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琐忆

九口生

今天很险，差点陷自己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早上收到4S店一条信息：“今天是你的生日……”莫名其妙了一会，突然想起来，在4S店留的是老太婆的身份信息，电话则是留的我的号码。

赶紧的，“520”红包及时发出，“老婆生日快乐”让自己都觉得敷衍，但据我对她的了解，看到红包就应该雀跃欢呼了，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果然，没一会，电话来了：“老公，晚上我们出去吃饭吧？”

“随便。”既然该做的已经漂亮了，那就应该尽快回到“大爷”状态。

一场“冷战”被我消弥于无形，真是个大聪明。

老汉我这辈子虽说只剩下尾声了，但似乎还没正儿八经地过过生日。

好像是初中那会，听一个家境不错的同学说起过生日要吃鸡蛋，恰好正是最美人间四月天，也恰好过两天就是我的生日，于是，牢牢记住了日子，心里也默默地盘算好了一个“吃蛋计划”。

说起来不怕各位看官笑话，我家那会，是没有正儿八经的早饭的。早上谁勤快，把头天的剩饭加点水烧开，谓之“烫饭”，谁吃谁自便。

终于捱到我生日的那天，早上我第一个进了厨房，踮起脚尖够下挂在屋顶装鸡蛋的“猫叹气”，坚定地、毫不犹豫地抓上一个鸡蛋，放进早已置在炉子上的小耳锅里。

“今天我生日！”有了这个理由，我才不管谁在旁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抓起那滚烫滚烫的鸡蛋塞进裤兜出门而去，还没下到楼底呢，大腿就被烫得受不了了，伸手掏出来，可拿在手里也烫，就低着头边走边左右手倒腾，直到温度适宜才放回裤兜。

记得吃的时候那壳特难剥，每一块蛋壳上总是连着一层蛋白。这哪成啊？不行，一个鸡蛋壳也不能放过，放进嘴里用牙齿篦一遍，再用眼睛仔细观察，符合本少爷的要求才被抛弃。

这算是我自己给自己过的第一个生日吧。

但是，有一年的生日让我至今难忘。

好像是零四年吧，那时本哥四十郎当，大好年华，正是天下何人不识君的年纪。

先说说为我过生日的她。

下班回家的路上，遇上本单位的她，她那时刚从学校毕业参加工作。她跟我打招呼，我呵呵两声突然想起等下坐公交没有硬币，就转身喊住了她。

“给我一块钱，我马上要坐公交车。”

“嘻嘻，给你。”在我伸出手掌接钱时她又冒出一句：“嘿嘿，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对不起了姑娘，这玩笑开大了吧？这便宜让我一直占到现在。

生日那天，我跑武汉，很晚才能回来。她那时是乘务员，去哪记不清了，但记得应该傍晚就可以回合肥。那时，我们已经有点意思了。

“今天我等你回来。”

“干嘛？我回去很晚了。”

“你不会不记得自己生日吧？”

“哈哈，还真是。那也别等了，太晚了。再说，我也从来没有过过什么生日。”我说的都是实情。

“不行，我一定等你，你到站了打电话给我。”

“那好吧。”字面上看不出什么，其实那时的我已经差不多热泪盈眶了。

终于见面了，问她在哪呆了几个小时？没承想人家硬是在网吧等到现在。还真是用心了，一个精致的蓝色打火机，一看就价格不菲，最少花掉她大半个月的工资，还特地买了一块蛋糕，只是形状略小，手掌托住正好。

“这东西买大了浪费。”

就是，吃个蛋糕嘛就是个意思，买那么大干嘛？一看就是个有情有意还会过日子的。

要知道，那样的打火机，是我经常在专柜前流连忘返、渴望已久，总是在掏钱包的那一刻又犹豫再三，多次与之失之交臂的。

还有啥说的？收了吧！

别搞错了，我是说连人一块收了。

从那往后，我就每年给她过生日，基本上都是红包伺候，也送过一次花儿、巧克力，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别忘了，我也是个有情有意会过日子的人。

可这人不讲武德，把我弄到手，到现在也没给我过过生日了。

她不给我过丝毫不会觉得有啥不妥，但如果我忘了没给她过，那小日子就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