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岳父,林慰桢教授,是四十年代初考取庚子赔款奖学金留学加拿大的老一代科学家。岳父母在温哥华工作、生活了大半辈子,八十年代初退休后也一直留驻温哥华。我妻子是俩老独生女儿。1995年,岳父过完80岁生日后,我们便从美国东岸搬到西岸离温哥华最近的城市西雅图,以期对俩老的生活有个照应。这段时期岳父母生活依然如故,开车、买东西、理帐、填税表、外出旅行基本一切自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04年4月3日,87岁的岳母不小心在自己温哥华的公寓内摔断胯骨,手术恢复3个星期后出院回家。这段时间,由于我们集中精力照看岳母,忽略了提醒89岁高龄的岳父及时服用防止高血压的药。加上他为岳母的事操心过重,视网膜血管破裂、充血,视力急剧减退,没多久因老年视网膜黄斑病变退化而双目失明。岳母出院回家后,体力、听力、脑力急剧下降。加上行走不便,失眠,消化系统功能减退,生活难以自理。岳父双目失明后,衣、食、住、行多有不便。高血压病不仅使他双目失明,而且造成数次轻微中风。记忆力大幅度减退,加上老年性坐骨神经疼痛,腰部钙化性曲、驼,室内室外得靠助行器行走。即便俩老明显难以自己维持日常生活,他们坚持独立住在自己住了多年的顶层复式宽大、舒适的温哥华公寓里并且拒绝请人住进来帮助他们料理生活。在他们俩老快要步入90高龄时,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变故,使我们措手不及、乱了手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时间我们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忙得团团转;又像无头的苍蝇,穿梭往返于近3百英哩的西雅图—温哥华高速公路上。那时我和妻子都在华盛顿大学各自的图书馆工作,在最初的几个月里,一周内有时要往返西雅图—温哥华好几趟。下了班的高速公路上各种大小的车辆堵塞的水泻不通。齐头并进宛如长龙的车队在初夏的烈日下,一个个像海龟似的缓步爬行。平时西雅图—温哥华单程3个小时的路程,下班后变成了4、5个小时。平时过海关十几分钟,下班后过关少则几十分钟、半个小时,多则两个半小时。仅交通一项就把我们搞得晕头转向、焦头烂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由于俩老拒绝请人住进来帮助他们料理生活,也不愿意搬出住进老人公寓或护理院,而自己又无力维持日常生活,为尊重他们的意愿、避免冲突,我们不得不承担起他们所有自己不能料理的事情。周末晚上车一开到温哥华家里,我们便马不停蹄地分头做各自习以为常的事情。我负责量血压,帮助双目失明的岳父刮胡子、洗澡、换洗衣服。Peggy忙着帮妈妈清理助听器、换电池;检查、计算父母每天、每周用药。检查冰箱、柜橱里储存蔬菜、水果、食品饮料。隔天一早,便开车带他们出去买菜,购买食品、饮料、所有生活用品,买药,看医生,到银行交费、取钱、结账、吃饭、理发、带Peggy父母到公园、海边散步。公寓出了毛病:灯泡坏了,暖气、冰箱、洗碗机、电视、录音机出了毛病,厕所、淋浴、洗衣间漏水,脸盆水池堵塞等等,事无大小一律得由我们一一处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最让我们担忧、放心不下的是俩老很容易忘记吃各自的药,或吃错药。为此我们伤透了脑筋,想尽一切办法。Peggy每天早晚打电话提醒。随着俩老年事增高,脑力、记忆力、听力、理解力急剧下降、退化,他们在许多方面越来越像小孩子。 这点Peggy妈妈尤为明显,情绪变化无常,做事我行我素,很少听从劝告。耍脾气、出口伤人的事屡见不鲜。想到她是长辈,年事已高,只好忍气吞声地继续服事。为此Peggy不知流了多少伤心的眼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期间,我们坚持把为他们每周打扫卫生3小时的钟点工,雅萍,变成每天钟点工,加每周打扫卫生3小时。先是每天安排人送来订做的午饭。试了一断时间后,因饭菜不合胃口而取消。Peggy爸爸因双目失明,看不到吃的东西,经常挨饿。不久雇了每天4小时的马太太为他们做早饭、午饭、晚饭。马太太负责喂Peggy爸爸午饭。雅萍赶上时间时,负责喂Peggy爸爸晚饭。早饭自理。