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近故乡（二）

原鸣圆

走进汉寿

车行驶在张（家界）花（垣）高速公路上，路牌上出现了“保靖”“龙山”等陌生地名，坐副驶的我静静地让大脑搜寻，竟然没有任何记忆。我问开车的钦哥：这都是县名吗？钦哥目视前方：是的，都属于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
我心里闪过一丝羞愧：距老家不过200多公里的这些家乡县城，我竟然一无所知！
我想，倘若我不是出生在汉寿，大概率也不会知道汉寿的存在。因为汉寿不会比湘西这些县城更有名！

幸好，我出生在汉寿。

　　1、进入汉寿，倍感亲切与温暖

　　汉寿是湖南省常德市下辖的一个县。其历史可追遡到春秋战国时期，属于楚地。西汉时期，汉寿属于武陵郡索县地。东汉阳嘉三年（公元134年）索县更名为汉寿县，寓意汉王朝长寿不衰。目前，汉寿总面积2021平方公里，户籍人口接近80万，汉寿县官网上写得很具体：城镇人口279712，乡村人口516775，我想，我若不是少小离家，乡村人口的末位数应该由5改成6了。

2、汉寿街道

3、汉寿县城一隅

4、在出入汉寿的公路两旁，用类似广告加大对自身特产的宣传

　　我出生在汉寿的乡下，那个现在叫洲口镇正龙村的地方。我离家时给父母写信，通信地址还是洲口公社民安大队。改革嘛，该改还是要改的，只是我的出生地“民安”不见了。

5、洲口镇

　　我家离县城大概有20多里路程，其中不包括横亘其中的一条大河——沅江

6、我家就在对岸住

　　离家前，我走过最远的路，到过最大的城市，见过的最大世面就是汉寿县城了。她曾经留给了我“最繁华、最热闹、最文明、最现代……”的美好记忆。

7、马家铺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从我家去县城是没有陆路的，必须坐船走水路。我家前面就是外河（明明叫沅江，祖祖辈辈却习惯称之为河），乘船顺流往东，到“接港”处拐弯向南，然后经马家铺到北门河。

8、这里就是“接港”。这道人工挑起来的围堤应该是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早期。

　　那时，河面很宽，宽得看不到岸。当船走进“接港”，视野逐渐窄了起来，渐渐地船就进入了由芦苇荡布下的迷魂阵。芦苇荡一望无际，满眼绿色让人突然失去了方向，那纵横交错、深深浅浅的沟渠一度让那位乘船的男童恐惧甚至绝望……开船的男人却从容淡定。我曾经暗自佩服过那开船男人的智慧——竟然不迷路、不搁浅！
当我看到北门河码头那些头戴斗笠、光着背、赶着驴车马车大声吆喝的男人们时，我就知道县城到了。

9、坡头轮渡

10、坡头至岩汪湖渡口。这是沅江上保留不多的轮渡了。

　　我去县城多半是跟随奶奶走亲戚。好像她的堂弟堂妹都在这里。

走水路去县城，印象最深的不是跟随奶奶走亲戚，而是跟本生产队的几个叔叔姑姑们（因辈份原因，那些大我十岁左右的男女，我都得叫他们叔叔姑姑）看电影《闪闪的红星》。我已记不清年份月份了，我只记得那天下午，有个男孩儿无意中听到叔叔姑姑们三五成群的“密谈”：那部电影是如何如何的精彩，如何如何的感人，还有电影门票是如何如何的难买。男孩儿听着听着就动了心，他斗起胆子向叔叔姑姑们提出了想一起去看电影的要求。大概那男孩儿平时不那么让人讨厌吧，叔叔姑姑们居然答应了他的请求！

我记得那条船还是大队（现在的村）刚做好的一条新船，木头的纹理和涂上桐油后所发出的光泽仿佛历历在目。去的时候欢欣鼓舞，几十里水路根本不觉着累。那部电影也确实精彩，我也是看得热泪眶。只是回程时，上船不久，我就不知靠在谁的肩膀上睡着了。船上发动机很吵，但赶不走一个孩子的瞌睡虫。
至今，我还清晰的记得潘东子、胡汉三的形象，不仅记得而且还会唱“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那首主题歌。

11、汉（寿）太（子庙）大道风景

后来，水路没有了。因为在我家对岸人工挑起了一道防止县城被淹的“围堤”，围堤不仅围出了通往县城的陆路，而且也将通往县城的水路围没有了！外河对面那间孤独的平民住房般的芦苇场（办公室）因没了芦苇而显得更加孤独，我再也不用到芦苇场去捡柴，去摘蕾蒿。我再也看不到“背坨”（干芦苇打成两人合围大小的捆称“坨”）的父辈和运输芦苇的驳船……我很快就知道从芦苇场有一条路通往仓儿总，从仓儿总转90度角有一条笔直的路通往北门河。

