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一 相遇结缘</p><p class="ql-block">纽马的梦做了有多久了?久得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现在梦已醒,人却依然恍惚如在梦中。</p><p class="ql-block">第一次听说纽马, 是在约十年前,彼时刚刚开始跑步,跑一个五公里对我来说都很难,半马,全马更是遥不可及,仿佛天方夜谭,有一天,跑群里某位姊妹对我说,纽马开始抽签了,去试试运气吧,这是一个一生必须跑一次的马,我犹豫着,半马都不能跑,怎么能想全马?</p><p class="ql-block">去试试吧,跑友不屈不挠,继续忽悠,报了名就能跑了。</p><p class="ql-block">想起很多年前在加州的福音团契,也是有人跟我这么说,圣经没有读完没关系,心中有疑问也没有关系,只要信了主,神就会亲自带领你。</p><p class="ql-block">也许跑马也是这样?</p><p class="ql-block">将信将疑中,忐忑不安地报名,不久结果下来,从小到大但凡抽奖必不中的命数这次也没有改变,心中有释然,也隐隐有些遗憾。</p><p class="ql-block">隔天与同事说起,同事六十多岁,回顾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在朋友的撺掇下报名纽马抽签,“不幸“抽中纽马彩票,仓促中来不及训练,几乎裸身上阵,跑得痛苦不堪,从此便与跑步绝缘。</p><p class="ql-block">禁不住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中。不然大概也早停步了。</p><p class="ql-block">17年为准备自己人生第一个马拉松赛事,与几个朋友参加了在long branch举行的练跑团,遇到一位中年男士,龙瑞跑完后,边拉伸边聊天,说起纽马,男士神采飞扬地告诉我们几年前被朋友忽悠着去抽纽马入场券,不幸中奖,站在纽马起跑钱前,绝望地望着眼前漫漫42公里征途,想死的心都有了,谁知跑完后,竟一发不可收拾地坠入爱河,从此年年抽,年年中,年年跑。</p><p class="ql-block">“这么好的运气?“旁边一位正在拉伸的女士羡慕不已。</p><p class="ql-block">“这是你一生必须要跑一次的马拉松。“我的耳边再次响起了这一句话。</p><p class="ql-block">“整个赛道,所有人都为你欢呼,替你加油,不管是认识你还是不认识你的,那一刻,你仿佛成了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衣着华贵,美丽动人的年轻女人,手捧着剥了皮的香蕉送到你的嘴边,那种摇滚明星般的待遇与荣耀,实在是太棒了。“</p><p class="ql-block">中年男士依然神采飞扬,回味无穷,仿佛当日明星般的场面再现。</p><p class="ql-block">那一刻,我也暗下决心,此生一定要跑一次纽马,在我五十岁的时候。</p><p class="ql-block">然而,要想拿到一张纽马入场卷,何其艰难。做为世界上规模最大的马拉松赛事,每年来自世界各地一百多个国家几十万跑者,争抢五万张纽马入场卷,而在这五万个名额中,除去精英,直通,慈善,9+1, 留给大众跑者的抽签名额只有10%左右,中签率仅5%, 堪比藤校录取率。</p><p class="ql-block">对于无能(精英), 无钱(慈善), 无时间(9+1),无运气(抽签)的四无跑者,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争取直通。</p><p class="ql-block">为此,这么多年,我一直努力着,向着这一个目标,终于在五十岁前跑出了纽马直通成绩,俗称NQ。</p><p class="ql-block">却未曾想,一场百年难遇的疫情粉碎了我所有的希望。</p><p class="ql-block">2020年的纽马变成了线下跑,以后的两年,纽马不再接受直通跑者。</p><p class="ql-block">2021年,纽马五十周年庆,那是我梦想能跑的一场比赛,看着朋友们纷纷通过各种途径,拿到了纽马入场卷,我却因为疫情而与纽马无缘,只能继续在23迈水站做义工。</p><p class="ql-block">纽马倒计时一百天,大蜜私信我一个链接,翠花上也在报名纽马抽签名额。</p><p class="ql-block">去吧,去试试吧。大蜜撺掇着我。</p><p class="ql-block">我还在犹豫着,拒绝了这么多次机会,就是因为想Q, 再说,我已经报了23迈处的水站义工。</p><p class="ql-block">水站义工让我们家二娃替你去站岗,去试试吧,中了我们一起跑。大蜜继续撺掇。</p><p class="ql-block">盛情难却,想着我一向的狗屎运,试试就试试吧,反正是个小概率事件。</p><p class="ql-block">于是去翠花网站报名,问想跑纽马的理由。我便开始絮絮叨叨,诉说我与纽马的前生今世,这几年的相思之情,一直渴望将跑纽马做为我五十岁生日的礼物。</p><p class="ql-block">问起跑纽马的goal, 我想了想,大着胆子说想要跑进330, 虽然知道纽马赛道很难,跑进330几乎是不可能的梦。但是,没有梦,人生该有多么无趣?</p><p class="ql-block">那一年的纽马,我再一次遗憾无缘。</p><p class="ql-block">赛后看牛小洁的朋友圈,细诉纽马是她最爱的马拉松,她人生第一份工作在纽约开始,她的第一个孩子也在纽约出生,因此她要像小时候收藏漂亮贴画糖果纸那样,慢慢收集纽马奖牌,直到收集到十枚纽马完赛奖牌。那时候我就想,也许我不需要跑十个纽马,拿十块纽马奖牌,但是我可以做十次纽马水站义工,收集十个义工雨衣,就在23迈水站,因为这里的大坡,也因为这里是如此接近终点,我要站在这里,一年又一年,为那些将要完赛疲惫不堪的跑者们递去一杯水,送上一声祝福,直到我自己跑上纽马赛道的那一天。</p><p class="ql-block">然而,生活常常带给你出其不意的惊喜,在纽马赛事上做了五年水站义工,当了五年的啦啦队员后,我竟然得偿所愿,2023年,我终于站在了纽马起跑线。</p> <p class="ql-block">二 临阵磨枪</p><p class="ql-block">去跑步?你失恋了?</p><p class="ql-block">没有?那为什么去跑步呢?</p><p class="ql-block">比赛?你神经啊?</p><p class="ql-block">跑步这么私人的事情,怎么可以随便跑给人家看?</p><p class="ql-block"> 王家卫“重庆森林”</p><p class="ql-block">做为世界上规模最大的马拉松赛事,纽马也是六大马拉松中赛道最难的赛事之一,赛道难度堪比波马,赛道上那些让人措手不及的陡坡及桥梁,终点中央公园大大小小的起伏坡道,甚至能让最顶尖的选手也感到精疲力尽。</p><p class="ql-block">疫情以来,每天早上出门跑步,不求速度,不管距离,随心随意地跑了近三年,三年来第一次,为了向纽马致敬,也为了避免在波马赛道上曾经遭遇的两次滑铁卢,我决定老老实实开始训练。</p><p class="ql-block">训练的决心下了,训练计划却颇费踌躇。阿妹曾经令我脚腕受伤,汉森也差点让我大腿肌肉拉伤,在离十一月初纽马赛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找到了滨州富吉谷跑团的蒋伟大哥。</p><p class="ql-block">这几年来,数次在费马,波马赛道上同蒋大哥相遇,大哥热心为跑友们制定训练计划,赛前帮忙取参赛号码,赛后组织跑友聚餐,为人低调谦逊,令人钦佩。</p><p class="ql-block">大哥问我,纽马完赛目标?</p><p class="ql-block">我想了一想,好久没跑速度了,2022年一整年只跑了几个比赛,且都是酱油跑,秋天邱老师吆喝报名23年春天的波马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个直通成绩,虽然23年原本也没想跑波马,这个打击还是不小,原以为仗着年龄优势,BQ不会再象几年前那般艰难。</p><p class="ql-block">于是老老实实地说,纽马Plan A想跑345, 激进点看看是否能进340?底线是跑进355 BQ。</p><p class="ql-block">事实上,赛前当大家如常开始讨论天气,风向,赛道难度,比赛策略,如何PR等话题时,有人说纽马赛道太难跑了,PR几乎不可能,苗大哥一锤定音,争取赛道PR. 我心中暗想,只要顺利完赛,我就可以赛道PR,因为第一次跑纽马。</p><p class="ql-block">隔天,大哥给我做了一个配速计划,保守估计337完赛。</p><p class="ql-block">337还保守啊?我只能掩面苦笑了。</p><p class="ql-block">啥都不说了,好好练吧。</p><p class="ql-block">赛前几周,拉了五个20迈的长距离,两个16迈的中长距离,跑了七个tempo, 距离从七英里增加到11英里。</p><p class="ql-block">赛前两周去跑了海边半马,以测试自己的训练效果。</p><p class="ql-block">第三次跑这个海边半马,上两次还是四五年前,分别拿到过年龄组第三与第二的“好”名次,无他,小比赛,参赛的人太少,高手自然也少,少数几个能让猴子偶尔称霸的比赛。 </p><p class="ql-block">四年后再次参赛,荣幸地进入了下一个中老年年龄分组。