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伟大的传奇（四）流动的盛宴

老牛

巴黎是一座无与伦比的城市，美丽时尚而浪漫的巴黎，没有哪一座城市像巴黎那样把生活和艺术如此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它的诱惑和魅力吸引了所有到此游玩的人。

1920年代，海明威携新婚妻子以驻欧记者身份旅居巴黎，《流动的盛宴》记录的正是这段旅居记忆。

“但是巴黎是一座非常古老的城市，而我们却很年轻，这里什么都不简单，甚至贫穷、意外所得的钱财、月光、是与非以及那在月光下睡在你身边的人的呼吸，都不简单。”——海明威《流动的盛宴》

蒙马特高地

提起巴黎，也许大家都会想到埃菲尔铁塔、巴黎圣母院、凯旋门、卢浮宫、凡尔赛宫等著名的旅游地标。而去巴黎旅游，有一处极富文艺情调和浪漫气息的街区，也绝对不容错过。这里就是位于巴黎北边，坐落在130米山坡上的一处小村庄，叫蒙马特高地（Montmartre）。

在130m高的蒙马特山顶上，有一座教堂那就是圣心堂。巴黎圣心大教堂以其独特的建筑风格而闻名，教堂的大圆顶具有罗马式与拜占庭式相结合的别致风格，四周环绕着四座小圆顶，给人一种中东情调的感觉。教堂的外观和内部装饰都展现了这种风格的融合，包括其洁白的大圆顶和周围的四座小圆顶，以及教堂内部的装饰和壁画，特别牛的据说是耶稣的心脏在这里头供奉，都充满了宗教氛围。

蒙马特高地，是法国巴黎城市里最具文艺格调的地方之一，也是巴黎特别热闹和繁华的街区，是巴黎一个很代表巴黎样子的地方，而且很漂亮。

漫步在这里，古朴的街道、多彩的商店、随性的生活、慵懒的市民、闲适的游客，满眼自由悠闲的生活充斥着眼球，让人瞬间爱上这个地方。

教堂楼梯旁的草地上有很多本地人在这儿躺着晒太阳野餐。半山坡有一个清澈的水池，很多人在这里休息，水池里游着很多鸭子，一条鱼也没有。圣心堂的后面有一座方形钟楼，悬挂的萨马钟是世界上最大的时钟。由于圣心堂矗立在巴黎最高地区蒙马特高地的最高点上，所以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巴黎最美的城市天际线，非常震撼。站在这里远眺，你就能看到整个小巴黎的市区全貌。你可以在这里的早晨，唤醒巴黎的一天。

蒙马特高地分布着不少景点，圣心教堂、小丘广场、红磨坊和巴黎爱墙等标志景观都位于这里，也赋予这处高地无穷的魅力。而追溯蒙马特高地的历史，在以前这里是来巴黎追求艺术梦想的贫困的艺术家的聚集地，因为这个区域曾地处郊区房租便宜，不少画家曾在此落脚。

其中著名的艺术巨匠毕加索、德加、马蒂斯等都曾在此居住和创作过。正因如此，自古至今，蒙马特高地都具有浓郁的艺术气息。行走在纵横交错的石板路上，街道两旁分布着各种商店，画廊、咖啡店、餐厅等夹杂，处处显现着耐人寻味的艺术氛围，让人感觉非常轻松惬意。

我们在这儿到处走走。有非常之多的露天咖啡馆，而不用走多远，就能走到这里蒙马特高地中心的小秋广场上，这小秋广场一半是喝咖啡的地方，就这边另一半是艺术角。有许多画家拿个彩铅画画，这画的够好的吧。坐这儿给自己画一素描，拿走可不便宜。

悠闲的市民在咖啡店里闲坐闲聊，慵懒地享受着午后时光，街头巷尾随时随地都可能碰上画家、歌者、舞蹈演员，各种街头艺人充斥于此，各占一角，描绘巴黎之美，舞动城市律动，市民和游客都充分融入于此，和平共处，各自找乐。

蒙马特高地最浪漫的景点，当属“巴黎爱墙”了，爱墙建于2001年2月14日的情人节，蓝黑色的墙体共有40平方米，由500多块深蓝色的瓷砖拼成，墙上用311种字体和280种语言写满“我爱你”这一句话，爱墙由一位音乐家创立。

