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赖锋带着老婆苗晶走进了市中医院的住院大楼,昨天在门诊专家看过了,说是高位复杂性瘘管。其实赖锋更清楚自己的病情,因为这个该死的疾病是胎带的,从十五岁初犯到现在已经折腾了他三十多年了,手术在各地都做了三次了依然没有成功。所以对于赖锋来说对于自己的病情早就是了然于心的了。</p><p class="ql-block"> 本来自己已经不报有任何希望了,但是老婆却不答应,这些年科技都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不信还治不好了。赖锋终于被老婆说动,接受了再次手术的提议。</p><p class="ql-block"> 住院部的走廊上陆陆续续有穿着病号服的病号慢腾腾的走动着。苗晶扭头问赖锋:“这是什么味啊?真难闻。”赖锋笑着答到:“什么味?这是肛肠科特有的屁眼儿味。”说完哈哈大笑着继续抄走廊中间的护士站走去。</p><p class="ql-block"> 依然是曾经的再熟悉不过的流程,办好了住院手续,夫妻二人朝着病房走去。推开了八号病房的门,用眼睛一扫,已经有两个病号了。一号病床杨胜岳,老妈陪床,已做手术,在床上趴着玩手机。二号病床在张罗着出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赖锋是三号床挨着门口,对面四号床空着。</p><p class="ql-block"> 杨胜岳的妈妈热情的和赖锋两口子打着招呼,杨胜岳慢腾腾的爬了起来对着赖锋说到:“老哥,来了这地方可就要受罪喽!这手术真他娘的受罪,和上大刑一样,我这屁股挖下来这么大个坑。”杨胜岳用手比划着,很夸张,得有大苹果那么大。</p><p class="ql-block"> 赖锋笑着说道:“兄弟你还别吓唬我,我这都是四进宫了,啥场面没见过,你参悟了肛肠科四大绝技了吗?”杨胜岳很惊奇的瞪大了眼睛:“什么?还有四大绝技?是什么啊?请哥哥指教。”赖锋哈哈大笑:“等我做完了手术就告诉你。”</p><p class="ql-block"> 下午赖锋夫妻两人置办了一些必需品塞到了床底下,床头柜里。二号床的病号出院走了,病房里空出来两张床,正好用来让两位陪护人员休息 ,苗晶和杨胜岳的妈妈拉着家常,赖锋和杨胜岳探讨着病情和工作。天气有些闷热,赖锋稍微把窗户开了一个缝 ,但是依旧掩盖不了病房和走廊里兀突突的屁眼儿味。</p><p class="ql-block"> 傍晚的时候 值班护士推开门说到:“三号床赖锋,晚上可以多吃点,明早就不要吃东西了啊,明天上午手术,早上灌肠、备皮(就是把手术部位的体毛刮掉)。”“得令,明早见!”赖锋满不在乎答到。杨胜岳笑着说:“哥你还真不怵。”“怵个啥,既来之则安之!”</p><p class="ql-block"> 医院的清晨是被送餐大妈喊醒的:“打饭喽,各位打饭喽!”随后就是嘈杂的脚步声,说话声,饭盆磕碰餐车的叮当声。抬手看了一下时间,早上七点整。</p><p class="ql-block"> 七点半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楼道喊:“病号们,都到换药室换药啦抓紧时间啊。”</p><p class="ql-block"> 赖锋和苗晶站在病房门口向换药室看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扶着墙的,被人搀扶着的,边挪动着身子捂着屁股的,都在向换药室走去,不一会排的队就延伸到了走廊里。换药室里不时传来阵阵的惨叫声,让人不寒而栗,一点都不输抗战片里的刑讯室。</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治疗室里,赖锋侧躺在狭小的换药床上,漂亮的刘护士娴熟的操作着备皮,那削发器运用甚是熟练,在嗤,嗤,嗤的响声下,手术部位已被刮的锃光瓦亮。接着就是灌肠,要把肚子里的东西彻底清出去才能进行手术,老婆苗晶抱着一大包卫生纸在一旁伺候着。</p><p class="ql-block"> 灌肠果然是个很好的清理手段,没有几分钟赖锋已经往厕所跑了三四趟,真的是一泻千里,苦不堪言。</p><p class="ql-block"> 上午四台手术,十一点多点的时候就已经全部做完,医生特意交代,四小时内不能乱动,以防止大出血。要求陪床家属注意观察。苗晶握着赖锋的手坐在凳子上心疼的看着。杨胜岳的妈妈给了几根香蕉放在了枕边。</p><p class="ql-block"> 麻药劲儿很快就过去了,随之而来的就是那种隐隐的疼,好在打着点滴,里面有止疼的药,倒是能忍受。</p><p class="ql-block"> 看着苗晶心疼的样子,赖锋打开了话匣子:“胜岳啊!知道肛肠科三大绝技是什么吗?”杨胜岳笑着说道:“老哥你说说,我听听说的是那么回事不。”赖锋继续道:“肛肠科三大绝技,站着拉屎,躺着撒尿,外加术后第一次换药。就问你酸爽不?”,杨胜岳哈哈大笑,接着就噘着嘴哟哟着捂住了屁股,强忍着笑说道:“唉呀哥哥你这总结还真是这么回事。”苗晶咯咯的笑了起来:“可别听你哥胡咧咧,他太拼了。”</p><p class="ql-block"> 傍晚时分,四床来了一位秦皇岛的父子,儿子郝新野,高位肛瘘,父亲是陪床的。</p><p class="ql-block"> 郝新野三十多岁,很帅气。看着杨胜岳和赖锋都做了,好奇的打问着手术过程及痛苦程度,随着这两人的讲解,郝新野的头上已经挂满了密密的汗珠。</p><p class="ql-block"> 又是一个新的早上,换药医生扯着嗓子喊着开始换药了。苗晶扶着赖锋往换药室走去,居然排在了第一位。</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换药是相当痛苦的,赖锋心有准备,但是还是疼的喊了出来,反正也喊出来了,索性就放开嗓子的喊。把个医生给气的:“哥们儿夸张了哈,你这样会吓到别人的。”足足有五分钟,换药是不能用麻药的,那种疼和凌迟是一样的,必须刮出血才能上药。从手术台上爬下来,在苗晶的搀扶下赖锋嘴里嘟囔着:“老天爷啊!我疼啊!疼死了,”瘸着腿往病房走去。排着队等着换药的病号们一脸惊恐的看着……</p><p class="ql-block"> 郝新野看着躺在床上的赖锋问道:“哥,换药是不是特别疼啊?”不等赖锋接话 ,杨胜岳笑着说道:“锋哥说了,术后第一次换药是巨痛苦的,你会懂的。”说完做了个鬼脸。</p><p class="ql-block"> 郝新野一脸的惊恐,居然一头扎进他父亲的怀里说道:“爸爸我怕,要不我不做了,咱们还是回家吧。”</p><p class="ql-block"> 父亲一脸无奈的说道:“大老远的都来了,咱一次性受点罪,这辈子也就没痛苦了,不用怕哈。”说完像哄孩子一样,拍了拍郝新野的后背。</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