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远行记特别篇：斜阳下的闪耀

大海

很少有人知道，汉人的“汉”最初来源于哪里。其实，它最开始只代表汉水。后来，刘邦在汉水的流经之地汉中积蓄力量，并一统天下，于是便将新王朝名称命名为“汉朝”。没想到汉朝竟成了中国第一个存续几百年的封建王朝，汉人、汉字等称呼更是延续了两千多年直到现在。 所以，汉中盆地，这仅有一百公里长的狭长平原，正是汉人们两千多年传奇故事开始的地方。怀着朝圣般的心情，我经过两日的骑行，翻越了秦岭，来到这片传说中的土地。对于即将到来的旅程，我满心期待，因为那是曾经盘踞过无数枭雄的风水宝地。比如“五斗米教主”张鲁，比如在蜀国风雨飘摇时镇守汉中十年的魏延。这里曾是刘备唯一单独战胜曹操的地方，此战过后，戎马一生的曹操再未踏足沙场。这里也是诸葛亮六次北伐的大本营，本想归耕于南阳的丞相，为了报答先主知遇之恩，客死他乡，最终埋于汉中以西的定军山。这里的当地人普遍都以南方人自居，脸上似乎还有些许自豪，好像比北方来的“蛮人”高一等的模样。之所以有这种情绪，我猜测可能是，秦岭南北自古以来常为对立的两方势力，就像现在的两个国家，平时经常会互相诋毁，并各自形成“强烈的地域优越感”。———————— 我进入金水镇时，刚好赶上小学校放学。街上的孩子和家长看到我大包小裹的扮相都纷纷侧目观看，但每当我上前问路时，对方往往会立即收住好奇，然后摇摇头离开。后来我猜测，可能是当地人大多听不懂普通话，又从我的口音判断，是从北方来的，从而产生了天然的排斥心理。客栈老板是个满脸苦相的老头。他说我订的房间没法洗澡，要加60元升级带独卫的。我说，随便擦洗下就行，不用升级。他见状开始面露刻薄之情，嘟囔着平台没经他同意就压低房价，坚持让我加钱。我力争说，那是平台的事，我就住在订好的房间。我不知道他用这个方法坑过多少人，但他这次算遇到硬骨头了。这也是我尽量通过网络平台订旅店的原因，但凡遇到这种喜欢宰客的老板，至少有能制约他的筹码。争了几句后，老头没办法，只能冷着脸把我领去房间。我被领到一个不到3平米的阁楼，里面堆满了大箱子，应该是做仓库用的。由于总忘记屋顶是倾斜的，我多次在起身时撞了脑袋。老板没给我提供烧水壶，我便向他讨要开水，他很不情愿地烧了半壶。于是，我就用这半壶开水，在厕所给自己洗了个澡。这就是我来南方后的第一晚，整个客栈四层楼，十几个房间，当晚只有我一个客人，即便如此，老板还是让我住了仓库。我想起了两个月前在鸭绿江边住的民宿，同样是40元一晚，只因我问了一句能不能洗澡，老板就直接豪气地让出了最好的房间，自己一家三口却住在小屋。我又想起了几年前在黑龙江小村住的旅店，只有10元一晚，老板还亲自为我烧火炕，挑了一桶水。山东的旅店就更不必说，几乎每晚都会感受到一种豪气、不拘小节的氛围。连饱受诟病的河南，走这一趟也令我刮目相看，他们普遍很讲原则，定价合理，也没有贪小便宜的情况。后来，我也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个老板之所以能如此刻薄，可能跟这方水土有关。在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自古以来就兵患匪患不断，人们为了生存不得不机关算尽，甚至强取豪夺，虽然如今已是文明社会，但古老民风多少还是会残存一些。据我观察，这个客栈生意极其萧条，一个月也赚不了几个钱，好容易遇到我这种“带着眼镜、说话客气”的北方人，肯定视作“过路的肥羊”，却没想到我如此抠门和硬气，于是在希望落空之后便把没赚到钱的气撒到我身上，自然没有好脸色。也许，这边心眼多、精于算计属于常态，后面我还遇到很多类似情况。