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丁惠民,鼎鼎有名。</p><p class="ql-block">那是七十年的风云人物。</p><p class="ql-block">当然,这有名是在知青群体。</p><p class="ql-block">1978年,中国知青这一代人进京请愿团的主要领军组织指挥者,代表中国知青进京请愿上告中央领导的有名人物,因此这事件为导火线,结束了中国上山下乡运动,整整一代知青回了城。</p><p class="ql-block">缘此故,丁惠民,对知青这一代人,如雷贯耳,名声显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认识丁惠民,因知青缘故。</p><p class="ql-block">那是1994年,我创知青品牌。</p><p class="ql-block">1992年,中国改革开放总设计师在深圳“划了一个圈”后第二年,我也顺势而应“下了海”,离开“铁饭碗”的大型国企,创办了自己的公司,做得风生水起。</p><p class="ql-block">1994年,我开始思考,要做实业,于是,进行了深入细仔调研,“知青”这个名称,进入了我视野,认识到“知青”这个历史的、政治的、文化的,是可以转化成经济的、商品的、市场的。当然,从中因自己有难忘的知青经历。</p><p class="ql-block">于是,我全国行走,访了知青这代人相关名流,如叶辛、朱晓平、莫伸、晓剑、刘小萌等,这些在当时都是知青名作家,与他们一一交流了自己“知青品牌”的理想,在众多持反对意见下,我注册“知青商标”成功,这在全国首开先河,并以此推出了“知青酒”产品,这在当时引来不小的轰动。</p><p class="ql-block">如何运行好“知青品牌”和“知青产品”,我非常明白,一定要依托知青这代人,找到市场突破口,这个十分重要的。</p><p class="ql-block">于是,在浩瀚的知青这一代人中,通过做研究功课,发现了丁惠民,和他的进京请愿团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97年,我举办了“中国知青品牌首届研讨会”,在重庆较场口小洞天宾馆进行。</p><p class="ql-block">这次,邀请到了当年进京请愿团的骨干徐裕民、曾永庆、长江等,还有云南建设兵团的杨恩芳、饶忠和、陈与等。尤为感人的是重庆作家协会主席黄济人,当时他出版的《将军作战岂止在沙场》非常有名,我去作协邀请他时,他说“是知青方面的事,我再忙我都要参加的”,十分感人。还别说,他是第一个到研讨会场的知青。</p><p class="ql-block">这次研讨会,请了丁惠民。</p><p class="ql-block">而他,不知何故,丁惠民答应了却没有到场,到场的请愿团成员告诉,老丁有急事去了云南,去了兵团知青所在地的西双版纳。</p><p class="ql-block">对我,有些遗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但对丁惠民,我没放弃。</p><p class="ql-block">1997至1998两年间,我频繁去重庆见丁惠民,与他及他过去进京请愿团队主要成员,没少在解放碑八一街吃夜宵喝知青酒,我也不遗余力介绍我那“知青品牌”的“知青乌托邦”产业的想法。</p><p class="ql-block">而且,也是在解放碑八一宾馆,常与老丁通宵促膝长谈,进一步地走近了他,并多了一些了解。</p><p class="ql-block">说实话,老丁中等个头,不是那种振臂高呼的“后知青时代领袖”的伟岸形象,文文弱弱的一个上海人,面容没被云南紫外线晒黑,而是白白皙皙的,甚至有点“白面书生”相,一点不象在兵团“修过地球,割过橡胶”的知青。他说话,慢条斯理,语调平平和和,温温柔柔,不显山不显水,没那么组织者讲话的那种抑扬顿挫。他每时每刻都紧锁眉头,反应出是一种严谨深思状态,完全是一付“先天下知青之忧而忧”的神情。</p><p class="ql-block">老丁率团进京请愿返云后,据悉中央上层对他有承诺:只要他回云南建设兵团劝其知青们不再罢工,只要恢复正常生产生活秩序,上头不会对请愿团搞秋后算账的,也会妥善安排大家的。