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有梦就好》第31集

河北毛书协 燕赵诗书画

长篇小说《有梦就好》

演播：穆树利 侯振兴 冯继业

陈玉杰 许凤琴 张格菲

作者：冯继业

编辑：穆树利

第31集
就在王兰填写接走王红和李娇表格的时候，女领导质疑地问为什么李娇跟她不是一个姓，王兰赶忙解释。
“李姣的爸爸妈妈和我爸爸妈妈都在工人医院上班，地震她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我妈妈和姣姣的妈妈是最知心的朋友，我们处的也跟亲姐妹一样。刚才姣姣说要跟我们一起过，不愿意去育红院。”
女领导拉过李姣温柔地问：
“刚才王兰说的是真的吗？是你想跟这个姐姐一起生活吗？”
李姣瞪着一双大眼睛认真地说道：
“是，我愿意跟两个姐姐在一起。”
“两个姐姐？”
王红忙解释说：
“我比她大一岁，所以她也叫我姐姐。”
女领导笑了，对王兰说：
“好吧，你先把两个孩子领去吧，如果你感觉抚养不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再给她们安排育红学校。”
王兰点头答应后，领着两个妹妹回家了。
王兰把两个妹妹接回家的第十一天，收到了振兴商场工作的通知。她为即将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兴奋不已。因为全家人的费用开支仅靠妈妈一个人的工资太紧张了。而且这意味着可以实现自己挣钱每月买书的计划。
当决定不再上学时，她也曾难过好一阵，因为现在放弃学业就等于她一生再也没有机会进学校读书了。尽管不能进学校读书，但书是不能不看的。
所以她又像震前一样开始编织自己的梦想：妈妈的病治好了；弟弟、妹妹们长大都考上大学；自己站在柜台内热情地接待每一位顾客，干完家务每天晚上睡觉前看书、写日记，生活多幸福啊！
王兰工作的振兴商场，是震后建起来的简易商场，全市像这样的商场已经有十几家。简易商场虽然没有过去的商场装修的漂亮，但百姓需要的生活、工作、学习用品应有尽有。
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放的整整齐齐，柜台内雪白的的确良布帘，每为顾客服务时掀起那雪白的柜台布帘，都像是一道美景。王兰被分配到了百货组，组长是她认识的木玉新。
虽然木玉新对她不冷不热的，但王兰见了她却感到非常亲切。这个部组都是生活需要的小商品，品种就有上百种。王兰站在柜台内热情地接待着每一位顾客，尽管她的业务不熟练，但她亲切、热情的服务却赢得了广大顾客的好评。
只要没有顾客，她就一节柜台一节柜台的熟悉商品，背商品的价格，学着摆放商品，没过多久她就很快掌握了商品知识和服务技巧。只要顾客买某种商品，她就立刻知道这个商品在哪里，知道此商品的价格、产地、性能。
王兰招待顾客明显比刚工作时快了很多。能做到了接一待二招呼三。商场部门主任很欣赏她的聪明、要强，经常在大会上表扬她，要新员工向她学习。
商场组织为截瘫病院那些震残的人送货，很多人不愿意去，嫌那些人太挑剔，买的又都是零七八碎的小商品，太麻烦，王兰却每次主动要求去。医院里的病人大多都和她熟悉了，他们需要什么都会告诉她，因为只要告诉了王兰，她便会及时给他们送来。
王兰的为人和热心使顾客对她越来越信任。工作中她总结出一个经验，无论你做什么，只要用心、认真去做，没有干不好的事。
但王兰的工作热情并不是每个人都欣赏喜欢，组长木玉新就经常给她白眼，说话带刺，说什么臭显白，想往上爬还嫩点儿之类的话，而且越是到王兰下班的点儿，越安排她干活儿。王兰心里很清楚，组长是怕她抢了她的位置。
还有就是木玉新因为失去亲人可能心理还没调整过来。王兰理解木玉新的心情，但她只想努力工作，珍惜工作的机会而已。加上她爱学习，每一次接待顾客她都当成学习的机会，即使是她给残疾人送货，也觉得是在向他们学习。但她做的每项工作都是提前请示组长的。
比如有一次边搞卫生边摆放商品，王兰觉得把塑料制品集中放在一个货架上，摆出一个形状来更好看。摆完之后让组长看看行不行，木玉新一看就火了，当着顾客的面儿就大发雷霆：
“你怎么这么爱出风头？顾客买的就是实实在在的商品，没人看你摆的好不好看，给我重新摆回去！”
王兰想回敬她，但她忍住了，边把商品摆回原样儿，边委屈地含泪了，可她最终把眼泪咽了回去，没让任何人看到。
但架不住时间久了，王兰上班感到莫名的压抑。这天，争吵终于爆发了。
营业部主任组织去给残疾人送货，王兰给顾客订货本里有一种商品是新上的货，木玉新没打标签中午值班就下班走了。王兰只好看了进货单据和帐本，核对好价格就跟着大伙儿一起送货去了。
木玉新上班后一看有人动了帐本和单据，问是谁动的，组上的人没人回答，她想一定是王兰动的。王兰送货回来木玉新冲她大吼：
“你经谁批准了动我的帐本和单据？”
王兰直视着组长，半响没说话，她的眼神有一种倔强。
