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不西之追寻雅拉雪山

芳香

　　“白雪公主变成灰云公主啦！”在八郎山观景台，我们等了三四个小时，雅拉雪山一直被厚厚的云层包裹着，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从云绕雅拉到巴郎山观景台，本想横看成岭侧成峰，却不想不能一睹雅拉真面目。已经接近下午五点了，我大声喊还在山顶向雅拉雪山远眺的大牛，“我们——下山吧”。

　　“ 只见’玉龙飞舞云缠绕’，不见’ 万仞冰川直耸天’。”大牛吟着诗从山顶慢慢地下来，此地海拔4288米，不能疾走，否则会发生高反。

　　“虽然雪山你不来，但是我还是愿意等。”我调侃大牛， “你期待的是’焱焱彩衣飘岭秀 ，婀娜素裹玉冰珠’，但你看到的是’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虽然雪山不肯赏脸，但草原与你却是相看两不厌啊。”大牛依然兴致勃勃。

是啊，我们一直追寻雅拉雪山，但草原一直深情款款地追随者我们啊。这也许就是生活中的遗憾与美丽。

雅拉雪山，又名亚拉雪山、亚拉神山，位于四川甘孜州康定、道孚和丹巴三县交界处,是川藏茶马古道翻越的第一座雪山，主峰海拔5820米，终年白雪覆盖冰川漫延，被誉为“川西王冠”。

　　我们在小金县瞻仰了红一方面军和红四方面军会师的遗址，然后前往丹巴。一路上大渡河像巨龙一样翻滚着，倾尽全力撞击着河岸的巨石，卷起河底的泥沙，抛起来又落下去，落下去又抛起来，周而复始，毫不疲惫。它轰鸣着，它怒吼着，它咆哮着，把自己滚成一条泥龙，就像红军面对强大的敌人也要大声呐喊，即使流血牺牲也在所不惜。

　　到达丹巴，在大渡河边露宿，附近的藏族村民邀请我们到他的家，给我们倒上一碗自制的牦牛奶茶，奶茶温润香浓，就像这热情的藏族村民。

夜晚，河水吟唱着母亲般的歌谣，哄我们安然入睡。

　　清晨出发，前往云绕雅拉。海拔不断上升，与大渡河依依不舍地作别。天空也开始飘起毛毛细雨，这是大渡河不舍的眼泪吧？天空湿漉漉的，朦朦胧胧，我们到达了雅拉雪山观景台。看景区的介绍，景观和四姑娘山大体相似，我们在门口拍照打卡就离开了。

　　海拔继续往上，山林两边的植被迅速切换。如果说森林是重峦叠嶂的山峰的戎装，漫山遍野的小草就是山峰的家居服了。山坡上铺满了小草，开满了野花，无边无际，连绵不绝。给人感觉是那么的温柔与浪漫，宁静与祥和！

　　太阳也慢慢地从云层里露出了脸，我们惊喜地从车里下来，迫不及待地扑入到草原的怀抱中，与草原裹在一起，享受这份天地静默的惬意。

　　我坐在山脊，看远山苍莽，山峰俊奇，峡谷雄伟，看小草沿着山峰向更远处更高处“更行更远还生”，像延伸的平平仄仄的诗行。真觉得自己是个自由的人，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

　　云是天使的翅膀，草原上的云轻盈飘逸，我看云在走，云在飘，云在飞；听花在开，花在笑，花在闹。它们随风摇曳，五彩斑斓的涟漪从山脚一波一波升上山顶，然后又从山顶一波又一波地往下流淌。每一朵花都像舞动的琴弦，静静地、轻轻地、柔柔地拨动着，诉说着，缠绵着。

　　我躺下来拥它们入怀，它们就扑过来缠绕你的发丝，亲吻你的脸颊，把馥郁的花香倾泻在你的每一处肌肤中。它们像妩媚纤巧的少女温柔轻盈，像凌波舞步的仙子万般风流。

　　“你看，那里有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顺着大牛手指的方向 ，我看到了山脚下的油菜花在这夏日里肆无忌惮地绽放，金灿灿的，璀璨了整个草原。

