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汀版的“第二次握手”

安平

<p class="ql-block"> (2024年9月1日)</p><p class="ql-block">  《第二次握手》(原名《归来》),是文革期间民间流传盛广的一本手抄本小说,作者是湖南老知青张扬,1979年7月由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小说描写大学生苏冠兰与丁洁琼相爱,遭苏父反对。后来丁赴美留学成为物理学家,留在国内的苏冠兰成了医学教授并与父亲故友之女成婚。丁洁琼一直拒绝男士的追求等待苏,回国后才始知爱情的悲剧已无可挽回,后留在北京献身科研事业。</p> <p class="ql-block">  这本小说的情节是虚构的,但是福建长汀却有类似的一件真人真事。最早是长汀曹培基老师告诉我们的,男主角名郑轸曾(后名郑汀),女主角名胡希明。他俩是厦大教育系的学生,我父母也是厦大比他们低两三届的教育系同学,而且女主角的妹妹胡希鹭是我母亲的高中同学,其父胡汉基是我外公的厦大同事,所以我对他们的故事引起兴趣。特别是他们的长女郑晓蕾写了一本回忆录《我的母亲胡希明》(江琴、徐琪编译,福建教育出版社出版,潘懋元作弁文),讲述了她父母的爱情往事与历史悲剧,读后令人唏嘘不已。</p><p class="ql-block">  郑、胡两人家庭都曾是长汀的大户人家,住在城里的肖屋塘,一个住郑屋,一个住胡屋,在同一条街巷的斜对面。郑轸曾1926年5月生于长汀,其祖父郑克明是清光绪十五年进士,授内阁中书,奉直大夫,一生从事教育和社会公益事业,曾任长汀县参议会议长和长汀一中的前身汀郡中学堂第四任监督(相当于校长)。下图(源自网络)为现在肖屋塘18号郑屋老宅大门,两侧的对联是“门承浦水仍旌德,祠枕鄞江此荐馨”,门楣上方题写“孝义”。两边墙上还刻有小字:“诰赠奉直大夫职贡生郑汝丰 光绪十六年十二月十六日”“诰赠奉直大夫内阁中书己丑进士己卯举人郑克明之父”。</p> 胡希明的父亲胡汉基曾是闽西军阀郭凤鸣部的营长,驻扎归化(今明溪县),与当地闺秀赖淑姬结婚,1927年清明生长女希明。1929年红军取得长岭寨大捷击毙郭凤鸣后进入长汀,胡汉基弃甲从商,全家先后到上海、厦门等地谋生,在厦门时住鼓浪屿内厝澳,故胡希明曾在鼓浪屿慈勤女中附属小学读书,抗战全面爆发后1938年日寇侵犯厦门,全家才回长汀。<br>  胡希明回汀后插班进入长汀龙山小学。龙山小学设在府文庙东侧(现为县政府)。郑轸曾比她大一岁,原来也在龙山小学读书,因当年初母亲逝世,父亲要求他休学一段时间照料三岁的小弟,秋季复学后他成为胡希明的同学。1939年夏胡希明小学毕业,以优异成绩考入设在汀州试院旧址的省立长汀中学读初中,高中继续在本校就读,各科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后来任长汀二中校长的梁信彬是她同一届的同学。郑轸曾在府文庙的县立中学读初中,高中考入省立长汀中学,又成为胡希明的同学。他们俩为邻居和同学,经常接触,互生情愫,经双方家庭同意,1944年冬还在高中阶段就订了婚,主持订婚宴的是他们两家共同的朋友、德高望重的廖老先生(我猜想应该是廖荻甫先生)。下图是他们的订婚照(源自《我的母亲胡希明》)。 1945年3月,国民党号召青年学生从军抗日,郑轸曾与胡希明出于报国热忱,投笔从戎,在长汀的长安桥下依依惜别。郑轸曾的部队驻扎上杭,抗战胜利后移防长乐营前。胡希明的通信连驻扎江西黎川,抗战胜利后解散复员,她从黎川徒步到南平,乘闽江轮船到福州,郑轸曾从营前赶到仓山与胡希明见了一面,都为艰苦的军旅生活给对方造成的容貌变化而感到震惊。<br>  胡希明复员后1945年秋天即投考长汀厦门大学,被录取在化学系。从这一届开始,厦大的大一新生在鼓浪屿的新生院就读,翌年夏天厦大全校从长汀迁回厦门。