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求恩战地书信选译

少军

<b>白求恩 海龙 </b> <b>碾盘沟</b><br> 2024年08月30日 18:16 河北 唐县和家庄,白求恩与八路军哨兵。1939年 沙飞 摄<br><br>题记:本文本是白求恩写给他的一位加拿大友人的信,介绍了他在中国抗日游击区的艰难岁月。——在这封信里,他似乎又一次一语成谶地写到了手指被划破感染,预示了他后来的病逝。<br><br>在地图上你根本找不到这个小山村,它太小了——只有百十家农户。一条清澈的山涧小溪流过这隐藏在翠绿山峦间的小村,人们就住在岸边泥土糊造的屋子里。这条山涧源于一条峡谷深深滹隙的底端,这座陡峭的山峰横贯南北。从峡谷望西看,我能眺望到山西河北两省的交际线。在二三十里外,就是蜿蜒万里的长城在攀爬向它的绝顶。我们再穿过这儿,去了另一座山的边际,这座山顶直抵云霄。如果你在地图上找,你会发现河北省五台山,还有阜平县。这个小山村就隔在二者的道路之间。 白求恩在日光浴 沙飞 摄<br><br>我这里说的“道路”,其实就是条骡子走的小道。它差不多仅十英尺宽窄,路面的崎岖得就像老天爷原来把它造成的那个模样。昨天,我们骑行了九十华里,从早上八点直到晚上五点,——在马鞍上整整耗了八个小时!医院就设在一座菩萨庙里,庙掩映在柳枝和松林深处,坐落在路边的一块乱石堆的小高地上(难道这种极其美丽、令人渴想的场景不会激起你的宗教心灵产生奇异之感吗?)。这庙里仍有和尚——是真正的和尚,那种世上常见的、肥胖的、谄媚奉承的、油光光的令人讨厌的类型的(你还记得阿纳托尔·法郎士《企鹅岛》里那些“虔诚而痴肥的”教士们吧?)。我一天三次听到他们嗡嗡地念经(简直太像圣公会教堂的那情形了),也听到他们的敲锣声和钟声。不时隐约传来那种刺鼻的烧香的气味,有点怪怪的甜,又掺杂着露天天井里的花香氤氲着。不一刻儿,陡然又爆响起了战士们洪亮的革命歌曲声。有一首歌,听起来简直就像在呐喊,歌词是:<br><br>“没有枪<br><br>没有炮<br><br>敌人给我们造……”<br><br>这种歌声紧跟着悲戚的嗡鸣“大慈大悲的菩萨,求您保佑”。唉,在这个世上,所有我们相信的众神和大人们,都不能救他们。现在,他们必须想法去自己救自己。<br><br>庭园里满满的鲜花盛开着。巨大的粉色荷花,像丰腴的贵妇刚刚用过丰盛的午餐而有点娇喘微微慵懒不可支,耷拉着它们硕大的头。这花头肥硕得足有一个橄榄球尺寸,施施然摇曳在黝黑的荷花瓮的四周。天竺葵、玫瑰、野风信子花和草夹竹桃等等用浓艳的色彩装点着门庭的路径。柑树的低丛层上满满悬挂着等待晾干、折成方块清洗过的绷带纱布,像是满树盛开的白玉兰花。几头猪和狗在睡觉。那些轻伤号们在庙廊台阶上或坐或睡,伸展着略显笨拙、缠着绷带的伤胳膊伤腿在静卧。护士们穿着白围裙在碎步疾走。仁慈而温暖太阳从蓝天上开始西坠了。云横穿山巅,在慢慢地行进,像是在进行一场壮丽的游行。金色的空气中满是幼鸽的咕咕声,林间的风送来了远处溪流窸窣的咕哝。<br><br><br><br>庙院的四周是我们的病房。这里过去是和尚们的寝室和香客的宿处。现在到处躺满了伤员。他们都睡在泥土砌的硬邦邦的“炕” 上,下面仅铺着薄薄的一层稻草。这些伤号们仍然穿着他们的旧军装,经过长年的日晒雨淋,它们褪色成了不灰不蓝的颜色。伤兵一共七十五个,大多十八岁左右,大的有三十六岁。