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座标（第二部 小说）14

稻草人

第十四章

回到广丰的公子哥二水夌窝在家里，不爱出门，每日里沉缅于网游，被不叠、衣不整，零食包装随地一扔，满屋垃圾。把个高档的家居环境整得象个狗窝垃圾场。

唯有妞儿深夜一唤，他才忙不迭的换上整洁的一身，人模狗样的出去，顺着妞儿的腥味去开房打窝。

只有他岀门后，家人才赶紧安排了保姆进他那房，做清洁卫生。

在家呆久了，便觉无聊，和妞儿床上打完架后，又是不停不休的吵，吵的彼此都生烦。这便又想念起工地无人管的自由日子，以至于他爹让他去公司上班，他死活也不肯去。

居家休息几个月，终于得了老乡还兼好友的翟光转让来的工地信息，便立即出发西向贵州邛水，出门前向古老大求援，让安排个熟手做副测，协助他做好工地。

素来对二水夌不满的言真，尽管是穷困潦倒，仍是不愿和二水夌搭档，碍于古老大的安排，就明白说了不会干太久，最多帮他到过年。

二水夌近中午到的工地，言真也于下午赶班车，到了邛水滚马乡大湾村，又走了2公里多的路，到得工地。翟光也在，正帮着二水夌一起编程，二人也不管言真，让他自己找地方休息。

程序编好，翟光也准备走。那两老乡订了君子协议，说好工资一万三，但要从中抽三千给其关系人中间费，而这二水夌居然同意了。

编好程，叫上言真就背上仪器去找导向点，复核加密点。但无论怎样复查，座标X轴有3公分误差，Y轴误差不到1公分。见二衬班等着放样，二水夌决定不管误差，先放样再说。言真看了看隧道是按东西走向，知道X轴影响桩号里程，也就不劝他二水夌了。

次日里，让老板加急把仪器送市里调校维修。下午时分，仪器销售商打电话来，说是仪器没坏，可能是前面技术员故意将棱镜常数改了，由负30毫米改成正30毫米。

呵呵，只能说这俩2B青年，学艺不精，懒得动脑，这么弱智的问题都被放过。而这二人也因此断定，劳资双方有什么矛盾，也就赶紧的着手，查看前技术员有没有其他埋坑，不能再继续埋头乱跳坑。

德明隧道只做二衬，时毛坡隧道刷了边仰披，二人放样导向墙后，就暂时没什么忙的，准备进洞了。

从二水夌放岀来的闲聊里，言真才明白，那岭头亭隧道林老板诡谋深算有多厉害。一是看中了别人的装载机，虽表面陈旧一身泥污，可动力系统保修到位，便借着项目部要求他出面处理那拦路一事，将人家老百姓装载机拍烂，再以报废价赔偿，拉回来花二万元一修，又是新机一台。二是停工间歇性抽水，每月造数据上报要抽水钱，同时以此为手段，要求项目部给够施工进度款，方同意复工。

这让言真不由感叹，世上阳谋比阴谋更胜一筹，几乎无可比性。

翟光这边的关系又放了个学徒过来，二水夌欣然接收。但没几天，二水夌从老板那儿得到准确的情况：一万三的工资被吃掉三千，受益人正是翟光，个中没有什么中间人。

被老乡喑算的二水夌当然不干了，发誓再不教半丁点东西给关系户，又还给古老大电话表示强烈不满，认为这一刀两肋太受伤。古老大赶紧两边调停，那一边的翟光感受了不一般的压力，才明确表示不砍那好处费，工钱由二水夌自己去和老板结账。

关系户干了一个多月，屁本事没学会，整天就知道在言真面前，炫耀他在

部队作为狙击手培养的经历；或是将他的有建筑实验资质的兄长挂在嘴边，唯恐言真不知道他底细；要么就整天玩游戏，海吹二水夌玩的不如他。

言真见他不学无术，便要扇他脸：“你以前退伍了还搞过几年房建测量，可来这里这么久了，学会什么了？那二水夌本来每天玩游戏外，就是和女友电话吵架，本来就没精力教你什么本事，后面一了解是那翟光砍他一刀每月要分三千元的利益，而你又是翟光的关系过来的，那二水夌更没兴趣教你了。倒不如，让你哥哥找个工地我俩去做，我看只有我才能把你带出师了……”