顶着海边不时吹来的妖风,忍耐着不时想要兴风作浪的右小腿肌腱,最终以一小时四十一分三十秒完赛,跑出了个人半马最好成绩,毫无悬念地拿到中老年年龄组冠军。赛后拐着腿去拿奖牌,听我说出50-54年龄组,周围几个人发出一阵讶异,大概是看我长得比较着急吧… </p><p class="ql-block">赛前照例排队清空,站在我前面的女生回头问我是不是来跑半马,我点头说是,她说她也是,然后她告诉我她要迟到了,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并未显出比赛要迟到时着急的模样。我很诧异,半马比赛九点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而队伍也不是很长,我们前面只有不到十个人,难道… </p><p class="ql-block">果然,她告诉我她除了参加半马赛,还要跑五公里。我知道今天早上这里有两个赛事,分别是五公里与半程马拉松。五公里比赛八点钟开始,半马九点,当然你也可以同时参加半马与五公里两个比赛,合称为海边挑战赛。(Seaside challenge). </p><p class="ql-block">不过无所谓啦,我今天不是为比赛而来,是为了两周后的纽马,来跑一个龙瑞。她告诉我。 </p><p class="ql-block">果然有人同我一般打算,我很开心地告诉她两周后我也要去跑纽马。 </p><p class="ql-block">这是你第一个纽马吗?她问我。 </p><p class="ql-block">见我点头,她颇有些自豪地告诉我这将是她的第二个纽马。 </p><p class="ql-block">“你是不是有些激动?有些迫不及待了?如果一生只能跑一个马拉松赛事,那必须是纽马”,这句话好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我还在回忆中,她继续兴奋地诉说</p><p class="ql-block">“纽马的赛道体验实在是太棒了,除了起点处的韦拉扎诺桥与十五英里处的皇后桥,赛道的每一英寸土地上,都站着热情的观众,为你加油,为你欢呼,为你呐喊,你不是一个人在跑,你是被人山人海的观众们裹挟着往前冲… “</p><p class="ql-block">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听人说起纽马赛道旁那些可爱的观众们,据说纽马观众数量为世界之最,每年五万跑者,观赛人数可达两百万。 </p><p class="ql-block">1970年,来自罗马尼亚的Fred Lebow, 单纯地凭着“跑步能够改变社区和生活“的信念,花费一千美元,在中央公园举办了一场马拉松比赛。这场比赛十分简单,参赛选手只有127人,赛道也不过是绕着中央公园跑四圈,最终只有55人完赛,那时候,大概连Fred自己也没有想到,这场没有观众,没有封闭道路,没有警察站岗,没有媒体曝光,甚至还有路人扔石子的小众比赛,最终延续了五十多年,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马拉松赛事,是世界六大马贯年度收官压轴赛事。</p><p class="ql-block"> “跑一次纽约马拉松”,是很多纽约客"Bucket list"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是居住在曼哈顿的土 著世代延续的家庭记忆,更是一种象征着“开放包容”的行为艺术。</p><p class="ql-block">1976年,为庆祝独立宣言通过200周年,得益于曼哈顿区的支持和房地产商的资助,纽约马拉松终于从中央公园内部一隅,扩 展到了纽约市区的宽阔街道上。</p><p class="ql-block">每年,几万名跑者都会游览纽约市的五个行政区,从维拉扎诺海峡大桥脚下的史坦登岛开始,穿过布鲁克林、皇后区和布朗克斯区,最后到达曼哈顿标志性的中央公园终点线。 一线串起意大利人、犹太人、亚裔、西裔和非裔美国人分布集中的社区。 这似乎是一场贯穿“大苹果”的全城狂欢,也更是一次跨过万水千山的五大洲聚首。</p><p class="ql-block"><i>中央公园内的这尊雕像,是纽约马拉松发起人Ferd Lebow,他在1992年查出罹患癌症后,还完成了一个全马赛事,及至1994年辞世,他共在30个国家完成了69个马拉松。</i></p><p class="ql-block"><i> 雕塑下面留有一句他的隽言:“生活中没有其他事能配得上马拉松带来的快感。“(Few things in life match the thrill of a marathon.)</i></p> <p class="ql-block">三 刘姥姥进大观园</p><p class="ql-block">站在曼哈顿下城西区的纽马展厅里,我茫然四顾,虽已跑过波马同柏林马,纽马是我六大满贯赛事中的第三个,以为自己好歹也算见过一点世面了,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还是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般,迷失的不知所措。</p><p class="ql-block">半个多小时前,在纽约繁忙的街头,应飞开着车,我紧张地盯着谷歌地图,生怕错过一个转角,我们的车子在不时出现的单行道,红绿灯,路口成群的过街行人间穿行。</p><p class="ql-block">终于找到事先预定的停车场,停好车,走进展厅时,已是下午两点多。</p><p class="ql-block">诺大的展厅内人潮汹涌,想着展厅四点半关门,担心取参赛号码的队伍太长,我急着想赶紧冲进去排队,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好在展厅门口站着一排义工,热心的义工将我引领至取号码牌的展台,惊喜地发现那里义工很多,跑者很少,无需排队,不到两分钟,我已经如愿领取到参赛包。我知道周五与周六上午,岚山有很多跑者来此做义工,环顾四周,没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我来得太晚,他们都已经下班了。</p><p class="ql-block">我独自拿着参赛包,同应飞一起,继续在展厅内匆匆行走,穿梭于各种商品售卖区,寻找照相的展板。一位善解人意的义工走上前来,大概是看出我对这些商品不感兴趣,直接指示我继续往前走,“穿过这片商业区,你会找到你想要的”,他笑着对我挤挤眼。</p><p class="ql-block">据说为了分流,今年纽马设置了很多背景墙,有红色NYC Marathon,有26.2迈,有奖牌背景墙,有赛道背景墙,还有…略略数了一下,这些五花八门的背景墙不下二十个,每块墙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大满贯赛事总是如此热闹。看来主办方分流的目的并没有达到,因为人心太贪,总想一个不漏的在每块背景前都能留张影,结果是消耗更多的时间。</p><p class="ql-block">想到明天即将参赛,今晚还要早点回家,及时补碳,早点休息,我只在几个排队不长的展板前象征性照了几张像,经过长长的跑者名单墙,上面密密麻麻地列着五万名跑者姓名,我没有过去找自己的名字,也没有去中央公园观瞻终点冲线拱门,赛前一天,全身最精贵的部位就是这双腿,舍不得让他们多走一步路。</p><p class="ql-block">在一块展板前照相时见到一位义工,看见我身上穿着的黄色波马完赛T, 告诉我他也跑了同一年的波马,是啊,2021年的波马,波马历史上唯一一个在秋天举办的赛事,谁会忘记呢?我告诉他那是我的第一个波马,“这么巧?那也是我的第一个波马”,他开心地说,听说明天是我第一次跑纽马,他以曾经跑过13次纽马的过来人的经验,替我分析对比波马与纽马的赛道难易,临走前,我问他,明天你会参赛吗?问这个问题时,我心里准备听到否定的答案,我知道,大部分参赛跑者都会选择在周五或周六上午做义工,赛前一天,大家都想尽量减少奔波劳累,早早回家加碳休息。</p><p class="ql-block">“跑啊”,他笑着对我说,那种云淡风轻,只有在经过十几次纽马洗礼的人脸上你才可以看到。</p><p class="ql-block">我们互祝明天跑得开心,就此道别。</p><p class="ql-block">纽马展厅在赛前三天开放,大多数跑者都会争取早去,等到周六下午,展厅里所有的好东西,无论是免费还是付费,都差不多走光了,好在我没指望在展厅有任何额外收获,但是,没想到的是,周六下午,甚至连纽马完赛衫都已经被领完了,严格来说,不是所有的完赛衫,而是女性小号与超小号完赛衫。</p><p class="ql-block">大多数马拉松赛事,报名的时候都会问你完赛衫尺寸,纽马却没有这一道程序。我猜纽马完赛衫的准备只能借鉴往年的经验,很明显,经验并不总是可靠,又或者今年报名纽马的参赛者,最起码是女性参赛者都比往年苗条了至少一个尺寸,因此周六下午,当我领了参赛号码,随着流程走到完赛衫展台时,中号以上的展台上放着成堆的完赛服,小号同超小号的台面上空空如也。发放完赛衫的义工笑着给了我两个options, 拿一件中号的,或者填一张表格,纽马完赛一个多月后,完赛衫会寄到你家里。</p><p class="ql-block">这几年随着参赛次数增多,家里各种颜色,各种式样,各种材质的长袖或短袖完赛衫堆积如山,塞满了几个抽屉,去年开始,每次参赛,我都会要求中号甚至大号完赛衫,拿回来给应飞当睡衣穿,但是,纽马完赛衫,尤其是我第一个纽马,我还是愿意穿在自己身上。</p><p class="ql-block">身边几位女士同我的想法相似,谁都不愿意将就领一件中号回家,每个人都填了表,虽然不能穿着纽马完赛衫在展厅里各个纽马特色背景墙前照相留念也是一件憾事,但人生多数时候不就是这样吗?