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多才多艺的刘昆老师——幼学纪事之三作者剑夫子

剑夫子

★一个是杏坛翘楚，一个是风洞“学娃”，若说没奇缘，为何让我遇上他？若说有奇缘，相逢一载犹春花…… 怀念刘昆老师题记一个人如果喜欢回忆，那就说明他已经老了，就像我现在这样。因为回忆就如同穿越时空，可以抚摸那些已经远逝的日子…… 在78年上大学前，我只读过6年书（五年小学+一年初中），与很多同龄人比起来，我所接触的老师有点儿少。我当然应该感谢所有的老师，但实话实说，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也就只有那么有数的几位，而刘老师又是其中最突出的。 初一任课老师中，印象最深的还是数学老师。他姓刘，单名一个昆字，说话有“腔板”，自然是外地人。他是一位个性鲜明的老师，有时，甚至显得有些另类。他的头发，经常梳得亮亮的；冬天，上装是一件对襟黑棉衣；脚穿皮鞋，那时是很少见的；烟瘾好像很大。走进教室的瞬间，犹如一个特写镜头：狠狠地连抽几口，然后才扔掉剩下的烟头，接着大步走向讲台，从立式衣袋里掏出粉笔——衣袋变成粉笔盒，因此，袋边常呈白色——在黑板上开始书写，一节课就这样“唰唰”地开始了…… 尤其让我们感到奇怪的是，他好像从来没有拿过教科书或者什么备课本。 刘老师上课艺术高超，让我由衷地佩服——因为我来自山旮旯里的卓坪学校，属于“杂牌军”；不像“陈弟儿”他们那样，来自类似黄埔的东岳完小，是“正规军”。乍见名师，惊喜之余颇多膜拜。 代数就不用说了，哪怕是最难讲授的几何，也是这样。当时在学生中间曾经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几何几何，想破脑壳。”在孩子们心中，几何之难，难于上青天。然而，“几何”一旦碰上刘老师这样的高手，三拳两掌，化于无形。讲解例题，简明扼要，三言两语，直指要津。连我这个并无数学优势的人，也豁然开朗，茅塞顿开——真是大侠级的名师啊。 我还记得，有这样一件事儿。有那么几天，从不缺课迟到的刘老师，居然不知所踪（那时的老师还是有一些神秘感的）。只见另一位老师走进课堂代讲，他滔滔不绝，讲了半天，还是云里雾里，不得要领。对比之中，立见高下。于是，我们就盼望刘老师快点归来，简直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我还清楚地记得，不知是第二周还是第三周，在教室楼上，他专门找我谈话，一时间，我不知所以，颇为忐忑。原来，我竟然做错了一道题。见他态度和蔼，仔细询问，并无批评或者嘲笑的意思，心中的一块石头才落地。也许，在他看来，像我这样态度认真的人，怎么会出现这样低级的错误呢？我只好向老师做解释，免不了有一些紧张……知道我没有读过六年级，他才恍然大悟。然后，他就结合这道题目，针对分数的运算难点，做了一番指点，用时不多，通俗易懂，原本模糊的几个问题，顿时迎刃而解了，真的是如沐春风又豁然开朗的感觉。他的专业是数学，术业有专攻，这就不用说了。 研究数学的，一般应该很严谨，甚至有些古板，就像陈景润那样。刘老师却不同，他喜爱艺术，水平还很不错，洋溢着人生的浪漫。教学之余，喜欢弹奏琵琶或者是三弦，也不知道是一些什么曲子——有时仿佛飘出喜悦，有时好像又流露着忧伤 ——我们只是觉得非常好听。曾听人说，文革时期，公社（镇）排演样板戏《红灯记》，老师扮演反派A角鸠山队长，其精彩表演，很受欢迎，可惜我却无缘目睹。 他还是一位体育健将，跳得那么高（特别是撑竿跳高），又跳得那么远，动作刚劲又飘逸，比体育老师还要厉害。篮球场上，他又是一位骁将，常常打前锋，他的三步跨栏，准确潇洒。乒乓球也特别厉害，他还是我们“球队”的教练兼领队（另文专述）。 可惜的是，66年文革狂飚突起，从此离开校园，再也也无缘与刘老师相见。有时候，我会产生遐想，要是跟着刘老师多学两年数学，78年恢复高考时，我的总分将会上几个台阶，不会遭遇数学滑铁卢，可惜历史是不容许假设的。 在许多人的心目中，刘老师是一个多才多艺的老师，但又是一个颇有争议的老师，可以说是毁誉参半。听说，他的爱人也是老师，名叫王灵芝，教英语的(？)，曾在六中（杉木桥镇）工作，很少见她来，只是远远的见过一面。她中等个子，戴着一副大框架眼镜，皮肤不白，好像很沉闷的样子。 在孩子们看来，她和刘老师不是很般配；也许正因为这样，也许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他们的婚姻并非花好月圆……后来听说，多才多艺的刘老师在“作风”上有过偏轨，在那个年代，不像现在这样开放，有了这一类所谓作风问题，后果是很严重的，因此他曾在慈利多所中学任教，最后好像是落在苗市中学，悲剧地结束了自己的人生——当然，我是很久以后才听说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却因为这样一个小节，就受到过多的惩罚，并由此而结束了最宝贵的生命。惊诧悲痛之余，我更为刘老师感到深深地惋惜…… 如此一位教坛高手，如此一位浪漫才子，竟是这样的悲剧人生……很是叫人诧异，不禁叫我感慨万千，唏嘘不已。他背负沉重的十字架，始终难以解脱…… 我不禁又想到县里另外一位高手，不过他是教语文的，同样是风流才子，也风传许多风流韵事，至今仍然还潇洒地活着。 而作为领导机关，对于此类老师（才华+个性），唯一所做的似乎就是处分和调离，是不是少了一点什么？在管理工作中，是否可以增添一点人文情怀，从生理和心理的角度，尽可能地去了解他们，理解他们，进而关心他们…… 怀念老师，难忘老师的一切。感谢老师的教诲，佩服老师的才艺，对于老师的浪漫，学生不敢妄加评议。现在世风开化，生活多元，愿老师在天国生活幸福！【附记】 这是2017年教师节的旧作，“旧文新发”，以期与同学们（尤其是新进群的几位老同学）交流。我自然知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观山如此，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呢？即使同一位老师，在每个同学的心目中，其印象也是不一样的，如果把这些故事都说出来，就可以拼成一幅完整的立体的老师印象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