小地方并不像大城市的人那样讲职业道德，他们总是想贪小便宜、很不讲规矩，你也没法知道哪句话会惹他们不高兴。所以，一个人在外，就尤其需要低调，但也要坚持自己的原则，这样当地人才不敢轻易拿捏你。 1月5日 旅行就像一次微缩版的人生，一路走过，不论好的、坏的事情，都会随着时间而过去。好的事情过去，你会留恋、会回味、会惋惜。坏的事情过去，你又会倍感轻松，就像丢了几袋垃圾，世界从此变得干净整洁。 当我离开金水镇时，就是这样的轻松感觉。在这大雾弥漫的清晨，我走向了新的未知世界，一切戾气、一切不好的回忆，都仿佛昨夜的梦，消失于无形之中。其实，我也能略微体会这里人的苦，但我拯救不了他们，我能拯救的，只有我自己。 来到汉水旁，水雾环绕，如入仙境。恍惚间感觉那时隐时现的对岸如一只巨大海龟缓缓游过，身为北方人，如此景象自然很少见到。我用眼睛贪婪地吸吮着一切新奇的景象，就像来到世界没多久的婴儿一般深深凝望着。 时隐时现的万物在仙气中变得如梦如幻，它们缓缓游走在我身旁。一团团白雾变换着千百种姿态，如轻轻的白纱，略过我的面颊、身体与车轮。我沿着道路飘飘然向前，若没有那单车的滴答声，甚至会有在天宫中飞翔的错觉。 出镇时，昨夜走过的烂路也露出了真面目，但此时，它们不再令人煎熬，在“仙气”的衬托下，也变得像抽象派画家的奇思妙想，完美融入了眼前的画卷。 我左冲右突，终于走出了迷宫般地烂路，来到平缓的国道上。诡异的是，当我走上正轨时，迷雾却突然一齐散掉了，天空也突然变得晴朗，这一切就像蒲松龄的《聊斋》一样离奇。难道我昨晚住的不是金水镇，而是一个幻境中的鬼镇吗？！ 我登上高点，眺首回望，那迷雾中的群山美的有些渗人，且看不到任何建筑。这不禁使我后背发凉，难道昨晚天黑后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吗？哎妈呀，实在不敢多想了，还是赶快上路吧！———————— 虽然昨晚睡得很多，但身体依旧火辣辣的，头脑也不太清醒。从河南义马开始，我已我已经连续九天没有休整了，昨天早上的豪情壮志，经过一整天的消磨，已化作一身的疲惫。这才大早上，身体就像灌了铅般沉重。 我不知道这样的身体状态到后面会怎样。要想在8天内到达成都，平均每天要骑90公里，昨天骑了110公里，开个了好头，但体力已经有提前耗竭的迹象，后面的路必然会愈加艰难。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样看来，能否完成这个计划，关键在于后面几天衰竭之时，能否发挥顽强的精神坚持下来。 今天的原计划是骑行94公里到达汉中，但为了谨慎起见，我又在中途的洋县、城固县分别找好了旅店，到时看情况，万一身体崩溃就停下来休息。 今天沿途村镇会比较多，没有了在秦岭时的危机感，我的精神在不知不觉间松懈下来。 从金水镇到汉中盆地还要翻两座山，由于身体疲倦，我居然“创造”了最差战绩，第一座山的十公里就足足走了两小时，而后面，还有80多公里在等着我！我心里开始萌生放弃的念头，“投降派”逐渐占据上风，这样的状态下骑行，实在是煎熬不堪，于是我想着到前面不远的洋县就住下算了。 自从住在洋县的念头出现后，我的身体就仿佛行尸走肉般更加懈怠不堪，世界就像失去了颜色没了生机，我很轻松，但却感到莫名的失落。 我不用着急赶路了，恢复了一点力气就上车骑一段，没力气就下来慢慢推着走，那是一种怪怪的、惬意不起来的松弛感。 三个小时过去了，我总共才骑了18公里，终于翻过了两座山，到达槐树关镇。这个镇子的地形很奇特，一道山梁如城墙般将镇子与荒野隔绝，中间的桥洞仿佛一道通往文明世界的时空隧道。我在停下拍照时，身后突然有一中年女子从小轿车上下来，焦急地跑向我，略带哭腔问道：您是从秦岭那边骑过来的吗？