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电视的专业化视角

涧耕功夫茶

<p class="ql-block">  一般观众看电视,是消费行为。作为电视专业人看电视,是深度的研究行为。</p><p class="ql-block"> 四月初,中国传媒大学胡智峰教授应邀为江苏台记者编导做讲座。他说,电视人看电视,首先要用政治视角。电视是中国政治的一部分,并且在政治的改革和进步中发挥很重要的作用。新闻联播,其实就是政治文本;看新闻联播,就是在看中国的政治;如果新闻联播在改,那是因为中国的政治在改革。朱镕基同志提出《焦点访谈》要做到“领导重视、群众关心、社会普遍存在”,就是基于政治考量。</p><p class="ql-block"> 当然,电视与政治的关系很复杂,一方面它们是一体的关系,另外一方面它们也存在一定的博弈,所以最高的电视艺术就是“分寸”。有的电视从业者认为最好的东西就是真相,其实当真理说得不是时候,也可能变成谬误。这是“分寸”的一个含义。另一个含义是,政治在不够坚定的情况下,有时候会依赖于媒体的舆论监督。2004年两会《政府工作报告》首次把舆论监督放了进去,提出要让全党监督、让人民监督,让舆论监督。舆论监督更要重视“分寸”。凤凰卫视的成功就是“分寸”的成功。它的一些讽刺内地的报道,也被高层领导评价为“小骂大帮忙“,这是何等纯熟的技巧? </p><p class="ql-block"> 电视与政治不可分,也要求电视人敢于影响政治、影响决策,光做民生、娱乐是不可能有太大的动静和出息的。</p><p class="ql-block"> 专业的人看待电视还要遵循经济视角。央视有2200人的正式编制,却有一万多人的聘用制人员,年收入100个亿。不搞产业化,怎么能够养活这么多人?可惜没有人承认央视是一个国有企业。很多人也不想让它成为企业,就是不想成为一个媒体市场的竞争主体,不想失去很多领域的垄断地位。</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个文化视角。做媒体倡导什么?先进与落后,本土与外来,高雅与低俗等等,如何拿捏、平衡,这里牵涉到文化价值取向。余秋雨易中天这些人为什么很适合上电视,是因为他们就是多种取向杂糅的人。没有一个节目是可以靠一种绝对的、单一的取向就可以吸引观众的(比方说,就靠高雅的、或者低俗的)。</p><p class="ql-block"> 再说社会视角:电视与社会的互动中,电视人应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当然不能扮演法官、检察官的角色,记者的天职似乎应该是客观忠实的旁观者和记录者,避免成为当事人。地方台一些电视新闻在前两年有过越悲惨、越暴力、越低俗就越受追捧的现象,但是观众最终会厌烦这些,而且厌烦这些的速度比厌烦“高大上”还要快,可以说社会心理并不认同电视的低俗化。拍摄《这里的黎明静悄悄》的罗斯托茨基在中传做报告时说,媒体有两个极端,专注于粉饰社会、或者专注于曝光社会的黑暗面,其实都不可取,要在两者之间取得一个平衡;就像船在大海中航行,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但最终走出来的是一条直线;向左走或者向右走,观众的基本承受力在哪里,对这一点的判断,是电视人的核心能力。</p><p class="ql-block"> 最后是电视自身的视角。大多数节目是“可以看看”,只有天气预报、台海局势之类是“必须看看”。怎样才能让自己的节目变得必看而不是可看?让观众追着我去看,而不是偶尔看看?这需要专业主义的功夫。另外,电视媒体之间的合作,是竞合关系而不是竞争关系。</p><p class="ql-block"> 从电视自身视角来看,不少人老犯错误。如,经常以自己的视角为视角,忽略普通百姓看电视的视角,事后通常出现两种状态:自己知道了,就以为观众也知道了;自己不懂的事,以为观众也必定不懂。又如,过分关注宏大叙事,忽视观众最爱看的是细节,常常以为自己费尽心机安排了节目,就等于观众一定会爱看,实际上观众根本不卖账。倪萍做过一档《艺德访谈录》访问宋祖英,就特别安排了让宋祖英为她的小学老师献花和唱歌,这个细节让电视机前的观众记忆犹新。孟非读报也颇受南京观众欢迎,恐怕因为他常常有许多个人化的小细节,比方说喝水、歪嘴巴等等。总之,专业的电视人要和社会一同进步,掌握观众的欣赏视角和口味。</p><p class="ql-block"> 胡教授是国内著名的传播理论家,我们这个团队是全国小有名气的民生新闻实践者。大家坐到一起,一方感受到理论的加持,另一方感受到实践的印证,内心何其畅快(2004年4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