</p><p class="ql-block">纽马完赛两周后,同海伦,迷你姐及岚山长岛小分队的一些跑友一起去哈瓦苏瀑布,途径Sedona, 正在那些红岩巨石间流连,迎面跑过一位男子,身上穿着2023年纽马完赛服,彭帅眼尖,一把拉住,脱了外套,露出里面那件同款同色2023年纽马完赛衫,紧接着,军长,海伦都纷纷亮出里面暗藏着的纽马完赛衫,一起合影留念,没想到纽马完赛衫还是交友利器,让一旁没有如愿拿到完赛服的雁子艳羡不已。</p><p class="ql-block">从哈瓦苏瀑布回来后,每天晚上去信箱,都藏着一份小小的期待,终于,那天下午,离圣诞节还有四天,在信箱里看到了那件令我朝思暮想的纽马完赛服,我捧着这件衣服,开心的告诉应飞,这件衣服,多少钱也买不到,这是我一步一步跑出来的,三个多小时,四万多步。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完美的圣诞礼物,因为无价。</p> <p class="ql-block">四 流浪汉集散地</p><p class="ql-block">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女人,上身一件颜色靓丽的滑雪服,下身一条破旧的男士棉毛裤,拎着一只塑料垃圾袋,在位于史坦登岛的运动员村漫无目的地游走,那两件衣服显然都不合身,滑雪服太小,吊挂在身上,而棉毛裤又太长,如扫把般拖在地上,裤子两旁各有一条长长的裂缝,两条裤管如四片拖把布在风中飞舞。</p><p class="ql-block">这个女人就是我,为了赛前保暖,我特意翻出Mark小时候穿的一件滑雪服及应飞穿旧的棉毛裤,为了不用脱鞋就可将这条棉毛裤脱下,我用剪刀在裤脚两边各剪了一条长长的口子。</p><p class="ql-block">如果在曼哈顿街头见到我,你一定会以为我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或许精神也有点问题。</p><p class="ql-block">但是在这里,没有人会觉得我有问题,周围人来人往,甚至没有人会向我投来好奇的一瞥,因为他们也同我一样,或着装怪异,或衣衫褴褛,有人头上戴着两顶帽子,有人手上套着一只袜子,还有人身上罩着一个白色/黑色的大垃圾袋,甚至有人上身西装笔挺(没打领带),下身一条松垮的睡裤,脚上一双破旧的球鞋。</p><p class="ql-block">昨天下午从纽约回来,早早吃饭,早早睡觉,十点不到就上床了。过去常常在赛前辗转反侧,激动地半天睡不着觉,如今成了老油条,比赛前再没有如此激动的心情,躺下不久便睡着了。</p><p class="ql-block">今天开始改夏时制,闹钟要往前调一个小时,多出一个小时睡眠时间。半夜一点左右起来上厕所时,看看手机时间还没有改过来,应飞告诉我要等到两点以后,放心地继续上床睡觉。凌晨四点多再次醒来,手机时间已经调回去了,更加放心地上床接着睡,谁知放心后却睡不着了,人很兴奋,也很清醒,心里倒是不太着急,想着我爸常说的那句话,睡不着,躺躺也是好的,队长也说过,赛前一晚睡不着没关系,不会影响第二天的比赛。</p><p class="ql-block">安心地躺在床上假寐,等待闹钟响起的那一刻。应飞却突然醒了,坐起来看了看床头上的闹钟,大叫着老婆快六点了,你还不起来啊,比赛要迟到了。我淡定地告诉他今天改夏时制,现在才五点钟。没想到他比我还要紧张。</p><p class="ql-block">今天早上,将有五万人从史坦登岛出发,在九点至十一点之间,分四个批次,跑向位于曼哈顿中城的中央公园。对于大多数跑者而言,比赛并不是最难的部分,难在如何顺利到达起点。你可以搭乘赛事主办方提供的渡轮或大巴,由于封路封桥,今天早上,大部分公交都处于瘫痪状态,那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韦拉扎诺海峡(Verrazano-Narrows)大桥也在早上七点钟封闭,为了赶上渡轮或大巴,很多人半夜两三点就要出发,等赶到史坦登岛的运动员村时,早已累得人困马乏,昨天辛辛苦苦补的碳也被消耗的差不多了。</p><p class="ql-block">我们很幸运,无需赶大巴,也无需追渡轮,越野群的跑友们特意早起送我们前往起点,令我们可以好整以暇地睡到六点钟,</p><p class="ql-block">八点钟不到,晞开车将我们送到了纽马起点,史坦登岛的运动员村。</p><p class="ql-block">车里坐着四位跑者,分别是小哥,来自密西根的思琪,以及来自波特兰的王兵。小哥和我均穿着耐克四代神鞋,思琪和王兵穿的都是阿迪新款比赛鞋。这次赛道上穿阿迪的跑者很多,尤其是精英选手,完全颠覆过去耐克神鞋一统天下的局面,男子冠军埃塞俄比亚选手Tamirat tola脚穿号称阿迪史上最轻竞速鞋Adizero Adios Pro EVO 1以两小时零四分56秒完赛,并打破了尘封12年之久的纽马赛道记录。后来听说小哥穿的耐克四代神鞋竟然中途某个花盆鞋跟断裂(赛前我曾经为是否穿耐克四代神鞋颇费踌躇,四代鞋底分成两段,乍看上去有点像清朝女人穿的花盆鞋,跑起来鞋底总是咯吱作响,令人难免疑心有一天鞋底那两块会离心离德,可见我之前的担忧并非完全是庸人自扰),不得已跑进医疗帐篷里找了块胶带暂时黏上,就这样,人家还是以250完赛,牛人真是恒牛。</p><p class="ql-block">告别了晞,大蜜同Karen (她们随后将坐path 进城啦啦), 我们四人继续朝着运动员村走。没走几步就到了村口,照例要过安检,安检队伍很短,不过例行公事,大家手中都拿着纽马赛事方发的透明起点袋,里面实在也藏不了什么东西,我的袋子里装了两瓶水,一个圆面包,四片葡萄干面包,还有一个胶。</p><p class="ql-block">过了安检不久就同小哥他们分手了,他们往出发区走,我们往运动员村走。</p><p class="ql-block">运动员村分成三个起跑区,蓝区,橙区和粉区,其中蓝区和橙区在桥上,粉区在桥下。小哥和思琪都是第一波9:10出发,我和王兵都是第二波,不过他是蓝区从桥上出发,我是粉区从桥下出发。</p><p class="ql-block">我跟着王兵继续往运动员村里走,沿途经过饮料摊子,有瓶装水,佳得乐还有咖啡,食物摊,好像有贝果之类的,我因为自己带了食物,也没多看,当然最吸引人的还是Dunkin donuts为跑者们御寒免费发放的纽马粉帽。听说DD纽马绒帽很多年了,除了纽马完赛斗篷,开赛前的DD纽马绒帽也是吸引我跑纽马的原因之一。多数人为了减重,都会在开赛前或起跑后将帽子丢了,每年也都有人不舍得扔,带着这顶帽子,跑完长长的42公里,纽马赛道沿线,时常会看到被跑者丢弃的帽子,越野群的牛肉姐,曾经一路跑一路捡,抓着十几只帽子完赛,成为一时佳话。</p><p class="ql-block">我看见王兵走过去拿了一顶绒帽,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算了,今天最高温度高达65度,此刻一点也不冷,我不需要帽子,我也不会带着帽子比赛,与其待会丢掉,不如索性不拿。</p><p class="ql-block">路上偶遇红雨与Cheryl, 他们都是第一波9:10起跑,同她们互助了好运,跑得开心,转头已经不见了同行的王兵,我便一个人继续往里走。彼时刚刚八点过一点,离我起跑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大部分跑者都安静地席地而坐,以保存体力。我也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找了一块空地,将随身携带的一条破旧的浴巾铺在墙根下,坐下来,慢慢地吃面包,喝佳得乐,看着身旁或兴奋来回走动或安静如我一般坐着的跑者。</p><p class="ql-block">一个人在墙根处坐了没多久,一位中国女生走过来同我打招呼,问我是不是岚山跑团的,她见我带了岚山的帽子,特意过来认亲,她来自加州著名的烧烧跑团,纽马也注册在岚山名下,同我一样,她没参加local competitive, 也同我一样,从第二波粉区桥下出发。</p><p class="ql-block">看到有人同我在一个出发区,且是同一个时间出发真的很开心,便一起靠墙根坐着聊天,喝水,吃东西,上厕所,等待出发。</p><p class="ql-block">她告诉我她住在加州圣何塞,这是她第三次来纽约跑比赛,因为女儿在纽约工作,来看女儿时顺便跑个马。</p><p class="ql-block">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我们这一波开始聚集,准备起跑。我们也从墙根处站起,开始脱衣服热身。我丢掉吃剩下的面包,喝空了的水瓶,又将应飞的破棉毛裤扔了。听说进了起跑区还要等好久,即使上了桥也不是立刻起跑,前人给我们的建议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保暖衣服一定要坚持到最后起跑前再脱,所以我依然穿着Mark那件旧羽绒服。</p><p class="ql-block">等我三下五除二拉下棉毛裤,将坐着的破毛巾叠好,同喝空了的水瓶和破棉毛裤一起扔进旁边的垃圾箱,将应急救生毯扎在腰间裹住只穿着短裤的双腿,准备向起点走去时,烧烧的姑娘还在不慌不忙地解鞋带,脱保暖长裤,脱完裤子,耐心系好鞋带,再将上身套头衫脱去,脱完衣服,整理好头发,带上帽子,我惊讶地看见她将手机,还有今天早上领到的两顶DD粉色绒帽塞进腰带中。听说有人带着DD绒帽跑完全程,没想到有人会带着两顶DD绒帽跑。</p><p class="ql-block">我当时还想,纽马这么难的赛道,她不但带手机跑,还要带两顶粉帽,估计今天是想打酱油了,直到她在赛道上超过我,拍了我的肩膀,皇后桥的大坡上望着她绝尘而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远方人群中,我才明白牛人是不怕多背负几盎司的重量的。</p><p class="ql-block">这次因为没存包,赛后需要联系应飞,我也曾一度打算带着手机跑,为此两周前的海边半马我第一次尝试带着手机跑比赛。这一决定在最后时刻被蒋大哥否决了,大哥告诉我手机装在裤子侧兜里会造成不平衡容易导致受伤,除非我带腰包跑,手机可以装在腰包里。可是我并没有打算带腰包,并且也没有好的跑步腰包,最后一刻决定放弃手机。见有人全程带着狗扑肉边拍边解说边跑,依然跑出三小时多一点的成绩,大神的世界实在不是我们这些跑渣能够理解的,对我来说,哪怕少一个盎司都是好的,据说有女生为了减负赛前特意将长发剪短,有男生为了破三赛前又是刮胡子又是剃腿毛的,所以对比赛时不但不减重,还不断往自己身上加码的牛人,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叹服。</p> <p class="ql-block"><i>起点运动员村里的流浪汉集中营</i></p> <p class="ql-block"><i>真的有人腰缠万贯,背着数顶DD粉帽,跑完42公里漫长赛道</i></p> <p class="ql-block">五 最初的两英里赛道---保持耐心</p><p class="ql-block">I want to be a part of it, New York, New York</p><p class="ql-block">我想成为其中的一部分,纽约,纽约