路上有没有看到一个老头，他有老年痴呆，离家出走好几天了……我仔仔细细地回忆着，她则充满期待而愁苦地望向我……这一路我看到的人很少，如果遇到，一定会印象很深，但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不想让她再次绝望，但又只能遗憾地告诉她事实。望着她失落的、慢慢走远的身影，我心中也很酸楚。 走过桥洞，立即从大自然进入了一个人声鼎沸的世界。这一整条街就是个超大集市，由于槐树关镇往东全部都是大山，西边就是广袤的汉中盆地，所以这里承接了来自两个方向贸易需求，人自然就很多了。从西安到现在，二百多公里了，第一次遇到这么有人气的地方，这让我寂寞、疲惫的心感到兴奋。赶大集是山里人的一大乐趣，很多周边的人为了赶大集甚至长途跋涉至此。这条街上的每个人，他们穿着各色服装，叽叽呱呱地说着本地方言，个个都喜笑颜开，而这种情绪在摊贩和过往的人之间不断互相感染、蔓延，使得这里成为了不亚于游乐场般的欢乐海洋。我推着车，在密集的摊位间穿梭，这看看，那瞧瞧，不知不觉，也买了好多水果和小吃。多日来的身体折磨，让我对食物的渴求大增，我边走边吃，看到什么好吃的都想来一口，哈哈，就让我尽情地没出息一把吧！ 比如这种当地特色食品——炸土豆丝饼，我一手推车，另一只手同时拿着它和香蕉，吃一口这个再就一口那个，妈呀，这是多么美味且有创意的吃法啊！我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着，不时还有土豆丝残渣掉落，嗯？等等，为什么好多人似乎都在偷看我？一定是被我这别致的、非常6+7的造型所吸引吧😎槐树关镇的大集一直延绵了两公里左右才结束，这样的长度甚至与很多大城市的著名步行街相当，如哈尔滨的中央大街、成都的春熙路。但它却保留着被现代文明遗忘了很久的浓浓乡土气息，这是我这个年代出生的城市人所很少接触的、令人耳新悦目的全新世界，仿佛回到了《平凡的世界》所描述的年代。在那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我仿佛看到了赶着大车的孙少安在吆喝，看到了坐在大车里穿着花棉袄、带着头巾的贺秀莲……———————— 随着槐树关镇大集逐渐远去，人和车也渐渐稀少起来。走过一段上坡后，突然之间，眼前的视野瞬间豁然开朗起来，108国道像一条超长的、笔直的丝带，一直延伸到远方，消失于天边的地平线。道路两旁是广阔而平坦的农田，一片片田地之间，点缀着一个又一个小村庄，如湖面上的点点波光，晶莹剔透。在山里转了两天的我，又见到这象征着文明世界的景象，就好像又回到亲人的怀抱，多么温暖而舒适。我心中涌起一阵豪情，纵坡而下，任单车尽情驰骋在宽敞的国道上。我欣赏着浩瀚的田园，一股莫名的巨大感慨盈上心头，几日来的一幕幕艰辛与沧桑，在脑海深处化作一首熟悉的旋律，久久回荡：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罢艰险又出发，又出发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一番番春秋冬夏一场场酸甜苦辣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洋县，是汉中平原的东部的第一座县城，我到这里时已是中午十二点多。不知为何，我这两天对于美食的渴望空前强烈，总想找到一个完美的饭店好好犒劳下自己，但走过了大半个县城都没有遇到非常可心的地方。正当我略感失望，准备随便找个小吃了事之时，那个完美的梦中情店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哈！尔！滨！饭！庄！这是多么过瘾的几个大字啊！就这样明晃晃地出现在眼前！