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一一我在南方打工(一)</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 在远离武汉千里,天各一方的南方小镇,在一次次幽深的夜晚,给我的老师和亲友写信,也许,这是我从未预料到、也无法想象的天方夜谭,很像故事里的情节,有时甚至怀疑这只不过是个缥缈的梦境。而实际上,我千真万确的就在坦洲。</p><p class="ql-block"> 位于珠江口西岸的坦洲镇,隶属中山市,毗邻珠海经济特区,邻近香港、澳门。说它是小镇,是说它曾经只是一个很普通、很平常的小村镇。据说大约在很久前坦洲山周围淤积成海滩,当地居民称海滩为“坦”,水中的陆地为“洲”,故而得名。在历史上,它也许连个上斤上两的典故都没有。一眼难望到边际的平地,只有蓝天白云与地面相连的地方,似乎才有起伏的山。坦州如果是指平坦的地方,倒也恰如其分。</p> <p class="ql-block"> 当新世纪阵阵春风吹进坦洲时,这方土地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真的是“千树万树梨花开”,一派热火朝天、欣欣向荣的景象。我就在那个夏天,几经辗转,来到了坦洲。骑着摩托车来接我的向工,一个很有水平的测量工程师,也是武钢矿山退休的。我能到坦洲,也得益于他的一再举荐。顺着新修的道路前行,只见路两边满是积木似的建筑,算不上高大,但很有特色,很有韵味,毫不见俗气。它们站立在芭蕉园、翠竹绿树丛中,既不逊色于大都市的风光,又洋溢着一派迷人的田园气息。第一印象竟然让我有了几分喜欢。</p> <p class="ql-block"> 我落脚的方,是一家私人老板办的建筑公司,物力相当雄厚,在当地算是屈指可数。老板是当地人,据说是靠手扶拖拉机起家的,不仅拥有许多台大型汽车、挖掘机和铲车等施工机械,而且拥有自己的办公楼和一大片场地。改革开放的影响力和成效之大,由此可见一斑。</p><p class="ql-block"> 先见老板。老板开门见山地就问:会开车吗?我如实回答:不会。他又问:会骑摩托车吗?我臉都红了:也不会;会骑自行车。老板有点不屑:时间就是金钱,你这不行,那不会怎么行?先找他们领辆自行车去。</p><p class="ql-block"> 时间就是金钱,是那时的流行语;老板用这样的口吻说出来,还是让我咋舌。</p> <p class="ql-block"> 公司安排我的工作是施工员,这是我来之前就明确了的。实际上要做的要多得多,像现场施工技术管理、工程签证、工程量计算,测量和施工组织设计等,都在职责范围。按武汉的一句俗语:“一抹带十杂,烧火带引伢”。那段时间,像鞋厂的围墙、修理厂,以及厂区内道路施工等,我都参与过。。</p><p class="ql-block">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在一个在建厂区的道路施工。由于是在在建厂区施工,跟野外作业相差无几;湛蓝的天,无一丝云彩;亮晃晃的阳光,跟针一样刺眼。道两旁,只有刚栽下的树木,还不能成荫。人在太阳下超长时间的作业,不能不说辛苦。看着为数不多的工人,在大太阳下汗流浃背的施工,深深感到打工的不易。这些打工人,大都来自贵州和湖南一些偏远山区,为了多挣一点工钱,常常天一亮就上工,满城灯火还不收工。</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正在发展势头上的广东,建筑技术工人和劳动力都供不应求,许多包工队都采取以时间换工人不足,以时间换工期、换效益的办法,导致这种拖延劳动时间的情景普遍蔓延,让人见怪不怪了。</p><p class="ql-block"> 多少年后,我还会想,许多的灿烂,许多的辉煌,都是不是也有这些打工人的血汗浇灌?