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看新闻,说中秋首日多线路火车票售磬,想起两个星期前,想帮家人预订返程车票,也是这般火爆,提前一个星期却仍然一票难求,都在说消费降级,但出游的人好像并没有减少,还是说,因为中秋即将来临,想要回家赴一场团圆之约的人增多?这才是九月的第一天呀,我却好像看见很多颗蠢蠢欲动的心。 是因为秋天么? 翻看日记,去年的立秋,是8月7日。天降雨露,久别重逢。虽然白天还是高温,很热,但早晚的风已可感受一丝微凉。我常在夜幕初起的时候来到这里,江水正在涨潮,漫过河堤的水草,漫过江心的沙洲,它不似海水般一浪盖过一浪,它只是让风吹出波纹,轻起涟漪。天空的云有时阴霾有时好看,想起她解说的无常,其实是每一秒的变幻。正是这些变幻,让世人看见四季的流转,自然的馈赠。 “所有的传统,还有文明<br>都是世界变革中人类一点点<br>摸索出来的<br>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br>只有一直变化才是不变的”<br> 进入秋日的天空开始显出高远,入夜的时分愈显湛蓝。一轮圆月在路延伸的方向忽闪,我说是皎洁,他说是嫦娥在起舞,星汉在灿烂。<br><br>城市的夜从来不缺璀璨。而我们,在城市的喧嚣中心跳波澜。<br> 有时听见吉它声响。循着微光,和着浪涛拍岸。有人拿着麦在路边跟唱,《平凡之路》,《清白之年》。伴着如水夜色,轻易拨动心弦。忽然懂得,所谓历尽千帆,也许只是经历了一个春天,一个夏天,一个让人难忘的昨天。<br><br> 这是去年的秋天。 当生活不是一成不变,你会想起很多从前。 会想起布尔津,祖国西部靠近边陲的一个小城,我一直记着小城那个广场,广场中央有一个街心公园,晚上九点多,这里还是黄昏,太阳依旧热烈,斜穿的日光撒在花坛的马蹄纹天竺葵上,绽出耀眼的光,异常娇艳,它们并不因即将陷入黑夜而丝毫躲闪,它们只是绚丽,绚烂。旁边有红砖房陪伴,那是这个城市的精神内核,金山书院,沐着枝头洒落的微光。我们穿过公园,路的尽头是额尔齐斯河源远流长。 会想起你说,生命的某些瞬间,是令人想起会动容的回味和誓言。 会想起五年前的那个春天,成年后第一次回到故乡,也是傍晚时分,高速下来驶入乡道,池塘,河流,山丘,笔直的林荫道,远处是村庄,炊烟缭绕,近旁的白杨细长高挑,夕阳浓烈,射过丛林,照进池塘,我至今仍记忆那刻的心情,是让人怅然的昏黄,暮色深沉,眼眶不觉间湿润,是七岁那年上学之后不再曾回去的故乡,熟悉又陌生。 而我对它的记忆,更多的是童年池塘边玩耍的身影,和成年后游走在平原大地,不时撩起的风吹的长发,风太大,我需要眯起眼睛,看向那一望无际的辽阔,和不时窜进眼帘的一汪碧绿。衣衫簌簌作响,发丝有时吹拂眼睛,需要擦干眼眶,才能看向更远的远方。表嫂拍打我一下,让我帮她撑起袋子,这才回过神,看见那碧蓝的水塘边,枝头的一棵香椿,想想上次吃它已是好多好多年前。 会想起大别山脚下,一条将近干涸的小河边的餐馆,木头房子,木头凳子,两桌人挤在一间屋里热热闹闹地吃饭,喝酒,谈天,虽然很少相见,但血缘将亲情维系在一起。坐在旁边是和我大概同龄的表姐妹,黑眉大眼,皮肤白皙,长的很漂亮,打扮也很时髦,她酒量很好,喝酒也爽快,在我吃菜的功夫已然几杯下肚,我看着她的面色从娇俏到绯红,有点目不转睛^^后来才听说,她的丈夫前几年出车祸不便行动,为了维系生活,她在镇上开了间手机店,一边养家一边接送小孩念书,小孩很争气,那一年大学毕业考上了武大的研究生。原来,一个女人的美,是从骨子里的坚韧开始,它磨练滋养着人生,丰蕴着自己的容颜,也丰富着别人的视线。她有个轻盈美丽的名字,叫燕子。 会想起老姨,想她在深山里独居的二十年。她生了五个女儿,却选择一个人住在山里。那是她的家,也是将五个女儿养大的地方,大别山深处,一条喧腾清澈的河岸。距集镇很远,问妈妈当初她为何要嫁进这僻远的山区,妈妈说是因为那个年代山里有粮有柴火,更容易吃饱肚。她看上去瘦弱,却坚持劳作,是因为年轻时没有生出男性子嗣而内心自责,所以一直一直干活,卑微,坚忍,她是怯懦的,也是传统的,有几年,因为生活太过困难,爸爸妈妈将她们一家接来了城市,为她们在郊区找了一个农庄,她们在那里种植葡萄园,种植地瓜,玉米,那年我正上高三,不多的闲暇时光最喜欢的便是和爸爸妈妈一起来到她的小院,她会从地里现摘了苞谷到灶膛里烧烤,会将平时攒的所有好吃的拿出来给我们品尝,蒸我喜欢的锅巴饭,她炒的腊肉油很多,好香好香,我记着她的笑容,也记着她额头上密布的皱纹。她和我的妈妈一样,坚韧,善良。即便现在将近八十岁,却依然保持劳作,不愿意麻烦他人。 我想起白天的炽热,透过浓荫遮蔽,树影斑驳的缝隙,撒下金光点点。太阳执着而热烈的炙烤大地。而进入秋的某一天,它忽然安静,不言不语,只用风的肆意荡起微澜。 我想起那些遥远的地方,一些偏僻的乡村,勤劳生活的人们。他们陌生,却也会让人热泪盈眶。 而当风起的时候,我也只是紧了紧衣袖,正如那年,我们的第一次相见,已是秋风乍起的从前。<br><br> 风里有一株白兰,香味飘的很远,它本属于初夏,却在秋的意韵里流连是风么?“没有风的挑逗,哪来秋的深情。”<div><br>我知道,它在那里,一切都不曾走远。<br></div> 爸爸说,他还有一个愿望,就是可以再回一趟家乡,再爬一次那个山岗,再看看那个山脚下,他童年生长的村庄,可是,随着年岁渐长,轮椅已渐渐磨亮,他的愿望,要怎样才能成为不是憧憬的远方。 那年,他刚好八十岁,还可以登上山岗,还可以健步如飞^^ 那年,我们还年轻,还任性,还可以在山坡随意席地而坐,畅谈理想^^ 那年的小城<br>那年的面庞<br>它们出现在我的记忆里<br>有些是故乡<br>有些<br>是远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