</p><p class="ql-block">And step around the heart of it, New York, New York</p><p class="ql-block">绕着它的中心走一圈,纽约,纽约</p><p class="ql-block">
I want to wake up in a city that never sleeps</p><p class="ql-block">我想在那个不眠的城市醒来</p><p class="ql-block">
I'm gonna make a brand-new start of it, in old New York </p><p class="ql-block">我要在老纽约重新开始</p><p class="ql-block">
If I can make it there, I will make it anywhere. </p><p class="ql-block">只要我能在纽约成功,我就能在任何地方成功
</p><p class="ql-block">It's up to you, New York, New York </p><p class="ql-block">这取决于你,纽约,纽约</p><p class="ql-block">
In New York, New York</p><p class="ql-block">在纽约,纽约
</p><p class="ql-block">法兰克辛纳屈的“纽约,纽约”在空中响起,我站在史登岛纽马起跑等待区,这么多年梦寐以求的时刻即将成真,心中不由感叹命运实在是幽默。</p><p class="ql-block">同烧烧的姑娘一起走向粉色起跑区,她在F栏,位于粉区末尾,转个弯就到了,我在B栏,还要继续往前走,互相祝福了好运,告别那位姑娘,我再次独自一人,慢慢往前走。</p><p class="ql-block">辛纳屈的“纽约,纽约”依然在空中飘荡,我吞下起跑前的那支胶,喝了几口水,脱下Mark的旧滑雪衫,扔进路旁的捐赠箱内,随着众人慢慢向着起点计时毯走去。</p><p class="ql-block">跨过计时毯的那一刻,我按下了跑表,眼中不自禁地泛起泪花,我等了五年的比赛,今天终于如愿站在了起点,我告诉自己,无论跑得多差,我都要好好享受纽马赛道,享受来自世界各地的两百万观众的热情。</p><p class="ql-block">与波马不同,纽马一开始,就是一个大上坡,近一英里的维拉扎诺海峡(Verrazzano narrow bridge)大桥,是纽马全程最陡的一段,坡度高达4.1%。这也是纽马赛道五区五桥所经过的第一座桥。</p><p class="ql-block">维拉扎诺海峡大桥位于纽约市史坦登岛 (Staten Island),这是一座双层结构的悬索桥,大桥横跨纳罗斯水道,将史坦登岛同河对面的布鲁克林(Brooklyn)连接在一起。大桥以当年第一位进入纽约港及哈德逊河的意大利探险家乔凡尼 达 维拉扎诺命名,在1964年完工之初为当时世界上最长的悬索桥。</p><p class="ql-block">半个多世纪前,先辈们已经为今天的纽马设置了第一个难路虎。</p><p class="ql-block">赛前岚山举办了两次纽马讲座,每次讲座都会特别强调纽马赛道上所经过的那几个分别位于起点维拉扎诺海峡大桥,15迈皇后桥及23迈第五大道处的几个大坡,这几个坡每一个都长达近一英里,每一个大坡都是一个难路虎,都有可能令你跑崩。</p><p class="ql-block">杰夫教练在New York City Marathon race strategy: How to crush the five boroughs, 纽马比赛策略,如何跑过纽约五区中特别强调</p><p class="ql-block">With just over 50,000 finishers each year, the New York City Marathon is the largest marathon in the world. It’s also one of the most difficult courses of the Major Marathons. With deceptively hilly bridges, a tough finish through Central Park, and screaming crowds that can make your adrenaline surge at the most inopportune times, the course can bring even the most elite runners to their knees.</p><p class="ql-block">For these reasons, running the New York City Marathon requires a precise and meticulous race strategy that blends patience and cautious aggression that will allow you to keep the legs strong for the final hills and the glycogen in your system to prevent hitting the wall. (纽约城市马拉松赛每年有超过 50,000 名跑者完成比赛,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马拉松赛事。这也是各大马拉松赛事中最难的赛道之一。崎岖的桥梁、穿过中央公园的艰难终点,以及让您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肾上腺素飙升的尖叫人群,这条赛道甚至可以让最优秀的跑者畏惧。</p><p class="ql-block">出于这些原因,参加纽约市马拉松比赛需要精确而细致的比赛策略,该策略融合了耐心和谨慎,以确保跑者始终保持双腿强壮,以防撞墙。)</p><p class="ql-block">因此,无论是杰夫还是纽马赛事官方网站都苦口婆心地一再提醒跑者,</p><p class="ql-block">Starting uphill on the bridge, plan to be slower than goal pace. Focus on the right effort and you’ll make up time on the downhill.</p><p class="ql-block">所以,刚开始的第一迈,你应该比目标配速慢45~60秒。</p><p class="ql-block">道理大家都懂,但怎样才是over run, 怎样又会过于保守,这样的分寸拿捏实在是难,所以才会有赛后大家的共识,每个人都知道大多数人会如何,每个人都以为自己不会是那个多数人。</p><p class="ql-block">随着人流,我跨过起跑线,慢慢向前,往维拉扎诺大桥跑。大桥分上下两层,平时只对机动车辆开放,每年只有一次,就是纽马这一天,大桥全程关闭,仅供跑者使用。由于参赛人数太多,起跑时为了分流,跑者们将分为蓝色,橙色与粉色三个区,其中蓝色与橙色从桥上起跑,我所在的粉区在桥下。</p><p class="ql-block">早听说桥下不但风景欠佳,且因GPS信号屏蔽严重,跑表测速极度不准。我将手中一直抓着的配速带塞进裤子口袋里,索性连跑表都不看,跟着感觉往前跑。人们哗啦啦地从我身边跑过,又飞速离我而去,我不为所动,心中牢记赛前来自各方的所有警告,第一迈这个大坡,一定要慢,慢,再慢,现在你提速的那点努力,以后将导致你更幸苦的付出。</p><p class="ql-block">在2021年第一次跑波马前,我一直是付拆分的忠实拥趸,每次走上赛道,都牢记Jerry队长的教诲,以conservative start开赛,再采用negative split, 前半程保持体力,后半程提速,每次总能跑出付拆分,直到遇到波马。</p><p class="ql-block">赛前特意跑去问队长,波马这种赛道,起跑就是一个大下坡,上坡都在后半程,不可能跑出付拆分吧?队长笑着说,都跑波马了,还纠结啥,好好享受赛道。于是我第一次在享受赛道的兴奋中,不管不顾地尽兴奔跑,17英里惨遭滑铁卢,抽着筋拐着腿,在痛苦中完赛,自然不可能跑出付拆分。