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在纽约

老蔡的美拉德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egin again》的回归</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从罗德岛到纽约三个半小时的火车,火车没有预想的那么拥挤混乱。反而显得自然有序。但一切到了纽约下站变得不同了。画风一转,我的脚步加快了不少,跟着下车的人们,四面八方的走向地铁各个分叉口,最终各自散去。我拖着行李找着换乘的线路,地铁驶过的声响很大,震动会让转乘大厅和过道里的铁栅栏震得呼呼作响,地铁的设施陈旧,一路走去,混杂着不同肮脏难以描述的味道。那一刻,我理解了很多美国电影有地铁元素,感觉纽约的地铁站有让人冲动犯罪的潜意识的因子。</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拉着拉杆箱终于在54大街走出地铁。纽约林立高楼,繁华闪烁的巨幅广告涌动立马浮现在自己眼前,似乎和自己预想的没有很大差别,最引起我注意的倒是地铁通道的出口,很典型的纽约绿,从地底下到地面探出头来,上面标记了了各条线的标号。记忆在身边穿梭的人群里瞬间穿梭回到8、9年前,我看过的极其喜欢的一部电影《begin again》,一部讲述追求音乐和感情的电影,傲娇的凯拉奈特利在这个绿色的地铁站邂逅落魄的音乐制作人马克 鲁法洛,共同的音乐的理念产生了奇妙的火花。那些歌我至今还在常听的歌单里。我也忘了我看过几遍了。那是我对纽约城市形象最能接受的理想状态的电影,虽然里面表达冲突和希望,充斥着利益和背叛,电影并不唯美,但是音乐几乎完美,纽约的绿色破旧地铁站,狭小局促的居所,冒着烟的街道,残酷的生存景象和一首首音乐编织了生动的纽约,马克鲁法洛在一整个纽约不同地方采集着声音,奈特利随性而感性的歌声,让人穿越在纽约的空气里。我想,我刚刚坐的地铁又一定再此载着纽约的人们出发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穿过两条街道。纽约三大元素,果然没有让人失望,没有一样拉下,绿色地铁出口、冒着白烟的街道、随处可见脚手架装饰着纽约大街的一幢幢大楼。女儿说,这个永远在修的纽约街道搭建的脚手架甚至已经是纽约建筑的一部分,我会心一笑,手术后的我在运动之前,缠满防护胶带,那已经成为我运动的一部分标识,我可能也和纽约一样,老而陈旧,常修缮,但依旧充满活力。</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夜晚,我们寻访学校回程路上,顺道去看了时代广场,沿着Broadway大街走着,热闹非凡,形色各异,繁华喧闹,游客欢情涌动,流浪汉在主干道的转角处,裹着破旧艳丽颜色的毯子,自顾躺着抽着劣质的烟。纽约夜的温度始终蒸腾着混合交织起欢愉和冷漠,繁华和破败,在百老汇剧院门口排着队,穿着得体亮丽的人们在等候着入场看戏,他们的头顶悬挂着巨大的霓虹灯,闪烁着音乐剧“了不起的盖茨比”。纽约众生相,各自相安,奢穷两相。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上帝。多生动的纽约景象。我猛然想到了米兰昆德拉的《生活在别处》,想到了亨利米勒的《南回归线》,亨利米勒我看过的书至今都是非正式版,想起这个举世无双的天才在淫书里写到:“每一个人在适当的时候,当存在的一切超越想象时,他就会成为上帝。”耳边又传来街头做直播的自娱自乐的人们,旋转地插着手机的直播轨道,把这个城市飞旋出五彩光影的轨道。远处著名的纽约警车鸣着刺耳的警笛声呼啸而过……</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艾玛斯通的PPT和哈哈镜</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通往时代广场的broadway上,一侧的楼顶竖着一个个高高的巨幅广告牌。