木玉新继续吼道：
“问你话呢？谁批准你动我的帐本和单据了？你不就是想在主任面前显积极吗？那你上主任哪儿显摆去呗，我这儿不吃你这套。”
王兰再也无法忍受了，直视着木玉新问道：
“你的帐本和单据？那是不是振兴商场都是你家的？上次顾客就想要这款商品，咱们一直没有，今天主任组织去送货，你不是不知道，你却把货往柜台里一放，标签不打，价格也没告诉我们，我为什么就不能看组里的帐本和单据？”
木玉新拿着帐本“啪啪”地往柜台上摔着，吼道：
“对，我是这个组的组长，这个帐本不经过我的允许，你就是不能随便看。”
王兰倔强的脾气上来了，说道：
“好啊，咱们去找主任，找经理去，哪条规定不允许组员看帐本，看单据？”
王兰说着走出柜台。木玉新原地不动，无理地说：
“我是这个组的组长，我说不能看就不能看。”
王兰嘲笑地看着她，说道：
“你就是这个组的组长啊？我还以为你是皇上，手里掌握着生杀大权呢。木玉新，我尊重你，是因为大家都在一个集体，不愿意翻脸。
今天我还就告诉你，以后只要没有顾客，我就会翻看帐本，看进货单据。因为我要学习商业最起码的知识。你同意不同意，我都会学。”
木玉新气的脸都白了，她没想到一向听话乖巧的王兰，竟然说出这么一大套顶撞她的话，听完王兰最后一句话，她愣了片刻，然后把抽屉狠狠地拉开，把帐本和单据“啪”地摔进抽屉，又把抽屉狠狠地关上，拿起锁头把抽屉锁上。得意地冷笑道：
“你看吧，我不相信你敢撬锁。”
王兰更加鄙视地说道：
“那咱们就经理办公室见，让经理评评理，是谁规定的员工不可以看本组的帐本和单据。”
王兰说完就往后院走，刚走几步，部主任匆匆走过来，叫木玉新一起到办公室。
从她俩开始吵起来，柜台外就逐渐围起了顾客，其它组的售货员有的走出柜台来看热闹，有的在本组伸长脖子看，听着顾客的议论：
“那个组长太不讲理了。”
“那个小售货员也不是吃素的。”
“是啊，看着像个孩子呢，太能说了。”
“组长说话没水平。别看她有三十多岁了。还说不过人家一个小女孩。”
到了主任办公室听了吵架的来龙去脉，主任把木玉新批评了一顿。无论是她不让组员看帐本，还是在柜台内吵架，都是她的不对。
但让主任没想到的是，好几个组长找到他，争抢着要王兰。毛衫组的谢芝玉明确表态，她巴不得找一个给她管帐的组员，更何况王兰是那么能干踏实。主任想再让王兰回到百货组跟木玉新也很难相处了，就同意了谢芝环的要求，把王兰调到了毛衫组。
王兰尽管工作一天身体很疲惫，工作中遇到很多不顺心不愉快的事，但回家后带给妈妈、弟弟、妹妹们的永远是一张轻松愉快的笑脸。
她把为妈妈煎药、喂药，和妈妈聊天，为全家人做饭、洗衣服、叠衣服、收拾房间等等一堆干不完的家务看成是对家人的爱；把睡觉前看书的时间当成最大的精神享受。
每当晚上躺在床上，她就会感到四肢乏力，疲惫不堪，有时甚至感到自己的体力和心力不胜负荷。每天的家务活儿像是雨后春笋一般地从地里冒出来。
天气开始渐冷了，买煤，买引火的木柴，买菜，买粮食，给弟弟妹妹们买学习用具、买鞋袜、生火，一天三顿饭菜，烧水，给全家人洗头洗澡，洗衣服，缝衣服，检查弟弟妹妹们的学习，陪妈妈聊天等等，
养家过日子是王兰没有做过经历过的。尤其是操持买煤，买木柴，粮食这些活儿，过去哥哥在家没用她干过，哥哥下乡后她也只是帮父母打扫一下卸车时落在门口的煤碴儿，生火她只是把木柴从棚子里拿屋里来。
如今，不仅是体力累，家里的开支有时左算右算都不够用，她发愁不知道哪个不该买。还有一件事，她发现王黎自从大连回来，渐渐疏远妈妈，而妈妈却依然最疼爱他。吃饭总是把王黎最爱吃的菜放在他面前，平时王黎对妈妈的疼爱没有任何反应，不感谢也不反感。
这天晚上，王黎对妈妈却一反常态。妈妈像往常一样，把王黎最爱吃的炒鸡蛋放在他面前，王黎故意不吃，妈妈给他夹了一块鸡蛋放在碗里，王黎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冲妈妈吼道：
“用不着你给我夹菜。”　
王红气得脸通红，站起来喊：
“你咋跟妈妈说话呢？跟妈妈道歉！”
“我就不！”
王黎委屈地掉下了眼泪。徐慧云心疼地给王黎擦脸上的泪水，王黎厌恶地甩开妈妈的手：
“不用你，讨厌！”　
全家人被王黎的话惊呆了，徐慧云直愣愣地看着王黎，王红抬手给王黎一巴掌，王兰没拦住。被打的王黎大哭起来。王兰把王黎拉到另一间屋，厉声问道：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妈妈？”
王黎只是哭。王红安慰着妈妈，徐慧云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呜呜”地哭起来。王兰听到母亲的哭声心如刀绞：
“王黎，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对妈妈？无论妈妈怎么样，她永远是我们的妈妈。妈妈给你夹菜，是因为她疼你爱你。王黎，今天原谅你，但绝不允许你有下一次，听到了吗？”　
“听到了。”
（请继续收听第32集）