在圣心堂旁还能看到这边有一道铁栏杆，上面挂满了情人锁，延续了整个教堂一圈。山顶有很多老人在这儿卖锁，如果你和你爱的人来呢，也可以买一把锁锁在这个情人栏杆上，有可能你们都结婚，生子已经老去了，这个锁还会留在这上面呢。如今，不仅是蒙马特高地一景，更成为无数情侣慕名朝圣的“浪漫标志”。

照片：站在蒙马特高地俯瞰巴黎景色

巴黎，只要不去那些特别有名气的地方，在街上走走人就特别少，非常舒服就跟这条街似的。当我们穿过了蒙马特高地以后，就来到了著名的双风车咖啡馆，这个咖啡馆是法国著名电影《天使爱美丽》的取景地。电影中艾米丽就在这个咖啡馆上班。1912年开业，已经是百年咖啡馆了，这个咖啡馆不止在国外知名，巴黎本地也是很多巴黎人喜欢来的地方。店内吧台上有一张很经典的艾米丽的大照片。点了一杯咖啡，坐这咖啡馆里头看着街上攘攘的人，清闲一个下午。

我们接下来坐地铁去的就是大文豪雨果的故居。巴黎的地铁，都有100多年了，就那种特别老的地铁。现在走到了雨果故居的附近，前面的这个大门楼，走进去以后就是福日广场，有很多旧书摊。雨果称得上是大文豪。是全世界人类精神的财富。雨果老爷子代表作有《悲惨世界》《巴黎圣母》等，雨果老爷子在这儿住了16年。

照片：站在蒙马特高地俯瞰巴黎景色

100年前，这里曾经是一家旅馆。从一楼走到二楼，你能看见墙上有非常多的画，全都是雨果画的，其中有张雨果老爷子的自画像。阳台后边的这墙上，全都是中国的瓷器，法郎彩，青花瓷。最后一间套房卧室，大名鼎鼎的《悲惨世界》，就是在这套房子里写出来的。

照片：站在蒙马特高地俯瞰巴黎景色

巴黎是一座咖啡加谈话的城市，它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咖啡馆，在这家花神咖啡馆无数人端起过你眼前的这杯咖啡，不仅有法国的萨特和波福娃，来自俄国的列宁，来自西班牙的毕加索，也有来自美国的海明威，以及来自中国的周恩来。

照片：站在蒙马特高地俯瞰巴黎景色

随着咖啡传入并风靡欧洲，巴黎的大街小巷的咖啡馆成为知识分子的工作室，也是平民的聚集地，众多思想与危机也在此交汇，引发革命的风暴。

在18世纪下半夜，法国全力支持美国的独立战争，导致国家陷入经济危机，民众生活困苦不已，1789年7月的一天，巴黎一家咖啡馆人满为患。一位年轻律师站在咖啡桌旁发表了一场如有神助般的激情演讲，鼓动人们拿起武器为自由平等而战。两天后，义愤填膺的民众攻占了巴士底狱，将一场推翻特权阶层的革命推向高潮，这就是著名的法国大革命。

此后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里，七月革命，六月革命，二月革命也纷纷在巴黎爆发，1871年巴黎还诞生了世界上第一个无产阶级政权——巴黎公社。巴黎成了革命的同义词，而巴黎的咖啡馆则是酝酿众多革命的第一现场。

坐在咖啡桌前的两个人，可以是因革命走向决裂的罗伯斯比尔和丹东，也可以是因革命而结成毕生友谊的马克思和恩格斯。端起这杯咖啡的人，可以是被革命点燃的拿破仑，也可以是受革命打击的音乐家肖邦，而在这杯咖啡前迸发革命性创作灵感的可以是作家雨果。也可以是画家莫奈，各国革命家，哲学家，作家，画家跨越了空间与时间在巴黎的咖啡馆交会，他们用文字，绘画，音乐展现出更多革命性的风景。

就像一位来自外乡的巴黎人说的那样，成为巴黎人，并不是意味着在那里出生，而是在那里重生。如此往复生生不息，巴黎的力量荡涤着欧洲，并最终超越了欧洲，而接下来登场的角色还将展露巴黎席卷世界的野心。

拉雪兹神父公墓

在巴黎的日程很紧，巴黎可以看的地方又太多，所以我没有时间去看巴黎那几座著名的墓地。记得当我站在埃菲尔铁塔向北遥望的时候，我看见了圣心大教堂附近的蒙马特高地，我知道那里有一座公墓，里面埋葬着茶花女和小仲马。