天地澄澈，大牛面对美景，诗兴大发：“油菜花开遍地黄，芬芳美色客诗狂。蜂飞蝶舞齐欢闹，锦绣人间着丽装。”

穿过油菜花丛继续寻找云绕雅拉，汽车一直在草原上奔驰。目力所及都是温温柔柔的小草，巧兮倩兮的小花，黑宝石一般的牦牛，安详吃草的骏马。时不时地还会有土拨鼠钻出洞来，飞快地横过公路，然后在旁边张望，等你把车停下来，还来不及和它打招呼，它又倏忽地躲进洞里躲猫猫去了。

　　到达云绕雅拉山脚的海拔3800米左右木雅大寺，也许是宗教文化的熏陶，这里的马格外温顺。你和它合个影，它就睁着大眼睛亲切地望着你；你梳理梳理它的鬃毛，它就微眯着眼睛，很惬意的享受着。

我换一身藏服，变成养马的藏女，不负草原！不负马！

　　告别木雅大寺，就是盘旋的简易公路了。在海拔4500米左右，大铁牛（柴油版汽车）居然因高反罢工了。大牛使劲踩油门，停车拔滤管，启动倒车再前进，可大铁牛除了“突突突”地喘气，就是踹在原地耍赖，不肯向前一步。

“步行吧，离云绕雅拉观景台最多还有四公里。”美景就在眼前，我不想放弃。

“汽车依赖客观环境，但人可以靠意志战胜高反。走，出发！”环境越是艰险，大牛越是斗志昂扬。

　　在空气稀薄的高山草原上，还有一群群草原上的精灵——高原藏牦牛！远远望去，它们就好像草原上自然生长出来的硕大的蘑菇；又好像镶嵌在草原上的巨大的黑宝石。

在广袤的草原上，牦牛低着头，悠闲地咀嚼着青青的草叶，静静地享受它的美餐，草地上充满了鲜美与愉悦的满足感。

　　我兴奋地注视着草原上的硕大“蘑菇”，一头牦牛仿佛感应到了我的目光，不紧不慢的抬起了头。一双朴实无华的眸子，与我那仿佛开出野花般的眼瞳对视着，我看着你，你看着我，它还哞哞地叫唤起来，仿佛在欢迎我的到来。

大牛走近它们，摸摸它的头，摸摸它的耳朵，摸摸它的角，尽管它有点怕生，但还是很温顺地仰着头享受亲昵的爱抚。此刻，时光仿佛停止了流动，草原，牦牛，大牛，一副朴实无华的水墨画！

　　这时候，雨也来淘气地撩动你的发丝。高原上，雨是一个任性的孩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雨中的草原，像是雨中的姑娘，朦朦胧胧；远山隐隐绰绰，薄薄的雾气，像轻纱，似有若无，缭绕草原上空。

　　走了将近两公里，海拔是4666米了。已经下午六点，雅拉雪山躲在厚厚的云层里，也许是在盛装打扮，也许是准备休憩了。看来，我们没有在对的时间到来，成不了雅拉雪山的意中人，只能遗憾错过了。

　　“没关系，明天带你去另一个观景台——巴郎山，看它的另一个侧面。”出门在外，大牛总是细心地做好各种攻略。

来到巴郎山，终究是我一厢情愿了，尽管千呼万唤，“白雪公主”依然狠心地不露面。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好在草原一直对我不离不弃。它像朋友一样包容我，让我撒欢；它像母亲一样纵容我，任我撒娇；它像恋人一样宠溺我，任我疯任我闹！

　　追寻雪山而来，雪山不肯相见！

但大渡河在，草原在，野花在，牦牛在，雨在，云在，大牛在。我也仿佛如草原般博大宽厚，如遍地的小草野花般随遇而安，如闲适的牦牛般超然洒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