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的那些往事

刘五元

<p class="ql-block">看了堂叔刘爱民写的关于二爷的简单介绍,二爷的故事一直就在脑海里浮现回荡,经久不息。二爷和我爷爷是亲兄弟,他们老弟兄五个,还有三姐妹。爷爷老大,二爷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听我堂叔说二爷1941年参军,那年他十八岁。加入的是阎锡山的队伍,后来被八路军的送饭战士俘虏,第二天在驻地听一个小领导说,愿意留下打小鬼子的就留下,原来干啥还干啥,不愿意的发两块大洋回家,他看到了八路军的相处模式,认为这才是真正的革命队伍,就加入了八路军(刘邓大军也叫二野)。二爷和二祖母面带笑容,仿佛在向我们讲述那段峥嵘岁月。</p> <p class="ql-block">小时候听二爷讲他上战场的故事,他说他打了大小有一百多次战斗,从普通士兵(号兵)成长成为保卫连的连长,二爷不认识字,通过参加扫盲班,加上自己刻苦自学成长成为初中水平。我问二爷打仗怕不怕,他说当然也怕,每次上战场,都心跳加速,当枪炮声一响,就恢复了平静。二爷最初是号兵,在部队专门负责吹号,通过吹响军号来传达命令、报告、报时以及进行敌我识别和发放警报等。号声是具有振奋我方士气、震撼和迷惑敌人的作用。他说他们的训练严格,需要掌握多种号谱,并在战斗中保持高度的机动性,号兵是敌人重点打击的目标,牺牲率极高。他把自己平安回来,总结说是运气好,有福,我还笑到,你们弟兄几个名字里都带一个福字能不有福!</p> <p class="ql-block">二爷说他受过三次伤,一次子弹从脖子边擦过去,一次从两腿间擦过去,最吓人的一次是子弹穿过棉大衣,再穿过绵衣,没劲了被两根肋骨卡住,用他的话叫屁事没有,老人说的轻描淡写,我们听的心惊肉跳!他还总结说:“该死的卵朝天,不该死的活了一天又一天。”那种豁达想法是我们后辈应该学习的。听堂叔说二爷跟随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后来入川剿匪,再后来抗美援朝时还走到鸭绿江边,因为战争到了后期缺的是士兵,不缺军官,他被劝离,幸免于难。在共和国血与火的年代里,我的祖辈曾浴血奋战,为新中国的建立做出了贡献!</p> <p class="ql-block">二爷为了不让我爷爷去参军,点我爷爷名时,他应答,点他时他也应答,这样的一顶二冒险游戏,当然会真相大白,为此付出了挨打关禁闭的处份,在青楼的村长和跟部队长官相熟的长辈求情下,他才得到原谅,幸运的是我爷爷被免去了兵役,二爷的这番苦心没有白费。可见手足情深,比起现在的人们因为小事反目成仇是多么鲜明的对比!从此二爷就踏上“死了还没埋的”当兵生涯,打仗是会死人的,幸运的是二爷全须全尾的回来了!</p> <p class="ql-block">二叔是我们家那会唯一读书走出农门的,家里孩子多负担重,爷爷本来是想让他跟爷爷的朋友黄先生(不知道黄先生叫啥名)学医,二爷听说后对我二叔说只要你好好念书,我供你上学,就这样在二爷的资助下二叔上了中师成了一名人民教师,以后一直从事教师职业一直到退休。我堂哥刘应元说他记得他家有一双皮鞋特别长特别硬是二爷给的,据识货的人讲那是真牛皮的,鞋头上还有铁壳,他小时候一下雨,他就当雨鞋穿,死沉死沉的,长大后看电视看那当兵的伞兵鞋,估计是那种。二爷那会对我们这些侄孙子也当亲孙子那样管教,我们孙辈们在小的时候经常淘气打架,但只要二爷一出现我们都做鸟兽散状,当时内心里俱怕,长大以后才认识到那是尊重。</p> <p class="ql-block">侄孙们个个长大成人了,特别是侄孙辈的婚礼尽管二爷年龄大了但必定亲自参加,那会二爷已经居家迁居于暖泉,回老家又没有交通工具来回40多华里,翻山越岭全靠两条腿走路,但他从来没误过一家的喜事。父亲出事的那天,他闻讯后忍着悲痛第一时间出现在我们家中,安排各项事宜,直至父亲的后事完毕后才返回暖泉家中。2019年我回暖泉港村参加同学刘宝明母亲的葬礼,碰到了青楼村的刘满全先生,他跟我讲:“你父亲去世那天我在青楼碰到刘福聪从暖泉赶往黄上岭问他回去做甚,他眼含泪水说,我们的当家人走了,孩子们估计都六神无主了,我的回家去安排他的后事。”对此侄孙辈们至今铭记心中。</p> <p class="ql-block">1962年,爷爷去世,曾祖母病重,二爷越发思乡,,(二爷是在现在的重庆酉阳县转业的,任酉阳县公安局副局长也称县团级)加之当地气候跟山西有很大的区别,也不太适合北方人生活。他劝二祖母和他一起返乡,也许是爱情的力量,也许是放不下一双儿子(生建,爱民)1962年他们搭上精简机构末班车,便毅然决然辞职,回到山西。回山西带回了一名优秀的妇产科医生,二祖母是重庆酉阳土家族苗族自治县龙潭镇人,出身商人家庭,有兄妹四人她最小同龄人都叫她邱三姐,读过私塾在当地属于文化人,也为解放后成为医务工作者奠定了基础。60年代的山西农村缺医少药,尤其是生小孩,那是女人的一大灾难,弄不好就母子双亡,听母亲说二祖母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接生无数,她说更不用说咱自家人。你们这些孩子是最幸运的。</p> <p class="ql-block">二爷回乡后,1963年就任村党支部书记一直干了十七年。二爷脑子活,会变通,更有胆识在他的带领下,我们村有了可喜的变化,吃水,碾米,磨面这些村民最初的民生都比别的村条件好,更是没有像别的村一样吃了上顿没下顿饿肚子的状态(60年代许多地方吃糠咽菜饿肚子)甚至还能给活不下去的亲戚就济一点点。当时上面有人问二爷你们村吃了多少糠,二爷反问他我们有那么多糠,干嘛不吃米?</p> <p class="ql-block">现在二爷的后代在各行各业,也都成绩喜人,有教师,有国家干部,有国有企业的场长,最小的孙子还继承了他的衣钵成了一名基层党支部书记。二爷的故事,就像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定格在我们的心中,成为我们家族永恒的记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