为减轻家庭学费负担,她从大二起转到教育系(属于师范类,免学费和住宿费),与中共地下党员、后来担任厦大党委宣传部长的龙岩人邹永贤同班。根据厦大历史资料,她的父亲胡汉基于1945年8月进入长汀厦大,担任总务处事务员,全家后来随同厦大从长汀迁回厦门,租住在鼓浪屿田尾路。<br>  郑轸曾后来随部队从长乐营前移防到浙江余姚,1946年春退役,在杭州参加了为退役学生开办的报考高校补习班,获得了教育部颁发的结业证书,凭这张证书获得了广州私立大学的入学通知书,但因学费高昂难以负担,他又去了上海,想投考公立大学。此时胡希明从厦大给他发电报,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为了感谢长汀人民在抗战期间给予厦大的支持,厦大决定:凡长汀人有高中毕业文凭或同等学力的,报考厦大可加分录取;若获得教育部颁发的结业证书,又有厦大教授的推荐信,可以免试入学。他非常高兴,立即写信请长汀家里人找到在抗战期间一直住在他家的厦大中文系主任余謇教授,请他写推荐信,凭这封推荐信和广州大学的入学通知书,终于被厦大中文系录取。下图为余謇教授像。 郑轸曾从上海乘坐“重庆”号货船,经过三天的海上颠簸,抵达厦门与鼓浪屿中间的海域,胡希明雇了一只小舢板来接他到鼓浪屿厦大新生院报到,他俩紧贴着坐在小舢板上,团聚的喜悦难以言表。入学不久,他也因为学费和住宿费负担问题转到厦大教育系就读,成为胡希明同系下一级的同学,与后来留厦大任教的中共地下党员潘协和同班。下图(源自厦大资料)是当时鼓浪屿厦大新生院的男生宿舍(博爱医院)。 <p class="ql-block">  1947年“七夕”,正值暑假期间,郑轸曾与胡希明回到长汀,在亲友的见证下,在肖屋塘郑屋举办了隆重的婚礼。胡希明怀孕后在汀休学一个学期,翌年在厦门生下长女郑晓蕾,当时胡汉基家人已从鼓浪屿搬到厦门蜂巢山麓的松岩公寓一楼居住,厦大教育系的老师潘懋元也租住在这个公寓一楼西侧的一个房间。下图是顶澳仔这座松岩公寓的现状(余辛摄影)。</p> <p class="ql-block">  胡汉基反对长女这么早结婚,正好1947年暑假被厦大派去香港、海南岛和台湾出差两个月采购物资,就没有参加长女在长汀的婚礼。他最后到了台湾,决定留下来定居,不再回厦门。在台立足后,他一再写信催促妻子赖淑姬带子女们到台湾团聚。</p><p class="ql-block">  但是,郑轸曾在厦大读书期间,积极追求进步,从1947年9月起参加了爱国学生运动,并于1949年6月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白色恐怖下,他为了开展地下工作,经常转移住处,从来没有连续在同一个地方过夜,根本照顾不了家庭,也不可能随同胡家去台湾。虽然丈夫守口如瓶,但聪颖的胡希明对此心知肚明。此时又怀孕了,她想作为长女,有义务去台湾帮助家人安家,待第二胎产下后再返回厦门与丈夫团聚。当时解放军已南下福建,解放了福州,正向闽南进军。郑轸曾对局势过于乐观,认为过不了多久,台湾就会被解放,所以也同意妻子暂时随同岳母一家赴台。</p><p class="ql-block">  1949年8月,胡希明一家从厦门乘船去台湾。临别前夜,妻子依依不舍,郑轸曾安慰她说:“台湾马上就要解放了,比你预想的要快。顶多三个月,你和孩子们就会回到我身边,我们可以一起过上新生活。”第二天天刚亮,郑轸曾雇了两辆黄包车与一辆板车,将岳母、妻子、女儿、弟妹与行李载往厦门码头,乘船去台湾。当他随后乘车赶到码头时,妻子一家已登船离岸,只见船缓缓拔锚启航,胡希明在船上向他挥舞着白手绢,他只能呆呆地目送她在船上远去……谁也想不到,他们就此长久分离,失去联系,下一次见面是在二十五年之后!</p><p class="ql-block"> 下图(源自网络)是1934年的厦门太古码头和货轮,胡希明一家就是在这里乘坐这种货轮临时改装的客船去台湾的。