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女人

极光

1985年我从北京矿务局长沟峪子弟学校调到了北京煤炭管理干部学院，与当年从辽宁调入的英语老师潘瑶住在一个宿舍。

潘瑶是大家公认的大美女，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永远充盈着笑意，白皙的皮肤，黑黑的头发真的像白雪公主呢。

从一见面，我们之间有似曾相识之感，每日里成双成对出入，形影不离。

有一天，潘瑶问我一个问题：如果有一个愿望让你可以实现，你想怎样改变自己？

问题很突然，我只有先反问她想怎么改变？

“我的大腿太粗了，个子不够高，把大腿上的肉长到小腿上去，增高五公分！”

她的长相堪称完美，无可挑剔，无需做丝毫的改变，天生的明星脸，属于上等人，但个头是中等，身高一米六，她唯一的心愿只想让自己长高五公分。

而我将做什么改变呢？我想到了自己不整齐的牙齿、想到了自己发黄的皮肤、想到了突出的大额头、想到了圆圆的像圆柱一样的身材、想到了只有高音而无低频的嗓音、想到不够坚强的心脏，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需要改变的太多太多以至无法抉择，最后下定决心说道：“我希望重新回炉，重塑一个全新完美的我！”

潘瑶听后咯咯地笑了，她的笑声也是那么动听，上天除了给予潘瑶姣好完美的容颜，还赐给了她一副好嗓音。

学习累了，潘瑶喜欢唱歌，不夸张地说，潘瑶如果不做英语老师一定可以当歌星。她的声音宽厚、穿透力强，作为忠实的听众，我经常把巴掌拍得山响，同时心里埋怨父母怎么塑造女儿时忘记给女儿装入艺术细胞呢？

潘瑶最喜欢唱一首英文歌，我当时记住了第一句歌词；

“When I was young I listen to the radio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

这首世界十大名曲之一的《昨日重现》便是潘瑶以她美妙的声音、青春的容颜、一个个学习后放松歌唱的夜晚而深深的铭刻在我的脑海间。（背景音乐）

就是这个美女英语老师成为我的启蒙老师，终于用一对一的方式教会了我音标。

从此信心大增，原来可以自己拼认单词的！每日学习热情大涨，除了和潘瑶美女打打羽毛球，大部分时间便是在宿舍里学习英语。潘老师给我这个学生布置了每天阅读五个英文小故事的作业，像蚂蚁啃骨头似的啃那些陌生的单词，一本薄薄的英文读本，几乎读了半年，实现了从0到1的飞跃，对英语一向没有自信的我居然被潘瑶夸赞有极强的语言天赋。（很可笑大学四年没有学会音标，美篇《英语之殇》中有详述）

潘瑶不仅美丽，更是个优秀的英语老师，听她上课是一种享受。

我曾经有过几次蹭课的经历，随着潘瑶到达她的课堂。讲台上的她神采飞扬，激情澎湃，声音美、长相美、体态美、板书美、股装美，无需她调动情绪，所有同学包括我都会目不转睛地追随她的身影，因为迸发的讲课激情，她白皙的脸庞变的绯红，似抹了胭脂，两节课的时间眨眼便结束了。可惜学校不允许老师有蹭课行为，我享受于潘瑶的课堂艺术之机会也便终止了。

潘瑶美女比我大一岁，当她25岁时，我恭喜她进入大龄女青年行列，时光只是那么晃了一下，第二年她便开始恭喜我了。

1988年暑假过后，我们两个搬出了集体宿舍，过上了另外一种二人世界。

第二年六月份，潘瑶送我一套婴儿套装，我的女儿七月份出生。而我为她送行的白边黑色墨镜却因故未能送到她的手中，她与先生漂洋过海，远赴加拿大留学。

那个年代通讯不发达，“从前的日色慢，车、马、邮件都慢”，一封信要走半个多月时间，偶尔书信往来，慢慢的书信也就断了。

我时常梦到她，大部分是在唱歌，有时她站在舞台上，有时甚至在树上，很高，我要仰着头看她，几乎没有说过话。

关于潘瑶的梦，我不知弗洛伊德如何解析，弗洛伊德认为梦是无意识心理的表现，是愿望实现的一种形式。我自己的解读是潘瑶在我心中是个完美女人，我对她是一种仰视，无论她的才华、她的天分、她的美丽我都无法企及，“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在我眼中她是仙女一样的存在。

终于有一天，仙女飘飘落地，来到学校家属院我家的门前，轻轻叩门，而我不在。

当我从密云父母家中回到北京，按照潘瑶留下的其婆婆家地址找到了她，她是当天晚上的飞机。老天照顾我，飞机晚点推迟到笫二天，让我们两家人海阔天空地神聊一晚。他们十分感慨国内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开着红色小夏利带着潘瑶夫妇穿梭于北京的街道中，私家车已不是外国人的专利和国人的梦想。席间潘瑶的先生多次感慨地说；“真没想到，梁红家有车了！”而我买车的原动力是探望父母方便，那时父亲已身患癌症。

那年是1998年，此后二十多年，我们再未见面，甚至几乎未有电话联系。

那次见面我的女儿只有八岁，如今我的小外孙女儿已经八岁了，我与潘瑶早已进入花甲之年。感慨“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

漂洋过海的潘瑶想必他乡早已成为了故乡，于我而言，海外始终是他乡。

异国他乡的潘瑶，你一切都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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