</p> <p class="ql-block"> 从单位到施工点,来去有一条不算太宽的路。武汉东湖有一条被两旁绿树隐蔽的道路,美名绿道。而这条路也被路边绿影扶疏遮掩着。路一旁,还有一条沿路弯曲的港,宽约五、六米,也掩在绿荫中。流水静悠悠的,阳光透过水面,照在水里形状各异的物体上,折射出一个五彩缤纷的水下世界。而另一旁,是果实累累的芭蕉(或许是香蕉)园,以及挂满豆角,长满苞谷的田地,绿郁郁的望不到尽头,散发着清新的气息。这沿路的景色,简直是一幅极美的风景画。</p> <p class="ql-block"> 那一个清晨,天不热,心态格外轻松,骑着自行车缓缓行驶。猛然发现小港边有座不大的木跳伸向水中。木跳前斜插着一枝竹杆,上面系着一只小小的木船,四周画一般静寂。脑海就像镜头一闪,现出“野渡无人舟自横”的意境。无形中让我“停车坐爱"了。</p> <p class="ql-block"> 当然,这里也不是野渡。沿港数公里长的混凝土道路,平常都是人来车往,简直是一条淌不尽欢乐的河。最叫我心动的,是一群群与我相向而行的、似乎没有尽头的学生。他们一色的浅蓝色衣衫,一色的骑着自行车,一色的前追后赶,把车踩得轻巧如风,三三两两地不断从我身边掠过,就像飞过的雁阵、也像飞来的鸽群。好轻块,轻快得如夏日的凉风。也引得我“聊发少年狂”,鼓劲把车踩得飞快,从中领略和感受孩子们带来的蓬勃朝气、欲一飞冲天的气势。</p> <p class="ql-block"> 顿时<span style="color:rgb(1, 1, 1);">,我心里变得一片柔软,涌起阵阵暖流,如同阳光下的港水。孩子们是希望,</span>是未来,我们现在吃苦受累,不正是为了他们么!将来,社会发展了,无论他们干什么,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受苦受累。继续行驶在这条小路上,我在异乡打工的孤独、疲惫和思念情绪,就像被綠色静谧的气息和清馨温柔的风,过滤得干干净净、吹得云开雾散。</p><p class="ql-block"> 我开始在意这个小镇,心里逐渐对它有了好感。当港水一样深沉的情感,一次次在信笺上流淌时,总免不了引起一些激情荡漾的波纹,一直扩散到远方。</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后来,公司接手了一个高尔夫球场工程的图纸,台湾工程师设计的。当时,大陆高尔夫球场还是凤毛麟角,我不是偶尔在电视上见过一眼,还真不知道什么模样。看到图纸,用心琢磨,让思绪尽情地在图纸中飞翔。嗨,太美了,简直是人造景观的工艺品。我心里除了激动,还有喜悦,热情也上来了。在内地,是极难碰到这样的机会、这样的工程,能干,就是一种享受。设计工程师姓潘,大家都喊他潘工,也有喊他潘先生的。潘工是台湾的一个设计院的,人很年轻,温文尔雅,一口漂亮的国语更是叫绝。他也喊我蔡工,给大家的印象特别好。在图纸会审会上,潘工细致的讲叙设计的要领和要求,认真地回答大家提出的问题,大家合作得十分愉快。</p> <p class="ql-block"> 对我而言,这样的工程,尽管土建成分比较大,但可学的、可锻炼的东西也很多。而且在异乡遇到了在土建技术上好沟通、交流的潘工,真的有点踌躇满志。按公司的布置,开始紧锣密鼓地做施工前准备,平整场地的工程量也跟着计算完毕。万事俱备,就欠东风,偏偏“东风不与周郎便”,让我即刻感到十分失望。</p><p class="ql-block"> 我在坦洲打工,足足两个月。时间不长不短,却是我打工历程的起始地和起始点。它留给我的,除了少许的遗憾,更多的是对它的感叹,对它丝丝缕缕的怀念,就像那条静悠悠的小港,还在心头流过。</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图片选自网络,向原创致谢)</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