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飞歌(报告文学)

马合言

大海飞歌

（报告文学）

引子

在南海之滨的水东湾畔，有一个橙黄色的浮筒躺卧在万顷碧波中，如同茂石化一颗跳动的心脏，这是茂石化年吞吐量达千万吨的原油输送龙头——单点，是茂石化海上原油接输的擎天一柱，无论风雨如晦还是晴天丽日，它始终站在茂石化原油管输的最前沿。

蹲“点”干部

茂名石化港口分部，有一个被戏称为蹲“点”干部的人，这个汉子留着个硬茬茬的板寸头，人长得有点瘦，话不多，他为人精明强干，行事雷厉风行。他外表不算出众，长得有点像冯小刚。他最大的特点是笑，笑起来却也和“冯导”有几分相似，一笑嘴角就会现出两道“括弧”。

他叫卢丰平，山东青岛人，1984年入伍当兵，在南海舰队服役，后因在部队表现出色，被送到武汉军事院校进修，干的是武器装备的检测工作，具体分管水下装备，他干潜水工作就是从那时候做起的。干潜水这行当，危险性自不必说，单是整天在风浪中颠簸就让不少人望而却步，常言道：“欺山莫欺水”，山有形，陡峭、荆棘都在面前显露着，水却表面平静，下面急湍漩流却不为所知，因此自有无可比拟的复杂性，潜藏的危险更是难测。而他对潜水工作却是无所畏惧。他觉得，人生就像是一部历史，各有自己不同的精彩演绎，他有不少难忘的人生经历就是在部队留下的，而他那遇到困难不肯轻易放弃的不屈不挠的果敢性格，也是在部队形成的。他和大海结下了不解之缘，1998年转业后，来到中海油湛江检测公司干潜水工作，山南海北都闯过，足迹遍踏湛江、茂名、海南、北海、北部湾……。水上、水下的工作都干过，无论工作多困难、多艰险，他都不辱使命，每一项工程总是完成得漂漂亮亮。由于他在工作中表现出过人的工作能力，在工作中能独当一面，加上潜水技术全面、娴熟，于是公司在1999年将派驻茂石化港口公司，2000年便负责起派驻茂名单点的全面工作，成为湛江检测公司驻茂名的一名蹲“点”干部。

他到了港口才知道，原来这是距离茂名市区非常遥远而偏僻的一个地方，他们在港区围墙外的一个小山坡上安营扎寨，地处荒凉。虽然附近就是水东开发区，但开发区尚未具规模，到了晚上，到处黑灯瞎火，四野无声。初来乍到，他心底有一种悲凉的感觉，仿佛自己被扔到了一个容易被遗忘的角落。他曾扪心自问：自己在单位工作才不过一年多时间，这么早就让自己单飞了，算不算是被高估了？转而一想，心下悉然了。能到重要的岗位去，那就说明领导对自己的器重，否则，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委以重任。

驻外，本属“山高皇帝远”，管理的好与坏没人和你较真，也没有谁会和你过不去，无需频繁的工作汇报，不必应付种类繁多的突击检查。但卢丰平知道，驻外工作关系到一个单位的形象和声誉，切不可掉以轻心。虽然没有约束，但也要管好自己，树立良好的形象。要做到这一点，绝非一蹴而就，过程肯定充满艰辛和曲折。

领导看重，他也深知肩上担子的分量，上任伊始，他就从加强管理入手。管理工作千头万绪，难就难在对人的管理。可喜的是，手底下大多是退伍军人，人员素质高，都是些能吃苦，能打硬仗的汉子，也都保持着军人应有的本色，这恰好给他的管理工作提供了便利。为了做好日常的管理，他一方面建立完善各项管理制度，用制度去约束职工；另一方面是多为职工办实事，用实际行动赢得职工信赖，遇到职工有思想问题，他不是空洞地讲些大道理，而是和你将心比心地说些真心话。当与职工的感情一旦建立起来，就会人心所向，各项工作开展起来就如鱼得水。在开展业务方面，由于对单点知之甚少。他一方面着手熟悉单点情况，毕竟单点技术在我国大陆是第一套，与海上钻井平台相去甚远，一些东西还不为所知，用解决平台的技术去解决单点问题显然是不行的。为了便于开展工作，他狠下功夫去对单点作更多了解，从浮筒结构，海底管汇，到天气变化，单点海域的潮流情况，他都反复研究，仔细揣摩，逐一琢磨，无一不渗透着他辛勤的汗水。他全身心地扑在工作上，把水下的作业环境都摸得熟透了，成为一名能够独挡一面的技术骨干。时至今日，他已成为单点海上工程的行家里手，有许多单点技术的疑点和难点问题在他手上都得到了解决。单点领导曾颇有感触地说：“有他们在，我们就没有了后顾之忧。”的确，他们一次次排解了单点的棘手难题。摩擦链在水下纠缠，无法进行系泊，是他们解除隐患；台风到来之前，液压系统的液压管接头脱落了，是他们及时更换；锚链隐患，是他们排查……