第二年接受教训,小心谨慎,开始几个大坡没敢跟着人群猛冲,虽然前半马比第一次波马慢了半分钟,全程完赛成绩却比第一次波马提高了两分十秒。但是,这一次波马,我依然没有跑成付拆分。自此便破罐子破摔,以后的几次比赛,付拆分离我越来越远,渐渐成为一个传奇。这次纽马,除了顺利完赛,也希望能够再次跑出付拆分,让自己恢复一点信心。(<a href="https://www.meipian.cn/3ubyvt4e"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18px;">我和波马有个约</a>,<a href="https://www.meipian.cn/462r7rpo"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18px;">再次遇见你,在这玉兰花开的时节----126届波马赛记</a>)</p><p class="ql-block">不知不觉已经跑了半迈多,体感很轻松,心中有点困惑,为什么这个桥跑起来没有想象的那般艰难?禁不住低头看了一下跑表,跑表显示当前配速只有13分,心头不禁一惊,虽说刚开始这一迈要慢一点,但也不能慢这么多吧?即使知道跑表可能不准,还是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p><p class="ql-block">很快,一英里标识牌出现在眼前,我有点意外,这个大坡竟然这么快就跑完了?颇有点猪八戒吃人参果,还没咂摸出滋味来,真是意犹未尽。此时跑表显示八分四十二秒,距离是0.7迈多一点,桥下跑表果然不准,庆幸刚刚没有偏信跑表贸然加速,但即使这样,也比我事先预定的9:19的配速快了半分多钟,希望这半分多钟不会在后半程出来捣乱,让我以加倍的努力偿还。</p><p class="ql-block">第一个大坡就此成了过去式,接下来是一个长长的下坡。稳定了心神,提醒自己下坡一定要hold住,不能猛冲,更不要轻信跑表。快要冲到桥底时,忍不住看了一眼跑表,跑表显示当前配速736, 心中暗笑,这样大的比赛,连家明都hold 不住,兴奋地要抽风了。</p> <p class="ql-block">六 谨慎地穿越布鲁克林区(3~15英里)</p><p class="ql-block">十几分钟后,我从维拉扎诺海峡大桥上冲下来,左拐跑上第四大道,一头扎进布鲁克林区,禁不住在心里小小庆祝了一下,纽马赛道五区五桥,第一区史坦登岛与第一座桥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check, 剩下四区四桥,打起精神来好好对付。</p><p class="ql-block">耳畔传来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各种乐器的敲打声,我的脸上禁不住露出了微笑,哇,布鲁克林的观众们实在是太热情了,这正是我想象的纽马。</p><p class="ql-block">赛前读别人的纽马赛记,有人提到布鲁克林以非裔美国人为主的观众,他们的加油方式真是简单又粗旷,观众群里不时传出</p><p class="ql-block">“给老子跑”, “帅啊,跑者们”, “别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马上就要跑完了啊”</p><p class="ql-block">读得我忍不住抚掌大笑,对纽马赛道,尤其是布鲁克林区(事实上,纽马赛道有近一半路程在布鲁克林)充满了期待。不知是我跑得太专注,还是如今布鲁克林的人们都开始变得斯文内敛,如此直接而有力量的话语我并未亲耳听到。</p> <p class="ql-block">面对如此热情的观众,如此平坦的赛道,每一位跑者都或多或少会情不自禁地加速,但是,在这里,在布鲁克林区,一定要切记别被热情的观众们的欢呼声冲昏了头脑,比赛才刚刚开始,剩下的路极其漫长,纽马赛事指南友情提醒你,</p><p class="ql-block">“一旦跑下维拉扎诺桥,进入布鲁克林,人群会变得喧闹,肾上腺素也会激增。跑者犯的第一个错误就是陷入情绪之中,跑得比目标配速快。避开人群,专注于你自己的节奏和比赛。第 3 英里到第 15 英里的目标应该是节省体力,每英里比目标配速慢5~10秒。如果你在这里跑得比较保守,你很容易在后半程追回失去的时间。”(看来纽马赛事指南也是付拆分的忠实拥趸啊)</p><p class="ql-block">按照赛前制定的配速表,一步一步地,我依照自己的节奏,稳步向前。经过两英里维拉扎诺大桥,热身基本完成,开始进入舒服的巡航状态,这是我最享受的奔跑方式。</p><p class="ql-block">第一个五公里的配速是816, 基本上保持住了计划马速,心率维持在165左右,跑起来感觉很轻松,GPS依然漂移,每到一个里程标志,我都会将赛道距离同我的手表核对一下,确保我没有跑得过快或过慢。</p><p class="ql-block">我前面一位大哥,仿佛一位乐队指挥,不时地抬起双手,向周围的人群挥舞,每次他将双手向上抬一下,就会引起周围一片欢呼,我也跟着借光,享受着人群的欢呼与助威,布鲁克林人的热情委实超出了我的想象,想起那一句“给老子跑”, 是的,为了你们,为了不辜负你们的心,我一定要好好地跑。</p><p class="ql-block">五迈处我掏出第一个胶来,眼前没有出现水站的标志,记起赛前Julia曾经提过纽马赛道从三英里起几乎每英里一个水站,每个水站都会同时提供佳得乐和水,佳得乐在前,水在后。但是纽马在五英里处没有设置水站,而我通常的补给计划是五英里,十英里,十四,十八,二十二和二十四英里处各吃一个胶。我慢慢地将胶撕开,挤了一些送入口中,胶很甜,很厚,没有水委实难以下咽,我将剩下的大半袋胶攥在手中,继续往前跑,等待着下一个水站的到来。</p><p class="ql-block">这一路跑得实在是太开心,此时体力尚好,温度不高不低,快乐地几乎想要唱歌。不知不觉,已经跑完了十英里,就要跑到岚山第一啦啦站,纽马赛道10.5英里处,那里不但有BQ西米露,还有三哥与水晶。</p><p class="ql-block">果然刚刚从威廉斯堡桥下穿过,就见前方红色岚山大旗迎风招展,举旗的正是三哥,雁子加油的声音此起彼伏,我举起手来朝着啦啦们挥舞,雁子加油,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路旁,是水晶灿烂的笑脸,我张开双臂朝着她飞奔而去…</p> <p class="ql-block">布鲁克林的赛道,可以一马平川来形容,赛道起伏平缓,偶尔有些不长的小坡,直到纽马第二座桥,普拉斯基桥(Pulaski Bridge), 这里的坡度虽然同维拉扎诺大桥相仿,但只有不到五百米,纽马半程标志点也在这座桥上。跑过这座桥,纽马已经完成了一半。</p><p class="ql-block">如同上次去大峡谷跑R3,这次跑纽马我也在身边装了一颗定时炸弹。为了测试最近的训练效果,赛前两周去海边跑了一个半马,跑完后右小腿抽筋严重,晚上到家后,发现小腿肌肉僵硬的仿佛一块铁板,走路都痛,这样的疼痛持续了整整一周,每天我都用蒋大哥推荐的药膏按摩,直到赛前一周才有所好转。因此今天我一直都跑得很小心,将配速控制在816目标马速附近,时刻关注右小腿的感觉,生怕那样的抽筋在赛道上重现。</p><p class="ql-block">跑过半程计时毯时,我低头看了一下跑表,半程用时1:48:13, 比目标计划快了四十几秒,一直提醒自己要慢,不知不觉中还是跑快了,我开始下意识地减速,为接下来的第三座大桥,纽马第二个难路虎,十五迈处的皇后大桥做准备。</p> <p class="ql-block">跑过普拉斯基桥,离开热闹的布鲁克林,进入临近的皇后区。不远处,就是长长的皇后桥,纽马赛道上第二个大坡,岚山在这里设有很大的啦啦站点,岚山大总管小燕子赛前通报,在这里吃饱喝足加满油,雄赳赳气昂昂,跑上皇后桥,奔进曼哈顿。</p><p class="ql-block">上桥前,经过岚山14.5迈啦啦点,再次听见雁子加油的声音,见到几张熟悉的面孔,我微笑着冲着左手边的岚山大旗挥动着双手,抬脚向着前方的皇后大桥跑去,正要上桥,侧面窜出一个人影,是监工,监工大叫着雁子加油,顺手塞给我一瓶已经开盖的佳得乐,嘱咐我上皇后桥的时候喝,想起四年前新州首马(<a href="https://www.meipian.cn/23p1bgxx"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18px;">五年磨一把刀----新马BQ记</a>)监工带着我最后冲刺的场景,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一阵感动,手里抓着那一瓶佳得乐,开始了漫长的皇后大桥的攀爬。</p><p class="ql-block">耳畔不时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有我的,也有经过我身边的其他跑者的,大家都在努力坚持着,这时候,你不是同别人比,而是在同自己比。有人开始走,赛前岚山纽马指南里特别提到“皇后桥上很多人在走路,而你可以缩小步幅,保持步频,降速通过,如果实在太累,告诉自己,走路不可耻。”我告诉自己要放慢脚步,现在还不是大喘气的时候,要保留体力,留给23迈那个大坡。</p><p class="ql-block">一个纤小的身影从我身边跑过,一句“岚山加油”传进我耳中,我抬起头来,原来是今天早上在起点遇到的那位烧烧姑娘,看着她绝尘而去的轻盈身影,我继续咬紧牙关,埋头往坡上爬,只要冲下皇后桥,就可进入曼哈顿,力一大师曾说,如果把纽马想象成问鼎中原的战役,那么皇后桥就如同潼关,去中原需先入潼关,闯过潼关,就可以问鼎中原了。</p> <p class="ql-block"><i>上皇后桥前,经过岚山14.5迈啦啦站,监工突然从路边冲出来,手上抓着一瓶佳得乐,塞到我手里,又嘱咐我,上桥时喝,仿佛那是一瓶秘密武器,喝了以后,我便浑身插翅,可以飞过长长的皇后桥,监工又手持手机,陪着我跑了一段,将我送至桥底,方转身回去。