Peggy妈妈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我们雇请小时工做饭、喂饭,经常叫马太太做好午饭后提前回家,并趁雅萍到来之前提前吃晚饭。 无人喂饭,饥一顿、饱一顿,致使Peggy爸爸还是经常挨饿、便秘,需要紧急送到医院灌肠抢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eggy爸爸长褥疹以后我们又雇请专人为他每周洗两次澡;不久又雇专人为他俩每周洗两次澡,每周雇专人为Peggy爸爸换药。即便雇请了若干护工,但因不同时间工作,又不是24小时全工,Peggy父母经常会出现类似便秘、大小便失禁等意想不到的事情。周末时,Peggy帮助清理;平时雅萍、马太太都帮着清理。Peggy父母在自己的公寓里多次跌倒,爬不起来。安装的呼叫器又不会用,大小便只好失禁在跌倒的地方。直到有人来,帮他们收拾。多次跌倒,多次我们打长途电话请人扶起他们。俩老听力减弱,妈妈完全耳聋,爸爸半聋。很难听到门铃声。前来帮助的人也无法进入他们的住所。到后来,我们复制了多把套钥匙,私下交托给近邻、好友、雅萍、马太太以防不备, 但还是防不胜防。问题、险情层出不穷,接二连三,蜂拥而至,愈演愈烈。Peggy爸爸常出鼻血,只有送到医院才止住流血。Peggy妈妈常闹肠胃、心慌症,不知去了多少次医院,呼唤了多少次急救。搞得我们像救火队员晕头转向、疲于奔命,没有喘息之机。这种危机四伏的局面一直从2004年4月维持到2009年11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09年11月Peggy92岁妈妈在公寓内再次跌跤,送进医院后住院一个月。出院时,医生勒令搬进护理院或者雇用24小时专业训练过的护工。进驻护理院需要排队,我们别无选择,每天用$483加元,按医生指定雇用24小时专业训练过的护工,长达两个半月。即便耗资雇用24小时专业训练过的护工,还是危机四伏。护工外出散步休息时(每天有三小时合法休息时间),Peggy妈妈用刀切蛋糕时划破手指,鲜血滴在厨房的地板、卧室的地毯上。专业训练过的护工每周只能合法工作五日,周末还得另请24小时专业训练过的护工顶班。这种局面勉强维持了两个半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10年2月中旬我们等到了进住护理院的通知。这是我们从参观过的多家老人护理院中选种的一家比较理想的护理院。此院位于市中心,马路对面就是温哥华市总医院。条件、设备齐全,护理人员认真负责。护理院内设有护理服务台、诊疗室、药房、活动室、配餐室、餐厅、洗衣房。医护站配有专职主任医师、全科医师和专职护士,负责入住老人的诊疗康复和健康管理工作;每一层楼设有一个养护组,配有护理主管、助理护士和护理员,负责本层入住老人的生活养护服务。医生、护士、助理护士和护理员均实行24小时值班制,不间断地为入住老人提供服务。每一层楼配置生活辅助和康复设备:有公共浴室,每人有自己的卧室和卫生间。配置了先进的洗浴和水疗设备; 每个房间内配置了全套天轨移位系统,将卧室和卫生间连接起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进住护理院后不久,岳父2010年7月16日去世,享年95岁。岳母2014年8月5日去世,享年97岁半。这期间每个周末我们都来探望。除了我们自己有病外,我们几乎所有节、假日和大部分周末休息日都用来照料他们的生活需要。他们得病期间我们一周内要穿梭往返近3百英哩的西雅图―温哥华高速公路好几趟。一次由于在短期内出入美、加边境多次,竟被拦下询问原由。十年来不知道多少紧急电话,多少次有惊无险的急诊,多少个不眠之夜,多少担忧和流泪的祷告。多年的奔波,使我们增添了许多白发,一下老了、憔悴了很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岳父母走后,我又为在北京90高龄的父母的生活担忧。2010年6月我父亲因肺癌,做了紧急切除手术。八年来经常被肺炎困扰;我母亲身患帕金森多年。帕金森是神经退化性疾病之一,严重的无活动能力。母亲还有多种老年疾病,听力、视力明显下降,生活、行动上有诸多不便。他们的日常生活需要全天护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17年6月底,我父母入住北京市郊大兴亦庄诚和敬长者公馆。亦庄长者公馆以国际标准提供餐饮、住宿、医疗、养护、娱乐、康复等高品质晚年照料服务。引进美国最领先的两项养老服务项目--娱乐疗法和失智照护,让入住老人感受到国际水准的养老照护服务。