在纽约的第二天,清晨,我和女儿去manman吃早餐的路上,同时留意到了其中一块广告牌了。巨幅广告的上面是艾玛斯通和另两位电影人的头像。广告本身我没有看出是什么产品或是什么电影的通告。但广告用了哈哈镜的处理方式,头像进行了极致的夸张扭曲手法,艾玛的脸变成扭曲后的三张不着边际的脸,非常吸睛。这倒是让我想起艾玛斯通最新上映的电影《善良的种类》,我看过预告片,她一人分饰三角,也是极致表达了纽约生存的多样性和艰难性。最终传递人性从善的意愿。看着一大早已经热闹非凡的百老汇大街,仿佛纽约是一个没有深夜拂晓清晨差异或过渡的地方,跟着人群,我们去往manman早餐。</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早餐后,我们沿街走向我们此次纽约行的目的地,Moma艺术博物馆。时间尚早,我们沿着第五大道走着看着,突然一个巨大教堂建筑凸现眼前,在繁华的第五大道商业街同样显得异常突兀和气宇轩昂。立马我们抬脚往教堂走去。沿台阶而上到了教堂门口,一看是St.Partrick Cathedral。我们举步进到教堂内,巨大的教堂内部结构,很标准的新哥特式天主教教堂,高高的顶部,两侧的彩绘玻璃折射着纽约新一天饱满的阳光,散漫在教堂内部的各个角落,显得流光溢彩,不少人已经在里面参观或是虔诚的祷告,顿感肃穆宁静,我默默站在一侧,安静地看着来往人们,竟然感到一丝两天以来少有的安抚感,安抚我到纽约后一种莫名的期待和失望交织出的焦躁情绪。这种安抚似乎让内心渐渐平静,少倾,我们走出教堂,望着第五大道川流不息的人们,形形色色,那都是大都市的早晨赶着去搭建这个城市积木的人们。也有一些高喊政治口号的流浪汉在马路中间来回呼喊,但人们司空见惯,各奔东西。那一刻,我幡然感觉,纽约的确是够美国,这里是够脏够乱,这里的确够多元,这里的确够有诱惑,这里兼容着一切好与坏,美与丑,但是美国人能把任何好和坏放在一个容器里有序排列,并发生化学作用,让这些元素互相制约,互相提升,从而来提醒城市发展的递进顺序,没有奋斗,没有适应,没有包容,你可能就是只能存在这个城市嘈闹混杂的地铁线里,只能存在肮脏的垃圾箱边,只能存在冒着烟的纽约街头角落。但是我们城市的发展不就是要过滤掉一些跟不上节奏的人和物吗?纽约做的只是没有花精力去掩饰或填埋那些被抛弃的任何垃圾,让一切在流动的生态体系中自生自灭。抛开政治因素,这样做的方式也应该视作城市发展的一个独有的生态循环和处理系统吧!千万不要给我扣帽子,受不起。我也不懂任何政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天我走出St.Partrick Cathedral,走入Moma,被艺术洗涤了数个小时,走出博物馆,我又想起了艾玛斯通,很多人都是因为《爱乐之城》认识石头姐的。但是我知道她十四岁就自己做了一个超牛的PPT来演示自己要进入好莱坞的计划。这里土地的生长因子处处显示着执念和奋斗的结合体。我庆幸我没有生活在这里,我在我的城市过的更美好,从没有因为我的偏执而走到地铁的下水道去。这也是我们自己城市理念和文化的温暖。想起石头姐在《爱乐之城》里的一句经典台词:“世界上总有一半人不理解另一半人的快乐。”想着走着,街边处处飘着流动餐车的食物香味,下午阳光正好,温暖而金黄,什么污秽都此刻都无处遁形,飘散在纽约街头的阳光和音乐里。</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Moma</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来纽约的前一天,我和女儿在risd的博物馆被历史和当代的艺术穿越了灵魂,体能消耗过大,一直没有消化透。然而我们这次纽约之行的目的便是—Moma。于是又振作精神,一头扎进去,做了些心理预期建设,我看着整栋漂亮的博物馆大楼,我想,这次就消化一层吧!