</p> <p class="ql-block">  1949年9月,国民党特务头子毛森接任厦门警备司令,极力制造白色恐怖,大肆搜捕中共地下党人和革命群众。郑轸曾即被中共党组织疏散到晋南同(晋江南安同安)根据地加入闽中游击队,参加了解放厦门战斗,迎来了新中国的诞生。他改名为郑汀,参加了厦门日报的创办并当了该报记者,1953年调任新华社福建分社记者。他珍藏着妻子和女儿的照片,一直想联系上她们,曾经托在香港的同学多方打探胡希明在台湾的消息并传信给她,但始终没有结果。他一直责怪自己,没有尽到丈夫和父亲的责任。</p><p class="ql-block">  1957年,生性率直的郑汀先生在单位提了关心干部生活等意见,引用了“又要马儿好,又要马儿不吃草”的俗语,结果被错划为右派,开除党籍公职,下放闽北建瓯劳动改造。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右派”摘帽后,他被安排到福清师范学校任教,住在福清的北坛庙。1963年,他面临两难的选择,一边是十几年对胡希明音讯渺茫的等待,一边是病魔缠身时,医院护士郑凤英精心照料并愿意以身相许的恩爱。最后面对现实,他只能把“此恨绵绵无绝期”的思念埋藏在心底,与郑凤英再婚。凤英带来两位女儿,他们家庭生活和谐,再育两个儿子。但在文革中,他作为摘帽右派,又受到冲击,被下放到福清农村的江阴人民中学(现江阴中学)任教。下图(源自网络)为现在的江阴中学。</p> 胡希明到了台湾之后,先与家人在嘉义住了半年,在那里生下了次女郑晓妮,而后全家搬到台南居住。此时两岸隔海峡对峙,朝鲜战争爆发后,美国第七舰队进入台湾海峡,两岸的音讯断绝,她再也收不到郑汀的任何音信,但是她还是坚信将来会与丈夫团聚。下图(源自《我的母亲胡希明》)是她一家到台湾初期的合影,左起后排胡希明、胡希鹭、胡希贞、胡希文,前排赖淑姬、郑晓妮、郑晓蕾、胡汉基。 <p class="ql-block">  由于父亲生病无法工作,胡希明在台南女中当了英语老师,成为全家八口人唯一的经济支柱。有人告密说她留在大陆的丈夫是共产党,台湾当局加强了对她的监视,禁止她与丈夫联系。她一心想离开台湾返回大陆,计划带孩子先到香港谋生,再找机会回大陆,但是台湾当局不准她去港。她只得另外想办法,到台湾师大攻读在厦大教育系未读满的学分,并于1957年毕业,取得教育学学士学位。1958年她受聘到台南的成功大学语言系担任教师,兼任校长室秘书,收入增加,弟妹也参加了工作,家庭经济状况才好转。当时美国普渡大学有一批教授到成功大学短期交流,其中一位哈罗德·费尔班克斯教授和他的妻子玛丽莲非常欣赏胡希明,鼓励她到美国西弗吉尼亚大学深造,还帮助她获得了该大学的奖学金。但是她向台湾当局申请赴美留学时被拒,原因还是丈夫在大陆的老问题(虽然丈夫已多年失去音信)。</p><p class="ql-block">  然而胡希明并未丧失信心,她通过在东南亚工作的老同学寻找离开台湾的机会。1959年,一位女同学向她推荐了北婆罗洲华侨高中招聘英语教师的机会,她应聘成功,可能因为北婆罗洲当时是英国人统治的一片无人愿去的蛮荒之地,她向台湾当局申请出境也幸运地通过了。她把两个女儿托付给妹妹希鹭和母亲,只身离开台湾去了北婆罗洲任教,同时继续争取去美国留学的机会。下图(源自《我的母亲胡希明》)是她临去北婆罗洲前与两个女儿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  1960年6月,胡希明再次申请获得美国西弗吉尼亚大学的奖学金,终于离开北婆罗洲,去美国读研究生。读研期间她住在成功大学认识的费尔班克斯教授夫妇家里,先去打工,开学再去读书,并尽可能帮助费尔班克斯教授夫妇做事。</p><p class="ql-block"> 1962年夏,胡希明获得西弗吉尼亚大学的硕士学位,先后到加利福尼亚州洛斯加托斯、棕榈滩、佛罗里达州墨尔本任教。