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河（二十五）

木土轩圃

“你们要善于抓住生活中的闪光点，这样写出来的文章才能有吸引力，才能获得比较高的分数·····”语文老师开始讲评作文的时候，总是这几句话。久而久之，一些调皮的学生在一起调侃的时候都成了一句“口头禅”“嗨，注意啊”还没等这位同学开口，那边就有好几个同学接上了“你们要抓住生活中的闪光点”说完，就是“哈哈哈哈”一阵狂笑。学生编排老师，那是一些同学的拿手好戏。有的是赞许的，有的是轻蔑的，有的是调侃的。任何一位老师教的好坏，同学们心里自然🈶一杆秤。没有恶意，只有对老师教学水平的客观评价。“历史课，就是要大声朗读，读出来才能记得住。也才能不瞌睡”这是历史老师的腔调。“狗屁，没听说过历史要朗读来记忆的”赵三最反感这位老师的说辞。每到历史课，赵三和他的同桌就早早拿着课本留出校门，到田野里复习历史。深秋时节，地里的庄稼都收获完了。高大的柿子树上只留下稀稀落落，红红绿绿的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树的最顶端还有几个红红的柿子🍅挂在上面。赵三爬上一棵大树，坐在一个大树枝上，背后还有可倚靠的小树枝。微风轻轻起划过赵三的脸庞，凉爽而舒适。抬头望去，不远处的村庄🏡隐藏在一片高低错落的树木底下，村里不时有几声狗叫响起，给寂静的村庄带来一点动静。远处的道路上不时扬起一阵阵尘土，在尘土的尽头，能看见一辆马车疾驰而过。赵三有时候能长久地徘徊在现实与理想之间，他有某种感应，有一天他将离开眼前这块土地。对于历史，地理，政治，甚至语文，这四门课对于文科复习生来讲，基本不需要老师讲授，大多都由自己来安排，老师也不会过多干涉。但对于英语和数学就另当别论了。这两门课是文科生的短板，需要花双倍的时间来学习这两门课程。赵三的数学是最大的短板，倘若不时数学，赵三早就坐在大学的教室里了。来到这所学校来复习的文科生，大多是奔着这位数学老师来的，这位数学老师是一位省级特级教师，数学教得很好，最受人称道的是能压中几乎每年高考中的最后一道大题。这位老师姓李，瘦高个，寸头，满脸皱纹，脸特长，嘴也大，穿着极朴素。夏天穿的白衬衣的袖口永远不系扣子，也不挽起来，走路的时候一直在手背上甩来甩去，衬衣的颜色白色变成了白黄色。脚上永远是一双农村妇女手做的布鞋。如果是在大街上看见，你绝对不会把他和一位高级教师联系起来。见识这位老师的严厉是在一次晚饭后自习前。“到点啦，到点啦，嗨！”自习时间还有几分钟，李老师已站在教室门口，督促同学们赶快吃完饭，进教室复习。上课铃已经响了，有个别同学还磨磨蹭蹭，还没吃完。“不吃了，不吃了，”“没看见都进教室了吗！”李老师夺下这几位同学的饭碗🥣🥣，放在窗台上，就往教室里赶。表情严厉而温怒。从此以后，再没有同学在数学课迟到早退。数学课大体是每天两节，早上老师讲，晚上复习。这天恰巧李老师用了大约一堂课的时间，讲了一道数学大题，这样的题一般是数学高考中的最后一道，分值20分。赵三早上没听明白，在晚上复习的时候，还是没有做出来。当李老师走到赵三桌前的时候，赵三又向老师提问了这道题。这位李老师又耐心地把这道题给赵三讲了一遍。赵三算是把这道题彻底弄明白了。人的命运有时候真怪，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亦或是在什么地方就把你的命运改变了。赵三的命运就是在这个晚上因为这道数学题发生了改变。本该嘛，按照赵三的水平应该和他的几位朋友差不了多少。可就是因为这道题，赵三的命运被彻底改变了。几十年后，赵三时常想起这件事，如果不是这道题，他可能考的就是一个中专或者是大专。中专也就是商校，会校之类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连地区都走不出去，也可能就在老家工作一辈子。如果是大专，那就是师范类的院校，一辈子可能就是教书育人，和教过他的每一位老师一样，做一位“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可偏偏，那年高考的最后一道数学题，就是这天晚上向老师提问的这道数学题，你说怪不怪。那年高考，赵三从来没有那样的舒畅。当看到那道数学题时，赵三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真的是那道题。赵三连想都没想，就把那道数学题从记忆里抄了下来，连一处改动都没有。一道数学题，彻底让赵三从农村解放了出来。赵三当年靠的是一所很热门的经济类院校，从此，赵三走出来农村，走出来地区，走出了省城。此时后话，暂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