</i></p> <p class="ql-block">16.2迈皇后桥下来那个啦啦站是我唯一没有看到的啦啦点,虽然早听说了岚山摄影师力一带着五朵金花在那里守株待兔,气喘吁吁地爬上皇后桥,从桥洞里飞奔而下时,我扭头看了一下,没有看到岚山大旗,跑过后,心中记起队长的话,如果你看不到摄影师,摄影师也看不到你,因为光线走直线,所以赛后翻纽马相册时,并没有期待在这一站会有我的照片,却意外地发现力一的镜头下,不会漏掉任何一个岚山人。</p><p class="ql-block"><i>我目不斜视,表情严肃地跑过岚山16.2迈啦啦站</i></p> <p class="ql-block">七 冲进曼哈顿 (16~20 英里)</p><p class="ql-block">跑过长长的皇后桥,赛道离开皇后区,进入曼哈顿 ,我心中禁不住欢呼,终于闯过潼关,问鼎中原了。</p><p class="ql-block">我再次被周围人群加油的声浪所包围,我以为布鲁克林的观众已经很热情了,没想到曼哈顿人更有胜之。</p><p class="ql-block">宽阔的一大道上,密密麻麻站着数不清的人,人们敲着锣打着鼓,有人在路边分发香蕉,还有人拿着一只大玻璃瓶往小杯子里倒出一些液体,分发给跑者,不知那个玻璃瓶里装的是什么,更多的人则举着牌子,大声吼叫,</p><p class="ql-block">“you are running better than the government"</p><p class="ql-block"> ”If Trump can Run, so Can you."</p><p class="ql-block"> "Don't worry, everyone's farting!" </p><p class="ql-block">“It is giving RUN, forrest Run!"</p><p class="ql-block">二十几年前从加州搬来新州,十几年过去了,进城的次数寥寥可数,每次提起进城,就想起第一次与应飞如乡下老鼠般在城里四处乱窜的惨象,地铁坐过站了,地铁坐错方向了,地铁站找不到了...整整一天,我们俩在地铁站里消耗了大部分时间,城里的模样没瞧清,城里的美食没尝到,城里的地标也没打卡,我们就这样惶惶然逃回了新州乡下,当看到Welcome to New Jersey的大牌时,我们紧张的心终于放下了,太好了,终于又做回乡下人了。</p><p class="ql-block">那时候的我,对纽约是惧怕的,城里的水实在是太深了,不是我们乡下人可以随便去耍的地方。第一次真正对纽约这个城市,或者应该更确切地说,对曼哈顿这个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产生感情,有了一份亲切与温暖,是因为跑步,是因为岚山跑团。参加了几次岚山跑团组织的环岛跑,跟着监工与队长跑步打卡每一个纽约网红景点,参加了几次NYRR在中央公园组织的比赛,纽约这座城市,一下子从高冷酷难以接近的美女,变成了可爱多彩善解人意的邻家小妹,而纽约这座城市,也以其独特的底蕴与包容,彻底征服了我。</p><p class="ql-block">I want to wake up in a city that never sleeps</p><p class="ql-block">New York is not a place, it is a feeling </p><p class="ql-block">因为跑步,我开始渐渐地接受并爱上了纽约。</p><p class="ql-block">纽马赛道如同一个盛大的摇滚聚会,全程无论是跑者还是观众,都全情投入,尽情享受,纽约周边几个华人跑团,岚山,爱跑,百郡,新峰分别在这长长42公里的跑道上,设置了十几个加油站。</p><p class="ql-block">据官方统计,2023年纽约马拉松共有51933选手参加,参赛者中六十岁以上的有2853名, 七十岁以上的有434名,有16748人是国际选手,占参赛总人数的32%,共有来自148个国家的选手参赛。</p><p class="ql-block">整个纽约更是拿出其特有的热情,沿途有超过两百多万的观众,为五万多名跑者呐喊助威。围观人群不时越过护栏,伸出手来,同跑者击掌,传递他们的力量与支持。每一位跑者,在奔跑时都会享受到如同明星般的待遇,那是纽约市民,对每一个勇敢挑战的人,最诚挚和真切的认可,正如多年前那位幸运的纽马跑者对我所言。</p><p class="ql-block">一度跑的头昏脑胀时,甚至觉得周围实在是太闹了,恨不能有一个开关,或一扇门,将这些喧闹都关在门外。纽马跑者五万,观者多达200万,平均一个跑者有四十万人为他啦啦,以一对四十万,是什么样的感受?</p> <p class="ql-block">在这里,我有更多的期待,期待着在十八迈处见到应飞及特意进城来为我加油助威的朋友们。按照事先约定,他们将守在一大道97街18迈岚山啦啦点附近,等我跑过后,再从一大道横穿到第五大道岚山23.5迈啦啦站。</p><p class="ql-block">七十街,八十街,九十街,一条条街道从我脚下跑过,离97街越来越近了,终于,我看见了岚山的红色大旗,旗下站着几位岚山跑友,冲我大叫着加油,我从他们身边跑步,眼睛不住地向着他们的方向张望,寻找,没有应飞,没有那几张我期待已久的面孔,心中升起一丝失望与担忧,难道应飞他们路上出事了,还是因为封路他们被堵在了外面?心中不断琢磨着,脚下却不敢丝毫停留,好在还有23.5迈,在那里一定能见到他们,我对自己说。</p><p class="ql-block">与此同时,应飞也在对自己说着同样的话。</p><p class="ql-block">赛前岚山啦啦指南里特别说明二十迈之前所有啦啦站都在赛道左手边,二十迈以后在右手边,赛前我也特别叮嘱应飞,届时一定要同岚山大旗站在一起,纽马观众实在太多,赛道两旁人山人海,没有旗子,让我在那么多人中看到他们,实在是太难了,赛后文萍同我们说起,她身边的一位女士,眼见着自己的弟弟跑过来,大声呼叫,文萍也举着大喇叭帮忙一起呼叫,依然无济于事,那位弟弟目不斜视充耳不闻地跑过去了,纽马赛道实在是太热闹了,而跑者又跑得实在是太专心了。</p><p class="ql-block">事后才知道应飞同朋友们如期赶到了十八迈啦啦站,被岚山啦啦站负责人分流到了马路对面,并且在右手边也拉起一面岚山大旗,我心心念念20迈前向左,根本没往右边瞅一眼,他们举着大牌子,在马路对面又喊又叫又跺脚,而我也同那位弟弟一般,目不斜视充耳不闻地跑过,令小燕子痛惜不已,立刻派张参举着狗扑肉奔上来,陪我跑了一小段。应飞也赶紧带着朋友们转场,奔赴下一个啦啦站。</p> <p class="ql-block">赛后,朋友特意传给我这几张他们在十八迈啦啦站点的照片,有图有真相。</p><p class="ql-block"><i>应飞同朋友们在18迈替我加油助威</i></p> <p class="ql-block"><i>应飞很认真地把牌子拿倒了</i></p> <p class="ql-block">100街,110街,120街,沿着一大道继续往前,前方不远处,岚山红色大旗迎风飘扬,那是岚山19.2迈啦啦站,那里有队长Jerry的大相机坐镇。几年前,我也是在这里同Jerry队长一起啦啦,此次故地重游,我不再是站在路边的加油助威者,而成了在赛道上奔跑的参赛者。</p><p class="ql-block">雁子加油的声音再次响起,前方,队长正举着大相机专心瞄准,赛前队长特别指导,如何收获赛道美照,“要想镜头看见你,你必须让自己看见镜头,因为光线走直线,想要得到好照片,最好提前同摄影师打招呼,调整一下走位,从人群中走出”,想到这里,我从众多跑者中跳出来,对着队长的大炮挥舞着手臂,大叫着“队长,向我开炮”,在队长无动于衷的专注中,拔脚向前奔去,走位和主动打招呼都做到了,我美滋滋地想着。赛后队长告诉我,镜头中突然见我很生猛地从人群里窜出来,他只来得及下意识地抓拍了几张照片,脸上挂着狠狠地笑容,我就已经没影了...</p><p class="ql-block"><i>十九迈大叫着挥手从队长镜头前奔过,队长无动于衷的目视前方</i></p> <p class="ql-block">跑过十九迈,赛道沿着第一大道穿过纽马赛道第四座桥,威廉斯桥(Willis Avenue bridge),进入布朗克斯区(Bronx)区,这也是纽马赛道五区中的最后一区。最早的纽马赛道只是在中央公园里转圈,直到1976年,纽马赛道改为经过纽约五大区,五座桥,即使在布朗克斯区点一下水,纽马赛道还是象征性地在第一大道处离开曼哈顿,进入布朗克斯,在布朗克斯区不到两英里,纽马赛道通过麦迪逊桥(Madison Ave. bridge)再次返回曼哈顿,返回时,已经跑过了20英里,纽马比赛真正开始了,剩下的十公里将是全程最难的路段。</p><p class="ql-block">纽马赛事指南中特别提醒,“准备好接受曼哈顿人的热情了吗?从皇后大桥跑进曼哈顿第一大道也许是整场比赛中最激动人心的经历,你将体验到有史以来最热烈的欢呼,人群非常拥挤,感觉就像是在穿过一堵音墙,我们称之为欢呼之墙(Wall of Sound). 此外,整个第一大道都是下坡路。</p><p class="ql-block">但是,不要让你的步伐随着人群和下坡而变得疯狂,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切记,第一大道不是超速许可证,许多跑者在这一段跑得太快,在最后 10 公里之前就消耗掉了糖原。</p><p class="ql-block">请记住,马拉松比赛从 20 英里开始,而您还没有到达!”</p> <p class="ql-block">八 中央公园没完没了(最后十公里)</p><p class="ql-block">马拉松是一项有魅力的运动。