她一直想接在台湾的两个女儿来美国团聚,1963年她提供了女儿出境所需的各种材料,请在台的弟妹帮助,连续向台湾当局申请三次,都因为丈夫在大陆的老问题而拒绝受理。她的一个邻居朋友玛利亚得知后,建议她直接写信给美国总统肯尼迪求助。玛利亚说有她有一个最好的朋友安妮是肯尼迪的秘书,其工作就是负责筛选给总统的信,挑出最重要的给总统看,她可以打电话给安妮,请安妮留意胡希明寄出的求助信。胡希明原来对这封信不抱多大希望,想不到运气来了,台湾当局突然通知郑晓蕾、郑晓妮可以在24小时内离开台湾,但过期失效,看来他们也不太情愿。胡希明的母亲和弟弟立即帮助晓蕾、晓妮整理行装,从台南赶到台北机场。她们两个未成年女孩,赶在时限之前登上了台北去日本东京的航班,在航空公司和友人的帮助下,经几次转机,最终到达美国与母亲胡希明团圆。这时得知,就在她俩在台北上飞机之前,肯尼迪11月22日已在德克萨斯州的达拉斯遇刺身亡。</p><p class="ql-block"> 胡希明与女儿们团聚后,1965年到纽约哥伦比亚大学攻读博士,并在长岛的纽约州立大学石溪分校兼职授课,担任讲师,1970年获得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学博士学位。此后她在纽约州立大学潜心研究学问,认真教学,特别注意研究中国的教育改革与发展,致力于中国、亚洲、美国的教育比较研究,从讲师、副教授、助理教授,逐步晋升为教授、终生教授,曾获该校最高教学奖。下图(源自《我的母亲胡希明》)是胡希明获得卓越教授奖时美国媒体的报道。</p> <p class="ql-block">  胡希明一直思念着丈夫郑汀,但无法联系上他。1967年在离别18年之际,她写了一篇书信式的文章《无处投寄的思念》,用如歌如泣的文字讲述了家庭近况,投稿给香港的一家报纸,用的笔名与她的真名读音相近,企盼丈夫能够看到。其中写到:“这个饱经十八个寒暑风霜的母亲,恐怕已不再是你所认得的了。唯一向你交待的是你留下给我的刚刚生下和待生的幼苗,我曾竭尽己力,使她们免于社会的无情摧残,如今已是含苞欲放,健美馨香,作为父母的你我,都能分享到一份骄傲与欣慰。”果然一位熟悉她夫妻俩的香港朋友看到后,将文章抄下寄给郑汀。那时郑汀已经在福清再婚,在文革中遭受冲击,读后百感交集,只能精心收藏起来。</p><p class="ql-block"> 胡希明的两个女儿在美国先后获得硕士学位,找到工作,结婚成家,使她更加思念丈夫。1972年2月,尼克松访华,中美关系解冻,她欣喜欲狂:可以申请去中国了。1973年她加入美国国籍,通过中国驻加拿大大使馆查询到了郑汀的信息,得知他在福建福清的江阴人民中学任教,立即给他写信,还跑到香港,想进入内地,但没有获得签证。郑汀收信后,在当时的文革处境下为了自保,也为了不伤害对方,只能给她一般的回复。1974年美国美中人民友好协会成立,她作为最早的会员和活动积极分子,终于获得中方签证。当年10月,她参加美中人民友好协会东部访华团,踏上了阔别25载的故国。看到大陆的巨变,她兴奋不已。她在北京会见了几位亲友,多次流露出想回国定居的念头,亲友们都认为她待条件成熟后从事中美文化交流,可能贡献更大。</p><p class="ql-block"> 她这次回国,最重要的目的是要解决在个人感情上的问题。她请中方接待单位了解郑汀的近况,中方人员向福建有关部门了解后告诉她,郑汀已经在福清重组了家庭。但是她无论如何一定要见郑汀一面,毕竟已等待了25年。结果使她爱怨交织,悲欢迸发。</p><p class="ql-block"> 郑汀接到通知后,在外事人员陪伴下,从福清坐汽车到福州,再坐火车到北京,整整50个小时,他心乱如麻。在北京复兴门内大街上的民族饭店,外事人员告诉他胡希明的房号是743。郑汀穿着他最好的哔叽呢衣服,疾步走入,其他一切都无暇顾及,径直走到743房间敲门,胡希明一把将他拉进房间。两人坐定,一时相顾,却完全无语,足足有三五分钟。25年了!