但是依旧始料未及,冲击来的如此之快,之猛烈,才开始就又沦陷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没有想到Alex Katz是我这次Moma的开场,这个极擅长融合波普艺术和抽象表现主义的艺术家,我这次看到的展品就是:seasons。围绕着最大的展厅三面大墙,四幅作品悬挂着,分别表示着春夏秋冬,我很容易沉沦在这些非常宏大的命题却用最简单的手法来表达,且又恰到好处的表现的作品,留给人无限想象空间。我坐在这个展厅,不时的环顾四周,用空间和内心的想象去感受这幅四合一的作品。擅长画树的Alex一直摒弃地平线参照物的作画方式,所以他的作品你可以找到主线,比如树干,女人。这幅春夏秋冬都运用了树干的手法,但是表现各异。</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i>春</i></b>:似乎是一个小四幅的拼接,但是我感觉是多视角的角度来表现一个区域或一个场景春的盎然绽放,而且是多角度空间,感觉人应该被包围在春天的多彩暖意里。Alex运用了类似电影平行蒙太奇的手法在自己的绘画作品里。</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i>夏</i></b>:我一上来就理解错了,绿意浓浓多半会让人感觉是春天该有的姿态。但是Alex绘画的视角不绝对是人类的视角,会有很多出其不意的角度去理解。我仔细找到主线了,才把夏理解了。这是应该是一个上帝的视角,所以树木的线条是由中心往四面发散出去的,那么上帝看人类的夏天,绿色是覆盖人类的最好方式,也是有着上帝庇佑人间的寓意。</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i>秋</i></b>:又回到了人类的视角,秋天是人类表达情感最好的季节,树干相对站立,秋风簌簌,玫红的叶子打着旋的飞舞,Alex作品里面玫红桃红运用很多,尤其女性作品里。那这里的秋天是不是寓意着爱情的漩涡,玫红色的女人漩出一个金黄色的秋天。</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i>冬</i></b>:最好理解的一个季节了,画风也简单。冷冽的树枝生生连接着树干,有些没有连接到的该是动感表达冬天寒冷的脆折。冬天是白色底子很容易让人接受,但应该还有一个意思,就是冬天是纯净和净化世间万物的最好时期。</p><p class="ql-block">我坐了许久,人群在我眼前来来往往,走过四季的时光婆娑,影影绰绰。一对母女身着绿色母女装,坐在夏天一侧,孩子在临摹,一袭绿色吊带小裙子的孩子画的认真,我在背后却看到了十七八年前,女儿也有穿这同款吊带衫吊着我身上的样子。那一刻,我无法分辨是我们在欣赏画作,还是我们被装进了画里,四季的气息里飘荡着记忆的流光,我更情愿是后者。</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i>三个media作品:</i></b></p><p class="ql-block">在Rosa Barba的视觉影像作品前,我同样驻足良久,她运用很古老的电影胶片装置来反应地球的一个环境和气候问题,画面的背景是秘鲁的土著克丘亚社区,冰川融化导致他们生活的变化,Rosa的表现手法采用画面直抒表白,人物和自然环境不断交织,时不时出现整屏的文本,从中会有一些耳熟能详的单词直接来表达自然环境和人类的关系,虽然是影像作品,但是很有哲学的表现力,而在一边播放影片的老式大型胶片机,竟然还是用了已经几乎被淘汰的赛璐璐料的投影方式。这似乎通过折射时代前行,让人对文化记忆、技术和自然景观的脆弱性产生了共鸣。</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吉维尼套房”作品是在著名的克劳德 莫奈花园拍摄的,一看就知道是倡导黑人权益主题的,我感觉这个影视音乐作品更像电影诗,三块大屏分三个方向放置,滚动播放不同的镜头,但是三块内容又是串联的。