它拥有一切,它有戏剧性,它有竞争,它有友情,有英雄主义。每一个参与者不可能都梦想成为奥运冠军,但他们都可以梦想跑完一个完整的马拉松。</p><p class="ql-block"> -----弗雷德 雷柏 纽约马拉松创始人之一</p><p class="ql-block">坊间一直传言,马拉松比赛从二十英里开始,此言确实不需,跑过二十英里后,我开始感觉体内的能量在慢慢流失,刚刚的兴奋与激情也在慢慢熄灭,我的双腿开始感觉疲惫,到了水站也不急于从义工手边拿过一杯水,捏扁,再匆匆出站,有时候路过水站时,我甚至会慢慢走过。</p><p class="ql-block">最后一座该死的桥(Last Damn Bridge),跑过20.8英里处的麦迪逊桥,重新返回曼哈顿,只剩下不到十公里的路,真正的比赛终于开始了。</p> <p class="ql-block">纽马赛道的海拔分布仿佛一个马鞍,两边高,中间低,前半程海拔总体下降,后半程总体攀升,中央公园里分布着很多小的起伏坡道,跑起来极为消耗体力,因此,要想在纽马赛道上跑出付拆分,委实不易。</p><p class="ql-block">深秋的纽约阳光依旧猛烈,从路旁的树叶之间穿透下来,在铺了一层落叶的地面形成斑驳的阴影。气温渐渐高起来,我的体力也在逐渐下降,配速再也不能保持在817,一个女人在我身边倒下,不知是因为抽筋还是只是不小心被地面的坑洼绊倒了,我更加专注于脚下,仔细感知身体的变化,纽马全程,我都没有依靠配速带,也没有依赖手表,因为GPS漂移,我决定更多的依靠自己身体的感知,随心而跑。</p><p class="ql-block">沿着第五大道,我朝着终点中央公园继续飞奔,130街,120街,100街... 随着街道数字越来越小,我心中的希望也在慢慢增加,相信在23.5迈岚山加油站,肯定能看到应飞的信念,支撑着我爬上了23迈的漫漫长坡,这也是纽马赛道最后一个大坡,这个坡虽长达一英里,坡度却并不太大,平时你跑过这里,甚至不会感觉到这里有个坡,但是在经过23英里三个多小时的奔跑后,哪怕路面稍有点倾斜,你敏感的双腿都会注意到,并将之无限放大,于是这个缓坡在你的脚下变成了陡坡。</p><p class="ql-block">马上就要见到亲人们了,我努力调整呼吸,希冀以最好的状态同他们会面,22迈处我吃完了此次比赛倒数第二个胶(后来才知道这竟然是最后一个胶),不远处,23迈水站已遥遥相望。</p><p class="ql-block">过去五年,每年纽马比赛,我都会站在这里,为跑者们递水加油,看见很多人跑到这里疲惫不堪,几近奔溃的凄惨景象,有人抽筋,有人撞墙,有人在这里倒下,有人在这里失声痛哭,这里是纽马赛道的奔溃坡,堪比波士顿马拉松的伤心坡,跑过这最后一个难路虎,你离顺利完赛也就不远了。</p><p class="ql-block">冲入23迈水站时,一张熟悉的面孔跳到我眼前,小红?记起赛前雪莲曾经告诉我,她和小红,佐君, Sue, 他们几个会在纽马终点发奖牌,小红怎么会在这里?来不及细想,我接过小红递过来的水杯,慢慢地捏扁,喝下。</p><p class="ql-block">比赛前,听说纽马水站很长,每次经过水站,看见人潮蜂拥,我都想再往前跑几步,避开人群,因此错过好几次义工手中的水杯,有两次水杯没有抓紧,直接掉了,还有一次跑过了不得不回头去取水。这次同小红的水杯交接是最丝滑无缝的,一个眼神,一个举动,水杯已经顺利地递到了我手里,或者说简直是她直接将水杯塞进了我的手中。</p><p class="ql-block">扔了水杯,专注着往前跑了没几步,路边闪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应飞,应飞陪着我往前冲了几十米,路旁,皮皮正拿着手机边跑边拍。</p><p class="ql-block">应飞几周前被皮皮忽悠着开始跑步,明年纽马是他的目标,这次皮皮特意叫他过来一起观摩纽马赛道,说好了等我跑过23迈,他和皮皮一起从18迈跑到23迈,体会一下比赛的氛围,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等着我,并陪着我一起跑了一段,能够在纽马赛道上,尤其是如此艰难的坡道上有如此温情的遇见与陪伴,心中实在是太高兴了。</p><p class="ql-block">前方不远处,越野群绿色大旗与岚山红色大旗正迎风招展,那是岚山23.5迈处的啦啦站,也是岚山除终点外纽马赛道最后一个啦啦站。旗子下面,站着越野群的跑友们以及跟随应飞进城替我加油的朋友们,心中涌起一阵感动,刚刚的疲态一扫而空,仿佛浑身注入了新鲜血液,我开心地向同伴们挥舞着双手,深吸一口气,拔腿跑上第五大道最后一个小坡,向着中央公园跑去。</p><p class="ql-block"><i>应飞突然出现在赛道上陪着我跑了一段,眼前禁不住浮出曾经读过的一段文字“生命就是一场长跑,我愿陪你一程”,心中充满了感动与感恩。</i></p> <p class="ql-block"><i>应飞的跑步师傅皮皮皮大侠</i></p> <p class="ql-block">终于爬完23迈那个近一英里长的缓坡,90街右拐进入中央公园,你对自己说,都跑到中央公园了,终点还会远吗? </p><p class="ql-block">中央公园的跑道很窄,两旁的观众组成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近得仿佛触手可及,欢呼声排山倒海般瞬间将你淹没。仅存的一点理智提醒我此时该吃最后一个胶了,我伸手往裤子口袋里摸去,左边口袋空空如也,右边口袋如也空空,最后一个胶不知什么时候跑掉了,反正还有两迈了,只要不抽筋,尽力跑吧,此时已经用时三小时二十分左右,如果不出意外,340完赛应该没问题。我定了定神,保持节奏,继续往前冲。</p> <p class="ql-block">赛前几天在公司里遇见曾经跑过纽马 的同事,聊起这周日的比赛,同事告诫我要小心脚下,曼哈顿很多地段的路面不平坦,不要同周围啦啦喝彩的观众们互动的太嗨,忘记脚下,千万别摔跤,然后她又告诉我,跑进中央公园后,你以为终点就在眼前了,等你在中央公园里转了大半圈,终点拱门依然遥遥无期,你还需要跑出去,再转回来,中央公园就是这样,没完没了,令人绝望。</p><p class="ql-block">“中央公园里路窄而且有坡。但如果你这时候还有劲,这是得意洋洋地超越别人的最佳地段。超过别人的时候可以假装好心地说good job"。 在中央公园里绕了半天,终于,最后一英里的标志出现了,我随着人流向前跑,没有人好心地对我说”好工作“,我也没有假装好心的资格,因为跑到那里,人们纷纷超过我向着终点奔去,我只能咬牙切齿地拼命跟上。</p><p class="ql-block">还有一千米,还有八百米,终点冲线前的里程标志一个个自眼前后退。“Come on, Let's go“ (康妈,累死狗),这是今年纽马赛道上学会的一个新词。还剩最后四百米了,我心中不断对自己重复着这句话,Come on, let's go。 “如果跑过终点还有余力的话,多亏啊“, 我鼓足了力气,拼命往前冲。</p><p class="ql-block">只剩最后两百米,终点拱门就在眼前,右小腿肚抽动了两下,心中禁不住一凛,我没敢停步,尽力保持跑姿向着终点拱门奔去。左手边传来文萍的声音,雁子加油,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时间冲她微笑挥手,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在终点计时毯附近了,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终点,今天终于可以用自己的双脚冲过,没有热泪盈眶,没有情绪激动,唯一记着的,就是摄像机就在头上,不要低头掐表,要抬头挺胸,举起双臂,面带笑容,骄傲地冲过去,我做到了。</p><p class="ql-block">不远处,低头看表的Fred抬起头来,对着我竖起大拇指👍,“是的,你做到了。”他大声说着,他脸上的笑容,与那一句肯定,对我而言,意味着一切。</p> <p class="ql-block">终于完赛了,虽然没有跑进蒋大哥帮我制定的保守的337.</p><p class="ql-block">波马赛道上两次都没有实现的目标,1. 不抽筋,2 跑进340,却在比波马赛道更难的纽马赛道上实现了,无他,因为我被纽马赛道那五座大桥,那些长长的大坡吓坏了,所以一开始就跑的很保守,后半程依然有体力保持速度,可惜没跑成负拆分。</p> <p class="ql-block">九 人生就是一场马拉松</p><p class="ql-block">终点线只是一个记号而已,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关键是这一路你是如何跑的。人生亦是如此。</p><p class="ql-block"> ----村上春树</p><p class="ql-block">从终点到存包处要走一迈多的路程,主办方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因为刚刚高强度跑完26英里,如果突然停止很容易抽筋,受伤,慢走可以帮忙排解堆积的乳酸,有助于恢复,但对于刚刚虐完26英里的跑者来说,这最后一英里的路,真比登天还难,因此跑者们也都戏谑地称其为”最艰难的第27迈" (the 27th mile), 无论你是破三大神还是入五小白,多数人都需花费十几,二十分钟,慢慢摇完这最后的第27英里。</p><p class="ql-block">我很幸运,我不需要享受最后这一英里的虐杀,蹭宇梅的VIP福利,我可以进入VIP赛后休息区,那里离终点很近。</p><p class="ql-block">从义工手里拿过奖牌,我跟着完赛人群往前走,雁子,前方传来宇梅的声音,宇梅,路西和茱莉亚正站在那里,每人身上都挂着亮闪闪的纽马完赛奖牌。