12、我心目中那套漂亮的青瓦木板房“芦苇场”不在了，旧址上长起了一片小树林，旁边的红墙红瓦房据说是后来建的砖厂房。从有到无，又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损……我站在那里久久的凝视，仿佛看见岁月从眼前飞快消逝……箭头方向到仓儿总。

13、记忆中的“仓儿总”没有这么多房子。

　　从芦苇场到仓儿总这几里路是没有通车的，仓儿总到北门河也是后来才有的公交车。无论是否通车，都跟我没有关系，因为我没钱坐车。那时的县里好像也不比我富裕多少，这条算得上是主干道的路，也只是在路基上铺了些拳头大小的鹅浪鼓（鹅卵石）。雨天，行人可以用鹅浪鼓垫脚，天晴时则要格外小心，稍不留神就可能崴脚。鹅浪鼓可以盖住一些稀泥巴，但盖不住快速行驶的汽车所扬起的尘土，道路两旁的梧桐树早已被尘土染成了泥黄色。

14、无论走陆路还是水陆，我都得从这里进城。这里是汉寿正北门，河被称为“北门河”。

　　我那时大概有十二三岁的年纪，能帮助家里做些稍大点的事情。到县城去卖鸽子就是爷爷奶奶和父母亲放心交给我做的一件事。父亲养了好几十只鸽子，在乳鸽卖不到钱的时候，爷爷奶奶和母亲是反对他养鸽子的，因为鸽子在房顶上的闹腾会让房顶上的瓦片松动，雨天就会漏雨。当乳鸽能卖钱的时候，反对的声音就听不到了。大不了多捡一次瓦呗。我记得当时的猪肉是0.78元/斤，而乳鸽的价是0.65元/只。

15、汉寿县第一中学运动场（新址）

16、汉寿县第一中学（新址）

每次卖乳鸽都是由父亲先天晚上将那些即将成熟的乳鸽捉进由外公编织的竹笼里。早上吃过早饭，我就用一根棍子扛着装有乳鸽的竹笼过河，然后步行20多里地到达县城，从北门进去走到十字街，然后沿西门走到蓄牧水产公司。如果顺利，所背来的十多只或二十多只乳鸽会被全部收下。若遇到严苛的验收人员，带过去的鸽子总会有三两只“不合格”，我也只好老老实实背回家。回家的时候正好在中午午餐的时候，我被允许用卖鸽子的钱在北门“红旗粉馆”“过钟”——吃一碗肉丝米粉，价格好像是0.13元/碗。然后，原路返回。

17、汉寿县人民医院（新址）

18、汉寿县人民医院（新址）

有一次，小我五岁的弟弟要求跟我一起去县城卖乳鸽，在得到长辈同意后，我们兄弟俩就出发了。现在算来弟弟那时只有七八岁的样子，瘦瘦的，紧跟我的身后没有耍赖皮，没有说过“走不动了”“要背”之类的话。
那天刚巧不巧，遇见了一位极其严苛、不讲一点情面的验收者，结果带去的20多只乳鸽一只也没有收下！

　　路过红旗粉馆时，我们哥俩只是低着头咽咽口水。

　　回家的路感觉很长。

19、长（沙）常（德）高速复线。在建。

20、暮色中，一列高铁正从常德方向驶过汉寿高铁站

太阳还有一树多高的时候，我们回到了家。家里只有奶奶一人，她也是从菜园里看到了我们才回来迎我们的。
奶奶笑望着一对孙子，很慈祥：中午过钟了没？
我和弟弟好像都没力气言语了。往返五十多里路了。我扭头看了看装着乳鸽的笼子。奶奶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马上明白：一只都没卖掉啊？
我点点头。
奶奶的笑容立马消逝。
　　我抬头看奶奶时，发现她的眼里已噙满泪水：天啦，走了一天路，水都没喝一口啊！
　　奶奶心疼我们了……

21、我生活过的小村庄

当我开着私家车从海南三亚走近汉寿时，我感觉心跳有所加快，近乡亲更怯。
　　汉常大道，笔直 、宽阔，双向六车道，黝黑的柏油告诉我，这条大道年龄不大，小车行驶其上跑80迈依然是那么平衡。我看到了多彩“汉寿”的界牌，看到了“中华长寿之乡欢迎您”，紧接着又看到了水鱼、莲、蔬菜、橙子等，让我感觉汉寿变了，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正追赶并适应着时代的脚步，在网络时代正加大对自身的宣传。
　　我早已找不到回家的路，开着导航，让导航姑娘指引我一步步回到我的村庄。