他们大多是这个月负伤的。他们被从北部山区和东部的平原通过陡峭崎岖的山路移到了这里。其中有的是从六十里路外送来的,折断了手臂和腿,伤口洞开着,大都感染甚至坏死了。<br><br>病房狭窄,黑黝黝的。所有的采光仅靠被白纸裱糊的窗子透过来些许。炕占了房子的大部,伤员们就一个个紧挨着躺在那里。有时候一溜要躺十五个人。这“炕”其实是个暖灶性质,在冬天底下烧火,它高出泥地约两尺左右。当然,这里没有床垫、没有床单、没有枕头,只有麦秸草和用陈年棉花絮的一床薄被。他们或蹲或躺在那里,像是动物园里不幸的猴子。其中有的用毛巾蒙着头来防范像一片片云雾般的苍蝇,有的则用他们暗黑且忧郁的眼睛凝视着这个世界。他们中间萦绕着轻微但持续的呻吟声,没有止痛药来减缓他们的苦痛。其他人则平静地坚忍着。他们中间有些还只是孩子,差不多是十六、七、八岁。从他们忧戚和光滑的脸上看不出他们刚刚经历过暴力和死亡;虽然知道恐惧,但他们内心充满了生的勇气,让他们向死而生。但是当我因治疗而不可避免弄疼他们时,他们无助地哭泣着,像不知所措满眼含泪的孩子。我曾经试图说服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截掉他的伤腿,这条腿已经被子弹打得稀烂,毫无希望挽救了。但是他坚决不肯。为什么呢?因为他说,如果截掉了腿他就再也不能打日本鬼子了。最后我答应他我会给他配上一条假腿而且给他在司令员那里找一个仍然能打鬼子的工作,他才同意了。他高兴得就像是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生日礼物。<br><br>【上面写于1938年,八月十五日;下面的部分续写于1938年,八月二十一日,晚上八点】 我今天做了一天的手术,简直累极了。一共是十例手术,有五个是大手术。第一个是脑颅受创,脑子都露在外面了。我不得不移除了四块脱落的骨头和他的前额骨部分。他是一个团级的首长,我真希望他能够活下来。今天晚上,他看上去情况很好,恢复了神志,没有会瘫痪的迹象。<br><br> 虽然我非常疲倦,但是却感到长久以来我从没像现在这样快乐过了。我很满足。我现在做的是我想做的事业。为什么我不快乐呢!你看看我的幸福源泉是怎么来的吧:首先,我的工作是如此之重要,我从清晨五点半就开始工作,每一分钟都扎扎实实地一直干到夜里九点。人人都需要我。而且还不止这些——能满足我的资产阶级虚荣心的是,他们时时把需要我挂在嘴上。我有厨子,有自己的服务人员,自己的房间,还有一匹日本高头大马和鞍辔。我没有钱,但我不需要钱。我需要的所有的东西都供给我了。我没有什么愿望和渴想没有被实现。大家对待我就像对待一个好战友,对我很仁慈,非常礼貌,这不难想象。能生活和工作在这样一群同志们当中,我感到无法估量的幸运;他们认为共产主义就是他们的全部生命而不仅仅是说说或偶尔想想而已。他们的共产主义信仰是简单的和深挚的,就像是本能反应,植根于他们的下意识里;这就像是肺在呼吸、肠胃在蠕动和心脏在跳动一样。这些同志们的激情源于他们的共产主义信仰——布尔什维克。他们宁静、坚强、睿智而且坚忍,有着绝不动摇的乐观主义精神,又高雅又残酷、又苦又甜、不自私、意志坚定,他们的恨永不平息,而他们的爱可以拥抱整个世界。 山西五台松岩口,白求恩和模范医院医务人员、指战员在一起,右一为翻译董越千。1938.9 沙飞 摄<br><br>【下面续写于1938年,八月二十二日】<br><br> 又是静悄悄的一天。