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p><p class="ql-block"> 下图(源自网络)为属于国庆十周年十大建筑之一的北京民族饭店老照片。</p> <p class="ql-block">  郑汀在北京住了四天,但与胡希明聚谈不到24小时,他俩互相请对方吃了一顿饭,还一同逛了一次街,临别时相互交换了老花镜留念。他要送胡希明去机场,被她阻止了。胡希明有着极强的理智和毅力,心意已决:既然重合无望,就必须斩断延绵许久的情思。郑汀则失魂落魄,他找到北京的姐姐家,进门后面对亲人热泪奔涌而出,放声痛哭。</p><p class="ql-block"> 爱情的悲剧结束了,他俩此后没有再见面。正如他们的厦大老师、厦大原副校长潘懋元所指出的:作为一个传记式的历史故事,他们的爱情扣人心弦、催人泪下;然而这样的历史悲剧,应当永远不再。</p><p class="ql-block"> 这次回国是胡希明人生道路上的一次重要转折。此后她更加热情地投身于大学的研究教学,推动中美文化交流和介绍新中国的变化。她经常回国讲学,考察研究,迭出成果,受到美国教育界好评。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她几乎每年都要回祖国访问讲学,与大陆各地高等师范院校、大学教育系以及地方教育部门建立合作关系,还回到母校厦门大学讲学。她的业绩得到学校和社会肯定,1992年晋升为杰出教授。1997年香港回归,她极为高兴,翌年专程赴港访问讲学。</p><p class="ql-block"> 胡希明从旧情中走出来以后,1990年与诚实善良的本校老同事伊拉·塞福曼教授再婚,重组了幸福家庭。后来她不幸罹患渐冻症,2001年7月10日在纽约曼哈顿逝世,享年74岁。纽约州立大学以她的名义设立了三项奖学金,以表彰她的业绩。下图(源自《我的母亲胡希明》)是她与伊拉·塞福曼教授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  郑汀在福清教育部门任教十几年,工作兢兢业业,桃李遍天下。改革开放后,否极泰来,他落实政策,恢复了各项待遇,1979年调到福建教育出版社工作。他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新岗位,发挥余热,为教育出版事业做出了贡献,1985年离休后享受副厅级待遇。此后三十多年,他受到党和国家的关怀照顾,与老伴郑凤英在福州西湖畔的宿舍安度幸福的晚年。下图(源自网络)是2015年郑汀的学生方先生(左)到郑家探望老师时合影。</p> 下两图(源自网络)是2022年单位领导、青年志愿者先后上门慰问郑汀与郑凤英夫妇的照片。 <p class="ql-block">  郑汀老先生2023年以97岁高龄在福州逝世。他的长女郑晓蕾曾经两次从美来华与父亲相会,父亲告诉她许多往事,后来她撰写了回忆录《我的母亲胡希明》送给父亲。郑汀想把这本英文书译成中文,通过学生方先生找到厦大郑教授,因郑教授教务繁忙,无暇完成。在福州工作的长汀乡贤赖先生得知后,即请夫人江琴与同事徐琪帮忙,完成了这部译作,2016年9月由福建教育出版社出版,实现了郑老先生的愿望,给世人留下一份珍贵的家庭史料。</p><p class="ql-block">  这个故事给我们以深刻的启迪:个人的悲欢离合总会带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家国的命运紧密相连,在历史的大潮中应审时度势,努力选择一条正确的道路;然而人生绝不是一帆风顺的,跌宕起伏是人生常态,要在苦难中学会坚强,在安乐中懂得忧患,才是应有的人生态度。</p><p class="ql-block">  (注:本文资料源自《我的母亲胡希明》《百年汀中》和方先生及其他作者有关网文,在此一并致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