那个凄美的故事，已经在那块高地上凝固了100多年，我还知道茶花女在15墓区，她死后仍然是一个平民，姓名是缩写，被圈成一朵洁白的茶花。小仲马葬在21墓区，他死在茶花女之后，许多年他回到他的贵族沙龙里，这一段刻骨铭心的惊世，骇俗的爱情，最后却像茶花一样凋零了。

无数的人写过拉雪兹神父公墓，所以我对它一点也不陌生。那里埋葬了太多的名人，那些人生活在另一个巴黎。因为，那里面也分区和街道，也标志着门牌号码。巴尔扎克、穆里埃、肖邦、欧仁.鲍狄埃，大家也许常常在街上碰面，说不定还一起坐在咖啡馆里悠闲的聊天。

照片：巴尔札克墓

拉雪兹公墓除了名人墓地吸引游客，它的围墙也是游客参观的必到之处。1871年3月18日，巴黎无产阶级建立了第一个无产阶级政权——巴黎公社。5月21日，为了保卫公社政权，巴黎公社的社员同凡尔赛政府军展开浴血奋战。5月28日，147名公社战士在拉雪兹公墓的围墙下高呼着“公社万岁”的口号英勇就义。社员墙是拉雪兹公墓围墙的一小段，是巴黎公社社员壮烈牺牲的地方。这堵墙高约2米，墙外是居民住宅区。

他们为19世纪的巴黎，创造了无数的辉煌，现在该是他们享受拉雪兹神父公墓好景色的时候了。

照片：肖邦墓

我只去过拿破仑墓，在塞纳河左岸巴黎的墓地，只有他被列在参观内容之内。这里原是一所荣军院，1679年路易14为安置退伍残疾军人建了这座圆顶建筑。

1815年6月18日，拿破仑兵败滑铁卢之后，被流放到圣赫勒拿岛，1821年5月5日，死在狱中遗体被葬在圣赫勒那岛的山谷中，因为拿破仑曾在他的遗嘱中说，我愿我的身体躺在塞纳河畔，躺在我如此热爱过的法国人民中间。所以法国人多次与英国人交涉，要求取回拿破仑的遗骸，并派拿破仑的儿子安维王子漂洋过海，去寻找父亲的埋葬地。

然而，直到拿破仑逝世19年后，他回到巴黎的梦想才得以实现。1840年12月15日，巴黎市民倾城出动，早早地就涌到了塞纳河边，站在灵车经过的街道两旁迎接这位历史巨人的亡灵，拿破仑生前没有看到凯旋门建成，巴黎人特地让他的亡灵就从凯旋门下通过，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凯旋。

这是一个建筑群，拿破仑墓就在这座高大的圆顶之下。那个油亮的紫红色的六层棺椁，放在地下墓室里。墓室分上下两层，上面一层环绕着六间圆阁，分别安放拿破仑的两个弟弟，一个儿子已及手下四位元帅的骨灰瓮。下面一层是用大理石建造的圆形墓穴，拿破仑的棺果放在正中央。墓室四周还有12座胜利女神雕像，每一个雕像代表一场光辉的战役。法国人，太宽宏大量了，明明是一个失败了的皇帝，却给他这么大的面子。这样的民族让拿破仑无法不爱，这样的国家让拿破仑没有理由不回来。

记得我在一本书里看过，拿破仑最后一次离开枫丹白露宫的时候，门外站满了等着看他狼狈相的外国使节，他没有去见这些幸灾乐祸的面孔，而是径直走向卫队的士兵，只跟他们说了两句话，他爱法国，爱巴黎。拿破仑或许是害怕法国人不知道他的心情，所以才在遗嘱里又重申了一遍。其实法国人最了解他们的拿破仑，法国人不可能背叛他。后来的事实证明，即使是英国人，比利时人也没有忘记他。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他一个人虽败犹荣。在滑铁卢遗址，失败者拿破仑至今仍然高耸在天地之间。