</p><p class="ql-block">再往前走,又遇到了做义工的雪莲,Sue, 廖静和佐君,还有袁贞,好久没见了,在纽马终点见到他们,真的是又激动又开心。</p><p class="ql-block"><i>比赛完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在终点与朋友们相会,有同我一样刚刚跑完纽马的,也有纽马赛事义工,这样大的赛事,总是能吸引很多人前往观看,参与,很多难得一见的朋友,总能在这一年一度的赛事上得以相聚,实为人生一大乐事。</i></p> <p class="ql-block">同宇梅一起去纽马完赛休息区,那里的餐厅食物丰盛,各种沙拉,汤,还有炸鸡,薯条,汉堡,比萨,以及果汁,甚至还有酒,实实在在的包肥(Buffet), 可惜那时我毫无胃口,只象征性地取了一点蔬菜和一小碗汤。</p><p class="ql-block">坐下来吃东西的时候来了一位女士,年纪看起来同我们差不多,问是否可以同我们share 一张桌子。她的脖子上,也挂着一块亮闪闪的纽马完赛奖牌。我们彼此祝贺顺利完赛,这位女士是一位教师,这是她第二次跑纽马,上一次她以345完赛,这一次跑得不好,只跑了404, 她不停地懊恼自己开始跑快了,前几迈跑出了八分配速,后半程一直在掉速,她告诉我们,”我应该能跑进四小时的,如果开始不是跑得那么快就好了。“</p><p class="ql-block">事实上,开始跑太快是大多数跑者的通病,虽然每次比赛前,各跑团都会特别强调开始一定要hold住,起跑不要太快,每个人都知道20英里后比赛才真正开始,尤其纽马在23英里处还有一个近乎一英里的虐人上坡,但是正如烧烧教头弋力所说,大部分人都会过高估计自己,大部分人都不会觉得自己属于大部分人,所以两年前的纽马,大部分人都是前半程比后半程快,有的甚至快出超过四十分钟,今年的纽马,依然是大部分人前半程比后半程跑得快,不仅仅是纽马,所有的马拉松都是这样,能够在前半程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配速,实在是太难了,因为那时候你体力正好,双腿的新鲜度也很高,你不会想到20英里以后的艰难。</p><p class="ql-block">人生不也是如此吗?年轻时的透支与任性,年老时将会加倍痛苦地偿还。</p><p class="ql-block">我们慢慢地喝着汤,听着那位女士絮絮叨叨地懊悔,我们轻声安慰她,纽马年年有,来年再战。同她在一起的男士告诉我们,她有两个年幼的孩子需要照顾,还要教书,平时很忙,难得有时间训练,能够顺利安全完赛,已经很了不起了。</p><p class="ql-block">对于大部分职业女性来说,在家庭工作之外还需要花费时间进行训练,堆积跑量,实在是不容易做到的一件事。</p><p class="ql-block">从纽马终点休息站出来,同宇梅披着黄色纽马完赛披风,穿过中央公园,朝着23迈越野啦啦点走去,路上到处都是披着纽马完赛黄色斗篷的人,如幽灵般在街头游荡,享受着路人不时传来的congratulations。几年前,因着纽马完赛斗篷,宇梅萌生了跑一次纽马,拿一件自己的纽马完赛斗篷的愿望,今天,我也终于有了自己的纽马完赛斗篷…</p><p class="ql-block"><i>如愿披上了纽马黄色斗篷</i></p> <p class="ql-block"><i>赛后回到23.7迈啦啦站与应飞和朋友们汇合,为狐哥加油</i></p> <p class="ql-block">十 好酒需要慢慢酿</p><p class="ql-block">今年的纽马,是我第三个大满贯赛事,我离大满贯,还有一半的路程要走。Jessica 曾说,好酒需要慢慢酿,为了酿这一瓶好酒,迷你姐用了整整16年时间。</p><p class="ql-block">赛后一周,与同事在走廊相遇,赛前他告诉我他大女婿今年也跑纽马,并且同我一样也在第二波出发。所不同的是,他在蓝区,而我在粉区出发。纽马五万多人,认识的人都不一定能遇上,更别说不认识的人了,何况我们还不是在同一区出发,所以不出意外地,我们果然没撞上。</p><p class="ql-block">我问他他女婿跑得怎么样,近期还有其他比赛计划吗?他告诉我他女婿跑得不错,顺利完赛,而且,他两个月后就要做爸爸了,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同事的第一个外孙女,所以他接下来的生活重心会有所转移,大概没有太多时间用于跑马训练,更多的时间会用于照顾妻子,养育孩子。</p><p class="ql-block">跑步确实是非常个人的事情,在每个人生活中的地位也会不同,对有些人来说,跑步如同吃饭睡觉,是每天的日常,缺一不可,而对另一些来说,跑步如同餐后甜点,是生活的调味品,没有他,生活依然可以继续,无论跑步在你生活中处于何种地位,做为前期投资少,不需要伙伴和对手,也不需要特别的器械和场所,跑步,依然是大部分人都可以接受的最佳锻炼方式。</p><p class="ql-block">前几天同另一个同事卡尔聊起跑步。卡尔年轻时跑过很多马拉松,包括纽马,而且跑得很快。这几年因为跟腱有问题,不能跑长跑快了,但还是坚持跑步,说到纽马,他无限感慨,Oh, man, those old days, 令我生出夕阳无限好的伤感,可是,很快,他便又语气轻松地告诉我,这个周末,他在家门口的林子里跑了一个短距离,他好喜欢那样的感觉,那种自由奔跑在林间的感觉,那种呼吸着山间空气,自由,无拘的感觉,那种我还可以奔跑的感觉。</p><p class="ql-block">而这,也是我一直追求的感觉,不在乎比赛,不在乎距离,不在乎PR, 只是单纯的为了自己的心,享受跑步。</p><p class="ql-block">纽马跑完一周后,酸痛的大腿正在慢慢恢复。傍晚,坐在灯下,回忆这几年的跑步经历,,我仿佛看见了多年前年轻而轻率的自己,那个刚刚开始跑步,不懂半马142,全马338对于一个新入门的跑渣意味着什么的自己,那个无知无畏义无反顾地往坑里跳,等撞到南墙方猛然醒悟的自己。抛开一切心浮气躁,定下心来安安静静地享受跑步,最终如愿达标时,我已经升到了下一个年龄组,NQ终于不再是那个远在天边永远只能远观,却怎么也够不着的星星。当年那个站在地上,抬头仰望星空的孩子,也在日复一日的奔跑中,慢慢成长,学会了相信,学会了等待,学会了接受。</p><p class="ql-block">附录:</p><p class="ql-block">跑友们拍的各种纽马奖牌</p> <p class="ql-block">岚山纽马赛道各啦啦站,感谢感恩,赛道上有你们,真好!</p><p class="ql-block">岚山10.6迈啦啦站</p><p class="ql-block">他们的广告是最有创意的,充满了激情</p><p class="ql-block">亲爱的过两天跑纽马的朋友们:
对你们中的大部分人来说,10.6迈也许才刚刚开始。
这时候的你们可能还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从而选择在10.6迈处目不斜视,一闪而过。
然而,你们可知道在这里,我们有:</p><p class="ql-block">Keri Zhou,Binbin,陈滨三个摄影师为大家捕捉镜头,拍照录影。</p><p class="ql-block">Billy,三哥,港姐,Anna,Sunyi几个男神、女神为大家呐喊助威,陪跑助攻。</p><p class="ql-block">Alan和Binbin家的三个小宝贝将给大家带来不一样的惊喜和鼓励。</p><p class="ql-block">我的一众不跑步的同学和朋友的参与也许会给大家带来另类的精彩。</p><p class="ql-block">最重要的是,如果你不介意慢那么一两分钟,那就停下来,喝一杯BQ西米露,也许,你就BQ了。</p><p class="ql-block">当然,我们还提供小瓶水和小瓶Gatorade 。</p><p class="ql-block">如果,我是说如果,以上有一点能够打动你们。</p><p class="ql-block">那么,请在10迈后搜索岚山大旗,摆好造型,露出笑容吧!</p> <p class="ql-block">岚山14.2迈啦啦站</p><p class="ql-block">负责:长岛大颈监工曾大哥</p> <p class="ql-block">16.2迈啦啦站</p><p class="ql-block">郭大侠的啦啦宣言</p><p class="ql-block">我喜欢把每一次跑马想象成一场战斗,如果把纽马想象成问鼎中原的战役,那16.2迈就是这场战役中的潼关。取中原先入潼关,皇后大桥的桥洞就像潼关的大门,从这里,我们开始了进军中原的脚步,如果你想感受这份激情的话,就来16.2迈吧,我们一起为我们的部队加油!
用我们的热情迎接他们!
用我们的镜头记录他们!
用我们的声威送他们去下一站!</p><p class="ql-block">十八迈啦啦站点</p><p class="ql-block">负责:康州马峪林、威郡邹晨</p> <p class="ql-block">19.2迈啦啦站</p><p class="ql-block">负责:土匪Jerry队长、Mary
欢迎小伙伴们加入我们岚山19.2迈的啦啦站,这里是一大道锣鼓喧天之后的灯火阑珊,这里是马拉松精神磨练的前奏,这里是跑得将崩未崩的深渊边缘,你们的每一个鼓励,每一个微笑,都可能化作选手们最大的助力。谢谢你们的奉献和爱心</p> <p class="ql-block">23.7迈啦啦站</p><p class="ql-block">负责:NJ 王晞</p> <p class="ql-block">Jerry队长赛前给出的纽马摄影指南</p> <p class="ql-block">纽马赛道坡度分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