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

相忘江湖

升学宴结束后，待宾客散尽，主人拿着快餐盒将那些未吃完的菜，满满的，打了好几袋，估计够这一大家子半个月的伙食了。

现在的酒席，一般都是在那些小有名气的酒店办才不会让人逞口舌之快的，而且酒水，菜品都不能太寒碜，否则，被那些三姑六婆，七大姑八大姨的一动嘴，你家就在亲戚圈里无立足之地了。动不动就是几百上千的酒席，很多都是拖家带口来的，一般五百块钱的礼金都是相当不错的关系了。说实在的，办一个酒下来，劳命伤财不说，还欠着一大堆人情，有时候，我在想，酒席，真的有必要办吗？

小时候，小宁跟着父母去嫷嫷（她父亲的亲姐姐）家走亲戚，见识了八十年代的酒席和“富贵”人家的餐桌礼仪，让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和父母一同前往亲戚家参加宴会了。

嫷嫷家除了厨房还是泥巴地，其他房间都用木板铺满了，踩上去“嘎吱，嘎吱”地响，卧室的床都是那种雕花的大木床。小宁看得眼花缭乱，也不知道嫷嫷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富贵人家，她从一进门就战战兢兢的，生怕哪里出点差错就会被责怪。

她已经记不清那个时候的具体年龄，但记得应该是爬上那张长板凳的（那个时候的酒席桌子是方型的，桌子四边，摆着四条板凳，每条凳子坐两个人，一桌是八个人，她夹在父母中间坐着，算是这桌多出来的一个人）等所有菜碗都上桌后，望着中间那摆成花一样的皮蛋，她早就想试试了。等大人们都已动筷子，她也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往装着皮蛋的碗里夹去，因为人小手短，结果用力夹皮蛋的时候，不小心把扣在碗底的碟子给戳翻边了，所有的皮蛋都被掀出了碗，散落在桌子上。她赶紧缩回了手，父亲用严厉的目光瞪着她，母亲则赶紧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身体，说:“别怕，没事的。”全桌的人鸦雀无声。此时，嫷嫷正好从旁边经过，她怒目瞪了她一眼，嘴里嘟囔着“没教养，像饿死鬼投胎一样，也不知道几辈子没吃东西了。”父亲被她这么一嘟囔，把筷子往桌上一扣，拉着小宁和母亲就往外走，说这样的饭，咱不吃也罢。这时，闻讯走过来的嫷伢（她父亲的姐夫），一把拉住父亲，说:“妇人之见，你们别见外，你们是我请来的客人，要回也得吃了这顿饭再回，要不然，我咋还有脸去你们家呢？现在岳父母都不在了，你们就是我最亲的人啊。”父亲和嫷伢本就相处融洽，加上母亲在旁边劝说，要他别把事情闹大了，搞得以后亲戚都不好相处。所以，他们还是留下了，勉强吃了顿毫无味觉的饭，趁着天还没黑，走了十几里的山路，当天就回家了。一路上，父亲跟小宁讲了许多餐桌规矩:有些酒席上的菜，只是拿出来充充门面的，不能吃。比如说，一整条的鱼，要是主人不过来拿筷子戳动，客人就不能动；像今天这摆成花的皮蛋，也只是做做样子的；还有那整个的膀，要是主人不把它用刀子割成块，也不能动……还说了很多其他的，她根本就没听进去。餐桌上，还有这么多不成文的规矩，她也是实在无语了，当即问父亲:“既然啥都不能吃，那干嘛要摆出来呢？”父亲说:“那都是有钱人家用来撑门面的，说出去，主人家有面子。”她茫然，实在不懂大人的这些花花肠子，也没有心思再深究下去，只是以后凡是有什么酒席的喜事，她都不愿意跟着去了。

都是为了面子，想着以前酒席上的小心翼翼，现在酒席上的铺张浪费，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因为社会进步了。但，对于酒席，我实在还是提不起多大兴趣。可能是我落伍了吧！

（图片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