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今年夏天的热比较少见,不仅温度高,而且持续时间长。每天早上六点不到,我便去楼下的公园散步,这时天已经大亮,树上的蝉“喳——喳”叫个不停。</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天,我刚走出小区门口,一只黑色的蚱蝉飞落在脚下,捡起一看是只会叫的公蝉,我踅回把黑蝉放在家里后阳台上,再去公园走步。一小时后,打开家门,就听到从阳台传来的“喳——喳”声,那只捡来的黑蝉正叫得欢呢!孙儿睡眼惺忪地说:“知了怎么叫得这么响,吵死了呀!”我便拿起那只黑蝉给他看,不想他吓得直往后躲,怎么说也不敢碰一下。</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看着小孙儿的样子,我们小时候的情景一幕幕地展现在眼前。上小学时,我常去乡下的姑妈家,从我家到姑妈家大约七、八里地,差不多要走45分钟。到了夏天,我就缠着表哥去捉蝉,表哥会去面甏里抓一把面粉,用铜勺从水缸里舀水,张成兜状的手掌里放着干面粉,另一只手将铜勺中的水倒在面粉里,用手指反复捏揉面粉,慢慢地面粉变成一团粘粘的面筋。然后,把面筋粘在一根长竹竿的头上,我跟在表哥的后面去捉蝉。蝉躲在高高的树枝上叫个不停,表哥在树下看准了,拿起长竹竿慢慢地往上伸去,只听见“喳——”的一声响亮由远及近,一只被面筋粘住翅翼的响蝉被表哥拿下来了,轻轻地折去一翼薄翅,随手扔给了我。雄性的蝉会叫,也称“响板”,雌性的蝉为“哑板”,上海地区的蝉有三种,黑色个头较大的叫“蚱蝉”,发出“喳——喳”的叫声;绿色的带花纹中等个的叫“钥匙蛋”,叫声如“热死啦——”;灰褐色体型较小的叫“树螓”,叫声“呲——”持续不断。我比较喜欢“响板”,尤其喜欢会叫的“钥匙蛋”。从姑妈家回来,我会兴奋好几天,将捉回来的蝉与小伙伴们分享,大家围在一起,组成各种蝉的“战斗”队伍,做起了游戏,玩蝉成为一项有趣的暑期生活。</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进入中学后,一年暑期,姜同学拿了一小袋面粉来我家,到水斗前做起面筋来,然后攥着我与他一起去捉蝉。那时,吴淞镇周边多有农田,三营房、四营房一带人迹稀少,田野树林众多,田间到处是“瞿瞿瞿”的蟋蟀声,树上的蝉“喳——喳”、“热死啦——”叫个不停,我俩戴着草帽,拿上竹竿,顶着烈日,穿梭在树林中。姜同学好眼神,发现蝉竹竿就伸了上去,一粘一个准,那次,我们也是满载而归。在那个物质生活匮乏的年代,青少年的业余生活相对羞涩,也没有更多的娱乐活动,夏天去田野树下捉蝉不失为一件津津乐道的趣事。</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回忆童年往事,我对孙儿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孙女从房里出来了,用手捏着黑蝉,蝉“喳——”叫得响亮,她将蝉拿在手中玩了会儿,转身欲把它放在弟弟身上,吓得小子连连后退,口中哇哇大叫,姐姐挑了挑眉说:“金蝉脱臼”,然后哈哈大笑,弟弟一脸尴尬,两人怼了会儿嘴,哪里要听我说那些陈年旧事,把黑蝉还给了我,玩他们的“脱臼”游戏去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把黑蝉仍然放在后阳台的小树苗上,黑蝉张开翅膀飞了会儿,抓在纱窗上,时不时地“喳——喳”会儿。看着窗外蓝天白云,黑蝉在慢慢爬动,我感觉炙热的夏天也有一番风景,蝉趣对我依然如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