</p><p class="ql-block">也正是老丁及请愿团进京请愿的壮举,1978年,中央高层领导发了话:上山下乡运动,带来三个不满意,一是知青本人不满意,二是知青家长不满意,三是当地村民不满意。由此,结束了中国前后近三十年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这点关乎知青一代人的命运转折,丁恵民确实是有功之臣。</p><p class="ql-block">的确,上头兑现了承诺,请愿团全体都回城安排了工作,丁惠民被安排进了重庆唐瓷总厂,后被借调至社科院做了一段工作。也许是文化程度和不适应体制原因,老丁不是做体制工作和学问的料,可能也没那份心境,没怎么在社科院待,一直都是在“为一代知青命运思考”的自我境界里,无法得以解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通过接触老丁,知道了他境况。</p><p class="ql-block">那就是不好的境况,成天在那思考的神情里,也没做什么正当营生,生活得十分促局。</p><p class="ql-block">由此,原我想借用老丁“为知青品牌振臂一呼”,可在知青中迅速传播,以此推动“知青酒”的发展。</p><p class="ql-block">与老丁交流多了,才感到现在要想借老丁影响打开“知青酒”的市场销售,首先要解决老丁眼下的生存问题,于是,建言他象我一样,成立一个“重庆知青实业有限公司”,专卖“知青酒”产品。</p><p class="ql-block">最初,老丁还真把这个当回事,找来兵团几个战友,在南坪找了一写字楼办公室,煞有介事地做了一番布置,还蛮象那回事的。其间还费了一些周折,因他特殊身份,重庆市工商局不予办理登记,过后,我又建议变过方式:四川知青实业有限公司重庆分公司。这下成了,重庆市工商局给予了备案。</p><p class="ql-block">正商量怎么开张营业,老丁跑了,去了西双版纳。我原以为,他可能办完急事会回来的。但确是办公场所空在那儿,他带回的消息就在西双版纳,不再回来了。</p><p class="ql-block">重庆知青分公司自然搁下了。</p><p class="ql-block">这,实在令人意料不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从1997认识丁惠民,至今有二十多年了,其间有无数次见面,也聊了许多关于知青的话题。</p><p class="ql-block">记得我在1997年写出30多万字的书稿《拯救知青,中国世纪之交沉重话题》,叶辛作序,若干出版社看好,但因“知青不是弃儿,不是养子,不是孽债,这代人的青春损失应由国家赔偿”这话题,十分尖刻敏锐,都不敢出版。</p><p class="ql-block">老丁见了,引发他也有话想说。我鼓励他亲历的进京请愿过程写出来,他况没地方敢发稿。我说只要你写,发稿这事我来办。他写出了《激流漩涡中的亲历往事》十集,我拿到《泸州日报》“酒城星期刊”做了十集连载刊发,并考虑到他日子过得紧张,我向报社负责人做了说明,特地给了最高的稿费,大概是几千元,我特地送往重庆沙坪坝的版纳知青聚会上的。</p><p class="ql-block">然而,没想到是老丁将我提出的“知青不是弃儿,不是养子,不是孽债,应由国家赔偿”的观点,用到了其它地方的“知青维权”上,尤其是在上海,最后以这观点的出发源头,相关部门查到了我们发刊报社,查到了我头上,追问为什么要帮这忙,弄得我哭笑不得,以至被法律机构监视了几年多,直到追踪我确无反动言论和行为,才结束了暗中的监视。</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这些,老丁是不知道的。</span></p><p class="ql-block">而且,老丁也因此从上海被有关部门人带回重庆,送到了原我当兵时站过岗的西山坪劳教农场。记得我同连队曾经战友重回西山坪看看时,一辆法警车从我们身边过时,被拉上帘子车上有人叫“老官,老官”,随行一块的战友玩笑我: 你离开西山坪几十年了,还有认识你的熟人。其实,就喊声我知道,那是丁惠民,是老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98年,夏门举办“中国首届老三届知青文化研讨会”。</p><p class="ql-block">受大会相邀,我去了夏门。