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后再遇“红姑娘”

善良人

　　退休后坚持最好的是每天的晨练，有时徒步，有时骑行，更多的时候是走到城外。昨天早上在一处农民的果树下看到了“红姑娘”。通红通红的果实如同在秋天的田野上挂着一串串小灯笼，那么的鲜艳和喜庆。似乎一下子就照亮了田野，照亮了我的心。急不可耐的走过去摘下一个红彤彤的小灯笼，把那小灯笼打开，里面便有一粒红溜溜的果实，圆得和珍珠一般，红得像珊瑚一般，咬一口：甜中透酸，带点苦涩——是小时候吃过的味道！

　　“红姑娘”是我们东北乡间常见的野果，也称“红菇娘”。这个季节正是红姑娘成熟的季节，在我老家，多数人家房前屋后的小园子的边缘处都有几颗，即是为了点缀小园子里的色彩，也是因为杖子边缘处种菜不方便侍弄，因为这植物生命力非常强。

　　我们那代人小的时候对“红姑娘”情有独钟。因为她既可观赏，还能食用。就像现代著名作家、红学家端木蕻良先生写的《红姑娘》散文里说的：“它虽然没有被人列为果品，但，它实在是上等浆果。它们是被植物学家们忽视的，但是，老百姓记得它们，孩子们记得它们，至少我是记得它。”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农村的生活贫困。我的父母在生产队春夏秋冬的劳累一年，赶上好年景，挣的工分核算成钱也就三五百元，扣除一家人的口粮款，过年的时候能领回来几十元钱就很不错了。小的时候根本没见过水果，更没有钱去买。到了夏季能吃根黄瓜都是一种奢望。

第一次看到邻居家小园子里的“红姑娘”时，馋的直流口水，小孩子经不住好吃东西的诱惑，就和小伙伴儿趁着大人不注意，从小园子的杖子扒开一个空钻进去，摘几把揣进兜里，没想到“人赃俱获”，后来发生的事就无颜提起了。

　　在农村，人们收藏她的籽儿，多半都是把灯笼剥开，然后，用线绳传成串儿，挂在通风的地方，有的是为了留做种子，有的则按照民间验方用来泡水喝，据说有清热、解毒、利尿、消炎等药用功能。

通过查阅资料得知：红姑娘真是民间草药，入药历史悠久。汉代以来，《神农本草经》、《本草衍义》、《本草纲目》、《本草汇言》、《天宝本草》、《草木便方》等多部医学典籍记载了其药性。中医认为红姑娘全草味酸苦、性寒，具有清热、解毒、利尿等作用。综合各家说法，可治急性扁桃体炎、咽痛、音哑、肺热咳嗽、小便不利、黄疸、痢疾、水肿、疔疮、丹毒等病症，还有催产作用，药用价值很高。

　　后来搬出了农村，再后来各种水果随时可见，把这“红姑娘”忘得一干二净。今天再次邂逅，又看到和尝到了那久违的美丽与美味。

“红姑娘”为茄科酸浆属，学名酸浆，多年生草本植物，生长于村边、路旁、田野、草丛中，红姑娘有一大串好听的别名儿：锦灯笼、挂金灯、金灯、灯笼果（草）、王母珠、洛神珠、泡泡草、天泡草、皮弁草、海茄子、苦姑娘……“红姑娘”，在我们这里称为“红菇娘儿”。这一俗名叫法能数百年延续至今，确实很有根据。

　　因为红姑娘形态优美。许多文人诗人都赞美过“红姑娘”：

清朝初年词人纳兰性德写过一篇名为《眼儿媚·咏红姑娘》的词：“骚屑西风弄晚寒，翠袖倚阑干。霞绡裹处，樱唇微绽，靺鞨红殷。 故宫事往凭谁问，无恙是朱颜。玉墀争采，玉钗争插，至正年间。”

据清末民初徐珂《清稗类钞》记载，“草有曰红姑娘者，丛生塞外山谷间，花后结子成苞，四瓣如铃，中含丹实，状如火齐。亦呼豆瓤儿。”

红姑娘自古以来被赋予厚重的文化内涵。纳兰性德的朋友严绳孙也写过一篇与纳兰性德同题的词作，词曰：“珊枕寒生夜来霜，犹自可人妆。绛仙呵手，红儿偷眼，斜倚纱窗。 伤心合是樱桃侣，零落郑家香。生生长共，故宫衰草，同对斜阳。”

现代著名作家、红学家端木蕻良先生也曾写过红姑娘相关的散文，读来倍觉亲切。

　　“红姑娘”不仅是因为她的美丽与美味，还有她那红彤彤的燃烧之美，青春之美，宁静之美。

　 这红，如田野里的 一盏灯，照亮了世代的村落；像一把火，与浩荡的秋风烈烈而舞，渲染着这个美丽、多情、充满希望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