大海馈赠

第一次出海才发现，单点设备与海上平台有很大的分别，平台是固定的，而单点浮筒依靠着6根锚链的维系，依附在海面上，随着海浪起伏不定，它有两条漂浮软管如两翼斜出，在水中或漂浮、或隐没，将原油送到浮筒的原油适配器，然后才经水下软管、水底管线将原油输送到岸上油库。由于浮筒是一个旋转体，水下软管、浮子、锚链、球阀、液压软管等大多数处于被动之中。

下到水中，那是另一方世界。他看到在蓝湛的海水下面色彩斑斓，成群结队的鱼在身边游来游去，怡然自乐。有黄花鱼、马鲛、狼牙鳝、赤鸡、金鼓……有手掌大小的螃蟹，有行动徐缓，体重达四、五十斤重的石斑和大龙趸，既有小鱼小虾在浪花间嘻戏，也有海绵、苔藓、甲壳和棘皮等无脊椎动物，构成一幅美丽的海底世界图……这海中动物除了鲨鱼等凶猛动物外，甲壳和棘皮动物也会对人构成伤害。其中棘皮动物以海蜇为最，有一种体型很小，当地人叫“火捞”的海蜇，如果人体触碰过它，触碰过的地方马上像被火烙过一样，发痒发烫，严重的会让人发高烧，说胡话。

而贝壳类的伤害，在水下工作是非常常见的。人在水下，就和太空人在太空穿梭漫步的失重状态十分相似，行动自然迟缓。加上耳鼓在重压之下，听觉便也相应地显得迟钝，在水下愈深耳膜便愈有刺痛感。而且水下温差特别大，即便是炎炎夏日，海底的水也是冰凉冰凉的，比数九寒天的风霜扑面还要砭人肌肤。这些，不是身临其境的人，是很难想像出大海深处是什么滋味的。如果再背上沉重的潜水装备，仿佛变成步履蹒跚的“大企鹅”，更是举步维艰，行动自然大打折扣。有一次，卢丰平在安装快速截止阀浮子时，就被蛎子伤害过。依附在软管的海生物的增长速度非常快，有海藻、海草、海螺和蛎子。海螺和蛎子的外壳非常尖利，稍不留神就会连手掌都划破。卢丰平在进行最后一道工序——安装快速截止阀浮子插销时，由于用力过猛，一不留神，手掌重重地打在软管上，蛎壳刺破了他的手套，一阵钻心的疼直抵心里，手指立即冒出了缕缕血丝，后来经海水泡浸过，疼痛加剧了，仿佛千百只蚂蚁在咬噬，后来，就变得麻木了，那被蛎壳刺破的地方周围变得死白，没有一点血色。他上到船后，洗去一身咸腥，才在受伤的地方粘上一块创可贴。没过几天，伤口就化浓了过了一个多星期才结疤，这是大海给卢丰平的一份“见面礼”……

