好,不愁吃穿,怎么就偏是要生这些病呢?说话间带着一种对生命的渴求,却又无能为力的悲凉。</p><p class="ql-block">是啊,如果您还在该多好呀,那样我和妹妹还有妈唤,爸爸也不受孤单寂寞之苦,可是您终究还是无奈离开了我们。您的照片我会好好保存,永远珍藏,那是我寻根问源的重要依据,也是我的妈妈唯一来过人间的凿凿证据。</p><p class="ql-block">亲爱的妈妈,我们想您,唯愿在看不见的那个世界您万事皆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