言真这哪只是在扇关系户的脸？这分明是故意在拆他二水夌的台。也难怪，这二水夌在闽清说的话做的事，的确太伤人心，太容易让人心里记恨。

测量关系户并不相信言真会帮他什么，但心里也确实感觉不安逸，打了电话给他那有本事的哥哥，于是这干涉的电话又打到二水夌那里，二水夌也只是应付：“肯定会教的，自家兄弟，怎么可能会不教点看家的真本领嘛？”然后又是一如既往。那关系户也是一如既往的，打点，玩游戏，甚至要和大老板的弟弟打架。

打架？是的，一个是皇亲国戚，一个是关系户，都以为了不起的很，但都只是嘴巴上的干将。事情的起因，只是言真带着关系户冒着雪凛的气候，测了开始进洞的下导钢架立架控制线，并按流程写了本班立架应控制进尺多少。但这关系户只写了已立架最后一榀里程桩号，和本班次应控制立架里程桩号，递给值班，谁知这值班看一眼，认为没按会议要求写本班具体控制立架多少米，便随手将交底便条一扔：“你们这是干嘛，不写立架多少米？我们都是没文化的人，你这么写谁看的懂？我们会的话，还要你们来干什么？”

矛盾就这样来的，架当然打不起来。大家都他妈嘴炮，嘴上过了一盘互相操娘的干瘾。

放假前，言真提醒二水夌，F1和F2型弧形预埋槽道，和A型槽道肯定不一样，A型是中对中，F型是左偏或右偏25公分，尽管用的槽道实际都是一种。但这二水夌不以为然：“我问了的，项目部确认是一样，反正错也是他们错，不关我的事。”

见二水夌如此自信，言真也不愿多事。过年放假便只是和夫人约了，一家人在凯里见面，带儿子在市里逛逛。

言真找到电脑公司上班的砖头007，买了一台新的苹果3手机，苹果4太贵买不起。用他的话来说，妻子在他最困难的时期义无反顾的跟了自己，所以，再困难，该宠娇妻的还是要宠的。

过完年的言真和明总，又按二水夌的请求，帮忙带班半个月。言真把二水夌造的垃圾全部清了岀去，彻底将卫生搞了一遍。老板再来有事找测量班说事，见卫生这般整洁，不由感叹：“唉呀，卫生搞成这样才行嘛，才象个办公和住宿的地方。以前那象个什么样？垃圾多的脚都放不下，我都不愿进这个房。”

明总找工作的效率确实高，那上百个QQ群，确定起了很大的作用。而言真宁愿在家待业，也不怎么愿意用这个办法，唯恐稍有疏忽，被人骗进了传销窝。

经过重庆天堡隧道一役，且木从学艺不精的学徒工，蜕变成技术精英，从此稳定前行，一步一个脚印。于是便也确实挣了一些钱，但他仍然不敢去找齐琴，直抒恋情，大胆承诺在凯里城头购房置业。

黑今后来听了二哥又木的怂恿，也回偏桥去学修车。兄弟二人一起，以开修理厂的名义，从大哥且木那里谋了一些钱财。再后来，黑今又着手，把修理厂接手，做了一个人的老板，而他二哥反过来给他打工了。

几个走上隧道测量与技术的老友聚在一起时，也不免为黑今觉得可惜：都学2年多的测量技术了，编程能另辟蹊径，经验丰富，却在受了点小挫折，便改行生门来修车了。

且木也并不看好这思想活跃，想法多多的小弟，只觉得他不善于坚持，做事往往半途而废。

三羊从且木那里毕业后，去了西藏，修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