电影有口述故事的旁白镜头来突兀表现美丽花园和黑人现实世界的悲惨处境的极大反差。艺术创作的渐进和变革,让人感觉与其沉沦痛苦创伤,或将之转化成为美丽且实用有鼓励性的作品,影音的作用就凸现了。我走进作品大厅的时候,作品正好是Nina Simone弹着钢琴唱着老歌,独有带着气息的颤音瞬间几乎把我唱哭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艾萨克 朱利安的“时刻的教训“又是一个设置上就让人惊叹的作品。长条的影厅里,漆黑的环境,十块大屏幕连接着一整个厅的一侧。用电影沉浸式的方式向废除黑奴的先驱者弗雷德里克 道格拉斯致敬,作品影像里充满了鸟叫声,走过木条地面的吱吱作响声,时钟的滴答声,火车的引擎声,鞭打的声音,还有弗雷德里克鹅毛笔的书写,背上的鞭痕印,牵着马坚定执着的眼神,身后有女人孩子,那是渴望自由的坚定,田间风起,钢琴声仿佛高亢在为他们呐喊,旧制度的欺骗、压迫、虚伪。有人要坚定去撕毁覆盖在虚伪道德束缚的破旧的蛛丝网。展厅出来处,竟然还展示着弗雷德里克的手写真迹。</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参观的区域最震撼直击人心和感官的作品竟然都是反应社会和人性话题的。这其中还有年轻艺术家Latoya Ruby Frazier的一个正好巡展的一个系列作品,也同样震撼。我甚至不敢事后再细品回味。光几幅摄影作品就直接摄迫人心,那单纯略带呆滞的眼神,那镜子前不完美身材但带着自信微笑,那老人去世的死寂和空洞的凝望。还有一些影像介绍,都是反映她自己家庭、生活背景、社区的生存实录,来表述着有色人种底层的生活平淡、艰难。来呼吁更多去关心这些社会底层的人们。</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走了一层就感觉不够消化了。作品太多,反映主题各不相同,很多都能让我很想停下细细品味,和女儿简单讨论一些,我俩匆匆过了一遍二层,时间和人的容量都不允许再呆下去了。我主动结束了Moma的首次参观。走出Moma,太阳又把整个Moma艺术馆的大楼罩了起来,纽约的阳光此刻正午恰暖,这个小小的楼里满是对社会,对城市,对人类的思考和呼喊,这些作品此刻仿佛是化成一股能量般的五彩气流,从我身上吹过,感觉灵魂被揉搓的无比舒适柔软;那股气流吹进了纽约每一条繁华匆忙的街道,臭烘烘的街角黑暗污垢瞬间荡然无存;吹到了每一个在纽约到纽约的人的身上,每个人秽拙的外表和思想瞬间涤荡;吹到了纽约绿色地铁站,吹进地铁通道,洗涤了所有的结痂;吹到了所有一个个建筑的脚手架,瞬间仿佛被赋予力量,支撑起纽约的大楼。我有点害怕,生怕走不回世俗的世界,我一头扎进商店,买了自己喜欢的衣服等等,我还要在世俗活着,我还是要保持点俗不可耐,我要为自己为家人去赚钱,打造幸福。艺术世界的纯净是为了去洗涤现实世界里的污垢,每个人的灵魂思想的深处,也一定藏着不易触及的污秽垃圾,常被洗涤,继续凡俗。纽约的脏乱差臭或许只是物质表面世界的一种表现和停留形式,我们看见了。但是同样纽约也极富自己独有的魅力吸引着不同的人来寻梦,来构建未来。我突然不觉得纽约有多脏了。相比较我们看见的,人类思想深处看不见的污垢只是他人踏不进去罢了。这个肮脏或是遍布全世界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离开纽约我们搭乘火车回罗德岛,一进纽约的新火车站一下让我有点不适应,它太新了,新的不符合这个城市气质,和室外的天地似乎完全不是一个世界。这或许便是城市的活力,始终在更新递进中缓和发展带来的疲惫和紧张。人和城市的生存之道其实都是一样的,活着便要保持内核的阳光和动力,外在永远有黑暗和灰尘,与之周旋,并永远向阳而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