在这遥远的异乡小县城，居然看到了家乡的名字😭，这是多么令人破防的几个催泪大字啊！等等，我要控制好情绪，做好表情管理，然后再进去，免得一会被老板笑话。进门后，我故意用一口浓重家乡口音向老板打招呼。他是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说话口气和神态很像从小就和我没大没小的老舅。在听到我打招呼后，他立即起身走了过来，脸上也出现了一副不可思议的、带着惊讶的笑容。于是，我俩就进行了一场老乡见面最常见的对话——哈尔滨哪的？香坊的。香坊哪的？省医院那的。哎妈呀，我高中就在那附近的六中上的。六中啊！我太熟了，那旁边是不是有个xxx，我总去那。没准那时候咱俩就碰到过，就是不认识……他越聊越起劲，甚至比我还激动，那神态也仿佛在沙漠中走了很久的人，遇到了绿洲。 我要了一个最爱吃的溜肉段，当第一口菜入口时，我都快哭了，有多久没吃到这魂牵梦绕的口味了！这是我老舅最拿手的一道菜，小时候，每次逢年过节，各家孩子们聚在一起欢笑玩闹曾是我最高兴的日子……而整个聚会，往往会在舅妈端上一盘老舅做的溜肉段时达到高潮。记得那时候，我每吃一块肉都会沉浸在幸福的感觉中，久久不肯下咽，但又因人多肉少，羞于马上再夹，只能忍着过一段时间再去吃……那道菜都是最晚端上来，又往往是最早被吃完的，于是，每年只有一两次的销魂时刻，就这样戛然而止了……店里没有其他客人，老板便将这几年的经历娓娓道来。他是几年前刚来这边的，饭店在前两年很火爆，但某情结束后反而萧条了。他说，这是因为放开管控后，大量人口外出务工，县城年轻人流失严重造成的。我问他，怎么来这么多年，口音一点没变。他一脸不屑道，我才不学这的烂口音呢，太难听了，到现在我也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也许，再过几个月我也走了……———————— 走出饭店之时，我感觉自己好像醉了，但是，我并没有喝酒。那浓浓的乡情，不是美酒，胜似美酒。它将我的疲倦驱散，将我的寂寞安慰，将我隐藏于灵魂深处的淡淡伤感安抚，从我逃出西安那刻起，心中就一直有股无法释怀的心结，我带着它走过秦岭。我已经到了一个不会轻易多愁善感的年龄，我早就学会了用积极心态化解忧愁，但这并不代表那忧愁消失，但此刻，对儿时的深切回忆，让我渐渐抚平杂乱的心绪，世上的一切都仿佛变得清透起来。就这样，我带着心事，带着满足，再次踏上了漫漫旅途，几小时前的煎熬感觉不知在何时起消失了大半。下午一点半的时候，我走出了洋县，距离汉中还有60公里。至于今天到哪，在哪落脚，我并没有去想，就这样走下去吧，享受这浪迹天涯的自由，不必担忧…… 道路很宽敞，车也很少。我骑行在这无尽的平原之上，心中的我却早已张开双臂，宛若飞翔，一阵阵虚幻与现实交织的意识在脑海中飘荡着，渐渐地，它们仿佛飞向了九霄，飞向了无尽的宇宙，那里充满梦幻、无忧无虑与美好……突然，在一阵剧烈的晃动后，我大脑一个机灵，眼前的景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笔直的道路……原来我竟然睡着了！要不是刚才被什么磕绊一下，天知道会有什么可怕后果！我一阵后怕，天啊，怎么会睡着呢？兴许是太疲劳了吧，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骑车时睡着！我走下车来，方便了一下，又喝了罐红牛，然后倒点水涂在脸上，让自己清醒。又走在路上时，刚才那一幕再次浮上心头，我虽后怕，但却对睡着时的感觉久久难忘。我在脑海中搜寻着刚才的点滴，仿佛想起了什么，慢慢的，那景象又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缕斜阳，洒进朴素的教室，那闪耀的光，正照在一位天使的头发上……那闪耀头发的主人，是我的一切，她让时间静止，让世界安静，让宇宙永恒。