22、汉（寿）太（子庙）大道。太子庙镇是汉寿的门户，出入汉寿无论开车或坐火车或乘高铁，都必须经过这里。

战友桥哥很自豪地对我说：一个县能有两条高速公路、一条火车线加一条高铁线路通过的，在全国应该少有！我对汉寿的未来很有信心！

23、“甲鱼之乡”的名气，近年来传得很响。

　　由汉常大道转向上汉太大道，继而转向到龙阳大道，我知道我正从汉寿县城的身边穿越县城。大道一侧的城区是一处处崭新的楼群，那一栋栋高楼还在不断向外延伸，仿佛要将老城区远远地落在身后……

24、难得遇见沅江有雾。远处的汉寿沅水大桥就特别显眼。

　　在路牌上我看到了“汉寿沅水特大桥”，心想，过了大桥我就不用导航，我能找回家了。那么，我曾走过无数次并带着弟弟走过一次的那条“仓儿总路”呢？被遗弃、被冷落了？我现在正行驶在与那条路的平行并取代了它的大道上。

　　我目视前方，眼睛穿越时空，看到一辆又脏又旧的客车在高高的梧桐树下正疾驰而去，那被卷起的尘土像一股黄色的浓烟正随客车的远去拉得好长好长……

25、路还是那条路（左上），我向一八旬老人打听情况时，老人说：这水泥路都打过两遍了……路边的梧桐树早就砍了……变化最大的应该是这遍芦苇荡成了汉寿最大的蔬菜基地。

　　当车行驶在河上的桥面时，我放慢速度扭头看了看当年过渡的地方，我又仿佛看见由乡亲将当年的渔船改成的渡船正“突突突”的穿梭两岸。又仿佛听见没能赶上末班船的男女在暮色的掩护下站在芦苇场后面的斜坡上冲着我们村庄扯嗓子：过河！过河！过——河——啊！

26、汛期的沅江。那条小船正好如以前摆渡船大小。

　　我鸣了鸣笛，心里对爱车说：伙计，看你的了！

　　我开车回家就是方便我亲近故乡，去看看陌生的街道和扩大了的城区，走走我不曾到过的乡镇，欣赏不曾见过的山水。

27、油菜花季的洲口镇

28、西湖区原有六个乡镇，这里是原文尉乡。现已并入洲口镇。

29、酉港镇。几十年了，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里。

30、酉港柳林嘴。夏同学告诉我，这里属于澧水而非沅水。

31、罐头嘴镇

32、坡头镇

33、这里是原鸭子港乡，现已并入坡头镇。我也是首次来到这里。

34、沧港镇。以前总是与沧港擦肩而过，待有时间驻足凝望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很美！

35、汉德大道旁的沧港民房

36、蒋家嘴镇。这里曾是汉寿县的工业重镇，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被冠以“汉寿小香港”红极一时。

37、蒋家嘴电排站

38、洋淘湖镇。位于蒋家嘴与岩汪湖的中间位置，大堤外就是西洞庭湖。

39、洋淘湖镇

40、岩汪湖镇

41、朱家铺镇

42、朱家铺林场村（江东市水库边）

43、朱家铺久远坝晨曦

44、聂家桥网红路

45、丰家铺 金牛山顶龙泉寺 金牛山是汉寿第一高山，历史悠久，风景优美，历来都是游客打卡地。

46、金牛山顶有金牛

47、金牛山下还有条唐代留下的千年古道。

48、距金牛山不远还有上万亩的“汉寿国家竹海森林公园”。

49、太子庙镇内清水湖

50、清水湖上龙舟赛

51、与清水湖相邻有个“常德市野生动物园”。

52、毛家滩回族维吾尔族自治乡

53、毛家滩回族维吾尔族自治乡晚霞

54、崔家桥镇

55、原毓德铺镇

56、原三和乡

57、龙潭桥镇

58、益（阳）常（德）高速复线穿越龙潭桥

59、龙潭桥风光

60、原石板滩公社、月明潭乡

61、原石板滩公社、月明潭乡

62、原阳南塘镇

63、蒋家嘴镇镇政府建在阳南塘。空中看，原来两镇实为一体。

64、百禄桥镇

65、军山铺镇

66、军山铺风光

　

回老家近半年，总体感觉概括三点：一是汉寿无论县城还是村镇，变化都很大。二是汉寿还是有蛮多美景的。三是通过接触部分县、乡、村领导同志，感觉他们都有改变家乡面貌的意愿、思路和干劲！所以，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汉寿的明天会更好！

文/图 原鸣圆（高克华）

2024年9月5日开始编辑 9月9日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