海底下的情况有时是很复杂的，在一次是在检查水下项目时，他还被渔网缠过，那次刚刚做完锚链角的测量，让人将量角器提上去后，他就顺着水下软管往上爬，他万万没有想到，危险正向他逼近。他只觉得头顶上漂来一块东西，还不容他多想，他的两臂很快就被渔网缠住了，当时水流很急，也不容他细看。这渔网有好大一块，细细的丝线韧性十足，在水下一般不易觉察，它悄无声息地兜头罩来，一经缠上了就不容易对付。这张渔网可能是渔民在下网时让锚链拖住，一时扯不上来，只好一刀割掉，就扔在这里了。别人随手丢弃的东西，却给卢丰平带来了麻烦。所幸是块鱼网，要是排钓，那成千上百个小钩就要在卢丰平身上戳上几十个小孔。这时候，临危不惧便显得至关重要，稍为慌了神，就有可能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卢丰平想将整幅渔网扯掉，于是小心翼翼地拨动渔网，事情却又出乎他的意料，本来挂在锚链上的另一头的渔网被扯断后，水流将那一幅渔网兜头盖脸的甩了过来，刚好把卢丰平从头至脚全身裹住，活像一条网中的鱼。这时，你越挣扎，网就缠得越紧。他自知再拉也是徒劳，只好伸手去拔那柄绑在脚窠上的潜水刀，将渔网一块块割开。在处理渔网方面他是有经验的，不久前他还清理过一张土黄色的巢丝网，这种网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处理它也得小心翼翼，那是一张拖网船留下的，有好大一抱。他后来将那张渔网做成一张网床，吊在两棵大树之间，夏天往上面一躺，双手枕在脑后，正好乘凉……

　　延揽工程

过去，SBM1560浮筒的轨道调整、滚轮更换、漂浮软管更换以及系泊缆、过渡链、摩擦链等工程几乎都毫无例外地由广州救捞局承包，广州救捞局没有常驻茂名机构，工程往返费时费力，加大了港口对单点设备维修的投入。

2004年，更换SBM1560的轨道、滚轮、软管、系泊缆等一系列工程转眼接踵而至，茂石化港口准备委托给广州救捞局，而广州救捞局刚好有其它工程羁绊，分身乏术，一时无法抽身。况且，即便从广州请来施工队伍，也是一个星期的事，如果天气转差，工期受阻不算，原油接卸也得延误，延误一天就是三万美金，要如果再有其它事由耽误个三、五天时间，那滞船费可就是个天文数字了。看到这种情况，卢丰平想，虽然我们没有大型机械设备，但可以借助拖船的绞车、缆绳，再设计一个简单的起重辅助设备，自己有一套水下作业人马，如此一来，不难拿下这项工程。如果对全盘工程缺乏起码的度量，必然招致失败，但他经过了深思熟虑后，马上将这一情况向湛江检测公司的领导作了反映，希望能将这些工程延揽下来。

湛江检测领导对他的建议十分赞赏，并让他全权负责初步洽谈工作。这对于卢丰平来说，无疑是一种挑战。这件事在有些人眼里有些不能理解了，他们认为卢丰平是在出风头。于是，各方面压力随之而来，将卢丰平推向了风口浪尖。有人提出了质疑：“以我们目前的技术、设备和人员状态，要承揽这些工程，行吗？” 面对质疑，卢丰平变得坦然。这些，他都想过，并在脑海里有过千百个闪回。有好心人劝他：凡事最好要三思而行，多一项工程就多一个风险，弄不好还会自取其辱，多划不来！

别人的揣测也非多虑，这一点，卢丰平又何尝不清楚？他对自己身边的职工说：“延揽工程，一者为公司增收，二者服务单点。我们不能眼看着为公司创效的机会白白流失，再者也是为茂石化单点解决后顾之忧，何乐而不为？如果我们只图安逸，不思发奋求成，迟早会被人淘汰。”于是他马上找到单点及港口公司领导，将自己的意见和建议说了一遍。这可是一家便宜，两家合算的事情啊。港口公司领导一向善于精打细算，有这等好事自然不会放过。但难以决断的是，那时是单点运作才刚才踏入正轨，不得不从方方面面去细作考量。

“你们，行吗？” 显而易见，港口领导说得动心了，但事关全局，却不敢打无把握之战，于是便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卢丰平心中早有了“安全系数”，这个从不轻易拍胸口，这次他拍着胸口大胆承诺：“行！我们有的是丰富的海上作业经验，干过各种各样的工程，多少难啃的骨头都啃过，对于单点工程，这点把握自信还是有的，我敢以自己的人格担保。” 那雄壮的声音铿锵有力，其情其诚足可感天动地。