</p><p class="ql-block">这次会上,见到曲折郭兆英夫妇,侯隽,邢燕子,刘小航,谢春池,等等,其中也有丁惠民。因他不是会议主角,他也没怎么说话,只待了三天就无声消失了。</p><p class="ql-block">老丁是那种耐不住寂寞的人,多多少少都要整点为知青着想的事,还有就是他们北上请愿团的战友,经常相聚,不是解放碑,就是沙坪坝。有时,也邀我去坐坐,聊聊,家常般的知青往事。</p><p class="ql-block">日子就这么风平浪静地晃悠。</p><p class="ql-block">2007年下半年,老丁突然电话我,请我去重庆商量一件大事。我去了,在七星岗一家宾馆,一看,全国各地的都有知青到场。老丁是组织者,忙前忙后,嘴上是自言自语地挂着“是要为知青们整点事了,是该为知青的前途考虑点事了”。听他这喃语,大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晓得他要做什么。</p><p class="ql-block">下午开会,一个不大的会议室坐无虚席,还有很多站立的,大家都竖耳听着老丁要做的“大事”~那就是想搞一个带有全国性的知青大活动。大家觉得这个想法可以,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围绕这设想畅聊了起来。</p><p class="ql-block">针对这事,基于我知青公司有知青品牌和知青酒产品,加之我那《拯救知青:中国世纪之交沉重话题》书稿中,提出了相关系统的“打造知青市场、知青品牌、知青产业、知青文化、知青活动、知青博览”等体系,老丁让我在会上讲讲。</p><p class="ql-block">我认真讲了“文化搭台,经济唱戏,整合资源,发挥优势”对举办首届中国知青文化旅游活动节的意义和作用,以至形成了活动绉型。</p><p class="ql-block">这筹备会开了两天,第二天下午就初步确定了下来:2008年9月,在云南昆明世博园,举办中首届国知青文化旅游节。为此,组建了相关机构、相关部门,紧锣密鼓地将活动有筹备组织体系动了起来。</p><p class="ql-block">最感动人之处,此次这个筹备会议所有费用,是老丁将自己住房向银行抵押贷款来开支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08年9月,首届中国知青文化旅游节,如期在昆明世博园举行。</p><p class="ql-block">不过,可大费了一番周折。</p><p class="ql-block">因那年,国内最大的事是举办奥运会,加上新疆、西藏有大事,云南省和昆明市两级旅游局,本来批复了我们的活动,但出于考虑国家整体保奥运会安全,临时决定取消我们的活动。为此,我们筹委会决定向上申述,交与我向中央和国务院办公厅写报告。别说,还真起了作用,据说上头派了一位大领导来昆明处理好这事。后来还真同意我们按原计划继续举办活动,只是提出了三个要求:一是压缩规模,由原三万多人减至一万人以内;二是对活动加强安保管理,决对不能出安全事故;三是减少活动内容,由原来的许多项减少一些。以此,活动如期按计划进行了。</p><p class="ql-block">不过,我没有去成活动现场。</p><p class="ql-block">这,缘于丁惠民,老丁。</p><p class="ql-block">正式活动前,我接到云南省和昆明市两级国安部门指示,做好丁惠民工作,怕引发不必要的意外和麻烦,他不要到活动现场。组委会慎重商量,的确要引以重视,考虑老丁较与我能交流,要我去做做老丁的思想工作。</p><p class="ql-block">没想到,这活落到了我头上。</p><p class="ql-block">老丁这么大一个活人,而且是一个特有个性的人,为这事花了很多了,却不要他出场,要我去做说服工作,这是个棘手的事。</p><p class="ql-block">看到知青酒,我有了主意了。</p><p class="ql-block">在昆明世博园举行活动开幕式那天,我大清早就去买了卤凉菜,拧了两瓶知青酒来到老丁房间,邀约他喝早酒。喝酒,是老丁的一大爱好,即使开会说事,他都是一个人在暗自抿嘴喝酒。