今天只有三例手术。两例是骨折,一例是摘除眼球。其中的一例骨折手术需要输血。中国人对输血非常紧张。刚开始时,若想在医生和护士们中间找到献血者真是难极了。直到后来我亲自献了血让他们看到这不会产生任何不良后果后才能说服他们献了血。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下面续写于1938年,八月二十三日】<br><br> 截掉了腿的孩子和那位团长都恢复良好。我现在高兴极了。可是我有一个手指发炎了。——在这些很脏的伤口中没有手术手套进行手术,你很难避免这类感染。这是在两个月里我的手第三次感染发炎了(白求恩多次提到这样的因没有手术手套而裸手进行手术的事例。他最后就是因为这样的感染而牺牲的。)<br><br>游击队员们个个是好汉。他们不是一般的战士,而是“穿着军装的劳动者”。八路军战士的平均年龄是22岁,而游击队员中很多人都三十多岁了——年龄最大有三十九到四十岁的。他们大都是大个头,六英尺高,有着刚毅黝黑的脸庞、行动安静而果敢,气态上则意志坚定充满勇气。跟他们一起工作,真是使人愉快。我给他们包扎好伤口后,他们站起来,头垂至腰地深深向我鞠躬。有一次,一个小孩子的父亲竟然跪在我的脚下向我磕头致谢。……<br><br>题记:本文原英文题目 Wound在这里是一个象征。可以译成“伤兵” “伤痕” 或 “创伤” 。白求恩可以用它的多重寓意和修辞效果,写出了战争的残酷和对中国人民的伤害。白求恩在这篇文章里娴熟使用了第二人称笔法,使人读之亲切,有临场感。<br><br>我头顶的洋油灯像一群炽闹的蜜蜂,恒久地发着嗡嗡的嘶鸣声。地是泥地,屋顶同样是泥糊的;床也是泥做的炕。白纸糊的窗户。屋里充斥着血和氯仿麻醉剂的味道。真冷啊。现在是凌晨三点钟。这是十二月一号,在北中国,靠近临城的一个八路军基地。<br><br>到处是伤兵。<br><br>他们的创伤像是些干涸了的小池塘淤积在黑褐色的土地上。伤处是撕裂的、满是坏疽皱褶的创口。那些看上去整洁些的伤口,其实掩盖了下面隐在深处的脓肿。如果掘开这些浮肿绷紧像是用坝挡住脓血的肌肉,这些液体就会像一股热流从肌肉中泻出来。这些创伤炎症在蔓延,像腐烂的兰花或被蹂踩过的康乃馨,是一种可怕的烂肉样的花。伤口里,黑色的凝血伴着令人生畏的气泡不时地迸绽、随着二次大出血的新血持续不断地冒出来。<br><br>旧的污秽的绷带已经被血黏连结痂到皮肤上了。小心些,最好先润湿一下再揭开它。把腿伸过来,再把腿抬高些。为什么这条腿就像条口袋,一条长长的、松松垮垮的、简直就是条红色的长袜子。什么样的袜子呢?就像是圣诞老人放礼物的大红袜。腿上那条主要的胫骨在哪儿呢?已经碎成一打数量的骨头渣子了。赶快用手指把它们取出来吧,碎骨白森森像狗的牙齿,尖利而且呈锯齿状(白求恩在日记、书信和散文、通讯写作中多次提到这样的碎骨,可见他对此早有警觉。可是不幸他最后还是宿命般地牺牲于在手术中被这样的碎骨划伤而导致败血症并发。)现在,我摸到了。还有残留的吗?还有,又找到了。都找齐了吗。找齐了。噢,不不,还有一块。肌肉坏死了吗?你掐一掐。是的。坏死了。把它切掉吧。能治好么?——这些曾经这么有力、现在却这样破损、完全毁坏、已经烂成这样的肌肉还能好吗?还能像原来那样有力吗!来,抓,放松。抓,再放松。真有趣!好的,完了。现在结束了。现在我们简直累死了。我们此刻还能再做点儿啥呢?