长者公馆面向自理、半自理、不能自理的老人提供全托管、便利的配套服务: 日常照料、营养膳食、活动服务、健康管理、居住服务、交流平台、个性化服务。充分考虑老人就医、休闲、娱乐、购物等多种需求。室内安装有防滑地胶、无障碍卫生间、家具圆角处理、紧急呼叫系统、柔和的灯光设计,每一处细节都充分的为老人考虑,方便老人的使用。使入住的每一位享受舒适、健康无忧的晚年。</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张泉 ,一九八三年毕业于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英语系。后赴英国基尔大学进修美国文 学(the University of Keele),八五年获硕士学位。八七年来美国马里兰大学进修美国研究专业(the University of Maryland at College Park),九三年获博士学位。九五年从东岸移居西雅图,九六年到二零一六在美国华盛顿大学法学院图书馆工作, 现已退休。其间从事中、英文写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品除传记散文集《紫藤簃》《五零后的回眸》《半句多》《無聲的侍奉》《自別故園幾經秋》《伸出蒙恩的手》外,著有长篇小说《离乡人》(英文《Expatriates》), 英文短篇小说集《Trojan Rooster》(国府百鸡战)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英文作品 曾发表于Folio: A literary Journal《富丽欧文学》,Wisconsin Review《威斯康星文学》,The Armchair Aesthete《扶手椅上的美学家》,Timber Creek Review《林边小溪文学》,Christian Courier《基督信使》,Kimera: A Journal of Fine Writing《朦胧文学》(获一九九九年Pushcart Prize提名),Wordsof Wisdom《智慧的语言》,Five Points《五点文学》,Pangolin Papers, 《攀格林文学》(获一九九九年Pushcart Prize提名),再版《城垣文学》,The Long Story《中篇小说》,Red Rock Review《红磐石文学》,The Minnesota Review《密尼苏达文学》, 其中两篇获一九九九年 Pushcart Prize 提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中文作品曾发表于《世界日报》、《神国杂志》 (贰篇) 、《举目》(叁篇)、《生命季刊》、《传记文学》(肆篇)、《文学台湾》、《台湾风物》、《台湾文献》(两篇) 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五零后的回眸》下卷 "一切都会有的"时代涵盖大陆自1978 年12 月18 日"改革开放"至今。由《二外》、《留洋》、《旅居》"三部曲"组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美国以外的读者可以在book depository 上购买《五零後的回眸》下卷,全球免邮费,邮寄也很快。《五零後的回眸》下卷可在亚马逊网上购买https://www.amazon.com/Expatriates-Quan-Zhang/dp/1683722043/ref=mp_s_a_1_8?keywords=Quan+Zhang&qid=1573842783&s=books&sr=1-8&from=singlemessage&isappinstalled=0</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如对我的作品感兴趣,请参考;</p><p class="ql-block">https://www.jianshu.com/p/4ccaae61b9b9?utm_campaign=hugo&utm_medium=reader_share&utm_content=note&utm_source=weixin-friends&from=message&isappinstalled=0</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