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校友餐聚</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把15年的美好时光留在了东滩中学,初中3年,高中2年,当社请教师5年,公派教师又5年。人生能有多少个15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修家谱得知,有史可考的300年里,我的前9辈亲人没有读书的。早5辈住在榆中北山,那里没有学校;后4辈搬来东滩,虽然有吃有穿,但也没有进过学校的。直到我这辈,有幸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7岁上小学,14上中学,25岁赶上恢复高考又上大学,我一人把前9辈的书都读完了。读书改变命运,离开农村,来到城市,现在退休安度余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虽然离开中学40多年了,但那美好的记忆还历历在目,难忘那烟熏火燎李家家庙当教室的大祠堂,难忘那用土块垒桌凳的高滩新教室,难忘那没过半夜就去学校趴在桌上等天亮,难忘那半夜起床敲锣打鼓宣传“最高指示”,难忘那带领学生热火朝天拉土垫操场,难忘那亲自提着泥刀粉刷新宿舍,难忘那和老师们一起垒院墙,难忘那星期天加班给新老师挥汗如雨打床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第一任校长叫张成龙,他20多岁进学校当校长,一直干到退休才卸任,他把毕生精力献给了东滩的教育事业,他把文化教育脱贫当做人稠地狭地方致富的最有效途径。在他的任期内,培养初中人才6981人,高中人才2582人。恢复高考以来,截止1979年,考入大中专院校633人,有公职校友1100多人,许多校友因读书改变命运,许多家庭因读书脱贫致富。他为家乡的文化教育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他就是东滩的教育家,就是家乡的孔子。大家提起张成龙就会联想到东滩中学,提起东滩中学,自然就会联想到张成龙,“张成龙”三字已经深深地融入“东滩中学”这一校名之中,他被大家亲切的称作“龙校长”。他的口头禅是“一人读书,全家脱贫”,这就是东中独有的校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东中的教师不是小专就是高中,学历较低,但是教学质量了得,1977年恢复高考,当年全校被录取大中专生33名,据说比有的县的一半还多。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教师们自知不足,都在努力学习,提高自己,凭良心教书,把学生当自家娃娃。总结他们的教风,就是“孜孜矻矻,诲人不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东滩中学的学子们也很励志,抱着“刻苦读书,改变命运”的志向发奋努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还有一个因素是城里学校忙于翻天覆地“造反闹革命”,农村学校在安安静静默默学文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回忆东中岁月,有许多有趣的故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李家家庙读书时,我有天早上走到半路脚上裂开一口子,将近三公分长,忍痛踮着去了学校,晚上回来,往洗脚盆里撒一泡尿,烧开泡脚,然后自己用针线将口子缝起来。现在看起来,其实就是冬天保暖差,脚上角质层比较厚,就如同钉马掌一样,马也不感到怎么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时农村贫困,没钱买闹钟,冬天的晚上,要爬起好几回凑到窗口看外面月亮的位置。有天晚上没月亮,一觉醒来,以为天快亮了,穿起衣服去学校。到得教室,已经有三个同学了,其中一个女生姓李,她家比我还要远,来得比我早,可见她比我还没哈数。那时没有电,教室里伸手不见五指,我跑到有亮灯的老师宿舍去借煤油灯,老师说,刚12点,他才准备睡觉呢。当时我埋怨校长枕戈待旦闻鸡起舞的老派作息,为什么不能把到校时间推迟一点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有次考试,一个论述题我没按老师讲的回答,下来试卷一看,老师朱批大字:“有创新,加10分”,这就是语文老师张云斌的胸怀,鼓励学生动脑筋,允许学生有见解,大学老师也未必能人人做到。光凭这点,他就是一位了不起的教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有天老师通知我说,学校要我代表班上到某小学去参观,我喜出望外,老师终于想到我了。下午到会场一看,去的全是各班调皮捣蛋的。我才意识到了我在老师心目中的地位。而老师为了充好人,假借了学校的托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毛泽东思想宣传队里,有个学生不听话,除名了,晚汇报时,张老师动了感情,声泪俱下,对着毛主席画像,痛心地说:我们怎么能因为一件小事就剥夺一个贫下中农子弟宣传您老人家伟大思想的权利呢?那种朴素的无产阶级感情,真是发自灵魂深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毛主席逝世了,乡政府将会议室布置为灵堂搞吊唁,作为班主任,我带着学生去参加,同批一百多人,在那哀婉低沉催人泪下的乐曲感染下,灵堂哭声一片,只有我一人没掉眼泪。为什么?据说我小时候爱哭,眼泪早就流尽了,长大后就变得铁石心肠,没心没肺。打我记事起,很少因某人的不幸流过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大学毕业回去代初一年级,有天上课走到教室门口,里面一男一女两个学生在讲台旁边靠里的空地上厮打。我没吱声站在门口观战,后来搏斗的两人发现了我,才停下来喘气,等我批评。我笑着说:“我刚看了,你们二人大战三百回合没分胜负。没有胜负咋行里?下课以后,你们到教室外面继续。古人为了荣誉有大战三天的,你们这种小打小闹算不了什么。”学生们都为我的不生气诧异。我为什么有这么好的心态,大概是与学识增长有关系。我觉得一个孩子就应该在忍无可忍时打个架,释放天性调个皮,长大后身心更健康,人格更完善,生存能力更强,人生体验更深刻,男孩更像个男子汉,当兵更有血性,而不是唯唯诺诺循规蹈矩遇事就六神无主。人生成长要经过磨炼,付出代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中学的记忆非常深,有趣的故事也一下子说不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2024年8月24日</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