</p><p class="ql-block">大家都去世博园了,就我和老丁在房里,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从早七点喝到十点过,他醉了,安安详详在床上睡着了,我才长出一口气:这下放心了,活动安全了。</p><p class="ql-block">还别说,开幕式那天,真出了一点事。分会场在民俗村,开场不久一参会知青因工龄方面问题印成传单散发,引来不小影响。</p><p class="ql-block">安全部门闻讯后,第一时间电话我,问丁惠民在现场没有?我告诉:没有,现还醉在宾馆房间的,还在睡大觉。对方丢下句:感谢你们的配合。就这话,当时我觉得心里五味杂陈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过后十多年间,偶有见面老丁。</p><p class="ql-block">他还是那种“忧知忧青”的神情状态,他仍然是喃喃自语地要改变这一代知青命运,他还是爱那么握住一杯酒给人交流……</p><p class="ql-block">近年最后一次见老丁,是他第一次来了泸州,随同的仍是当年进京请愿团的“左膀右臂”。</p><p class="ql-block">我安排在泸州有名的“郑罗汉餐馆”,招待的仍是“知青酒”,这也是他爱喝的酒。三杯下去,他说出了来意,是动员我同他“再出江湖”,说大家再聚一块儿,还搞一些象2008云南昆明世博园“中国首届知青文化旅游节”这类活动。</p><p class="ql-block">我在频频劝酒中,给出婉言谢绝了,因现我在报社工作,就工作性质转换不允许了,也没有以前那么多时间了。</p><p class="ql-block">老丁,这是最后一次在与我别过,而且是唯有一次在泸州与我别过时,略有一些醉意,依旧是那么忧心仲仲的,依旧是那么想再为知青做一些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对老丁,说法不一。</p><p class="ql-block">当然,绝大多数是赞赏的。</p><p class="ql-block">那赞赏是对他进京请愿组织的壮举,这是一代知青忘不了的。</p><p class="ql-block">但有的说他什么事不做,整天还没有转换观念,思想还是属于那个年代的“知青领袖”之欲念。</p><p class="ql-block">其实,话里多少有“自不量力”“自己缺少自知之明”等意思。</p><p class="ql-block">尤其是我引入刘晓航写的《我们要回家》后,反映更为强烈了起来。这书反映的就是丁惠民进京请愿的事,是第一本较为全面还原历史真象的书。就作者也向我说:老丁对我也有些意见,说进京请愿历史,书中有的地方不详实。的确,这个事,老丁也在我跟前说过。</p><p class="ql-block">作为《我们要回家》成书的双方牵线者,只得劝和双方,让大家都从宏观史出发,相劝那些不明真象稀里糊涂起轰而不嫌事大的人。后来,他二人非常和好,在很多见面场合和机会,仍然是聊不完的刻骨铭心的知青话题。</p><p class="ql-block">不管怎么说,丁惠民,是一位堪称知青史迹人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要回家》,作者刘晓航,己过逝了,但留下了史实。</p><p class="ql-block">至于其中有史漏,但却是那件事整个“我们要回家”的历史史册。</p><p class="ql-block">因他一直对知青有“天降重任于斯人”的使命感和责任感。</p><p class="ql-block">惊悉: 丁惠民于2024年9月22日18点10分因病去世,享年71岁。</p><p class="ql-block">我向老丁过逝表示沉痛哀悼!</p><p class="ql-block">人间,别过就是回家了。</p><p class="ql-block">天堂,终结是安息回归。</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丁惠民,你是真正回家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老丁,告别世间的回归了!</span></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