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班主任陈锋老师

商舆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又到一年开学季。

往常每临此时，总是和同事们一道“披挂上阵”“全副武装”地进校检查各类安全工作，上放学时为这些可爱的孩子们“站岗放哨”。直到上周日，终于放下忙碌的工作，带着女儿到县初级中学报到。

在陪女儿入班注册时，与我初中班主任陈锋老师再度相逢，激动兴奋之情无以言表。此时此刻，我终于放下孩童般的顽皮，故作成熟地仔细打量着老师。毕竟岁月不饶人，当年在白塔中学意气风发的那个“青年”已然是霜染两鬓，额头间也写满了世事沧桑，我再也不忍直视了。时间也在此时凝滞了一般，静等我孤单地表达，思绪如潮……

北宋著名文学家黄庭坚有言：“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二十年前，老师于白塔至永乐，我于白塔至咸阳；二十年后，我携小女亦来昨日老师踏足之地。岁月把分别切割成二十载的点滴片段，又在此时串成珠玑，让我们尽情咀嚼回味。

二十年前，我的班主任陈锋老师孤身一人从城里远赴县城东南的偏远小镇白塔，离别温暖的家庭，放弃“下海”的机会，坚守“乡下”的三尺讲台。作为我们的化学老师和班主任，他数十年如一日地教育和引导我们这些“乡下娃”要好好学习，课堂上他春风化雨、化繁为简，一丝不苟地教授我们知识，不厌其烦地解疑答难。记得当时我们很顽劣，总想着贪玩和开小差，每次都是他絮絮叨叨地让我们多学习些知识，用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那时候，学校的生活很艰苦，我们要自己背着粮食到学校换取粮票，一周五天最少吃着四天的“糊豆”，每天几乎饿得前胸搭后背，但从未放弃过追求知识，因为我们始终记得他反复唠叨的那句“用知识改变命运”。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韩愈曾经说过：“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我想，我们是幸运的，老师不仅授予了我们“业”，更给我们了“道”，让我们受益终生。

记忆里，陈老师课上课下判若两人，课堂上严肃认真，像是“夫子”一样苛刻，要求我们学习知识时不能三心二意，对待“不学无术”的学生甚为严厉，甚至端着饭碗站在教室上方的石阶上“监视”我们课堂上的一举一动，好几次准备将心神放至室外的海阔天空，看到老师射出严厉的眼神，瞬间惊醒，赶忙“回神”课堂。但是放学后，陈老师似乎变了个人，如同父母般地絮叨，生活上和感情上的事，他都要关心到位。甚至和我们谈论起家长里短的事，让我们有困难尽量找他，不要见外。这时，又感觉老师是我们无话不说的朋友，我们也心甘情愿地拿出些“掏心掏肺”的话和他说，有时也让他帮忙出谋划策。这时，也是我们课余闲暇之时最快乐的时光。

当时流行中专，能考上中专就意味着有“铁饭碗”，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陈老师为了让我们班的每一个娃都能有口饭吃，可谓煞费苦心。班上有音乐特长的，他就联系县剧团前来招聘，把一个唱歌好的女生招聘进去，解决了她的“铁饭碗”，这个女生现在也成了“名角”。我和一个同学有体育特长，他甚至联系了县体校的朋友，让我们前去应试，虽然我们后来都没有选择这条路，但这份用心已然超越了师生之情，更像是父母对孩子前途命运的无私操心。

去年，我和县上、西安的几位同学邀请陈老师小聚。大家听说是陈老师，一哄而上地来了。西安一个同学，我们同学聚会时总是缺席，更是破天荒地撵了过来。我们一起围炉而席，又回忆起那段青葱岁月，那时老师是年青的老师、学生是懵懂的学生，但无疑我们是快乐的。闲谈间，老师又是嘘寒问暖，从我们的职业谈到子女上学，鼓励我们干好工作、抓好娃的学习。曾经我们一个同学，他的娃很调皮，时常逃课，对抗家长，他就到这个同学家里去，尝试做娃的思想工作，教育他要做一个醒事和感恩的孩子，后来同学的这个娃也如愿考上县中。可谓操了同学的心，还要操同学娃的心。

女儿报名结束，一声呼喊瞬间将我的思绪拉回校园。

看着宽敞明亮的教学楼，郁郁葱葱的绿植，精神抖擞的老师们，我想她该是有多幸福啊！我却不愿和她谈及那段白塔的岁月，我要让她忘记我们的遭遇的苦难和经历的艰辛，毕竟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人生得良师，子期遇伯牙。我又是释然和欣慰的，因为这里有我亦师亦友的老师，我相信在他的教诲下，她也会如同当年的我，勇敢扛起自己的使命，学会读书和做人。我更相信在他的絮叨下，她也会敞开心扉，直面随时而来的困惑和抉择。

师恩深似海，倾心暖春华。在这最美好的九月，让我们把一声“老师，您辛苦了！”献给我们现在的和曾经的老师，愿他们万事顺遂、笑口常开！

张 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