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人生在世,人们大多喜欢“得”,不喜欢“失”,但现实是,得与失如影随形,有得的地方必定有失,有失的地方也必定有得,无论得失,皆为人生一过程。</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父亲也按捺不住那颗躁动的心,为了一家人的生计,毅然决然地离开农村,到武汉打工。</p><p class="ql-block"> 打工的信息是同村人告诉我的,——到武汉红钢城挖塘泥。父亲打工近二个月,做的工分不少,折价上千元钱,但一分钱也没得到,我决计去看看,准备把父亲替换下来。</p> <p class="ql-block"> 冬日的天空变幻莫测,一会儿阴云密布,一会儿雪花纷飞,阳光总爱被一小块乌云遮住。我来到挖塘泥的工地,远远看到鱼塘里,挖的挖,挑的挑,父亲挽着裤脚,穿着一双破球鞋,挑着泥巴往塘上面走。上百斤的泥巴袋子,压在父亲肩上,父亲蹒跚地走在简易的木板上,稍不留心,就会摔倒……。我走到父亲面前,看到父亲肩膀上,留有浅褐色疤痕,脚后跟冻裂了,——红红的,还渗着血,冷风吹着,父亲头上还冒着热气。霎那,我泪眼盈盈。</p> <p class="ql-block"> 父亲回家后,我找到父亲打工的包工头,向包工头要父亲的工钱。为“工钱”,我甚至称父亲病了,包工头才拿出拾几元钱给我。因做工的人都睡通铺,我把那拾几元钱放进“套鞋”里面藏着,但家贼难防,还是被同房干的人偷走了。</p><p class="ql-block"> 出外打工,最怕遇上黑心包工头。黑心包工头宁肯花钱请女人专为他洗衣,做饭,也不愿意付工钱。果然,包工头等工期快完工,迫不急待地把钱搞到手,带着小老婆跑了,很多人的工钱就这样泡了汤。也许与包工头同乡,又有领队的得到了工钱,而我父亲属散工,无领队人,工钱就很难得到。</p> <p class="ql-block"> 我庆幸父亲离开了打工生活,为了有口饭吃,我参与捡铁大军,拿着木棒和编织袋,挤进铁渣区,从武钢炼铜炉出来的火车皮,倒下的铁渣中,火星四溅,躲着去捡几块还残留余热的铁渣,挑到附近收购站去卖,兑换点现钱。当然,收入与风险并存,手烫伤,肩透血是小事。有一次,我在铁轨枕木上走着,走着,突然有人大声喊:“火车来了!”,我跳下铁轨瞬间,火车急驰而过,好险啰。</p><p class="ql-block"> 我在红钢城打工,虽然时间很短,但我赚到了人生笫一桶金。我受“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鼓惑,也萌发当包工头的念头,开始在青山周边接活干。我邂逅麻城客车厂一位叶姓采购员,找板金加工之类的活干。恰好,我的老乡刘采购员手中有锅炉加工合同,于是我回家,——找八里皮辊厂借合同。这次回家,我特地逛了一趟汉正街,从小商品市场为母亲和妹妹买了件廉价的衣服。</p> <p class="ql-block"> 当铸造厂加工活做到关键时刻,我请锅炉厂谢师傅来帮忙,谢师傅告诉我:“你信不信,你的合同肯定变更了”。 我一打听,果然,叶采购员把厂长的儿子接回老家,用送礼的手段,把我接的合同转到他名下。我失去了合同,等于失去了工作,我不得不离开叶某。</p><p class="ql-block"> 屋漏偏逢连阴雨,我在无路可走的困境中,邀“合伙人”做贩卖生意。做生意须本钱,我找祖父要了六十元钱,贩农产品到汉口卖。有一次,我在红钢城坐船过江时,船舵仓内面的人(也许是开船的人),拿走了我的土鸡土蛋,叫我随他到船舵处拿钱,我离开合伙人后,也离开了货担,那晓得鸡飞蛋打,——钱没要到手,还耽误了我下船。而合伙人挑着货,在红钢城处下了船,把我的货贱卖了,真是“姜子牙卖面粉”,怄气。</p> <p class="ql-block"> 我随客轮来到汉口,找到红安驻汉办事处,准备搭顺路车回家。在驻汉办事处,我邂逅物资局刘师傅,刘师傅告诉我:“你父亲的同学,告诉他,国家有政策规定,你全家可以回城了”。我听到这消息,急忙找便车回家。当车行驶到觅儿三叉路时,天色漆黑,我沿着老家的方向,摸索走了十里多黑路,还躺了一条冰河,终于回到家中。</p><p class="ql-block"> 从此,全家回城,我也参加了工作。四十多年过去了,“与君未可较得失,临别惟有长嗟咨”。“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不汲汲于得,不戚戚于失,因为无论得失,皆是过程。在过程中行走,在过程中反思,在过程中突破,才是人生的真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岳乐草于 20024.09.04日,望实锤指拙!于昱日修改,感谢秋韵指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