<br><br>下一位。啊,这还是个孩子呵!十七岁,子弹洞穿了肚子。氯仿麻醉剂!准备好了吗?噢,气体从洞开的腹腔出来了。粪臭气满屋。满是粉红色扭结膨胀的肠子。有四个弹穿孔。把它们缝合上,缝得再紧些,把骨盆处清理干净。要管子,三条管子。合不拢,让他暖和些。暖和不了?把砖烧热放热水里!<br><br> 唐县军城,白求恩墓落成。八路军与边区人民在墓前举行隆重的追悼大会。1940年 沙飞 摄<br><br>坏疽是个狡猾、鬼祟的家伙。这个人还活着吗?是的,还活着。——从理论上讲,还活着。赶快给他打吊针生理盐水。也许这能唤醒他身体难以数计的那些微细胞。这些细胞或许会唤他记起那温热的、咸呼呼的海,那是人类祖先的发源地和他们最早的食物源呐。百万年以前的记忆或许能让他们记起潮汐和海洋,太阳和生命诞生的地方。这也许会让他们抬起年幼、疲惫的头颅,深深地汲取生命力、挽救出自己的生命。我真希望能这样。<br><br>再来看看这个。他还能够向往伴着骡子在丰收的日子里欢实地奔跑、幸福地叫喊吗?不能了,他再也不能跑了。一个只有一条腿的人还能跑吗?那他怎么办?为什么,他只能坐在那儿看别的孩子跑跳。他会怎么想?他跟你我想的一样。你同情他又有什么用?他不需要同情!同情只会消减他牺牲的意义。他是为了保家卫国失去了一条腿的。我们需要帮助他。把他放到手术台上。把他用胳膊抱上去。噢!他身体轻得简直像个孩子!是的,他就是你的孩子,我的孩子。<br><br>这个身材真是帅气,每个部位都完美。它的运动真精准,协调性极好,值得骄傲和自豪。现在,它们却被扯碎了。生命火焰的燃烧在逐渐地湮灭;慢慢地,随着微弱的闪烁,终于熄灭了。像烛光一样消逝了。轻一点儿,静一点儿,他们用死做出了最后的抗议,传递给了我们。他们已经说过了自己要说的,安息吧。<br><br>还有吗?还有四个日本战俘。把他们带来。在这个疼痛的国度里,没有什么敌人的概念了。把他们被血渍在身上的军装剪开,赶快止住大出血。让他们跟别的伤员躺在一起。为什么?他们本该像是兄弟呵!是不是这些兵们都是职业的杀手?不是的,他们只是些被武装的生手而已。他们是些劳动者,穿了军装的劳动者而已。<br><br>没有病人了。已经是凌晨六点钟了。天呐,屋子里冷极了!打开门,远处,深蓝色的山峦,一抹苍白的、微弱的鱼肚白显现在了东方,再过一小时太阳就要升起来了。上床,躺一会儿吧。<br><br>——但总也睡不着。是什么造成了这种残酷和愚蠢的暴行,成百万的日本劳动者来中国杀死或残害成千上万的中国劳动者?为什么日本工人来中国袭击那些因被他们逼迫而不得不保卫自己的中国工人兄弟?日本工人从这些中国工人的死亡中能得到什么好处?不,什么也得不到。那么,以上帝的名义起誓,谁能得到好处?是谁把这些日本的劳动者送到中国从事这种凶残的使命?谁会从中得益?他们是怎样说服日本的劳动者来残杀中国的劳动者,那些跟他们一样穷苦、一样不幸的人们?<br><br>有这种可能性吗,一小撮富人,说服了上百万的穷人去袭击、去试图毁灭跟他们一样苦的上百万的穷人?这样,富人会更富?简直是造孽!他们是怎样动员这些穷人来中国的?告诉他们实情?不!如果他们知道实情他们绝不会到中国来。这些富人敢告诉日本劳动者他们的侵略只是为了想得到便宜的原材料、得到更多的市场和利益?不,这些挑起战争的人只是告诉他们这场残忍的战争是“因竞争而命定的”,是因为“天皇的光荣”,是为了“国家的荣誉”,是为国家和国王而战。<br><br>全是假的,一派胡言!