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大往事（21）——青蛙与天鹅

勾股定理

第21章青蛙与天鹅 英语班是我们学校唯一一个以女生为主的班级，而且多是城里人，一个个多才多艺貌美如花。多亏有了她们，才让我们这所山沟沟里的大学有了一点五彩缤纷的色彩，让我们这些山沟沟里长大的男青蛙们有了点吃“天鹅肉”的盼头。 我们七七级学生刚入学时，学校举办了一场迎新联欢晚会，当时还没毕业的七六级文艺班的学生在台上又蹦又跳地表演了一些歌曲和舞蹈。 轮到七七级学生表演，首先出场的是英语班的一个男生表演大提琴。光是那个庞然大物往舞台中央一放，就引起了全场学生的关注。 我们学校差不多有一半的学生都是来自湘西的大山沟里，西洋音乐本来就听得少，像大提琴这样的西洋乐器现场演奏，估计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现场观看演出的同学，不管听得懂还是听不懂，人人都露出了陶醉的神情。现场一片雅静，只有大提琴低沉的声音在礼堂上空嗡嗡回旋。 孔夫子是我们几个中最有音乐细胞的人，他几乎是闭着眼睛在听。听到高潮部分，他的手和头会不由自主地随着音乐的旋律而摆动。看得我和州州想笑又不敢笑。 随后又有英语班的女生表演芭蕾舞片断。这个节目就算是高雅中的通俗了，因为即便是看不懂舞蹈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还可以欣赏优美的舞姿；如果优美的舞姿也欣赏不了，最起码还可以观赏跳舞女生的曼妙身材。我相信没有哪个男生不对这个感兴趣。 所以到芭蕾舞表演时，现场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烈起来。台下男青蛙们都睁大了眼睛，就像《列宁在十月》里那些看《天鹅湖》的水兵一样。一个个看得口水直流，鼓掌声差点把食堂的屋顶掀翻。 从那以后，英语班的学生在校园里就像萤火虫一样，飞到哪里哪里亮。 我们宿舍没有电扇更没有空调，到了夏天，宿舍走廊上到处都是白花花的人肉漂来漂去，所以我们男生宿舍很少有女生来窜门。但英语班的女生思想开放，她们才不管那么多，想来就来，一点都不在意男生们异样的眼光。 有个英语班的女生长得小巧玲珑，像个洋娃娃似的，有些男生私下里便给她取了个“洋娃娃”的外号。她来男生宿舍，从进门起，无论是迎面碰见的，还是后面跟着的男生，都会不自觉地放慢脚步。远远望去，“洋娃娃”就像一条小鱼儿似地游荡在男生的海洋中，有时候还要游进男生的梦里。 有一次孔夫子从外面回来，兴冲冲地对我们说：“你们知道我刚才遇见谁了？” 不等我们回答，他马上就说：“我遇见洋娃娃了。她走在我前面，屁股一扭一扭的，用鲁迅先生的话形容就是：将屁股扭几扭，实在是标致极了。” 我们都笑他是不是被“洋娃娃”迷住了，他很镇定地说：“有些花只可用来欣赏！” 我们数学系的学生最老实，正面遇见了英语班的女生都不敢抬头多看一眼。中文系的学生大胆，但也只是过过眼瘾，最多在写小说时意淫一下。 据他们自己讲，每当英语班的女生从他们教室经过时，老师都不得不停下课来。因为所有的男生都齐刷刷扭过头朝外面张望，只有等外面那群“小天鹅”飞过之后，老师才能继续往下讲课。 不过这是我们七七级的状况，到了七八级情况大有不同。虽然七八级入学的时间只比我们晚了半年，但他们的思想好像比我们开放了一个时代。比如前面讲过的罢课，主要就是七八级的学生策划和组织的。 这里要说的是七八级数学系有些学生特别爱学英语，他们经常到英语班去蹭课，一来二去就与英语班的女生混得很熟。 英语班的学生有个特权，那就是学校为了给他们练习口语，经常放原版的外语电影给他们看。像《乱世佳人》这样的片子，外面根本看不到，英语班的学生却可以上课时看原版的电影。 于是，这些数学系的“英语爱好者”经常混到英语班看外语片。有了这个额外的福利，他们就更坚定了学习英语的决心，也更坚定了吃“天鹅肉”的追求。 俗话说“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这话一点不假。别看英语班的那些“小天鹅”高傲的很，但只要你有足够的梦想和毅力，“天鹅肉”照样会落到你的嘴里。不得不佩服七八级数学系的同学敢想敢做，还真有人吃到了“天鹅肉”，而且还不止一个。（这里略去若干字） 那些没有吃到“天鹅肉”的“英语爱好者”也没亏，东方不亮西方亮。或许就因为有了吃“天鹅肉”的梦想，他们的英语水平才有了显著的提高，以至于后来考研究生时，外语这门课考得比专业课还要轻松。所以他们七八级数学系考研究生的、出国的，比我们七七级数学系的学生要多。 比如州州后来当了大学教授，担任省数学学会秘书长一职多年。但他的英语水平很差，以至于错失了很多国际交流的机会。我分析他之所以如此的原因，就在于他当年没有吃“天鹅肉”的梦想和勇气。 还有夏同学那么上心学习英语，但他能想到的最好学习方法，就是跟着收音机听M国之音的《英语900句》。哪有到英语班去蹭课、去找英语班的女生练习口语那样生动、那样活泼、那样有趣，那样一想起就让人浑身充满了激情。 所以说“思想有多远，行动就能走有多远”。马云在一次演讲中说：“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七八级数学系的那些“英语爱好者”就因为有梦想，即使没有收获爱情，但也收获了事业，收获了友谊。 我后来在长沙，有一段时间与七八级数学系和英语系的同学来往密切，经常听他们半是玩笑半是怀念地说起当年校园里曾经有过的友情，以及曾经有过的故事。 据说有一次从英语班转回来一封求爱信，字写得很漂亮，就是不知道写信的人是谁，但从内容判断应该是他们七八级数学系的学生。 大家分析，可能是某个同学胆子有点小，看上了英语班的某个女生又不敢公开追求，只好像电影《阿诗妈》里唱得那样——“丢个石头试水深”。 哪知道这个石头溅起的水花太大，搞得整个数学系差不多都知道了，关键是那个女生的态度还不明朗。所以这个追求者只好偃旗息鼓，留下了一个至今未破的悬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