流年无情，我的一切远离了我的生活。我不知所措，拼尽全力地追逐和想念。时光缓缓流过，生命却匆匆燃烧！我无怨无悔，只为那一眼，斜阳下的闪耀。当一切都已遥远，当往昔被淡忘，我已然坠落，任自己被放逐在嘈杂凡间。多少年过去，好似渡过了多少轮回，那久久封印的世界，就这样再次苏醒——为何会在这里？在这陌生的大地。为何会在此时？在那遥远的未来。片刻的温馨，足以让我回归那时的永恒。斜阳下的闪耀，依旧让我沉醉。 在安静的国道上，两排通天大树肃穆地屹立两旁，每过一两分钟，便有一辆车呼啸着经过。梦境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云下灰蒙蒙的光。我轻叹一声，不禁怅然一笑，任一切回味与凄美飘散于空中。再见了，那鎏金的岁月。谢谢你，过了这么久还来光顾我的生活。几辈子过去了，你还好吗？看看我，过得还算潇洒吗？当年一起经历懵懂的日子时，你定不会想到我会如此流浪。也许，你可能都认不出我了！从外而内，我彻底变了。我已不再年少，那年的我已永远走远……想着想着，我又笑了，尽情地笑了，笑声中，喉咙因哽咽而不住地痉挛，全身都不受控制地颤抖，那两排高耸的通天大树也变得越来越弯曲、越来越模糊了……一阵歇斯底里的情绪过后，我心情竟变得有些悲壮，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心中焕发，我不禁疯狂地蹬起车来，车速由15码变为20码、25码、30码、35码……越来越快，好像要飞向空中！在这样的激情中，我感到自己正逐渐融入到这博大的世界！从此不再恐惧，不再担忧，只有豪情与热爱！在我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幅宏大的画卷，那是在我过去的生命中从来不敢想象的、梦幻般的场景，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那是碧蓝天空的自由、壮丽云朵的纯洁，那是崇山峻岭的恐怖神秘，那是滚滚江河的豪情汹涌，那是无边大海浩瀚广阔，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染上了全新的、绚丽的色彩，这色彩又化作一道圣光，照亮了我的心……我要真正的活一把，尽情地活着！去经历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接触过的生命奇迹。就这样吧！像一颗闪耀的明星，走遍这美丽的世界！ 在这一天最后的两小时里，我一扫之前的颓势，仿佛天神下凡般，一路过关斩将，居然在天黑前狂骑51公里到达汉中！在途中经过城固县时，正赶上一高中放学，几个骑单车的热血少年，看到我大包小裹的模样，便激起了好斗之心，一路尾随，想追上我。我也不甘示弱，抡圆了膀子和他们展开了一场决斗！在一段很陡的上坡竟飙出了25码的速度，那几个少年，刚开始还拼命追赶，结果发现越落越远，便一个个累的翻滚下车了……在那一刻，我感到自己仿佛重新回到了少年时代，那青春的活力仿佛奇迹般地再生了！ 这就是我的一天，前7个小时骑了45公里，后2个小时骑了51公里。也只有我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愿，这一天，也代表着我后半生的宿命。也许，真正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一切过往，皆为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