红磨坊

《巴黎的放荡》是一本书，由书改编的电影叫《红魔坊》。那是巴黎1900年的故事，塞纳河两岸终日歌声缭绕，左岸的埃菲尔塔像一根大蜡烛，照着不夜的巴黎。右岸的洗衣船，则像梦魔一样摇来荡去。蒙马特山脚下巨大的红磨坊的风车叶片早在1889年就安装上了，从此就日夜不停的在风中转动。在红磨坊里跳舞的姑娘们不断地掀起羽毛式裙裾，露出性感的大腿，让巴黎的放荡时代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开始了。

在艺术家们眼里，巴黎是自由的天堂，他们下午在左岸喝咖啡，晚上到右岸看演出。舞女们的表演给了他们无尽的艺术灵感，深夜回到那间租来的阁楼里，酒意就醒了，赶忙把所思所感用打字机打印出来，用画笔描画出来。《红磨坊》里的那位穷作家，就是那一群人里的缩写。布袋红魔法永远不会知道巴尔扎克为什么能写出《贝姨》，小仲马为什么能写出《茶花女》。

巴黎的康康舞，当年就是在红磨坊诞生的。艺术家与红磨坊老板像是合谋，让这里成为蒙马特区最疯狂，最耀眼的地方。那个混乱而喧哗的巴黎，已经与塞纳河一起老了，风车却依然转动不停，虽然他的生命被透支了，好时光也随着河水流逝，可它像吃了什么药似的精神头十足，让舞台上的女人鲜艳如初，让女人们的大腿和腰肢如风车的叶片一样，不知疲倦的旋转，让红磨坊成了巴黎不衰的风景。

去红磨坊看演出是晚上九点，我和爱人在小广场前一下车，就看见了风车叶片，那充满动感的霓虹灯，那是一种醉人的深红，有诱惑的意思，也有要把人卷入的意思。红就成为巴黎夜晚的颜色，它好像把整个巴黎都笼罩在那片红色的迷雾里了。所幸不是一个人来，否则我可能没有胆量走进去。没想到里面还有更深更浓的红。

一个圆形的阶梯式剧场，大概有五层，我们的座位在三层。层与层之间有围栏，一层像一个敞开式大包厢，包厢里摆着许多张桌子，每张桌子上.有1盏红色的小台灯。那台灯虽小，却把所有人的脸都照得通红。侍者很多，清一色的年轻男士，白衣黑领结，他们走到哪里，哪里就响起了开香槟的“砰砰”声。过道太狭窄了，坐下就不能再站起来，可见剧场里有多么挤。

坐在一层的人就在剧场里吃晚餐，他们绅士样的穿着名牌西装和衬衫，打着精致的领带，大腹BB的坐在前面。我听说坐在前排的大多是巴黎人，不是印象中的那种穷艺术家，而是有钱的阔佬，如今他们是红魔坊的票友。

幕布终于拉开了，尽管舞台上也有白色和黄色，可他给我的感觉只有一种颜色，那就是红。我看见了舞台上的巴黎女郎，她们被红包裹着，红色的嘴唇，红色的舞裙，红色的高跟鞋，道具，灯光，舞台也都是红色的。演出形式，以歌舞为为主，且歌且舞。只在间场表演一点幽默，杂技。虽是一场充满商业趣味的演出，那种浮华，那种绚丽，那种刺激和生动，也只有在巴黎可以看到，只有红魔坊可以做到。

它 把生命的腐朽和灿烂凝聚在一起，把生活的奢侈和富有混杂在一起，让看他的人在惊心动魄之后惊慌失措。红磨坊，他把我看晕了。他也让我重新认识了巴黎。我不认为它是一颗毒蘑菇，也不想把它说成是香草，它在这里上演了100多年，已经是一棵根深叶茂的树。巴黎肥沃的土壤滋养了它。这是巴黎的宽容，巴黎包含了太多的色彩，接纳了太多的人，因而也创造了太多的奇迹，红魔方的舞一直能跳到今天，是一个奇迹。

从那里出来已是深夜，揣着下一场门票的人，把广场都站满了，仿佛全世界数这里最热闹，最红。他的红像尘土或胭脂一样弥漫在塞纳河上，让它再努力也洗不尽夜夜红磨坊，夜夜巴黎的铅华。

巴黎，软绵绵的巴黎，只在你临别的时候轻轻地嘱咐一声“别忘了，再来！”其实连这都是多余的。谁不想再去？难忘得了？

《巴黎：伟大的传奇》1~4篇完。

1998年草稿，2020第二稿，2024补充修改定稿。部分集图源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