<br><br>这场侵略战争的发起者绝对应该被看成是战争罪犯,应该被视为像是其他罪犯,比如说谋财害命的罪犯一样。八千万的日本劳动者、穷苦的农民、失业的工人,他们能从这战争中得到好处么!从整个人类侵略战争历史中,从西班牙侵占墨西哥、英国占领印度、意大利屠杀和占领埃塞俄比亚,这些“战胜国”的工人们从中得到过好处吗?——没有!这样的侵略战争对人民从来没有任何好处。<br><br> 白求恩和聂荣臻、八路军干部 沙飞摄<br><br>日本劳动者从他们本国的自然资源里,从他们的金、银、铁矿、煤矿和油田里得到过好处吗?长时间以来他们就没从中得到过任何好处了。好处都属于富人和统治阶级。成千上万在这些矿上卖命的工人都生活在贫困中。所以,这些被武装了的强盗到中国来抢劫金、银、铁、煤和原油对他们又能有哪样的好处呢?这些富有的战争贩子难道愿意把到手的好处给别人,他们这样做过吗(白求恩研读马克思经济学理论并到苏联看当时的社会主义建设,对他的政治经济学思想有影响。上面的议论即使从今天的意义看,也是深刻和有理论高度的)!<br><br>毫无疑义,只有日本的一小撮军国主义者和大资本家能够从这种大屠杀、这种他们授权的暴行中得益。这些被神圣化了的屠夫、他们的统治阶级和这个国家应该是真正的被告。<br><br>这种侵略战争、这种侵占殖民地的战争是不是一笔大生意?是的,完全是这样。虽然这些以“国家行为” 为掩护的罪犯往往用种种抽象的漂亮话和这样或那样理想谎言的名义来掩饰他们的真正目的。他们发动战争用屠杀来攫取市场,用暴行来抢夺原材料。他们发现偷盗比做贸易要便宜;而屠杀比购买也容易多了。这就是这场战争的秘密。这也是所有战争的秘密。利润、生意、利润,血淋淋的钱(在今天,白求恩的话并不过时,警钟长鸣,日本掠夺世界之心不死,此文仍然有现实意义。)<br><br> 白求恩在美国发表的他在奔赴延安途中拍摄及撰写的报告中国抗战文章<br><br>在这后面驱动的,是可怕的、欲壑难平的生意之神和鲜血,它们的名字叫利润。钱,就像是个贪得无厌的饕餮,永远要赚利息、要回报,什么都不能阻止它的贪婪,甚至屠杀成千上万的人,也不能满足它的贪欲。在军队的后面,站着军国主义者。在军国主义者后面,站着金融资本和金融寡头。它们是一对血脉手足,是罪恶的同伙。<br><br>这些人类共同的敌人看上去是什么样子呢?他们脑门上写着标签标示着他们是罪犯能让人们认出、躲避和谴责他们吗?全然不。而且相反,他们看上去像是些值得尊敬的人。他们被荣誉包裹着。他们称呼自己是绅士,而且有人也真这样称呼他们。绅士,多么富有嘲弄意味的名目!他们是国家、教会和社会的栋梁。他们用他们花不完的一点小钱来支持私人和公共慈善事业,他们赞助研究机构等等。在他们的个人生活中,他们和蔼而周全。他们遵从法律,他们的法律就是财产法。但是有一条帖子在这些绅士强盗的头上贴着,只要对他们的钱和利益稍有威胁这些野兽就会警觉且呲牙咆哮。他们会像疯子一样变得野蛮、残暴疯狂和充满兽性,像刽子手一样毫无人性。如果我们人类种族要想持续下去,我们就必须消灭这些害人虫。只要这样的败类存在一日,永久的世界和平就不可能实现。在我们人类社会中,这样的团伙必须被灭除。<br><br>就是这样的孽障给我们带来了创痛。<br><br><br> 本文转自“语言学世界”,特此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