于是，卢丰平亮出了自己的见解，只要我们在船上增设一个起吊的辅助设备，不用大型机械，我们一样有信心完成这项工程。他详细分析了这几项工程的工作步骤，具体而微，言之成理，将施工过程分析得丝丝入扣，异常精当。在听了卢丰平的分析后，港口领导感到非常满意。湛江方面的负责人张敬安接过话题说：“没有金刚钻，我们可不敢揽瓷器活啊！如果没有十分的把握，我们可不敢轻易打保票的！为了那一份声誉，我们就算倾尽全力，也要把这项工程干得漂漂亮亮！”在征求了单点方面的意见后，经过多方研究，反复权衡，港口领导终于下决心将工程交给湛江检测公司。

工程延揽下来了，但卢丰平明白，海上作业无论是工作难度或者是风险程度无疑都是最大的，倘有闪失差池，就够他“喝一壶”的，正所谓“一朝败阵，满盘落索”。

卢丰平开始苦心孤诣地设计施工方案，如果干活时的安全系数设定的太低，就会冒风险出事故，总之，海上工程自有其复杂的原因。卢丰平自然不敢怠慢，因为他知道，没有充分准备就等于盲干，否则功败垂成。卢丰平便开始着手寻找相关资料，作最深入的研究和探讨，思谋着一个万全之策。

暮色四合，夜深人静了，抬头仰望，星空广阔，既澄澈又浩渺，他无心欣赏这美丽的夜景，对着满桌子计划、方案进行悉心研究，找出疑点、难点，将那些技术问题慢慢地消化。

整整一夜，他都没有合过眼……

在经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后，卢丰平对于整个工程有了分寸，有了尺度。

终于到了论成败、见分晓的时候了。这天是一个好日子，晴天丽日，碧空如洗，平静的海面上泛着鱼鳞状的波纹，这种气候最适宜开展水上工程。一项工程，两支队伍。卢丰平要多一个心眼，为了规免风险，他要对所有步骤都要进行全盘考虑，一桩桩、一件件地滤过一遍，逐一甄别……在现场与单点职工融通，又要时时刻刻盯在现场，指挥自己的队伍作业，两线作战，那一方面都不容疏忽。

工程开始了，工程开展得好坏，天气是至关重要的因素。总算天公作美，海晏河清，遇上了难得的好天气。但卢丰平明白，再平静的海，也会有起伏的时候。果然，工程进入了关键时刻，要进行漂浮软管与大小头对接，这时海面却泛起了浪花，给螺丝对接增加了难度。一时间，工程陷入窘境。单点是茂石化原油输送的命脉，稍有闪失差池将会导致的将是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油轮滞期、油厂告急、乙烯断炊……那一件都足以让人头皮发麻。所以，工程决不能耽误。从现场看，单纯地以手扳葫芦硬拉显然不能奏效，必须借助船上的绞车进行协助。卢丰平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决定用船上绞车将透过浮筒滑轮固定软管，将手扳葫芦的钢丝绳穿过两个阀兰的螺丝孔，往浮筒方向拉，软管尽管不停地摆动，但软管阀兰与浮筒大小头阀兰渐渐地靠近，最后严丝合缝。当潮水摆动时，费了老鼻子劲也没法对接的阀兰，一经钢丝绳拉扯，马上变得俯首帖耳。这前前后后也就是一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这种判断不仅来自于自身的经验，在于他敏锐的观察力。

第一支螺栓对上了，卢丰平一连指挥着船上绞车，一连指挥浮筒的手扳葫芦配合，喊得声音嘶哑，累得满头大汗，浑身上下如汤如沸。为了鼓起士气，他对自己的队员说：“这项工程我们一定要干得漂亮，要对得起港口领导对我们的信任。”正在对接螺栓的邢凯华挥着手臂说：“放心吧，头儿，就是身上掉几两肉，我们也要把这项工程做好。”负责手扳葫芦的邢晓龙直起了腰，他感到背后有点痒，背部痒痒没办法挠一挠的滋味是极难受的，只好就着平衡臂的护栏边挨擦一下解痒，每擦一下，他就“唉哟”一声，那舒服劲，从心里一直向外透出来。过后，他又遇到了新的麻烦，刚才挨擦的背部，可能表皮都擦破了，经过汗水一浸渍，又麻辣辣地痛。

工程进展得顺利，卢丰平笑了，双眉渐渐舒展。这热火朝天的场面是他所乐见的，他将团体的工作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还有什么顾虑的话，那么此刻他听到的是一首激昂奋进的乐曲。早已舌干唇燥的他抓起矿泉水瓶，旋开盖将水“咕噜咕噜”倒进干得冒烟的喉咙里，酣畅淋漓的一口气喝掉了水。如果用摄像机的镜头来回一扫，就会发现，其他人也是这样，干累了，喝点矿泉水，接着又干，一身劳累全没当做一回事。工程完成后，有人浑身骨头架子都要散开来了，累得瘫倒在地……

工程按质按量完成，成败已见分晓。然而，成功并没有使卢丰平忘乎所以。他知道，自己的竞争对手实力强劲，今后的路还很长，可能还会充满坎坷和荆棘。

他将工程质量视为安身立命的根本。在接下来的一系列工程中，成了卢丰平尽情展示技艺的舞台。他狠抓工程质量标准，强化现场管理，务求各项工作做到更快、更好、更有效率，将整体工程质量提高到一个新的层次，为公司赢得了更多声誉，他所率领的这一支队伍自此声名远播……

情之所系

斗转参横，岁月流逝。转眼间，卢丰平在茂名这片热土上打滚了10多年。

一般来说，人是感情动物，人在他方，对家乡的感情上总是有所维系，不管他有多大成就，心头总有挥之不去的异乡情愁。

卢丰平居住在炮台镇一个小山岗上，距茂名港口海关钟楼有一箭之遥，与茂石化港口一墙之隔。虽然偏僻，却是清雅之所。有时一觉醒来，走出房门，面对的是满眼葱绿的山岗和秋风细雨荡涤过的小山村，近海处更是连绵不绝的木麻黄树，但见烟雾缭绕，云蒸霞蔚，当云雾渐渐散去，那令人心旷神恰清新空气中透过来一股淡淡的树木清香，直沁心脾。

可十几年前，这里是一片荒凉的小渔村。

“在港口这么多年，你不想家么？”

我把话题简单地切入，可能我的话题多少牵扯了他的回忆，他静默片刻之后，不由得感慨万端：“想，哪能不想？”看得出，卢丰平在这里久了，感情便与日俱增。但说到家乡，卢丰平也未能免俗，不时流露出对家乡的思念。“我的家乡太美了，是一美丽的海滨城市，那山、那水、那海，甭提有多美了，就连那姑娘，也美！” 卢丰平又一次憨笑了，他的笑有一种军人朴实无华的至美。

我不揣冒昧地说：“你在港口有10多年了，领导看重，群众拥戴，每一项工程都都保持着较高的效率，算是成功的了！”

他笑了：“呵呵，你这是在抬举我。不错，我到港口转眼间就是10多年，经历过很多事，有得也有失，并非事事尽如人意。至于所谓成功，那就是踏踏实实、尽心尽力干点事情，有机会做成自己想做的事，如此而已。当我回过头去全方位、多视角进行审视时，我觉得自己还存在差距，所幸是自己没有虚度韶光。”

“你觉得部队与企业之间，那一方让你的感情维系更多一些？”

岁月的年轮让他的脸上褪去了稚气，隽刻上一脸俊朗和坚毅，更多的是成熟。这一次卢丰平没有说话，却轻轻哼起一支歌：

“十八岁十八岁，我参军到部队，红红的领章映着我，开花的年月……”。

歌词铿锵有力，却不乏抒情。哼完，他一脸激动，问我：“你听过这首歌么？”我遗憾地摇了摇头。看来，部队那激情燃烧的岁月，给予他许多美好的回忆，待心情稍为平伏，卢丰平另生感慨：“我在童年就做着色彩绚丽的梦，梦想有一日参军到了部队，我在部队成就了梦想，部队的经历就是人生的一种无形财富，我很庆幸拥有这种财富。转业后，我在港口度过了最美好的时光，企业又承载着我另一个梦想，看着单点在茂石化发展壮大中所发挥的作用，我便有着一种异乎寻常的自豪感，也唯其如此，我才自己觉得充实。你说，在这感情的天平上，能分得出轩轾吗？”说完，他脸上自豪之情不禁溢于言表，一番话语过后，他照例会浮起自豪的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